大臣們沉默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對方,猶豫着要不要說,有一人鼓足了勇氣說道:“臣認爲公主的堂叔惠王可當此大任,以來惠王乃是皇叔,有皇室血統,二來,惠王德高望重,寬厚仁善,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且惠王與陛下手足情深,由他代替,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哦?”帕黛的眸子閃了閃,對這個人選有幾分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一般,望了一眼衆人,“你們都是這個想法嗎?”
“臣附議,惠王確實是最爲合適的人選!”衆大臣再一次異口同聲的說道。
“很好!”帕黛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人羣之中一臉惶恐的惠王,說道,“那麼,皇叔,你的意思呢?”
人羣之外,沈嫿看着院子裡面所發生的一切,不由得眉頭蹙了蹙,對身邊的長孫斐說道:“這些大臣的意見如此的統一,看來一開始就已經商量好了,這狐狸尾巴總算是露出來了,惠王,此人可你又瞭解?”
“瞭解過一些!”長孫斐說道,“惠王乃是柔夷皇帝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爲人寬厚謙和,行事低調,在柔夷頗受好評,威望很高,若說此人有謀反之野心,誰也不會相信的,但是往往是這看似最不可能的,才能夠給人意料之外的驚喜呢!”
“原來如此!”沈嫿說道,“難怪要與大周合作,對付這種道貌岸然之人,最重要的還是讓他自己現出原形比較好,當罪行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的時候,纔沒有開脫的藉口,來看,好戲要開始了!說起來,這與對付白子玉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不錯!”長孫斐說道,“其實這也是父皇最喜歡用的一種手段,想要除去一個人的時候,就放縱他,不斷膨脹野心,等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將尾巴露出來的時候,就是收拾他的時候,可能到死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了!”
沈嫿擡眸瞧了長孫斐一眼,他目不轉晴的看着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一般,只是爲何覺得他話中有話?
“皇叔,你的意見呢?”帕黛放柔了聲音,看着惠王又問了一遍。
惠王正了正神色,還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看着帕黛真誠的說道:“公主,雖然承受諸位大人厚愛,但是臣才疏學淺,碌碌無爲,比起陛下的豐功偉績實在是不值一提,且臣雖然是皇室之人,但是陛下尚且在世,還有血脈存在,臣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當不得如此重任!”
諸位大臣又從各方面勸了惠王一番,惠王一直搖頭自謙,一張老臉通紅。
衆人勸了多時,眼見着時辰快到了,這惠王還是不爲所動,不覺間有些開始着急了,難道真的就讓帕黛公主帶領百官祭拜了?
帕黛冷冷的看着一切,說道:“既然皇叔如此謙虛,那我們也不能夠強人所難,眼見着時辰快到了,還是有本殿代勞吧!”
“這個……”惠王說道,“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皇叔有什麼話直說好了!”帕黛說道,眸子幽幽的一冷。
“公主要明白,臣的一片心全然是爲了柔夷着想,絕無私心,而這祭拜花神,而關係到柔夷的國運,所以不得不謹慎行事!”惠王說道,頓了頓,似乎堅定了決心一般,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相信諸位都應該聽說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就是陛下在民間有一位皇子,也就是說,雖然太子沒有在這裡,還有一位有着皇室血統的人存在,且是男兒身,所以我認爲,可否由他暫時代替公主帶領百官祭拜呢?”
“哦?”大臣們頓時砸開了鍋,議論紛紛,“怎麼會這樣?”
一人問道:“此事我們都有所耳聞,陛下也一直在找這一位流落民間的皇子,只是一直未曾找到,難道惠王有他的消息不成?”
“哎,說起來,也是個緣分,我與這位皇子機緣巧合之下碰到了,一直想要找一個好時機跟陛下說出此事,只是沒有想到陛下一直昏迷着,我也不好確定陛下的態度,就拖着,等陛下醒了之後再作打算!”惠王說道,“今天帶着他前來,只是想讓他提前感受一下皇家的氛圍,怎麼說他也是留着皇室血統的人,也應該爲柔夷的國運昌盛儘自己的一份力量。方纔提到推選代替公主祭拜的人,臣突然就想到了他!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既然找到了皇子,王爺還不趕快帶上來?”幾位大臣十分的興奮,甚至忽略了一旁的帕黛。
帕黛也爲阻止,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一切。
不一會兒,惠王的手下帶着一個年輕的男子來到了衆人面前,男子身材修長,的確人中龍鳳。
“這便是陛下流落民間的皇子,叫做格爾!”惠王說道。
“有何證據能夠證明他的身份?”帕黛問道。
男子從腰上解下了一塊玉佩,遞到了帕黛的手中,說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公主應該認得,這個應該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他的這張臉就是最後的證據,與父皇有五六分相像,與太子哥哥也有三分相似。
“不錯,這的確是父皇之物!”帕黛說道,她擡眸深深的看着男子,忽然微微一笑,“太好不過,父皇找了那麼多年的皇子終於出現了想來父皇也定然會十分的高興的!我們一家總算是團圓了!”
惠王在一旁說道:“那麼,格爾皇子是否能夠代替公主祭拜,請公主明示!”
“請公主明示!”衆大臣再一次施壓。
帕黛望了一眼衆人,目光一瞥,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匆匆的趕來,眼睛頓時一亮,說道:“爾格皇子的確是皇室衆人不錯,但是本殿覺得有一個人比爾格皇子更爲合適,那就是真正的太子!本殿跟你們說過,太子還活着,並且已經回來了,既然太子回來,那麼無所謂什麼替代不替代的,他纔是名正言順之人!”
說着,就見着幾個侍衛打扮的衝到了帕黛的面前,幾人神色慌張悲慼,身上還有血跡,帕黛心中一下就亂了,有了不好預感,問道:“發生了何事?”
幾人哭道:“屬下等人護送太子回來,但是在即將進入國都的時候
,太子遇刺身亡了,屬下等人特意回來告知公主此事!”
話音剛落,衆人皆是震驚不已,議論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帕黛幾乎站不穩,不敢相信的喃喃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公主,你方纔言之鑿鑿太子沒死,現在這樣的情況,公主又該如何解釋?”
“爲何太子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爲何太子會在此時出事請公主說明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你,是你害死了太子哥哥!”帕黛眼眶紅紅的,死死的瞪着惠王。
“公主,臣對此事毫不知情!”惠王一副收到了天大的驚嚇的樣子,“臣根本不知道太子會今天回國,臣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夠了!”帕黛一聲厲喝,“你的一切的所作所爲不就是爲了今天嗎?”
頓了頓,帕黛指着一旁的格爾嘲諷道:“你渴望權力,但是你又不敢自己當皇帝,所以想要扶植這個任你揉捏的傀儡嗎?”
惠王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道:“公主定然是因爲喪兄心切,纔會口不擇言的,但是公主是真的冤枉臣了,臣找到格爾真的是想要替陛下找到這點血脈,沒有什麼不軌的想法。至於太子的事情,臣就更是一頭霧水了……這發生了什麼事情,臣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呢!”
“公主,太子出事,臣等也十分的心痛,但是此時的當務之急應該是祭拜花神之事,這時辰快過了,再不祭拜只怕會來不及了,到時候只怕花神會降罪與柔夷!”一人說道,“既然方纔公主已經承認了格爾皇子的身份,那麼現在就應該由格爾皇子帶領大家先祭奠花神纔是!”
“對啊!請公主三思!請公主快點做出決定!”一衆人催促道。
“你們閉嘴!”帕黛激動的吼道,“我絕對不會允許這些手上沾染着我哥哥的鮮血的人進入花神廟一步的,決不允許!”
“難道公主要眼睜睜的看着花神降罪與柔夷嗎?”
“公主職責惠王之事實在是還無憑證,且一直在自說自話都是公主自己!”有大臣說道,“且臣等對惠王的人品十分信任,臣等可以爲惠王擔保,此事絕對與他無關!”
“擔保?”帕黛冷笑了一聲,“若是日後查明此事與他有關,你們難道要跟着一起死嗎?”
“公主,你一再推足祭奠之事,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公主不會真的被黎城傑那個男人迷惑,是非不分,想要置柔夷與萬劫不復的境地吧?”
衆人一聲聲的質問帕黛,羣情激奮,彷彿帕黛就是那個爲男色所惑,出賣國家之人一般。
“不要輕舉妄動!”長孫斐及時將白子珮拉住了,“你現在過去,反倒會讓帕黛的局勢更加的被動,冷靜一點,帕黛他們計劃了那麼久,一定可以應付當前的局勢的,我們再等等!”
沈嫿走到了兩人的身邊,嘆了一口氣說道:“本來以爲柔夷太子回來就好了,看來我的確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難道對方早就知道太子沒事?我們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