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時光本來就容易飛逝!”沈嫿說道,“眼前的一片寥寥秋色,到了明天的時候,又會春回大地的!”
“這半年的時間雖然很短暫,但是我會好好的回味的!”白子珏微微的一笑,“草木有枯榮,但是人的感情卻沒有。活着便是說着,死了便是死了,哪裡還分四季呢?”
沈嫿望了白子珏一眼,爲何會覺得他的話中帶着隱隱的告別的意味?
“無憂,在白府的這半年你會後悔嗎?”白子珏又問道。
“會。不過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後悔對你的傷害,真的對不起!”沈嫿說道。
“我說過,你不用對我說那三個字的!”白子珏說道,“無憂,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娶你,是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從小到大,我的性子都十分的淡漠,除了母親與大哥之外,很少有人能夠波動我的心緒的。可是自從愛上你之後,我的心情彷彿是一葉在海面上航行的小舟一般,時而會晴空萬里,時而會波濤翻滾,無論喜怒哀樂,但那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感受,我會記得這段時光,記得每一種或甜或苦的感受!”
頓了頓,白子珏垂眸望着沈嫿的眼睛,說道:“所以,你也應該這樣,不要爲自己的選擇而後悔。每一個感覺不過是增添了一種新的體驗罷了。是喜是憂,全都要銘刻在心底,我想,或者,這纔是生命的意義吧!”
他擡頭看着暮色沉沉的天空,微微的一笑,說道:“現在天黑了,天也會亮的是不是?”
回去之後,兩人一起吃了晚飯,沈嫿又爲白子珏的傷口換了藥,他的傷勢恢復的很神速,看着他快要結痂的傷口,沈嫿忽然想起來長孫斐,他那時候背部受傷的時候,也恢復的很快……
“無憂,怎麼了?”
沈嫿被白子玉的話拉回了現實,說道:“沒什麼,你的傷勢恢復的很好,只要不劇烈運動,很快就會好了!”
“那就好!”白子珏將衣服穿好,轉過身,深深的看着沈嫿,說道,“還記得我在神醫谷裡面說過的,回來之後,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嗎?”
沈嫿點了點頭。
白子珏繼續說道:“其實陪你去神醫谷,除了柳逸塵告訴我你也中毒了,我希望找到金厚草爲你解毒之外,還有就是給我之間最後一個機會,或者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他走到了窗戶邊上,背對着沈嫿,看着外面幽冷的夜色,說道:“不管我表現的有多雲淡風輕,我總歸還是個男人,不會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全是別的男人而無動於衷的,我一次次的放下尊嚴,可是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再等等,她會看到你的好的,她會慢慢的接受你的。看到你爲了鬼王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看到你可以將唯一的解藥給了鬼王,看到你的眼中除了鬼王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的時候,我知道,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了!我的自尊不會在允許我這麼做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聲音卻有些說不出的哀傷:“無憂,我盡力,真的盡力的!可是我終究還是失敗了,我不僅沒有讓你愛上我,甚至都沒有讓你試着愛過我!”
他走到了桌前,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
沈嫿,深深的呼吸,說道:“所以,我讓你自由!”
沈嫿將信接過,打開看了一眼,是一封休書,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將字跡暈染開。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看到這封休書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是高興的嗎?爲何心中會如此的酸楚?
白子珏淺淺的將沈嫿的淚水擦乾,笑容依舊溫和卻難掩眸子裡面悽楚,說道:“不要哭了,不然我會後悔的!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就好,暫時不要告訴大哥,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不知道我們大家的未來會如何,也說不出祝福你跟鬼王的話,只是希望,我做的任何決定都會對你好的!”
“我不知道我這一世的好運是否是對前世的補償!”沈嫿吸了吸鼻子,將涌上來的淚水逼了回去,“但是能夠遇到你們,我真的覺得夠了,已經夠了!”
書房內。
“你的辦法就是試探一下嗎?”黑袍人說道,“不得不說,這個方法不錯,藍鶴軒一死,對長孫斐肯定是有很大的打擊,而且兩人的關係匪淺,若是白二爺殺了藍鶴軒,也就說明了,二爺與長孫家的人沒有過糾纏,不然,長孫斐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哼,我這麼做只是讓你安心罷了!”白子玉淡淡的說道,“對於子珏,我從來都沒有懷疑我!”
“不知道現在的藥的研製情況如何了?”黑袍人又問道,“能夠在科舉之前完成?”
“藥的功效已經改善了許多,但是暫時還是隻是僅能夠改善一下他們的身體情況而已,無法改變他們的神智!”白子玉說道,“那女人確實有些本事,相信很快會成功,只是怕她又從中弄出什麼貓膩來!”
“我本來打算讓神醫谷的齊夢生參與進來的,只是前段時間他一直在閉關修煉,現在沒有想到居然被他們殺了!現在也只能夠依靠那個女人了,但是還是要提防着她!”
“放心吧!”白子玉說道,“此次科舉,即便不是長孫浩親自監考,也必然是長孫斐監考,不管藥能夠成功研製出來,到時候計劃都不能夠改變!”
這個時候門被人敲響了,白子玉沉聲道:“誰?”
“將軍,是我!”顧雪薇溫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進來吧!”
在顧雪薇推門進來的時候,黑袍人就已經消失了,她手上端着一碗蔘湯,說道:“近些日子,見着將軍正在書房裡面忙碌,我就親手煮了一碗蔘湯,給將軍補補身子!”
“辛苦你了!”白子玉笑道,“寶兒怎麼樣了?”
顧雪薇笑道:“那小子,精神着呢,這會兒奶孃正在哄他呢!”
“這段時間是我冷落你們母子了!”白子玉說道,“不過放心,等過段日子,我一定會補償你們母子的,我會給寶兒一個光明的前途的,我也會給你想要的一切的!”
“妾身就是想要將軍能夠多陪陪我罷了,那想要許多的身外之物!”顧雪薇笑道,“既然將軍現在正忙着,我就不多打擾了,我得回去看看寶兒了,這離了一會兒,心中就空落落的!”
“恩!”
顧雪薇一出來書房,臉色頓時一變,捂着胸口有幾分驚慌,急忙將慌亂的神色掩去,快步的離開了。
鬼王府。
“藍先生,剛剛收到的消息,鬼王在路上遇到了攔截的人,耽擱了一些行程,約莫明日晚上便能夠回來了!”
藍鶴軒將手上的筆放下,說道:“如此甚好,我現在雖然在苦苦支撐,但是隻有王爺回來之後纔算是真正有了主心骨了!”
正說着,一個隨從將一封信送了進來,藍鶴軒打開看了一眼,眉頭皺起,將心放下,對侍衛說道:“你先下去吧,時刻關注着王爺的動靜,有任何消息,馬上來報!”
“是!”
藍鶴軒又將信上的內容看了一眼,沉思了片刻,帶了幾個人便出門了。
他一路來到了郊外的城隍廟內,進入,看到了面對着城隍老爺站着一個人,說道:“白家有何異動?”
他的說完話,等了一會兒,面前的人還是沒有開口,他心中一陣疑惑,上前了幾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誰知道那人卻突然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面插着一把匕首。
藍鶴軒臉色一變,急忙後退了幾步,喝道:“什麼人,出來!”
幾個黑衣人慢慢的從雕像的後面走出。
“藍先生還真是處事不驚,頗有鬼王的風範!”
藍鶴軒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幾分冷意,說道:“白二爺?不知道白二爺大晚上的躲在了城隍廟裡面嚇唬藍某是什麼意思?”
這爲首的黑衣人乃是白子珏,他淡淡的一笑,說道:“嚇唬?現在的情勢有多緊急相信藍先生不會不知道的,誰還有這個閒工夫跟藍先生開玩笑呢!”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鬼王手下的人果然都是人才,潛伏在我白家數年居然都沒有被發現。不過,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爲了立功,而顯得急躁了一點,居然露出了破綻,被我抓到了!”
“那麼不知道白二爺將我約到這裡來做什麼?”
“自然是殺你了!”
藍鶴軒臉色變了變,退後了幾步,身後的侍衛立刻上前將其護住,他沉眸問道:“爲什麼?你既然相助鬼王,說明其實你也並不是很贊同你大哥現在的做法,其實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回去之後好好的勸一下你大哥!”
“你錯了,我不是相助鬼王,我只是不希望無憂冒險而已,我這麼做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夠感動無憂,將她徹底的留在我的身邊罷了!”白子珏淡淡的說道,“而你說的回頭?現在真的可以回頭嗎?藍先生,你真的以爲我只是個三歲的孩子嗎?”
他眸子一厲,泛出幾分殺氣,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黑衣人便立刻舉刀朝着藍鶴軒襲去,與藍鶴軒的侍衛打鬥在了一起。
雙方勢均力敵,藍鶴軒在人羣之中,白子珏在衆人之外,四目相對,尤剩冰冷。
白子珏的眸子一眯,目光逼視着藍鶴軒,身影快速的一移,下一刻便落到了藍鶴軒的身邊,他伸出手,便輕而易舉的掐住了不會武功的藍鶴軒的脖子,面無表情的手上使勁,沒過多久,就見着藍鶴軒嘴角溢出了鮮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鬆手,藍鶴軒的屍體便躺在了髒亂的地上,白子珏從袖子裡面拿出了一柄匕首,快速的一揮,便刺進了一個侍衛的脖子,拔出,血水飛濺,粘在了他的臉上,印的他的神色越發的清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