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的時候沈嫿正在窗前看書,月色殘淡淡的,印的這屋子裡面更加的冷清。雖然天氣回暖,但是窗前的女人仍然將自己裹得像個球一般。
長孫斐有些心疼,這些日子她一個人還好嗎?忽然有些自責,不該放她一個人擔驚受怕的。轉念又想,自己日後定是會再出徵的,她總得習慣一個人的日子的。
輕手輕腳的進屋,是屋子裡面的侍女都禁了聲,走到了沈嫿的身後,將手抽掉。
沈嫿回頭正準備說話的時候,見着面前站着的居然是長孫斐,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般的,眸子裡面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驚喜,面上卻是淡淡的說道:“你回來了!”
沈嫿的反應大大的取悅了長孫斐,捧着沈嫿的臉就在她的脣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想我了吧?”
沈嫿將他輕輕的推開:“不想!”
長孫斐笑嘻嘻的說道:“你知道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什麼嗎?就是不誠實!”
沈嫿白了他一眼:“吃完發了麼?”
“還沒呢,你吃過了麼,再陪我吃一點吧!”
沈嫿急忙叫人備了晚飯,看着長孫斐狼吞虎嚥卻不失優雅的吃飯,自己也象徵性的吃了幾口,笑道:“天牢裡面都吃不飽麼?你是餓了幾天了?”
“哼,那些東西那是給人吃的!”
長孫斐早就已經將面具取下了,俊美的臉龐也清減了幾分,沈嫿也有幾分心疼,問道:“陛下怎麼讓你回來了?”
長孫斐愣了一下,臉上有幾分不自在,猶猶豫豫的說不出口,與他平日裡面的風格是大相徑庭。
沈嫿微微的一笑,原因大概已經猜到了,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問道:“你答應娶明月郡主了?”
“雪凡,你聽我說……事……事情……”長孫斐急急忙忙的想要開口解釋,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倒是結巴了一下。
“我明白的,我也早跟王爺說過的,娶了郡主對誰都好,若是王爺早些時候答應這門婚事,還用得着吃這麼苦麼?”沈嫿微微笑道。
長孫斐的臉色一沉,壓抑着怒氣:“我知道你大度,你不要再一再的強調了!”
沈嫿就笑得更歡了:“你這是生氣了?難道你要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才高興麼?”
長孫斐眉頭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還是忍住了,嘆氣道:“我們許久未見了,不想爲了這些事情跟你吵起來。不管我答沒答應這門婚事,所以的東西都沒有變!”
沈嫿微微的嘟着嘴巴,嘟囔了兩句,長孫斐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問,悶聲吃了幾口飯菜,就讓人撤了下去。
見着沈嫿又坐回去看書,他走上前說道:“大晚上的別看了,對眼睛不好,要看明天再看!”
沈嫿看着他的臉上也有幾分疲態,邊想着放下書與他早些休息,也不知道長孫斐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道:“你跟白子玦又見面了?”
沈嫿自認對白子玦從來沒有過別有企圖,不知道爲什麼長孫斐總是抓着這件事情不放,冷冷的說道:“見了!”
這一次長孫斐倒是沒有說什麼陰陽怪氣的話,只是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這一次我們是該感謝他的,不管寧江候府的事情還是揭露假鹽一事,倒是個男人。有機會我會當面向他表示感謝的,你就不要專門去謝他了!”
沈嫿錯愕的看着長孫斐,今兒怎麼這麼明事理?
長孫斐咳嗽了一聲:“那個,時間也不早了,休息吧!”
沈嫿順從的點了點頭,走到牀邊,脫了外套,在被窩裡面躺下。
長孫斐笑道:“看你爲我暖被窩的樣子,真想欺負欺負你!”
“誰爲你暖被窩了!”沈嫿白了他一眼,見着長孫斐也脫了外套朝着牀邊走來,正準備躺下,她眼尖,看到了什麼東西,立即說道:“等一下!”
長孫斐倒是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沈嫿坐了起來,就要脫長孫斐的衣服。
長孫斐立即制止,詫異的望着她:“你做什麼?”
“閉嘴,放手!”
沈嫿惡狠狠的態度叫長孫斐呆了一下,她也成功的脫去了他的褻衣,只見着他的右手臂到肩胛骨都被繃帶纏着,估計是期間又沒有養好,傷口裂開,有些血跡印出來了。
她看着長孫斐的眼睛,面無表情的問道:“你不是在天牢嗎?怎麼會受傷的!”
長孫斐立即按着沈嫿的肩膀,說道:“你先別擔心,我的傷只是小傷,不礙事的。”
看了沈嫿的臉色,沉默了一下長孫斐又繼續說道:“不是我要瞞你,只是這點小傷實在是用不着大驚小怪的!被抓的那個殺手無影劍被我關在大理寺了,你以爲皇兄關我就只是爲了殺殺我的銳氣麼?無影劍背後的人也準備趁着我被關入天牢前來將人劫走,只是中了我事先佈置下的埋伏,無功而返。只是想要趁着我被關了的這個時候趁火打劫的人還不止這一夥兒,還記得初一的時候在軍營裡面那個大陳的奸細麼?大陳的其他細作前來營救或者滅口,卻別人誤導來到了天牢,可惜,我只是受了輕傷,還沒死,倒是讓他們失望了!”
長孫斐說的平平淡淡的,好像這一切都只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是沈嫿卻能夠體會出其中的兇險,這天牢豈能夠是說進入就進入,更何況是別國的奸細了,除非有人裡應外合。那麼說長孫斐在天牢裡面的這幾日不僅僅要應對外面的人刺殺,還有提防裡面的人加害,實在是難爲他了!
這個人不會是白子玉,因爲若是長孫斐死在大陳的人手裡,大周必然要與大陳開戰的,那個時候白子玉必然會回到戰場上去,對於這個時候遠離京城,不是明智之舉。
那麼,就是三王爺了!沒有想到他的膽子居然如此之大!
沈嫿看着長孫斐背上的傷口,輕輕的碰了一下,沒有說話,將臉輕輕的貼了上去。
長孫斐微微的一笑:“我沒有那麼脆弱,你可別哭啊,別把鼻涕弄我傷口上了!”
他可真夠能夠破壞氣氛的!
“誰哭了!禍害遺千年,這點子小傷,你當然死不了!”沈嫿齜牙咧嘴的說道。
“呵呵,我是禍害的話,就一定千年萬年的纏着你!”長孫斐笑着轉過身,摟着沈嫿的脖子親了幾下。
沈嫿怕跟他鬧大了碰着他的傷口,也就沒有推拒,說道:“你的傷口都裂開了,讓太醫看看吧!”
“這麼晚了就不要麻煩太醫,我們這裡不是有個現成的大夫嗎?你幫我換一下藥吧!”
沈嫿想了想,說道:“也好。只不過我的醫術多是紙上談兵,你可不許嘲笑我!”
“我哪敢啊!”長孫斐
笑嘻嘻的拉着沈嫿的手輕咬了幾下,看着她下牀,將藥盤端了上來。
沈嫿拆開了長孫斐的繃帶,他說得輕巧,這傷口還是很深的,因爲在天牢的緣故,這傷口當時估計也沒有得到很好的處理,所以長得不是很好。
沈嫿半跪在牀上,仔仔細細的爲他包紮好了傷口。
長孫斐見沈嫿有些沉默,便說道:“若是我以後不做王爺了,我們就開一個小醫館吧!”
“王爺是你說不做就不做的!”沈嫿在他的傷口上面按了一把,疼的他直吸冷氣:“你想要謀殺親夫啊!”
長孫斐穿上衣服,滅了燈,挨着沈嫿躺下,糾結了一下,還是說道:“即便是明月進了門,你還是王妃,我唯一的妻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的!”
“我知道了,睡吧!”夜色裡面沈嫿的聲音格外的冷淡,叫長孫斐聽着覺得心裡極爲的不舒服。
“你放心好了,如果明月入了王府,太后自然不會再偏幫她的,皇姐向來是喜歡你的,你不會吃虧的!”
“我不想談這件事情了,睡吧!”沈嫿淡淡的說道。
長孫斐卻因爲沈嫿的話而欣喜起來,這個口是心非的小東西,原來並不是一點都不在意啊!
在天牢這些日子長孫斐就沒有睡好過,眼下有溫暖的牀,身邊又是熟悉的氣味,睡意瞬間便涌了上來,很快便睡着了。
在長孫斐輕微的呼嚕聲裡面,沈嫿卻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不介意嗎?爲什麼心中覺得這麼的不舒服!
沈嫿醒的時候,長孫斐已經先起牀了,四兒進來伺候她梳洗。
沈嫿問道:“王爺上朝去了麼?”
“不知道,一早上就出去了,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不過沒有穿朝服,應該不是去上朝了!”
“哦!”
四兒笑呵呵的說道:“我瞧着王爺不在的這幾日你都聽鎮定的,怎麼這會兒王爺回來了,你倒是擔心的多了!”
“他人在天牢可我知道他不會出什麼事兒,只是眼下回來了,卻不知道會帶回來多少事兒!”
長孫斐下午的時候纔回來,沈嫿並沒有多問什麼,該她知道的,長孫斐向來不會瞞她。不該她知道的,問了,他也不會說。
沒過多久,宮裡面的聖旨便下來了,自然就是長孫斐與周明月的婚事。
長孫斐面色淡淡的接了旨,送走了前來傳旨的小太監。
回了風荷園,四兒黑着的臉終於繃不住了,冷笑道:“奴婢說王爺怎麼就從天牢出來了呢,原來最後還是答應了這婚事,要是早知今日,王爺又何必吃那個苦呢!”
“不得無禮!”沈嫿低聲呵斥。
“哼!”四兒氣哼哼的轉過頭,“我還不屑說了!奴婢忘了恭喜王爺又得到了以爲如花美眷,王妃又多了以爲知心姐妹,真是可喜可賀,需要奴婢讓廚房做些好菜,再溫一壺好酒麼?”
阿梅被四兒的話嚇得臉色大變,她可沒有想到四兒原來如此的潑辣,連王爺都不放在眼中,反正她上回子是被嚇怕了,急忙拉着四兒的衣袖,讓她少說兩句。
長孫斐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四兒的冷嘲熱諷,淡淡的說道:“準備一桌好菜吧,酒就不必了,待會兒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氣的四兒直跺腳,問沈嫿:“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