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原來如此

那海風下的驚喜竟然是假的,多喜愣上一愣明白過來。臉兒往旁邊一扭,高高的嘟起小嘴兒來:“哥哥,爲什麼哄我們?”

大人們對這些孩子瞭如指掌,上前去勸,說些什麼兄妹情不可以生氣的話倒不用,多喜郡主也不是一般的人能說教,就都笑看着。

見元皓慌了手腳的模樣,對着妹妹左陪一個不是,右陪一個不是。說出一堆好吃的來:“多喜歡不生氣,哥哥送你好些東西,你要的全在這裡……。”

“真的嗎?”多喜透出不相信的神氣。等着哥哥點動他的胖腦袋,多喜嫣然:“哈,騙你的了。我們玩得開心就好。”隨後對加喜三個笑眯眯:“我也哄了哥哥一回。”

“多喜姐姐最能耐。”加喜三個湊趣兒的,送上六個大拇指。

大人們笑起來,元皓也不生氣,嘿嘿地反而把妹妹一通誇獎:“還以爲妹妹你不會頑皮,這下可以放心。我和祖父去西山,太上皇面前還有多喜歡最淘氣。”

多喜眨一眨烏黑髮亮的大眼睛:“我也很會淘氣,可是父親說,”學着父親口吻,拖長了小嗓音:“女孩子要端莊哦。”

元皓對好孩子一指,壞笑道:“像好孩子姐姐一樣端莊?”雙手連擺:“還是不要了,她又會扮傷兵,又會沒有雙下巴。”

小王爺的陪伴韓正經適時的稱職,一本正經地幫腔:“還會掉酒窩。”

好孩子把額頭往前一頂,腰身一叉:“誰說的誰說的……”

玉珠笑得前仰後合,湊到丈夫耳邊打趣女兒:“你說她這般大了還這樣說話,成親以後改不過來可怎麼是好?”眯一眯眼眸:“長公主要抱怨這不是好孩子,你可怎麼辦呢?”

常伏霖看一看妻子,這會兒憨跳不次於女兒。也把她打趣:“我就說怪家裡她淘氣的娘。”

“嘻嘻,”玉珠這個笑容笑得更接近正在拌嘴竭力佔上風的好孩子。

鎮南老王的到來,把客廳上的笑聲打斷。常大人帶着兒子們請他進來,問他辛勞:“又去西山看望王爺?”

對皇帝的傳言是病重,或者是離京。對於有些人來說,更願意相信病重不能理政事。而鎮南王也不是前往海邊,而是長在西山大營。

在一般的人眼裡這樣說,他這樣信。但右都御史常大人是應該知道的人,雖當面用隱語問過安好,但和老王親家笑得心照不宣。

鎮南老王也用隱語:“王爺還在西山呢,想元皓了,這不,我把他們帶去。”老王說着自己笑:“拌嘴三差人,少一個也不行啊。”

常家的眼光聚集到好孩子身上,都爲她又一回高興。她的小夫婿是青梅竹馬上拌嘴而得來,稍大的這幾年裡,也依然離不開她。去西山的時候,如果長公主不要好孩子做伴,小夫妻形影不離。

三差人,自然還有一個韓正經。

韓家的人對韓正經笑得也不言而喻,舊看法不變,正經的前程將是遠大的。

但這一回韓正經不去,元皓體貼他:“添喜這幾天在家侍疾,你多陪她吧。”

韓正經日子也是一樣的好,他正式領一份兒朝廷錢糧,卻和以前一樣和元皓相伴。他的曾祖母病重的這一年裡,元皓時時的給他假,讓正經在家裡當孝敬的人。

韓世拓帶着家裡人上前謝過小王爺,感謝他的許多照顧。自然而然的,心頭總是浮現四妹夫他們夫妻二人。

天已近下午,鎮南老王肯進來喝一碗茶,一是給親家顏面,沒有個到家門上卻不進來的道理。二是等好孩子換上方便騎馬的男孩子衣裳。好孩子出來就不肯耽誤,往西山有路程,老王帶上孫子小夫妻這就成行。

去幾天不一定,鎮南王不在,說不好一個月幾個月的纔回來。常大人不會多問,只帶着自家和韓家的人送出大門。

目送老王背影雄風依然,小王爺背影挺拔筆直,好孩子背影似青竹迎風,常大人撫面悠然:“國之棟樑吶。”

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孫婿,大家會意一笑。

直到背影離開這街道,常大人回過身,對韓世拓和韓三老爺含笑:“二位,進來再說幾句。”帶上客人,叫上兒子們,他們往書房坐下。

書房裡一爐薰香嫋嫋,看得出來常大人早就讓人準備,他的話也應該早就準備好。

韓世拓和同來的韓三老爺洗耳恭聽的模樣,接過小子送的茶,眼神也沒離開過常大人。

這樣的談話不是頭一回,但常大人滿面肅穆不肯有一絲的怠慢。不管是凝坐的身姿,還是沉沉的嗓音,都把他的認真也表露無遺,也似提醒在這房裡的人加意重視:“近來京裡往太子府中打主意的人又多出來,這鑽營取巧的人什麼時候都有。都說說吧,小袁壽姐兒雖用不到咱們幫忙,但做爲親戚,咱們受惠頗多,也要有些準備的主張吧。”

韓世拓沒有讓別人的道理,在常大人的話落下去,搶先道:“叔父說的是,皇上不在京裡,眼裡看着太子殿下爲大的人打不散烏雲似的,父親、二叔三叔和我也日夜憂心。張大學士雖出手,但還有一些……”

常大人打斷他,關切地道:“張老大人出手了?”

韓世拓笑道:“可不是。上一回您對我說過,都察院裡那兩個往太子面前獻殷勤,打算做文章的人是大學士門生,我怎麼會不對他說?正經親事是老大人的意思,當年他願意定親,我們願意讓他定親,後續爲的不就是他能周護壽姐兒幾分?”

說到這裡把董大學士想了起來,鼻子由不得一酸:“董家祖父爲這事大動干戈,不惜在忠勇王府勞神費力,後面和張大學士握手言和,爲的是什麼,他老大人難道會說這會兒忘記了?”

常大人欣慰:“如此甚好,我說那幾家正興頭着,我聽到的風聲把女孩子好好打扮,卻匆勿定下親事,正疑惑不解誰人能打下他們,卻原來是恩師大人。也是,除去張大學士,誰能壓制住他們的家事。”

覺得心事去了一半,還有一半可以寬心。常大人暢快許多:“有張大學士肯出面,餘下的人你我儘可能對付。”

他報出姓名來:“這個,是國子監的人,我主管都察院難道是擺設不成?家事我雖管不了,查案也不如刑部,但查些隱私卻還不難。世拓,這個人你轉告阮二大人。”

韓世拓恭敬的應下。

常大人對韓三老爺笑:“兵部裡有人彈劾你,但是除去壽姐兒事情以外,我可不循私,你自己先有個防備就行。”

三老爺不以爲意:“咱們一門心思只爲壽姐兒,除此以外不必循私。循私這事兒,可對不住忠毅侯。”

大家一起點頭,要說大家成親戚以後,對袁訓愈看愈佩服的,是人家不需要結黨。早年前太子黨自成一派,是皇上親手組織,還用結別的黨嗎?

太子黨中的人也是不循私的,朝野上下盯着他們,只只紅眼睛,也沒法兒循。

新老臣之爭中,又盯着他們,皇上也沒法兒爲他們公然循私。

袁家門裡的功勞,不管是袁訓的,還是執瑜執璞,還是加壽得太子專寵,都有光明正大的原因。

袁訓也沒有尋親戚們把殺人案犯輕判過,或爲誰誰多走軍需過。至於互相提個醒兒,通個消息:“你當差要謹慎,有人說你什麼了,”不過這些,如今天常大人對三老爺所說的:“有人彈劾你,你自己有數就行。”

這類的消息,有時候衙門裡的雜役也能打聽的到。

至於是誰,三老爺也底氣十足:“不用明說,我自己知道。”

今天是爲加壽來的,這樣的話只說到這裡,常大人幾句作註腳:“大概有人也許會說,我衙門裡知道的話提點給你們一句半句也叫循私,爲了加壽本就是這樣。難道別人針對加壽,我知道了,還幹看着等別人得逞,最後一路殺到我頭上,這就叫不循私?”

傲然地一擡下巴:“老夫我辦事盡我所能公正,不設冤獄,不亂攀扯同僚,孩子們親事上沒有弄詭計,自問老夫還算過得去。”

大家輕蔑一笑,接下來又說了一回正經話,不過是怎麼爲未來皇后加壽添磚加瓦,小心提防,傍晚前各自告辭。

常夫人挽留韓家用飯,韓世拓說家裡有祖母老太太纏綿病榻,能多陪她就多陪她。把費玲瓏帶上,先回自家。

費玲瓏是以準曾孫媳身份侍疾的人,出來前說過晚飯後送回,費家並不擔心。添喜在家,姑嫂玩上一會兒,一更左右,文章老侯親自把她送回。

費老爺夫妻接過小姑娘,問她玩得好不好。費玲瓏自然說好。張大學士爲了加壽都肯強壓門生,韓家對這兒媳婦沒有任何不滿意之處。

這門親事雖帶足緣由,但到今天,再沒有不和諧。

……

夜風下現出城池,從表面上看沒有燒殺的痕跡,只城頭原本應該飄揚的旗幟不再,靜寂寂中帶着死城的味道。

看到這裡,皇帝深信這城已讓強盜佔領。他從海邊出來經過這個城池,曾經是繁華的,曾經在夜晚也有行人喧鬧。

不由得怒從心頭起,親臨城下的皇帝勃然斥道:“去人,把這亂平了,把大膽妄爲的人拖出來當衆斬首!”

“是是,二老爺已去交涉,說今晚就入城。”隨行的人回話。

二老爺,是行程之中對鎮南王的稱呼。

這城裡有強盜,附近的駐軍趕來,半路和皇帝遇到,鎮南王單獨見爲首的將軍,對他亮明身份,大家到了這裡,王爺又趕着去議定奪城事項。

皇帝望過去,烏壓壓的軍隊滔天般氣勢,他的心裡纔好過一些。

接下來是心急如焚的等待,好在很快鎮南王回來,對皇帝道:“說好了,讓人繞到別的城門潛入,這個城門上牽制強盜,約見面談話,問他要什麼。”

火把明亮的點起,有一個士兵出來,對着城上高喊:“哎,聽着!我們邱將軍到此,有人能說話沒有?”

城頭上有人回:“哎,什麼將軍,把官印弄一個來我們看看纔信你。”

邱將軍在城下罵:“莫明奇妙,老子官印一亮,你們就伏法是怎麼着?”

但是取出來,尋張紙蓋上,縛到箭上射上城頭。

城頭又回:“哎,這將軍是真的,你膽兒肥不肥,要是有膽的,只你自己近前來說話,別的人退後!”

皇帝怒罵:“他憑什麼指使官員,問他要什麼,就說!先還城是大事。”

鎮南王想想:“一城的百姓在他手裡,依他纔是。”但是不讓邱將軍過去:“這強盜未必認得你,談判還是我去合適。”

把兵器暗暗藏好,邱將軍的盔甲穿在身上,鎮南王獨自帶馬,緩緩的往前行走。

聽上面人說話:“站住,就是那裡,不許再近前了!”

鎮南王奇怪:“這人說話好熟悉。”但依言住馬。

“嗖!”一聲,天地間似有旋風起來。只一聲,倒有數枝箭飛來,“叮叮叮”數聲,把鎮南王身後封死。

長公主眨眨眼睛:“這箭聲好熟悉?”皇帝也支起耳朵張大眼睛。

箭過,城頭有人大叫:“看好了,你要敢走,遠不如我家小爺箭快。你老實原地呆着,給你封信看,你仔細地看。”

又是一箭,對着鎮南王閃電般過來。

這一箭並不迅急,而到了近前,鎮南王用手一抄,抄到手的同時看出沒有箭頭,沒有傷人的意思。再看箭桿子,鎮南王瞠目結舌:“這是…。”

把縛在上面的信打開,見一個官印,一行字。

“水軍將軍袁執瑜無奈占城,請進城說話!”官印,正是執瑜的。

鎮南王電光火石般就洞察這裡的用意,哭笑不得而又欣慰無比,對着城頭大喝一聲:“我是姑丈,你小子別放箭!”

城頭執瑜聞聲驚跳:“姑丈,”他也瞬間明瞭姑丈在這裡的好處,姑丈能調兵啊,往城下就跑,邊跑邊道:“小青,備馬,姑丈在這裡,伯父也在這裡。”

剛纔喊話的人是孔小青,因此鎮南王才覺得耳熟。孔小青拍拍自己腦袋,也挺樂:“老爺在這裡,那太好了哈哈,想要多少兵都有……”一溜煙兒往城下跑,邊跑邊吩咐下面的自己家人:“備馬嘍,援兵到嘍。”

城門內,本城縣官已得到解釋,也認可袁將軍的舉動。他不認可呢,他現在執瑜手下看管,也沒有別的辦法。聽到這一句,如釋重負:“呵呵,這就好這就好,這城您可以還給我了。”

城頭的這一幕,皇帝不知道,城下的一幕,他也泛奇怪。“姑丈?”皇帝問長公主:“你丈夫的親戚當了強盜?”

長公主卻猜出來,抿脣含笑:“哥哥,他還能是誰的姑丈?他又有哪個侄兒有這樣好的箭法?”

皇帝愕然,吃驚的話還沒有出來,鎮南王打馬回來,興奮的把執瑜的信呈上來,還有一句誇獎備至的話:“您瞧,瑜哥把駐軍調動。”

皇帝看過信,下意識看看同行的人馬,一仰頭大笑:“哈哈哈哈…。這個小子打小兒就聰明,長大愈發伶俐,快快叫他來見我。”

沒多大功夫,執瑜來到馬前,下馬見是皇帝更喜不自勝。怕皇帝不知道江家的底細怪罪,邊行禮邊解釋:“我也是沒有辦法,我調動不了兵馬……”

“我已經知道原因。”皇帝笑容可掬。

執瑜的擔心盡去,就高興去了:“那太好了,”拉着皇帝滔滔不絕:“我們算過兵馬不能抗衡,範先生想出這個法子,您看那個方向,張豪將軍佔住兩個城。那邊,白卜將軍也佔住一個城。”

執瑜樂的快要跳起來:“這四個城能來多少駐軍啊,滅江家都足夠。”

皇帝含笑聽着,間中還是誇他:“瑜哥,你又長進了。”

執瑜就說得點滴不留:“嘿嘿,有件事兒您別生氣,要治罪全在我身上。”

皇帝笑吟吟:“說,”

“考慮到我們調動軍馬來的不及時,江家見海盜得手,又或許讓我們圍住,說不好要反。真要那樣,先要備的是糧草。可我們動不了糧庫,就裝着殺人,逼的城裡看守糧庫的人把糧庫打開,糧食已屯到城中……嘿嘿嘿,一年內沒有接濟不發愁,”

“哈哈,”皇帝又是一聲大笑,只看他面上喜動顏色,那是不會怪罪。

執瑜放下心,接着陪上一堆笑容,而瑞慶長公主這個時候見可以插話,笑眯眯問道:“瑜哥,你這般能耐,只隨姑姑吧?”

“姑姑您搶功來的也太是時候,但是呢,我只隨壞蛋姑姑,姑姑您是壞蛋嗎?”執瑜回答的滴水不漏,頗是長公主風格。

皇帝剛止住笑,要說幾句,這樣對話出來,又笑了起來。執瑜抓住這會兒不用回話,迅速地想了想,人馬足夠,皇上和姑丈也在,這是萬事齊備,只欠東風……

對着皇帝跪下,慨然請戰:“趁此機會把江家拿下來,正是時候。”

皇帝這會兒疼愛還來不及,願意再給他功勞。而江家勾結海盜,又佔住一定的海域,不拿也不行。命執瑜起來,叫來鎮南王吩咐他:“以你的名義告訴他們,以瑜哥爲首,除留下一部分人守城巡視道路,所有在路上的駐軍趕往海邊,不許一個海盜上岸。有上岸的,也就不用回去了!”

……

一個時辰以後,馬蹄騰飛,殺氣彌散奔向海邊。

……

天色大亮,京門打開後,遊沿等人一路回到刑部。尋個房間把東安世子關押,讓人打水洗臉,再泡上茶水,柳國舅按着鐘點兒到來。

如梁山王所說,皮肉傷在路上就好,也幸好如此,不至於頂着青腫回衙門,只怕要讓同僚笑死。但遊沿回國舅話時,還是羞訕俱有,眼睛對着地面不敢擡:“人是拿到,這暗虧吃得也不小。”

梁山王尋釁與國舅有關,但柳至沒有先安慰遊沿,而是也嗓音悶悶:“我已經知道了,你們路上還要歇腳,兵部快馬兩騎一行,梁山王的公文日夜兼程已經進京。”

遊沿氣不打一處來,這惡人倒還先告上狀,又怒又惱:“他說什麼?”

柳國舅舉薦的遊侍郎,但也不能凡事包庇,輕嘆道:“遊大人,你這事辦的本就不對,”

遊沿火了,我們捱打的原因是你國舅和王爺搶兒媳婦,又是我們得罪梁山王,忍着氣咬上牙:“您說,我錯在哪裡?”

“東安世子出逃大,還是邊城亂這事兒大?”

柳至一句話,遊沿傻了眼。心裡有層窗戶紙讓捅破似的呼啦一聲,遊沿霍然明白。在他明白上來以後,懊惱也隨之而來,支支吾吾:“我,我沒有想到。”

“您盯梢的時候可以不知會梁山王,免得他軍中人多嘴雜,把話傳到東安世子。但決定抓捕的時候,一邊下手,一邊應該給梁山王去信。可以先下手再去信,但信一定要寫。”

遊沿垂頭,他除去擔心梁山王處走漏風聲以外,還擔心一回抓捕不成,而梁山王已收到信,這就打草驚蛇。說白了,怕影響第二回抓捕。

他抓捕的時候,對自己並沒有懷疑。但從此時來看,他還不是足夠相信自己能一下子對付東安世子,纔有這樣的顧慮。

當捕快的不信自己,又是在柳國舅面前,這人丟的比讓梁山王下黑手還要大。

他已經足夠難堪,柳至點到爲止不再說,只把梁山王公文內容說一說。

“他告咱們無憑無據擅拿守將,又說不把他放在眼裡,東安世子的邊城要是亂起來,這個責任誰擔?”

柳至皺眉:“忠毅侯也認爲他說的有理,準備在太子面前跟咱們打官司。”

這種時候可不能論親戚,也不論交情。大家都是公事公辦的主兒,袁訓對柳至會這樣,柳至對袁訓也一樣。

遊沿讓驚駭住:“無憑無據?”憤怒上來:“他怎麼就敢張嘴胡說呢!他眼睛是瞎的嗎!我就不信他一點兒證據找不出來。”

柳至淡淡:“以我看,也是無憑無據。”

遊沿張大嘴,半天才合攏:“不不,不會吧,他怎麼敢毀滅證據……”

“不信,我問案你隔壁聽着,我打包票,東安世子嘴裡什麼也審不出來,只怕還有一堆洗清他自己的證據。”柳至說着,對外面走去,遊沿跟了出去。

……

東安世子在關押房裡,哪怕準備充分,忐忑不安也必然存在。聽到房門上鎖響,陡然的打了個寒噤。

見進來一個公差帶着恭敬,把世子又嚇一跳。

公差如對大賓:“柳大人有請。”爲世子去了一路上帶的簡單枷鎖,把他帶到一處小廳,臺階下有花樹,景緻稱得上幽雅。

柳國舅在廊下滿面春風:“世子,好幾時不見,又把你請來,唐突莫怪。請請請,我還有些許好茶葉,正方便你我促膝言談。”

東安世子能說什麼呢,隨他坐下,見一副茶具在這裡,小火爐上茶水正開,國舅親手炮製,茶香如雲霧般升起,世子嗅了嗅,確實是好茶,更不知國舅葫蘆裡賣什麼藥,暗自提醒自己還是小心爲上。

都是富家子弟,都會品茶。三碗茶下肚,面上都有舒暢之色。柳至徐徐開口:“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遊侍郎辦事不謹慎,落到王爺手裡耽誤一天的功夫,想來這一天的功夫,乾坤可以扭轉。”

東安世子就勢捧出隨身信件:“國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這是我與京中往來的信件,除去公文外,公文您可以在兵部查底,這些是私信,重要的我隨身帶着,我也想到,進刑部就要受審,這是我清白的證據。餘下的信件數量多,由我的先生們帶着,我往這裡來,他們尋客棧去了,只怕等下就到。您要過目一件不少。”

柳至露出笑容,隨手撿了一封信在手中把玩,卻不拆開,淡淡問道:“哦,這裡也有和安王殿下往來的信吧?”

“有啊,他有知己要往我處遊玩,觀山川賞景緻,我還細細地給畫了個路線圖,有哪些地方可以歇腳,我也寫上。”東安世子小心的隱藏着不安,堆上笑:“皇子殿下,我敢不恭敬?”

“呵呵……”柳至發出一長串子笑聲,隔壁遊沿氣的渾身哆嗦,他孃的他真是全數推翻,刑部就成了一白乾事的衙門,梁山王你就是一混蛋!

笑聲止住,柳至比剛纔還要悠然:“世子,您這些話收好了,對我用不着。我會您,是說幾句實話。”

把手中扣的那封信還給東安世子,笑道:“這個你也收好了,對我也用不上。”

國舅真的跟請知己品茶沒兩樣,擡手,把茶給東安世子續上:“喝茶,還是喝茶這事兒好。”

東安世子哪有喝茶的心,但是不喝,好似自己有多緊張,有多心虛。再說茶也真的不壞,國舅手藝也好,茶水又能鎮定,世子謝過,把這茶吃下去,來聽柳國舅接下來怎麼說。

國舅眯起眼:“你這一回進京準備齊全,我們呢,也不是一定要和您過不去,”

對着一疊子隨身帶來的信一笑。

“東安郡王府上戰功赫赫,您的令尊老郡王曾是第一名將。只要您沒有謀反的心,”

東安世子騰地起身,起天爲誓:“我若有二心,一定伏法。只是我縱然死在五木之下,也是清白之人!”

“呵呵,”柳至又用一串子笑對他:“言重了,世子請坐,”國舅半真半假地道:“我特意請你爲喝茶,咱們不是審案子。”

又是一碗茶下來,柳至帶笑又道:“您沒有謀反的心,令我欽佩,但要是您能揭發謀反,功可抵罪。”

東安世子後背一冷,他知道自己冷汗下來不少。看看眼前茶香飄渺,要不是進京前認定王爺是靠山,就憑和安王勾結一事,內心有鬼,怕不把柳國舅當成救命山石。

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怕這時候會對“和藹可親”的國舅吐露些什麼。

一面心中恐懼,一面嘴上把得鐵緊:“請國舅去查,我手下沒有人有謀反的心。別的人,我不能察覺國。要是知道,一定早早告知國舅。”

“呵呵…。”國舅又笑得陽光燦爛,他是個出名俊秀人兒,這一笑對得起御賜“傾國”之名頭。

親切的東安世子都差點當他是知己,但幸好世子做好準備不上當。

柳至三番幾回的旁敲側擊,世子嘴裡也沒有空子可鑽。柳至也不生氣,他本就是請人“喝茶”的,讓人帶東安世子去詔獄,臨行前和世子拱手道別。

遊沿過來,臉上氣出通紅一片,坐下就罵:“他說的話您聽到沒有,身死五木之下也還清白,他熬刑的心都早有準備。”

柳至不屑一顧:“那是他小瞧我,在我看來,動刑是最下等的法子。咱們辦事兒要口供,要認罪,再就發落,能讓他自己吐口,遠比動刑好。離得近還濺我一身血,我從不喜歡。”

斜眼遊沿:“你都聽見了?人家是細細的畫好路線圖,迎接安王的知己友人。”

遊沿胸口起伏,氣又陣陣上來:“聽見了!可就這樣放過他不成,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國舅,讓我再去邊城暗查,我就不信了……”

“這有什麼咽不下去的,”柳至把他打斷:“咱們當差,爲的緝拿案犯,不是爲了鬥氣。”

“可國舅,他就是犯人,你我心知肚明,他是!”遊沿怒氣衝衝。

柳至白眼兒:“你別衝着我來,有能耐對梁山王說去,”遊沿面上紅一陣青一陣,柳至自悔失言,趕緊換個話題:“梁山王還給忠毅侯有一封私信,忠毅侯呈到太子面前,太子給我看過。”

“他還能胡扯得出來什麼!”遊沿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句。

“他說東安世子沒有謀反的心,他有確鑿證據,也歡迎刑部隨時去查。”

遊沿怔住:“安王勾結的人都到長城下,東安世子卻沒有謀反的心?”遊侍郎火冒三丈:“我去查,我一定去查,我就不信梁山王能瞞天過海。”

“我看過他寫的緣由,他說的沒錯。”柳至溫和的語聲阻止住遊沿。

遊沿直了眼睛:“我們白查一場?”

“什麼話,老公事怎麼能說出這話。安王要是不倒,邊城不去人能行嗎?”柳至有了嚴厲。

遊沿強打精神:“那隻辦一件防範安王的事情不成?這位世子白帶來一回。”還白挨一頓打。

柳至冷冷:“讓他再平白的走了,你我成了死人。”

遊沿急忙看他。

“證據雖然不足,他卻有嫌疑。安王真的逃走,把他們抓個現行,他還敢說是清白人!這個人得留在京裡了。”柳至冷笑:“一來警告各郡王,二來得對他懲戒,三來,再讓他回邊城,太子能放心嗎?”

------題外話------

本來想多寫,忽然胃痛,堅持到現在還在痛,堅持不下去,說好的四點也快到。

第435章 ,不許孩子們去從軍第806章 ,皇太孫第806章 ,皇太孫第649章 ,哇哇哇哇哇第354章 ,血洗污名聲第654章 ,二老王教訓張大學士第759章 ,太子聲援第386章 ,別惹他們第83章 ,應對第74章 ,家世(一)第181章 ,表兇最周到第284章 ,審案忽變第426章 ,謠言是這麼來的第235章 ,父女相見第22章 ,虛僞第19章 ,管家姑娘第597章 ,袁夫人的作主張第六百九十八章第488章 ,蕭戰來幫忙(二)第264章 ,袁家的親事很搶手第341章 ,國公回府第287章 ,御賜蘇家親事第462章 ,梁山老王暫勝一籌第341章 ,國公回府第482章 ,寶珠心地人人服第56章 ,約定第639章 ,元皓都懂的道理第449章 ,奔喪第149章 ,回門第229章 ,親情是要有的第413章 ,給加福過生日第571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第671章 ,加喜抓週第640章 ,張大學士認錯第412章 ,又有喜第840章 ,全家去看小討喜第52章 ,靜謐的寶姑娘第40章 ,厲害第67章 ,結案第675章 ,二殿下省悟第164章 ,原來是姑母?第279章 ,壞壞的袁將軍第417章 ,叫好第761章 ,柳雲若勝戰哥第387章 ,加壽勝出第459章 ,長公主產子第330章 ,堵住小王爺的嘴第164章 ,原來是姑母?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16章 ,相比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762章 ,有孃的孩子是個寶第371章 ,準岳母大人駕到第254章 ,暖飽思銀魚第609章 ,哥哥姐姐聲援元皓第66章 ,獨膽女英雄第117章 ,難比?第173章 ,郡王妃對寶珠的不滿第153章 ,我是來吃年酒的第367章 ,加壽請客不要錢第520章 ,約束論第590章 ,拜大年第97章 ,相見第401章 ,大鬧留香院第679章 ,尋訪故人的鎮南老王第242章 ,家產九開第436章 ,喜訊還是不喜?第678章 ,商人對齊王的請求第134章 ,動心第781章 ,新人進京第762章 ,有孃的孩子是個寶第35章 ,誇獎第12章 ,餘公子第259章 ,關安的來歷第170章 ,送親的難當第411章 ,比舅爺輸到家第804章 ,袁小八第646章 ,大功課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244章 ,說親事第567章 ,梁山王大捷第633章 ,不耽誤你們母女第746章 ,小十送錢第832章 ,侯爺的眼淚第506章 ,喋血大帳第233章 ,姑母多情意第135章 ,夜叉第387章 ,加壽勝出第407章 ,讓篡改的信箋第四百九十三章第668章 ,佳祿小夫妻相見第340章 ,夫妻相見第64章 ,善這個字第12章 ,餘公子第104章 ,吐露第197章 ,寶珠闖府第670章 ,蕭戰鬼計多第48章 ,老太太的富貴第123章 ,刺激第507章 ,袁二重出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