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安王府審案

安王妃知道,安王的奶媽對他有如母親。爲安王着想,奶媽未必肯揭發自己。而螻蟻也偷生,安王有罪,奶媽也跑不掉。爲奶媽自己,她應該不會揭發自己。

“這不是你我互相攀扯的時候。”安王妃再丟下這句,趾高氣揚的去了。

在她看來,這個家從此以後是她的了。安王倒下來,這位管家大娘子從此失勢,再也不敢跟自己抗衡。

對着傲然而去的背影,奶媽抱着安王又是一陣大慟:“我的殿下,你這是造的什麼孽,娶了這個女人!”

……

安王府上出事,除去文家的人,誰也沒有料到。這個鐘點上,太子在書房會見內城外城的守城將軍,再一回把城防和城外的道路說了說。

“放他走。”

將軍們回話和安王已約好今晚出京,太子按和太上皇的商議,淡淡的回話。

說的差不多,柳至和冷捕頭過來,太子示意將軍們退出去。對着國舅和親信冷捕頭不再掩飾怒容。

太子嘴脣哆嗦着:“十一弟,他竟然真的要離京,要讓父皇傷心,要在天下人面前丟人。”

柳至和冷捕頭沒有話勸,也沒有太子對安王兄弟間的感受。不管親不不親厚,聽到兄弟叛逃和別人的感受不同。

柳至就道:“殿下息怒,說不好安王殿下想想,又不走了。”國舅自己也知道這是廢話。

又找補一句:“遊侍郎已在邊城緊跟東安世子,冷捕頭路上照應。”

這照應可不是“照顧”安王,相對於安王,沿途的百姓們更重要。冷捕頭跟在後面,方便揪出和安王往來的人等,儘量避免他們沿途作亂。

太子深深嘆一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

一位殿下即將叛逃,放在別的執政殿下身上也輕鬆不了。太子難免露出沮喪,柳至和冷捕頭認爲留殿下靜一靜比說一堆無關緊要的話要說。

說的再多,勸的再好,也不能阻止安王不離京。

冷捕頭是前來辭行,他將在城門外等候安王出來,在後面跟上。他一個人是不成,田光自從拿下林允文回京後,冷捕頭討他當幫手,這一回依然用田光。

柳至是陪同冷捕頭來辭行,聽一聽殿下還有什麼交待。

面對太子遮不住的氣憤和難過,柳至和冷捕頭對視一眼,躬身告辭。

出得太子府大門,兩個人走的方向不一樣,就要離開時,冷捕頭叫一聲:“國舅隨我走幾步。”

柳至聰明知關竅,一聽就懂,道:“也好,刑部新的案子,我是要往那邊去。”

冷捕頭的馬由田光早牽去城外,柳國舅的馬丟給小子隨後跟隨。跟的人退後,兩個人並肩步行。

有一條街是宅院的後牆,開的只有後門,聽一聽,牆內寂靜無人聲。冷捕頭對柳至放低嗓音,乾笑道:“這事兒國舅得幫我拿個主意。”

“你說。”

“安王是皇上命閉門思過,他出府門一步,一隻腳門裡,一隻腳門外,都是抗旨不遵。今兒晚上出了京城,再加上他以前的事情件件犯嫌疑,等皇上回來,這是叛逃的大罪名。”

柳至道:“是啊,這還用說嗎?你雖不在刑部,卻也熟知本朝律法。不用來問我纔是。”

往兩邊看看,冷捕頭尷尬地道:“國舅應該猜得出來,我想問的是,安王此一去,只怕回不來了。”

“如果爲這件,你放心吧。皇上有話,太上皇叫我去,也有話,太子也是這樣說,他離京以後生死不論。”柳至皺皺眉頭:“但是就我來看,到底他是殿下,你是不是把他屍首帶回來?”

但又苦惱上來:“萬一皇上生氣,屍首也不肯要……”有個想法出來,柳至想通,輕快地道:“那就讓娘娘去勸皇上,由娘娘作主葬入皇陵,或者另擇地方。”

乍一聽柳國舅回答的滴水不漏,但哄冷捕頭還遠。冷捕頭聽完這“四平八穩”的回答,勃然大怒,雖不高聲,但一把揪緊柳國舅衣襟,逼到他耳邊氣憤不已:“我要的不是這句!”

把柳至狠狠一推,眼看就要重重撞到牆上。柳至身子微晃,把他的力量消去,及時在牆前面穩住身子。

冷捕頭冷笑還在罵他:“你真不愧是國舅!是件事兒上都能爲娘娘找出幾分賢淑和得體。”

“身爲皇后,不得不如此。”柳至理着衣裳,還有逗冷捕頭的心情。

冷捕頭氣呼呼對他晃動拳頭,耍起賴來:“我不管,你得給我拿個主意。”

柳至微微地笑,攤開雙手:“皇上沒有明旨,我能給你什麼主意?”

冷捕頭氣惱的沒有錯,他要問的話兒,國舅心知肚明。

“你想問我,如果發現安王勾結異邦,機會恰好,你殺是不殺?如果遇上安王殿下送死,機會恰好,你救還是不救?”

冷捕頭轉怒爲喜:“這樣就對了,”苦巴巴着臉兒:“國舅,給拿個主意吧。”

柳至和他對着苦笑:“不是剛對你說過,皇上沒有留下明旨。只說隨他去吧。這話可以聽成隨安王葬身在哪裡,但又沒明說機會恰好,救他,或是殺他。你讓我怎麼拿主張。”

冷捕頭希冀地道:“你是國舅我才問你,太子的意思?”

“老冷,你讓什麼拘住,全沒有往日的決斷。你應該想的到殿下也爲難。殿下要讓安王死,皇上可能會說殿下殘害手足。殿下要留安王命,身爲儲君,又怕皇上說他心太軟。”

冷捕頭喃喃:“是啊,皇上五十歲出去的人了,離上年紀不遠。人老了想的會變個樣兒,萬一皇上盤點兒子,少的去了哪裡,回頭找找,當這差使的是我,是你,是太子。皇上怪太子的只怕少些,怕你國舅的又少些,只怪我沒把活的安王帶回來,或者沒帶回他的屍首來,我可怎麼辦呢?”

“隨機應變吧,老冷。”柳至誠懇地安撫他:“你是跟出去辦這事的人,真的皇上如你說的,人老了想的掉個過兒,”

柳至和冷捕頭一樣,都不肯說人老糊塗這話。但他們都明白對方話裡的做多錯多。

就這二位自己家裡來說,如今他們不老,也會出來這樣的事情。如柳雲若不好,柳至也可能會怪上兒子的先生,兒子的奶媽不勸導。冷捕頭辛苦帶出來一個捕快,收受銀錢了,貪贓枉法了,如果是冷捕頭心愛的徒弟,他也會遷怒到勾結貪錢的人身上。

安王再不好,身份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冷捕頭數十年如一日在皇帝父子面前受到寵信,並不是沒有原因,他自有他想的周到之處。

而柳國舅是重臣,能想到這些也不奇怪。

萬一安王死在外面,屍首都帶不回來。皇上有一天想他,怨跟的人不勸,怨跟蹤的人不勸,怨……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這想法歸想法,辦差歸辦差。

收下柳國舅的安慰話,冷捕頭笑一笑,他能把心裡話明說,柳至就不能無視。他老冷不在京裡的時候,國舅遇到機會在皇上面前幫自己說幾句,冷捕頭其實是這個意思。

拱手道別:“國舅,那就此告別。”

什麼幫忙進言,倒不必明說,柳國舅聰明人兒,他揣着的有明白。

柳至正要和他道別,巷子口出現跟國舅的人:“太子府上打發人尋您。”柳至說聲在哪裡,巷子口又多出一個滿頭大汗的人,滿面焦急地道:“國舅,您讓我好找,快請快請,太子往安王府去了,請您快去。”

邊說他邊走近,離開柳至只有一步,說出原因:“安王殿下中風。”

“啊?”柳至和冷捕頭同時詫異,意識到這事情出來的重要性。柳至三步並作兩步往巷口去,道:“帶馬來。”

冷捕頭沒親眼見到,還不能相信。更不知道安王病情有多重,說不好他察覺讓盯梢,扮同情裝可憐,迷惑監視的人放鬆警惕,他好溜走。這會兒先不會開心他剛纔的難題解開,而是跟在柳至後面。而柳至恰好道:“老冷快來。”

柳家的小子把自己的馬送給冷捕頭,國舅和他一前一後打馬如飛的去了。

……

皇帝不在京裡,太上皇雖幫着攝政,卻因年老不能輕易請他出宮。太子先一步到安王府上,警惕先佔據心頭。

安王同是皇子,太子殿下不是不能直接問案,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疑,先命由他知會,與他差不多進門的刑部人等、順天府人等只看管安王府中,不許人亂走動,太子坐等柳至到來的時候,只見太醫。

太醫皺眉:“要是沒認出吃了什麼,還敢存僥倖,認爲安王殿下會好。但卑職已認出殿下服用的是哪種毒藥。這藥跟讓蛇咬住即刻就死一樣,一旦發作,無藥可救。在殿下進門以前,還怕卑職學識不高,已着人回太醫院請章太醫等老太醫們來會診。”

柳至和冷捕頭在這個時候進門,國舅都能想到冷捕頭的擔憂,爲太子想的更爲周到。

在房外對冷捕頭使個眼色,冷捕頭會意門外站住,國舅先進來,對太子嘀咕:“避嫌。請齊王殿下到此。”

在外人看來,太子帶人佔據安王府,等安王生病的消息傳出去,還不知道會起什麼風波。

太子見到他心頭就一寬,再聽到這句,忙打發人去請齊王,又請張大學士等相關人等到此,皇帝不在,太上皇不能出宮,請來四皇叔。而柳至把刑部另一個侍郎魯豫叫來同審。

在這些人到來以前,柳至、冷捕頭、魯豫及刑部相關官員理出審問的頭緒,而章太醫率領太醫院的已會診結束。

太醫沒有一個不搖頭的:“要真的是中風,也敢說能治。要看不出什麼毒藥,也敢說能治。卑職等無能,卑職等請罪。”

張大學士想到兩個人:“山西大同的兩個名醫,一位姓張,一位姓賀,幾年前袁家爲給太上皇太后保養請來,後來又回大同。今年祿二爺夫妻爲婆家老太太的病回京,春天把他們又帶回來,現還在袁家,請來也看一看,說不定有法子。”

章太醫十分欣賞祿二爺好學,也是祿二爺學醫的師傅之一,又是太上皇太后看重的太醫,和張賀二位打過交道,知道他們是名醫也就罷了,而且他們要也沒有法子,太醫院少好些責任。

忙道:“大學士說的是,請他們前來診視。”

張賀二位的脾氣與太醫是不同的,袁訓答應他們在京裡不受拘束,二位才肯前來。往安王牀前一站,脈也不搭,只看個面容,二位大發脾氣的:“病入五臟,只能延命罷了,這樣的以後不要叫我們,治這種病會砸招牌!”

安王的奶媽再次痛哭,太醫們鬆一口氣。

太子到此已算盡力救治,太醫也沒法子,外面名醫又怕砸招牌,他再也沒有辦法。柳至來請他聽審問,太子帶着張大學士等人來到準備好的房子,是安王倒下的現場,安王一直居住的書房。

先進來的是安王府的下人,約有十幾個出去,柳至讓他們報上姓名,在府上領什麼差使,回說是安王府守大門和角門的門人。

柳國舅冷着面容:“安王殿下病倒的時候,他的小子們指證文家在京裡的男男女女最早到書房,是你們中的誰放進來的!”

張大學士頷首,安王倒下來,要聽實話,就聽當時在的人。書房的小子們對安王忠心,把事情說出來以後,一口咬定文家的人先於府中的人到書房,這不正常。大學士也認爲應該先審這個疑點。

守門的人沒有隱瞞,因爲這事情在府裡下人中過了明路,他們背後早有談論。

有兩個婆子叩頭回了話,雖戰戰兢兢,但較完整:“不是我們聽王妃不聽殿下的話,殿下不許王妃在府裡管事,但管家大娘子也管不住王妃,我們又能怎樣?再說殿下時常的得罪皇上,讓他閉門思過,王妃說爲殿下籌劃重討皇上喜歡,她說家裡人不聽她的,要時常的和孃家人商議,殿下好了,我們是有功之臣。又給銀子錢,文家的人出入,只從我們看管的門進來,家裡人都知道,只瞞着管家娘子們。”

“文家的人是凌晨三更進來,今天一直就在府裡。”

太子和齊王氣的面色鐵青,就沒有人說王妃送酒菜的話,這事也與文家脫不了關係。

柳至不放過一絲疑惑,厲聲再問:“爲什麼你們相信外省來的王妃能爲殿下籌劃,卻不信殿下與皇上父子之情?”

婆子們你推我,我看你,對太子和齊王不安地瞅了瞅,小心說出來:“京裡都知道太子妃和齊王妃都深得宮中寵愛,我家王妃說她時常的去拜會,我們也不懂,我們想說不定能成。殿下好了,我們是下人也好。”

太子和齊王哭笑不得。

這謠言京中也早存在。

說太子爲什麼根基穩,因爲他有太子妃加壽。齊王爲什麼有聖眷,因爲他有齊王妃。

這又是看不到太子和齊王自身也有能耐的人,太子和齊王感愛太后,也沒有認真反駁。

安王府的下人這樣想,倒也情有可原。

柳至讓守門的人出去,張大學士建議:“審文家的人?”

國舅胸有成竹:“不,審文家的下人!”魯豫親自出去,帶進來文家在京裡的住處,侍候的人。

原來在剛纔的功夫,柳國舅已讓人把文家的下人全帶來,而文家已讓看管,當主人的還不知道,也就沒什麼交待過。

柳至讓人把刑具從刑部搬來,進門來血腥味道十足。有一個小孩子受不了這味道,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柳至看也不看:“上有太子和齊王二位殿下在,我是刑部尚書,今天你們不招實話,就在刑具上死吧。”

讓人同時架起四、五個家人送上刑具:“誰先招,誰先活命。”

有一個人立即就招:“老爺們最近說話我們不知道,但上個月接來別房頭的小少爺,”

指指大哭的孩子:“王妃歸寧,哄着他叫母親。”

齊王怒氣上涌,起身來用力摔了一個茶碗。太子氣得手指顫抖,張大學士也氣的鬍子抖動,叫了出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們都看過安王,醫生又說不能好,安王妃接來這個孩子用意不言自明。

安王再不好,是齊王和太子的兄弟。齊王憤怒的忘記太子比他位尊,咆哮道:“帶安王妃!”

安王妃進來,這房裡的人都怒容對她。最爲生氣的,當數太子和齊王。

都在心裡罵,你算哪根蔥,你是欽點的刑部官員嗎?你就是欽差,不負責安王的案件,也不能對安王下手。

你就是負責安王的案件,也不能私自對安王下手!

太子惱的還在哆嗦,手指指安王妃,話到嘴邊怒氣涌生,一個字也出不來。而齊王和他一樣,還是柳至問話。

“安王妃,你在酒菜裡下的什麼毒?”

文家的人埋伏在府中,爲的就是安王倒下,對他忠心的人必然失控。他們前來保護安王妃不受傷害,及早控制府中局勢,也能把下毒的酒壺帶走,及時洗乾淨,裝進去無毒的酒當成殘酒。

柳至問話應該這樣恐嚇,但安王妃怎麼會怕呢,你又沒有證據。

安王妃裝着傷心的妻子模樣,泣不成聲回的坦然:“菩薩託夢……菜是管家大娘子親手……酒是這府裡的管事採買……殿下還能好嗎?”她甚至對着太子和齊王膝行數步,大有牽衣苦求之態:“求求您,救救他吧,他還年青,我也年青,我們還沒有孩子!”

太子和齊王怒到極點,犯起了膈應。面對這種惡毒還要裝相的人忍不下去,太子擡腿一腳,把安王妃踢出數步,要不是柳至上前阻攔,以太子怒氣,只怕就此把安王妃踢死。

柳至斜次裡搶上來,和幾個眼明心亮的捕快一起攔下太子,魯豫在刑部多年熟知公事,起身嘆氣:“殿下,這是欽犯。”下一句當由皇上處置不說,太子也能明白。

太子是勸下來了,齊王還沒出氣呢。齊王大罵:“惡婦,你好狠的心!”

安王妃讓踢的不輕,手撫胸口咳嗽幾聲,嗓子有腥甜味道,用帕子接住,是一口殷紅鮮血。

她計劃雖周密,到此也害怕上來。首先要保自己性命,蒼白臉兒反問:“我犯了什麼罪,要這樣對我?”

“啪!”

太子捶了手邊案几,張口也是大罵:“賤人還不肯招,帶上來!”

柳至把文家的下人和那孩子帶上來。那孩子讓嚇住,最近哄他喜歡的是安王妃,孩子對着她奔去,哭道:“母親,我害怕!”

“賤人,你還有什麼話說!”齊王和太子罵道。

安王妃還能穩住,慘然一笑:“這是親戚家的孩子,我生得似他母親,見到我叫上一聲,這又算什麼罪名?”

太子倒抽冷氣:“好好,這不是罪名,你……”準備讓柳至再審。安王妃搶先開口。

“殿下,我丈夫今天病重,說不好哪天離世,您帶着人拷打未亡人嗎?想來,是他有了錯你才這樣?但不管他以前有什麼錯,病成這樣,再也不會出錯。我爲他出錯時常憂心,菩薩託夢借我之手爲他虔誠做酒菜,不想他喝後就病了,這莫不是上天的意思?從此也能爲他不再莽撞安心,以我來看,以後精心侍候於他,怎麼就能惹得殿下發怒?”

張大學士都氣怔住:“你好利的口!”

安王妃緩緩起身,眉間凜然:“以後都能安心不是嗎?街頭巷尾也有交待。”

齊王瞠目結舌:“你你…。無恥之極!”

安王妃話中的居功之意,都聽得出來。

安王妃泣道:“爲他時時憂心,爲他時時惹怒皇上而憂心,如今變成這樣,以後風平浪靜,難道不是好事兒嗎?”

太子怒極,人鎮定下來:“文氏!你想的倒也周到!”

安王妃欠身行禮:“能解皇上憂心,是應盡的本分。”

柳至見慣罪犯,也噁心上來。

太子笑了出來:“本分!笑話!文氏,你有什麼本分?”

這句話的回答,安王妃和文家的人事先想到過,商議過,此時從容而回。

“妾的本分,是安王之妻,勸他向好,孝敬皇上,不再惹皇上生氣。妾受封爲王妃,食本朝俸祿,當爲本朝着想。”

太子哈哈大笑:“賤人,你是他的妻子,你規勸他是本分,不讓他惹父皇生氣也是本分。你規勸不好,又發現他有不軌舉動,而又妨礙本朝,你是大義滅親之人,你應該舉報。”

“回殿下,妾不忍心殿下受到責難,妾日夜於菩薩面前禱告,殿下勸不過來,怎麼纔能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太子打斷她:“你想的是,怎麼才能保住十一弟的王爵,保住你的王妃之位!再把你文家的孩子過繼到膝下!”

這種說出來,太子氣又上來,眼角邊看到齊王淚流滿面,太子的嗓音也有哽咽,索性和安王妃痛快地一說。

“賤人,你當我是什麼人!你當父皇是什麼人!你以爲十一弟病成不能好,父皇和我,還有齊王皇兄我們會喜歡?他不好,也是父皇的兒子,我的弟弟。他不好,自有刑部查他,自有御史彈劾他。誰允許你這賤人下毒手!”

安王妃幽幽:“殿下,您說是我,須有證據。”

“只憑你送酒菜,我雖可以殺你,但確實不算證據確鑿!賤人,你可以安心,我也不會殺你。你的罪名將由父皇來定。想來你也知道父皇最近不會理事,”

安王妃垂下頭,自從她以王妃之勢買得動家人,能知道安王哪天離京,也就能知道安王得知的消息,皇帝不在京裡或重病不能攝政。

聽到太子這樣說,安王妃確實寬了心。

太子看也不想看她的神情,也看不到低下的臉兒,只說自己的:“賤人,你私心太重,只爲自己,你沒有想到十一弟就是大錯犯下,還有幽禁一說,還有終身入獄一說,他未必就是死罪。就是他死,也可以重病緩緩而亡。不勞別人插手!”

“是了,你也許想到,十一弟幽禁入獄,你可就不是王妃。”太子恨之入骨的鄙夷:“我雖不願意強定你的罪名,但我卻能定十一弟的子嗣!如果父皇肯給他子嗣的話。”

這一段話,真的讓安王妃大驚失色。

四皇叔也在這裡,太子即刻對他道:“四祖父,我的話,十一弟如定子嗣,從皇室旁枝中挑選!你先聽着,這話我自回父皇。”

四皇叔起身答應,安王妃到這會兒,身子開始顫抖,露出懼怕的意思。

太子話說乾淨,一會兒也不能再看她。安王妃不中用,太子能用的自然是本府大管事。內宅裡的事情,由大管事娘子到面前聽吩咐。

“你是十一弟自幼奶孃,也聽說你對他盡力,如今我嚴命你,用心照看與他不得有誤。另,王妃在聖旨下以前,不許她再沾手府中之事,讓她閉門休養,一日三餐也不許你怠慢。”

管事大娘子接命而去,太子又命柳至:“把文家的人帶回去慢慢審,想來嘴全是硬的,就不知骨頭是不是也這般硬?一天審不出審兩天,兩天審不出審三天,他們家進京人這麼多,長城有險,鎮南王說他們搶軍功的人過去也不少,死幾個沒什麼!父皇回來以前十一弟要有個好歹,權當給十一弟陪葬!”

張大學士暗暗點頭,殿下果然更上一層。

皇帝不在,安王讓毒倒無法救治,死幾個替罪羊也正常,何況從眼下來看,文家罪有應得。

柳至答應下來,太子和齊王等人回府。

……

念姐兒聽說齊王回府,對安王的病情要有所慰問,迎出二門打聽消息。

齊王見到她,顧不得跟念姐兒的有人,跟他的也有小子,把妻子當衆抱在懷裡,面龐埋到她肩膀上嗚咽:“凝念,謝謝你。”

念姐兒頭一回見齊王哭,不由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有人應該害羞,輕拍齊王身子一迭連聲慰問:“出了什麼事情?十一弟好些了嗎?”

話只到這裡,有人攆到二門回話:“回殿下,安王妃服毒。”這是齊王的家人,安王府出了大事,不用吩咐,也會不時在門外打聽,回的也及時。

……

太子也剛回府,剛坐下來,柳至打發人進來:“安王妃讓府中小丫頭懷恨灌下毒藥,已經去了。”

太子也吃驚:“怎麼會這樣?”

來的是刑部的人,回話比齊王府周全。

“我們隨殿下去,四下裡看管住了,先時不許人亂走動。殿下回府後,相應人犯柳尚書說帶走,王府大,我們的人手並不足,順天府見刑部接管,他們的人也離開。因安王妃是疑兇,門外看管的人倒是沒減。管事大娘子帶着一個管事,一個小丫頭,捧着賬冊說和王妃交接,奉殿下之命家事盡數收回。我們就讓她進去,也不許關門。但那管事和丫頭,一個推倒大管事,一起按住安王妃,等我們進去,藥已灌下一半,已驗過沒氣。”

太子擰眉頭:“這大管事娘子也有嫌疑。”

安王妃本應該由柳至帶走關押,但她對太子說“街頭巷尾”之言,“殿下你沒有證據”,和魯豫說的“此係欽犯”,太子把她留在原王府中。免得有人謠傳安王病倒,太子當天就帶走王妃,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太子不留應該貼身照料的妻子。

來人請罪:“都是卑職們大意,那小丫頭也不是弱不經風,卻是廚房裡燒火抱柴的丫頭,有一把子力氣。她一把推大娘子出去,大娘子剛好擋住留在房中的王妃丫頭,同着管事媽媽,兩個人沒費事兒就灌了藥。小丫頭和管事媽媽自己招認對王妃懷恨,把罪名攬到身上。”

太子嘆氣,十一弟在府裡不會沒有忠心不二的人,對十一弟感恩情,恨王妃並不奇怪。

“她們也是忠心,對國舅說別難爲,先收押吧。”

……

半個時辰以後,齊王也弄明原委。此時,他和念姐兒回房裡,聽過還有餘恨,但嘆息不已:“機關算盡就是她。”

因他剛流過淚,念姐兒帶着人送熱水,擰帕子。齊王見念姐兒也還有淚痕,齊王接過帕子,先給妻子擦了擦。

他對妻子道謝,夫妻都會意。不是念姐兒沒暗害他,而是念姐兒也孝敬孃家,卻不是安王妃那種私心爲上。

和安王妃相比,恰逢此事出來,由衷的說一聲謝。

洗過,夫妻對坐房中還是說着這件事情,外面有格格笑聲過來。念姐兒笑道:“孩子們今天在咱們家,我讓他們來哄你喜歡。”

齊王有了笑容:“何必打擾他們玩耍,我其實過會兒就好。”

頭一個進來的,是陳留郡王的兩個孫子,蕭燁和蕭炫。奶媽握着一隻小手的他們走的飛快。

齊王還是稀罕:“看看,又是他們走在前面。”

念姐兒忙關切他:“不用擔心,他們每每在一處,吃一樣的東西。”

陳留郡王的兩個孫子,生在袁家小鎮。

蕭二夫人閔氏對公主們到來雖沒有表露過多擔心,二位公主也看出來,或是她們看出留在家中,閔氏件件家事要回話,平時多勞動。

二公主又要玩,在大同會丈夫比太原近,時常呆在袁家小鎮,和龍書慧等說話。

有孕以後,就住下來直到生產。邵氏張氏和國公府照料她們,能添飲食的時候,按記憶里加壽吃的東西添上去。也許是水土的原因,蕭燁蕭炫不管走還是跑跳,比齊王世子蕭晗硬實的多。

蕭燁蕭炫沒進京時,晗哥和皇太孫乾哥在一起玩耍,乾哥大些,硬實些應當,念姐兒沒有發覺。

等到孩子們並排時,齊王和念姐兒發覺稍弱,當天就去請教舅母忠毅侯夫人,曾給壽姐兒吃過什麼。寶珠讓孩子們常在一處玩耍,吃的東西一樣。

這就念姐兒喚兒子來哄父親喜歡,來了四個。

“哈哈哈…。”皇太孫乾哥和晗哥讓奶媽扯着隨後進來,四個人曬得差不多膚色,表面上精神一樣的好。

齊王喜歡了,再看妻子溫柔相勸,爲安王的陰霾在心頭下去大半。輕輕的,如掬珍寶般,把妻子的手握住,念姐兒面龐微微一紅,但想到齊王還在難過而沒有拒絕。

夫妻們和孩子們說笑一陣子,齊王緩和過來。

……

當天,太子加急快馬送信給皇帝,把這事情細細言明。柳至去信,讓遊侍郎把東安世子帶回。安王與東安世子往來的信件,安王已燒。但他隨身有一封,是東安世子指明出京後怎麼行走的路線。安王放得雖嚴,文家的人到的也早,但就在自己府裡,管事大娘子到的也及時,信還在安王身上,這就落到柳至手裡。

……

對晴朗海風能治病的認識,皇帝親臨其地感受日深。當然他也知道,治癒他爲安王難過的不僅僅是海風,還有面前這喜悅的漁村。

“舅舅,二蛋子又來敬酒。”元皓帶着一個小子又過來,他憨厚地笑,把身子彎得極低,手中酒杯舉過頭:“敬老爺酒,謝老爺把胖小爺又送來。”

這個是二蛋子,元皓出行路上頭一個知已。

這裡是二蛋子居住的漁村,忠毅侯到海邊的居所。

皇帝喝了酒,對他含笑。

稱心對這附近的集市熟悉,和上一回來的時候一樣,和如意坐車每日採買。

雖然白卜營裡有蔬菜,但樣數有限。難得而產量不高的蔬菜,軍營一般不採購。如果由白卜進上,袁訓要罵白卜亂用軍需銀子,皇帝要責備袁訓沒當好尚書。

由稱心如意每天採買上彌補,賬目回京後報銷。

集市上遇到二蛋子,同時把對方認出。二蛋子淚眼汪汪來見元皓,回村後又告訴大牛,六妞兒。全村吃過請的人一合計,他們要請胖小爺一頓。

就有此時海風怡人,遠望海天一色,擺滿漁村風味的宴席。

都知道胖小爺愛看海,宴席擺在村落外面。皇帝吹着海風,聽着頌揚的話,無煩無惱,人也輕捷似服了大補仙丹。

心病,半點兒沒有。五十歲出頭,總多少有些身上的不痛快也讓席捲而去。

明着聽是誇胖小爺他們一行,其實皇帝榮光最多。

“自從你們打砸出半邊衙門,江家跟着倒下來,這附近的海灘沒有霸佔,打魚出息多出來哩。”

“上官大人,和凌大人,是好官兒,沒幾年就升去京裡,也是的,好官員升是對的。”

皇帝眯起眼笑了,沒注意他快見牙不見眼。

半邊衙門的匾額是他親筆,留下上官風和凌洲治理數年,也是他的主張。

這聲聲質樸的誇獎,誰會說他沒份兒?

------題外話------

感謝芊芊如意親提供偏旁。

錯字再改。

網站還在抽,等級看不出,呃,仔得抽功夫細細的找。

第164章 ,原來是姑母?第257章 ,蘇先逞威風第532章 ,龍氏威武,小王爺難纏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409章 ,一個人的鬧第840章 ,全家去看小討喜第201章 ,相對炫富第470章 ,自毀長城第536章 ,各家長輩們都援手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480章 ,許家詭計害自己第834章 ,執瑜去水軍第704章 ,搭橋第26章 ,相見第422章 ,燒餅是債第71章 ,可敬也?或可恨第154章 ,出力的玉珠討銀子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第405章 ,有主見的寶珠第339章 ,親戚相遇第759章 ,太子聲援第329章 ,郡王對郡王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241章 ,清算國公府第502章 ,尚書當賊第106章 ,擄走第802章 ,東安世子的野心第12章 ,餘公子第569章 ,給王爺立軍令狀、祿二爺第775章 ,自驚自亂第474章 ,當年的錯和錯第497章 ,第129章 ,狡猾第646章 ,大功課第644章 ,太子在此第42章 ,眼熱第123章 ,刺激第824章 ,皇帝父子對決第526章 ,瘟神第164章 ,原來是姑母?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15章 ,傳話第494章 ,加壽撮合帝與後第371章 ,準岳母大人駕到第158章 ,春闈高中第204章 ,擔起自己的責任第266章 ,敲詐袁家親事的小王爺第441章 ,文章之名,符其實第143章 ,恩愛夫妻成雙對第536章 ,各家長輩們都援手第795章 ,保全皇后本有功第439章 ,臣有私心第148章 ,被截胡的金錢第259章 ,關安的來歷第467章 ,我定親了第406章 ,仗勢欺世子第299章 ,蘇赫逃走第222章 ,恩師也狡猾第659章 ,沒有遺憾第556章 ,小老妖怪第563章 ,吃了別人的火藥第384章 ,懲治歐陽第417章 ,叫好第332章 ,第739章 ,此生無憾第840章 ,全家去看小討喜第246章 ,分東西第114章 ,承擔第572章 ,聰明的黃大人第263章 ,龍五的敲打第468章 ,鍥而不捨的加壽姑娘第438章 ,片言隻語第690章 ,截殺齊王第2章 ,方姨媽第836章 ,皇帝在海邊,安王妃出手第335章 ,我的地盤不許撒野第482章 ,寶珠心地人人服第194章 ,大家出錢過難關第427章 ,加壽和蕭戰比拼第752章 ,回京第97章 ,相見第609章 ,哥哥姐姐聲援元皓第783章 ,出彩的小尹第458章 ,大度讓搶第659章 ,沒有遺憾第227章 ,遇到登徒子第128章 ,夫唱婦隨第649章 ,哇哇哇哇哇第355章 ,小稀奇寶貝第581章 ,死的後遺症第449章 ,奔喪第233章 ,姑母多情意第78章 ,準備第726章 ,金殿鬥第328章 ,得意而回與失意人第821章 ,龍家箭法依然囂張第627章 ,好孩子的去向。第786章 ,大婚第491章 ,歐陽定毒計第331章 ,倒黴的萬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