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運道差的歐陽容

梁山王從沒有這樣開心過,在他大捷的日子裡也不能和今天相比。他的戰哥兒,他的下一代繼承人,帶着幾百女兵打贏這一仗,還就便兒把別人對他的諷刺盡數奉還。這樣的好兒子上哪裡去找?在王爺心裡喧囂的回答着:“自家的,是自家的!”

執瑜執璞哪一天不來,卻也在今天到了,讓王爺十幾年窩在心裡讓小倌兒佔住兒子的氣,也在今天“大仇得報”。

他得找個地方開心去,在校場上肯定不能。因爲他的兒子和兒媳立下軍令狀,正要和他算賬。只怕鬧到王爺當着三軍的面賠禮的地步,那他的開心就大打折扣。

故意的,吼一嗓子小倌兒,褚大“如約而至”,王爺撒丫子就逃。蕭戰在後面跳腳:“別走!哎哎,說清楚這事的理兒再走。”

奔跑中的王爺樂不可支,暗想生下你這聰明兒子的爹能呆嗎?越是說理越是要走的快。

讓提醒的還有將軍們,將軍們一想是啊,軍令狀在呢,上有賠禮和請罪。賴賬不會,但當着人賠禮和私下裡賠禮能一樣嗎?他們也動起來,往東往南往北往西,一鬨而散。

蕭戰又叫:“哎哎,留下!欺負福姐兒的帳還沒有算呢!”不喊還好些,喊過跑得更快。陳留郡王和龍氏兄弟笑得前仰後合中,胖兄弟也以爲自己明白了,原來跑的這些人就是戰哥說的罪魁禍首,他們也叫起來:“別走!咱們算一算!”

“哄”,又有一聲出來。當兵的反應慢,見到王爺跑以爲他和褚大又單獨練上。見到將軍們跑還在迷怔。但小王爺的聲聲喊,終於把他們也驚醒。

甚至有人大叫:“不好了,快走啊。”呼呼拉拉,拉拉呼呼,沒多大會兒功夫,校場上只剩下陳留郡王的人,還有就是笑話沒看成的郡王、世子們。

靖和世子是好奇,兵部尚書家的公子能不多看幾眼?東安世子是鬱郁的氣結,一層氣在小王爺蕭戰身上,惱他贏了!一層氣在尚書公子身上,他沒襲成王爵,看梁山王不順眼,看袁尚書也不順眼。還有一層是擔心。

他尋好些強盜進京,消息已經傳回,據說鬧出大笑話。

獨世子不敢笑,他又抓耳撓腮的擔心強盜把他的人供出來,順藤摸瓜供出他。

長平、漢川、渭北三郡王是怏怏,他們在京裡見到過執瑜執璞送親,真的是他們到了,尚書有了光彩,不是和王爺有關,就是貼陳留郡王臉上,他們只有眼紅的。

項城郡王卻微笑着對胖兄弟走來。

“你父親好嗎?”項城郡王問候道。

問到長輩,胖兄弟必恭必敬回答:“父親好。”

人人看得出來項城郡王想再說些什麼,但卻只笑意濃了些。他真的像一位世交的父執輩,把長平等人嚇了一跳。

三個人嘀咕:“他什麼時候和尚書交情濃厚?”東安世子也走過來詢問:“哪裡不對哪裡不對,我就說嘛,項城郡王忽然補的糧草多不對勁兒,敢情他背地裡巴結上尚書!”

長平三個人搖頭,項城郡王補糧草多的內情他們知道,項城郡王的人馬接下來出營巡視的多,糧草自然應該多。繼續用懷疑的眸光盯着。

項城郡王親親熱熱地把執瑜執璞的肩頭拍了拍,毫不掩飾的誇獎:“結實!好小子們!有你爹的風範。”

見過尚書的人都知道尚書大人蜂腰若柳,就眼下來說,兒子胖墩墩,跟父親的風範扯不到一處去。但項城郡王說得興致勃勃,好似跟真的一樣。

長平郡王三個人見到,也就認可東安世子的猜測,果然,項城應該是和袁尚書背後有了勾當。大家背上一寒,趕緊的回想近幾年有沒有說話中不防備,免得背後插滿刀子,自己還沒看到。

項城郡王退下來,也不出意外的讓他們圍了起來。從表面上看,好似簇擁着項城郡王離開。其實前後夾攻的問他話。

“哎喲,在京裡也沒看出來你和袁尚書好?我們眼拙。”

項城郡王好笑着不客氣:“是眼拙,小王爺不是剛罵過。”長平郡王等面色一沉,項城郡王也板起臉:“別把我扯進去!你們細想想,從小王爺到了,我有說過他不好嗎?全是你們說,我跟着嗯啊。我啊,不在他罵的人之內。這點兒眼力見兒,我還有!”

長平等人沒有套出他的話,反而讓項城郡王教訓一路子:“咱們是跟老王爺的人,不誇張的說,你我全是老王爺手裡出來的!雖各有家門,但都受過老王爺指點。怎麼?他走了也就十年出去沒多少,忘記了?不記得了?老王爺會教出草包孫子嗎?粘媳婦的話虧你們說得出來,人家高興粘,自家的媳婦管得着嗎!”

長平郡王等面面相覷,駭然的忘記還話。這還是項城郡王嗎?那和陳留郡王有奪妻之恨的人?難道他是真的喜愛陳留郡王妃,因此愛屋及烏,恨陳留歸陳留,卻對尚書俯首帖耳?

營門兒上大家分開,長平郡王等對着項城郡王遠去的背影不自覺的嘆氣:“紅顏是禍水啊。”原本還有些英雄氣,敢和陳留拼高低,現在呢?無端端軟而又軟,大家代你窩囊。

……

校場上,胖兄弟的本家親戚還是沒親近成,霍德寶哪有不跑上來的。

跟見加福的時候一樣,“楊大彪,木小柱,趙石頭,昆小五…。”,亂叫一通,把他的一干子小夥伴們聚齊,霍德寶帶頭衝上來。

“一隻魚,一隻兔子,你們想不想我?我想死你們了!”一頭扎到執瑜懷裡。

這獨特的稱呼,執瑜不用扳他的臉也能認得,把寶倌重重攬到懷裡興奮大叫:“寶倌,你長得這麼高!”

一隻兔子不高興,從哥哥懷裡接過寶倌時,在他耳朵邊上悄聲道:“你再亂叫我,我給你一頓好的。”

寶倌一個字沒聽進去,只沉浸在幼年玩伴到的歡樂中。狠狠揉搓着胖兄弟,揉的他自己眼泛淚花,執瑜對他笑個不停,執璞的心也軟下來,讓寶倌捶着後背,他也拍着寶倌肩膀,嘟囔道:“好吧好吧,你再叫一天,只許一天。”

葛通在一旁吸了吸鼻子,他想他的兄弟們了。

等到霍德寶肯放開他們,又索要東西:“給我帶好吃的沒有,加福姐姐帶了好些給我。”

執瑜執璞尷尬搔頭,他們日夜兼程趕路,如果沒有順伯和孔青等人照顧的話,啃個幹饅頭夾肉,喝口泉水就得。上哪兒有精細點心?

“呃,匆忙出來的,沒有,改天請你大同城裡吃行嗎?”胖兄弟說着,忽然一擡頭,躲閃地對陳留郡王瞄了瞄。

陳留郡王正奇怪小弟讓孩子們來,卻不先給封信?還有就是怎麼說動的太后?聽到“匆忙”二字,又看到孩子們的眼神,心思如電的郡王微微一笑,原來是偷跑出來的。

難怪!

他的笑容讓胖兄弟們莫明的有了心虛,讓失望的寶倌先等會兒,來見姑丈澄清:“爹爹有信來嗎?”

“哦?”陳留郡王暗想,這麼說小弟是知道的?他猜不明白了,疑惑地望一望順伯和孔青。

順伯呵呵:“小爺,咱們急行軍來的,三天裡只睡兩夜,你們要快快快,侯爺的信攆不上啊。”

“是啊是啊,我們的馬可比驛站的馬好。”胖兄弟笑嘻嘻,同時想到另一個人:“南表哥也讓我們落後面了吧?”

加福奇怪:“南表哥爲什麼來?”

“那就是沒到嘍,也是,他帶着書慧表姐,一定先去大同。”胖兄弟們對左右看看,偌大校場上只有他們在,空蕩蕩的也不是說話地方。日頭升起來,越來越熱。

“姑丈,咱們去你帳篷慢慢說,先弄點兒熱水給我們洗洗,戰哥你打仗了?一身的血,你也得洗洗。再給我們點兒吃的。”

……

霍德寶很想呆在帳篷裡多粘乎,但陳留郡王想聽內幕,把他支開。葛通也覺得這事不對。換成來誰的兒子都不令人尋思,獨太后的心頭肉不打招呼的來了,總是有內情。

他把不情不願的兒子拉走,霍德寶一定要執瑜執璞答應:“說完話就陪你。”

現在帳篷多出來的是家將們,胖兄弟一個眼神兒,陳留郡王的老家將夏直將軍識趣的一笑,把人帶走。

蕭戰也早看出來不對,迫不及待問道:“可以說了吧?怎麼了?你們惹岳父生氣,岳父把你們攆出來了?”戰哥神氣活現:“我就說嘛,在岳父心裡我這女婿最好。”

胖兄弟斜眼他。

戰哥再改口:“那就是岳父心疼我,把你們攆出來陪着我。”

陳留郡王心想着急怎麼還這麼貧?咳上一聲:“還是說正事兒吧。”眼前一閃,胖兄弟撲到懷裡,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腰,把腦袋鑽到他手臂上:“姑丈,請收留我們,不要讓我們走!”

蕭戰把下巴跌下來,如墜在雲裡霧中。面上現出苦苦的思索:“福姐兒你說,這是兩個生得像舅哥的奸細吧?這不是我那頂天立地的舅哥對不對?”

加福輕輕一笑。

陳留郡王也沒有想到,讓懷裡多出來的溫度拱的怔忡着,恍然間,腦海裡出現袁訓幼年的時候,姐丈長姐丈短的叫着,也是猴身上揪手臂地跟自己廝纏。

他笑容加深,把胖兄弟們抱緊,柔聲道:“有姑丈在,天塌下來姑丈頂着。”

蕭衍志和蕭衍忠也笑。蕭戰有些吃味,一昂腦袋:“哼,幸好你知趣不這樣對我,你要是這樣對我…。”蕭衍志故意地問:“你想怎麼樣?”蕭戰撇撇嘴鄙夷:“我能說答應嗎?我爹可就一個兒子,這不是搶兒子的來了。”

吼一聲:“分開!嫌我耽誤不說正話,你也這樣!”

陳留郡王讓提醒,拍拍胖兄弟:“出了什麼事兒?”

“姑丈,我們打了人!”胖兄弟撒嬌很徹底,扁起嘴兒,配上個胖腦袋有些滑稽。

蕭戰搶先,喝彩:“打得好!”把拇指翹起。

陳留郡王也是不以爲意:“這算什麼事兒?”

“他死了!”胖兄弟們瞅過來。

蕭戰搶先,喝彩:“殺得好!”把拇指翹起。

陳留郡王也是不以爲意:“哦,就這樣?”殺個人對郡王來說實在小事,他傲氣上來:“留姑丈這裡,有姑丈護你們。”這才問:“誰?”

胖兄弟就把話源源本本說了一遍,聽到一半,蕭戰先不耐煩:“我當你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你要是把柳壞蛋幹掉,我還有聽的興致。哈……欠。”

對歐陽保極不捧場的打個哈欠。

陳留郡王也嗤之以鼻,龍氏兄弟聽的差不多,也搶了姐丈的話:“就呆這兒,有聖旨來也不去,什麼東西!打一巴掌就倒,還有力氣罵人,還好意思訛人嗎?”

胖兄弟又把和父親見過的話說上一遍,陳留郡王聽明白了:“你們倆個,是誠心的吧?”

胖兄弟嘿嘿:“姑丈,順爺爺說的對,全怪您一回進京二回進京,卻不把我們帶走。說來說去全怪您。”

陳留郡王也想打個哈欠。

把兩個胖腦袋再揉幾記:“沒事兒沒事了,到姑丈這裡一切安定。”剛說到這裡,外面霍德寶忍無可忍,揚聲道:“說完沒有說完了沒有?一隻魚,一隻兔子,快出來看你們的新帳篷,我收拾的,我選的地兒,離我最近。”

蕭戰一躥出了去:“胡說!離加福近還差不多!”

霍德寶鬆口氣:“你肯出來,可見說完了機密話。”

蕭戰神神秘秘:“是啊,你想聽嗎?”

霍德寶對他上下左右看看,最後好奇心大於嫌棄戰哥的心,湊上腦袋來:“你肯說嗎?”

“啊呸!”蕭戰大笑。

執瑜執璞走出來,把要小王爺拼命的霍德寶拉走:“看帳篷去看帳篷去。”霍德寶掙扎着:“戰哥你等着,等我回來揍不好你!”

……

晚上梁山王從兒子那裡知道也不放心上,歐陽保沒有官職,卻很想成點兒事情,攬點兒私底下的權勢,試圖染指軍中不是一回兩回。梁山王眼裡哪有他,他伸一回手斬斷一回,聽說死的是歐陽保,梁山王咧開大嘴兒:“哈哈,再也沒有人裝國舅了。”

他跑來見胖兄弟們,反而多個拉攏他們的藉口:“好小子們,不過你們這還叫會殺人,要想學的全,跟着我,到我帳下來。”

陳留郡王當然不答應,和王爺大吵一通,胖兄弟們看不下去,聲明他們跟着加福,在加福帳下。陳留郡王纔不說話,梁山王算算兒媳的帳下也是自己的,也沒啥說的,把這事定下來。

軍中採買三天,結束的那個晚上大宴三軍,爲兵部尚書的兒子到來接風洗塵。哪怕京裡爲貴妃之死你躥我跳,毫不影響胖兄弟在軍中大受歡迎。

隨父從軍的少年,一半兒跟隨小王爺,一半兒看不慣小王爺和寶倌一隊,寶倌全介紹給胖兄弟們。沒有幾天,把龍書慧安頓在孃家的鐘南到來,見到胖兄弟們大喜,連說從此軍中更不孤單。閒話中得知自己從軍惹得胖兄弟們出京,鍾南又討了一個人情。

蕭戰和加福的威風驟然上升,以前的竊竊私語消失大半。郡王和東安世子見到如此厲害,很難不背後非議,但也不敢在表面上。加福有哥哥們護駕,又和公公生分一回,梁山王在兒媳面前也放老實,不敢再怪她帶壞兒子。

唯一的美中不足來自蕭戰,胖舅哥比陳留郡王還要嚴苛。陳留郡王允許小王爺在加福帳篷逗留到不超過二更,胖舅哥是一到天晚就不答應。

戰哥要是不走,進去架起往外面一拋。看得陳留郡王和龍氏兄弟大呼解氣,梁山王知道後,悻悻然拿兒子的舅爺也沒有辦法。

胖兄弟們開始他們的軍中之行。

……

自歐陽容死後,馬嬪心驚肉跳的時候居多。她以爲是宮外文章侯世子和人繼續紙上論拳腳的原因,拿這風波很快過去安慰自己。

韓正經斥責一些人居心不良誣陷太后和皇后,直指他們內心是“欲憾動儲君”。別人要是忍着不成了不敢分辨。那些人也是多年的官場,扒拉着福王餘孽的話。兩下里這種往來,最短的沒有小半年結束不了,還得是有人居中調停的那種才行。

席丞相本就身體欠佳,因此累病。別的人資格不足、言談不能彈壓等等,勸不動索性不勸。不跟在裡面打太平拳已是好的。

這就無人勸得下來,從朝堂到書社嘈雜日夜不停。馬嬪一面關注一面安慰自己影響不到宮裡,但這一天熟悉的小太監說的話,讓馬嬪不寒而慄,彷彿見到一把大刀逼到眼前。

……

太監是採買能進宮門的小太監。

“今天往宗人府去,我見到歐陽家的人在那裡悄問人話,知會娘娘一聲兒,您小心着。”

馬嬪怒不打一處來,牙縫裡迸出話:“跟貴妃相交一場,一點兒好處沒落着,反而惹一心的煩惱。這又鬧什麼,人也葬下,他們家就不能安生些!”

小太監也怕,他收受兩邊的好處,給兩邊傳送消息,也提供他能知道的消息,他也怕再查下去對他不利。慫恿馬嬪道:“娘娘您再不拿個主張出來,咱們全沒命。貴妃自盡和咱們沒關,但我給你們傳遞消息,貴妃的宮女是知道的。要是把我供出來,我能一死也就罷了,要是死不了,只能說聲得罪。”

馬嬪眼前一黑,險些沒暈過去。她要是隻和這一個小太監有往來,倒也簡單,她爲自己可以下毒手。但她還和別的小太監也有往來,以認老鄉、不擺架子、銀錢上大方等買通他們四下裡收集皇上去哪裡的消息,以期自己能遇上。

她殺不完這些人。

還有歐陽容的宮女,也有知道她們的,馬嬪也沒本事盡誅。

她手伏着胸口,好半天緩過氣,可憐兮兮問小太監拿主意:“怎麼辦?”

小太監把“得罪”的話都說出來,是一定要逼娘娘們也出來才行。他不怕馬嬪殺他嗎?他知道馬嬪殺不完。再說宮裡有往來的人,不見得個個都用滅口的招數。

馬嬪的出身是個宮女,僥倖得寵,她沒有外戚支持。她能做的就是攀附宮中的紅人兒,和買好宮門上進出的人。不然她也不理會歐陽容。小太監雖看不到這麼遠,卻知道他死了,看明白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他也有他的後着。

繼續激將:“只有讓暗查的人碰個大跟頭,以後再也不敢查才行!”

“歐陽家?”馬嬪眼前閃過曙光:“是啊,得阻止他們。”她有了一個主意,低聲和小太監說了幾句,小太監笑了:“這法子好,不能怪我們冤枉他家,這些人來到就想佔山爲王,也太稚氣些。”

……

“回皇上,前太子太師任厲之子,任堂,任黨求見。”

“問他什麼事兒?”

太監出來命小太監出去傳話,大熱天的到宮門上他可不願意跑。小太監出來,任堂和任黨追問:“皇上沒說進見嗎?沒說嗎?”

小太監不高興:“皇上有話,誰敢瞞呢?”臉兒一暗:“您二位有話嗎?沒有,我可就回話了。”

“別別,你就說有要事求見。”

任堂說過,任黨怕皇上又讓出來問什麼要事兒?加上一句:“有關江山社稷的大事!”

小太監把他們打量一下,見一件不紫不黃的衫子,一副不顯神也不喪氣的臉兒,答應轉身,對空中一個白眼兒,把話回到御書房。

大太監回進去,明顯看到皇帝的神色不豫,太監也隱隱生氣。前太子太師任家?離京二十年出去,當初沒有一直輔佐太子,今兒又來做什麼?

垂着身子的他等着皇帝說不見,但皇帝思忖好一會兒:“宣。”他離開案几往偏殿去,顯然,不願意在正殿會見。

由這舉動太監對任家更生貶低,出殿來還是讓小太監帶他,自己則趾高氣揚的等在殿口,在這裡接住任家的人,把他們帶進去。

皇帝淡淡:“太師身子可好?”

“還算康健,日常只是掛念皇上。”

皇帝出了會兒神,前太子太師是他的師傅之一,當年是讓他逼走的。這件事情與柳至有關。

再回來又能說什麼呢?皇帝根本沒有聽的興趣,也希望這一對兄弟能敷衍的輕鬆。

“太師有話?說吧。”

任堂也好,任黨也好,因不是天子近臣,沒看到皇帝的不滿。身負“使命”而來的他們激動不已:“回皇上,父親雖在家中,卻一直心繫皇上而關注朝中大事。近來的事情,父親憂心,特命我們兄弟前來進言。”

任堂以頭搗地:“皇上,父親說外戚不能縱容啊。自漢以來,從開國皇帝劉邦開始,呂氏外戚作亂…。”

皇帝憋着氣,他不想聽人背書!自漢以來,自什麼以來……翻翻史書外戚作亂的事隨時會有。但你這是認爲朕同樣是個昏君!

再呢,不過是和太后過不去罷了!不過是想置太后於死地罷了!作爲一個在乎“仁德”到把定邊和福王都沒有誅盡親族的皇帝,他怎麼能容忍有人扣他一頂太后歹毒的名聲!

他爲什麼就外戚只想太后,而沒有想到皇后。因爲作爲兒子,他知道歐陽容是太后所殺。

這有什麼難的?身爲太后的兒子,皇帝聽到報訊就心如明鏡。而他要還是糊塗的話,他以前冷眼旁觀的太上皇太后忽然加寵歐陽容,令她爲僅次皇后之下的貴妃也就能明白。

包括皇后兩年受難,處處是太后插手的痕跡!

皇帝與太后的母子感情非同一般,而歐陽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逗樂子的。後宮裡他的女人由他掌控,高興就去,不高興就拋下,不過如此。

而皇帝手中也有一些歐陽容的罪證,他爲什麼不處置呢?後宮由他的母后作主,太后隨便幾句話,皇帝就不管。在後宮這個地方,沾滿鮮血的和心中歹毒的人無數,全計較留不下幾個活人。

太后要留,原因也很明朗。與加壽有關,這太好猜。如今太后要殺,與執瑜執璞有關,這也好猜。

心中透亮的皇帝想朕都不過問,幾時輪得到一個過氣的太子太師來論是非。

再說“是非”二字,你任家論得起嗎?

你任家是怎麼告老回鄉的,忘記了不成?

你任家受國丈柳丞相的賄賂,在柳至得重視以後,在太子眼皮子底下攆別的太子黨,以爲這樣就能塞進更多的柳家人,就能進而肅清太子的內宅,只餘正妻的子嗣。

當時袁訓已經進府,這事情雖與袁訓也有關連。但更讓太子生氣的是,他怕帶壞柳至。太子一怒之下,把除柳至以外的柳家人攆了出去,暗中逼迫任太師返鄉,柳丞相因此收斂。

任太師憋憋屈屈的回了家,一直不死心,在皇帝登基連連上書,還想返回朝中,皇帝不理會,他又想輔佐太子,皇帝當時有阮英明瞭,索性把用熟的董張二位大學士指給太子,任太師這才收斂,再沒有信來。

借歐陽容之死,他打發兒子來?在皇帝眼裡可笑之至。

歐陽容無功無績,無才無德,白佔貴妃之位數年。上不知承順太后——以皇帝是看不到,他只看到太后有目的提攜於她。

從歐陽容升貴妃的那一天,皇帝看透了她以後只能是個犧牲品。這犧牲品早死晚死重要嗎?

朕不是允她皇貴妃身份入皇陵,地下也能見到她,其實是件膈應事兒。

歐陽容還不知侍奉皇后,皇帝再看她是個犧牲品,也給她皇貴妃禮遇,那你憑什麼不侍奉皇后?

皇后再不得寵,也是本朝的皇后。

歐陽容還和嬪妃們勾勾搭搭,皇帝都懶得多看。

任家爲這樣的人進言?更不要回來做官!也做不好。

果然,外戚的話說完,任家兄弟就貴妃之死言談:“皇貴妃是皇家的體面,死因不明,百姓憂心,父親的意思,要明查以給百姓以交待纔好。”

皇帝冷冷一笑,以他的脾氣就要大發作。外面有人回話:“回皇上,燕王殿下求見。”

皇帝暫壓火氣:“宣。”命任堂任黨留在這裡,回到正殿去見四皇叔。四皇叔抱着一些紙張進來:“回皇上,現查出來準備進宮的女子中,有人和逝去的貴妃有勾結。”

這還有完沒完?死一個人就這麼麻煩!皇帝怒氣上來,把四皇叔送上來的口供看了看,問到關鍵上面:“誰讓你們這般大膽,繼續懷疑歐陽氏死因!”

把口供往地上一摔。

“是歐陽禮歐陽初。回皇上,他們私下查到採買的小太監曾爲貴妃採買過東西,逼着臣把小太監抓起來審問毒藥是怎麼送進去,據他們說貴妃是不會留毒藥,只能是哪個人送給她,他們懷疑和宮裡的娘娘有關。三個小太監供出來,爲康平郡王馬家的人傳過信,東西沒送過。歐陽禮拿出貴妃曾寫回家中的一封信,信中也有一個姓馬的人,他們說這就能對得上。逼着臣這就回皇上,他們現在外面等着。”

皇帝抽出歐陽容的家信,那一句已讓紅筆圈出來:“……此事待我和馬氏等商議……”

“譁”,皇帝往下一摔,紙張在半空中翻滾着,白紙花似的落到地上,不盡寂寥之意。

皇帝雙眸逼視四皇叔:“好!他們要查是嗎?查吧!讓柳至來,讓刑部的官員都參與,大理寺派三個人,都察院來兩個御史!把這事嚴查到底!”

讓太監把任堂任黨兄弟們叫到正殿,和四皇叔一起等着。歐陽禮歐陽初兄弟也叫進來。

柳至到了這裡,聽過就忍不住好笑。

歐陽禮懷疑皇后殺人的心重,又見皇帝應允,以爲得了意,指責道:“柳大人,君前失儀是大罪!”

柳至理也不理他,對皇帝道:“皇上,有些事情經不起揭開,貴妃身死,臣以爲事情也就過去,臣大量點兒不再計較。既然歐陽禮歐陽初大人要查到底,那臣奉聖命不得不說。”

歐陽初又跳上來:“你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敢侮辱死人不成?”

柳至對魯豫點一點頭:“駙馬,請你去提來人犯,取來證據。”

魯豫對皇帝欠身:“回皇上,有些人犯在宮裡……”皇帝打發他的總管太監出面,又命太后宮中的任保前來。

外面接連有官員求見,皇帝讓等着,眼下只辦這一件事情。因爲人是分頭提來,半個時辰全到殿下。馬嬪等人也不可避免地到了這裡,馬嬪用眼神不斷安慰神色慌亂的人。

“馬氏”,也可以是別人不是嗎?現成的康平郡王馬家帶進京十二個女人,太子府上嚴詞拒絕,轉打主意去宮中。馬嬪臨時想到,不用她們也想不到合適的人。

柳至辦差不是吹的,他帶出來幾個能吏也厲害。提過人,三言兩語就切中厲害。歐陽貴妃的真面目浮出水面,歐陽保仗着姐姐名聲在外面招搖撞騙也浮出水面。

什麼受袁家欺壓而死的歐陽保?什麼被逼服毒的貴妃……讓柳至結案的一席話否定。

“回皇上,臣本就打算近日提審歐陽保,卻沒有想到他失腳把自己跳死!歐陽保一死,臣怕有些人倉皇逃走,雖有些手續不合,也只能把他們盡數關押。貴妃娘娘應該是兄弟死了,擔心沒有人在外面爲她欺瞞彈壓人,把她的罪行泄露出來,她羞愧自盡的纔是!”

歐陽禮和歐陽初早嚇倒在地上,聽着皇帝沉聲吩咐下來:“歐陽氏狼子野心,瞞騙太上皇太后這些年,朕也讓她哄進去!不堪配享皇陵,即日起,攆出另葬!”兄弟一個字也沒有。

皇帝免去他們的官職,命永不錄用,兩人淚流滿面,也沒有可以分辨的話。

------題外話------

希望明天回到十點。

第49章 ,欺負第268章 ,循循第2章 ,方姨媽第717章 ,新謠言與方氏無關第27章 ,討好第399章 ,調和第224章 ,拿着令箭像雞毛第622章 ,請不要再指責我姐姐第753章 ,進家第100章 ,動心第84章 ,不是縫衣人第781章 ,新人進京第470章 ,自毀長城第337章 ,逼死龍懷文第313章 ,公幹第836章 ,皇帝在海邊,安王妃出手第801章 ,元皓勸和第823章 ,占城第646章 ,大功課第218章 , 這般作爲是爲誰?第47章 ,母子對話第674章 ,爲人臣子的心結第491章 ,歐陽定毒計第328章 ,得意而回與失意人第256章 ,袁訓揍龍大第659章 ,沒有遺憾第290章 ,寶珠你胖了第626章 ,白卜討錢第807章 ,胖兄弟再次從軍去第51章 ,左右都是死第722章 ,齊王的新主張第842章 ,皇帝水軍湊熱鬧第81章 ,欺負第26章 ,相見第38章 ,消息確定第352章 ,對簿公堂第454章 ,丟醜第743章 ,太子夫妻入藏第300章 ,池魚第307章 ,原來狀元是狀元第739章 ,此生無憾第389章 ,太子拒禮第387章 ,加壽勝出第727章 ,神算失靈第439章 ,臣有私心第207章 ,謹慎第575章 ,小二的三十七件冤枉東西第481章 ,針對太子的爭風第799章 ,蘇赫隕落第318章 ,讓鄙視的陳留郡王第439章 ,臣有私心第324章 ,裝成女人第564章 ,賣皇上是好品格第178章 ,不見思念相見內疚第555章 ,小二暴起第32章 ,老太太的抱怨第216章 ,郡王府裡會親戚第205章 ,與姐姐相親相厚第68章 ,辦完事兒理當開心第268章 ,循循第140章 ,搞笑的小王爺和小二第271章 ,加壽定親第761章 ,柳雲若勝戰哥第617章 ,正經爺會師胖孩子第687章 ,齊王繼續出行第153章 ,我是來吃年酒的第179章 ,讓寶珠也去第63章 ,糊塗人與不糊塗人第510章 , 不把皇后放在眼裡第721章 ,縣主喜歡的,本王亦喜歡第334章 ,石頭城一戰成名第59章 ,行善與交易第184章 ,誰敢傷舅爺?第285章 ,讓袁訓坑的教坊司第480章 ,許家詭計害自己第312章 ,官作賊來賊作官第435章 ,不許孩子們去從軍第704章 ,搭橋第264章 ,袁家的親事很搶手第460章 ,龍書慧定親第547章 ,太后孃家沒有好人第572章 ,聰明的黃大人第165章 ,簪花第380章 ,能撒嬌能吃苦的袁侯爺第833章 ,加福產子第402章 ,看破第10章 ,寶珠姑娘的心事第737章 ,齊王回京第161章 ,我不謝你奈我何?第520章 ,約束論第772章 ,戰哥醉酒第31章 ,得寶珠,中狀元第283章 ,寶珠也出手第641章 ,人人有份兒第402章 ,看破第651章 ,私密好地方共享第662章 ,老公事第360章 ,對不住第204章 ,擔起自己的責任第629章 ,無驚無險的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