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疫病真兇

府門外上車,龍書慧在車裡換上隔離的衣裳,趕到馬家。

香姐兒、謝氏石氏帶人先到,章太醫在說話。

“來勢洶洶,只能是他和重病的人接觸過,要麼就是死的人他碰過。但這絕不可能。”章太醫憂心忡忡。

香姐兒繃緊小臉兒:“是啊,馬大人是接待副使,他去什麼地方是一一定的。我來的路上想到這點兒,讓人去問小二叔叔。小二叔叔說他就到,先讓人回話說馬大人並沒有出城過。”

祿二爺實在奇怪,自言自語說出來:“難道疫病進了京?沒有的事情啊。要是進京,怎麼會幾個月裡京裡一例也沒有。”

章太醫的愁眉提醒香姐兒驚呼:“難道是有重病人我們沒發現?”

“天吶!那這京裡得過給多少人?每天走親戚的人倒有多少?”謝氏石氏面如土色。

香姐兒沉痛地道:“看來,咱們失職了。”

這不是笑的時候,章太醫也讓她逗笑:“祿二爺言重了,咱們盡力辦差,就說不上失職的話。”

“不,”香姐兒小臉兒木板着:“從秋天到這是新春,皇上許給許多人手還有銀錢。還把您也請出來到今天…。也沒有防住,還是進了京,這是我的失職。”

謝氏和石氏也痛心地垂下頭,在她們發上,進來前罩上青布,但布底的明珠光還能看出。互相看一眼對方的發間,謝氏和石氏羞慚滿面。

祿二爺得了明珠百顆,她回皇上要分給大家。除自己留下二十顆以外,其餘的分給女眷們。

謝氏和石氏的明珠,都做成首飾過年裡榮耀過。但前幾天裡越榮耀,今天就越難過。

沒有防住,還戴什麼明珠?

二位夫人都生出這想法,盈盈的有了淚水。

“馬大人,馬大人,”阮英明到了,往裡就闖。

馬家的院子小,小二有功夫,別人攔住他的時候,他已經進到一半。

章太醫不顧身份高低,出來斥責:“大人,這不是小事情!請換衣裳,請喝一碗預防的藥汁。”

小二急得大冬天裡滿頭大汗:“我還要用他,他不能病!就這幾天,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他得給我支撐住!”小二知道疫病的兇險,額頭上青筋都迸出,對着章太醫大吼。

章太醫一怔,也氣怒上來,拂袖道:“豈有此理!跟你說不通。”

“小二叔叔,你不要着急,章太醫是最早到的,他很辛苦呢。”香姐兒勸小二。

小二撲上來,雙手扶住香姐兒兩肩,神情慌張到近瘋狂:“二妹,你聽小二叔叔說!使臣們要贖回的還有屍首,他們呆不到二月裡暖和再上路,沒幾天,他們就走,這就幾天,我不能沒有馬大人。再換一個人,總不如馬大人熟悉。二妹,你聽懂了沒有!”

小二搖着香姐兒亂晃。

章太醫看不下去了,憤然道:“阮大人,祿二爺還是個孩子,你這是想打她嗎!”

說得小二愕然,黯然上來,把香姐兒鬆開,茫然不知所措。這神色對他來說可真不多見,如果說上一回出現,應該是在他中狀元又心裡不舒服那時候。

小二和馬浦的搭配,正使大人出言譏誚在前,但後面是副使態度強硬,寸土不讓。

小二,反而做個和事佬兒。

他先前留下的印象並不軟,和事佬兒不但有分量,而且也讓使臣們明白,不該蠻橫的地方不要蠻橫,不該提出的不能提出。

一正一副都不客氣,把使臣們會見長陵侯世子還存在的囂張氣焰,壓得頭也不擡。

副使過了頭,正使還能攔一下,把話迴轉。

這會兒要是少了馬浦,正使大人親自往橫上面去,都比他官職小,誰攔他呢?

再選一個副使,也不是匆匆的就能決定。

小二這心傷的,跟香姐兒認爲自己失職一模一樣。對待使臣上的事情,失職有可能國門受辱。又或者不是揉搓使臣,反而把使臣惹惱,重新掀起戰役。

讓章太醫喝退,小二垂頭喪氣,只有一句話:“你們得救他啊,二妹,你是能幹的孩子……”

章太醫揉額角,我們已經夠煩,哪裡還經得住你來催。你以爲失去一個助手是天塌的事情,在我們來看,疫病進京才更大。要是過到宮裡,你和我都擔不起來。

我們正忙不過來,你倒是別添亂吧。

沒功夫跟小二撇嘴,章太醫不說出來。

香姐兒哄着小二:“去換衣裳,喝藥汁子,二妹陪着先去看馬大人。有公事上的話,能交待的先交待吧。”

小二聽過不用說震驚失色,就明白幾分馬浦的病情,沒再使性子,按香姐兒說的換過衣裳,喝過藥汁,等上一刻鐘,進來見馬浦。

……

“馬大人,你醒醒,我阮英明來看你了。”小二在牀前輕呼,見到紗帳裡的人呈虛弱之態。

昨天跟他分手時,馬浦還精神抖擻地笑聲可追年青人:“好幾年我都以爲你阮大人年青,陪皇上對詩聯句能行,辦大事情,不見得鎮得住檯面。卻沒有想到,英雄出自年青人。”

小二用他得力,說話就親近。嘀咕道:“這是倚老賣老不是?”馬浦大笑着,和他說再會,各自往家去。

昨天好好的,今天成個病秧鬼兒?小二心如刀絞,痛淚把蒙鼻的布巾很快打溼。

但千呼萬喚,馬浦只迷茫的睜睜眼,面龐通紅的他就陷入昏迷。

香姐兒把小二拖出來,籲一口氣:“馬大人的病起得重,小二叔叔你能多呆。”

小二回到臨時是辦公地點的客廳上,去了蒙面布巾雙手抱住頭,他的苦惱是個人也看得出來。

章太醫淡淡:“阮大人你得把耐心拿出來,從此時開始,凡是和馬大人接觸過的,都得到我們指定的地方住,直到確定你們沒有過上病才能出來。”

“休想!”小二暴怒:“我當差呢!我當的全國的臉面差,別說你不知道!”

章太醫也汗毛全豎:“那你也得去打聽打聽我們的差是什麼!我們是全國的性命差!”

香姐兒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的勸勸章太醫:“你別生氣,咱們趕緊想個法子,找出疫病根源纔是。”

又哄小二:“小二叔叔,你得聽我們的,就是到了皇上面前,也是我們的差使大。”

章太醫沉着臉,請阮大人報一報昨天馬大人接觸的人,和去過的地方。小二有幾分清醒回來,皺眉道:“章大人,你不認爲奇怪嗎?馬大人昨天精神好的很,陪使臣用宴,喝了好幾碗酒也沒事情,根本不像病人。”

“疫病就是這樣,他接觸的只怕重病人,或者碰過病死的人。發作起來比接觸一般的病人要快。”章太醫說得不擡頭,繼續開藥方,這是給宮裡預防用的。

小二冰寒着臉聽完,攥緊拳頭,火氣還是騰騰往外冒着,嚷道:“你信這話我不信!”

“什麼?”章太醫勉強擡一擡頭。

小二火冒三丈:“你自己說,重病的人,和病死的人,能不能一眼看得出來?”

“能啊。”章太醫冷笑,還以爲小二心憂馬浦的病,邪火上升,拿自己出氣,鄙視地道:“不但一眼看得出來,而且能過上一大片的人。”

“這就是了!你當鎮南王是擺設,我不這樣看他!”小二還是怒氣滿面。

章太醫跳起來,差點拿手中筆去砸他:“好好的,你誹謗我誹謗王爺!”

閃身讓開筆上甩出來的墨汁,小二大聲道:“你以爲有重病的人,有病死的人,鎮南王查不出來?你過年去了,鎮南王爺雖然新得一女,也沒有好生過年。順天府,我四表妹袁二爺,夜巡的孩子們,可都警惕着呢。”

小二斬釘截鐵:“馬大人的病要麼不是疫病,要麼他是早幾個月在京外得的,今天才發作。”

章太醫氣得手顫抖着,面色鐵青地罵道:“胡扯!我用我的烏紗擔保,第一馬大人是疫病!第二疫病按源頭的輕重,重病和死人過上病的,得上就犯病。幾不超過十二個時辰。”

“從現在算的十二個時辰以前,他跟我在一起!我沒有,他怎麼會有!”小二咄咄逼人。

章太醫怒道:“後來呢!你們兩個還在一起嗎?”

“後來他回家,你可以問問他的家人他有沒有出去過!他就是出門,當時天擦黑,城門就要關閉,他也不可能出京城!”小二用一種靜的可怕眼神掃視過來,輕而不容忽視的逼問:“章大人,你這太醫院最有名的醫生給我解釋解釋,他上哪兒去接觸重病的人?那重病的人沒有讓發現,就馬大人能讓發現?”

章太醫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一定要見人,接觸到重病或死人的衣裳,帕子,用過的茶碗食具…。”

他的話如懸崖勒馬,陡然停止。

香姐兒尖叫一聲:“是東西,他碰了東西,有人把東西帶進來了!”謝氏和石氏往外面就走:“問問跟的家人,馬大人跟二大人分手以後,去什麼地方,摸過什麼東西。”

“還有,在家裡,他又碰過什麼東西,最好這東西還在這個家裡。”章太醫喃喃。

謝氏和石氏回來以前,小二想了起來:“他昨天收到京外寄的包袱,這麼大,是青布的,信上的筆力弱,應該是女人所寫。我同他玩笑要看看,他那臉色要變不變的,我就沒有看。”

章太醫先變了臉色:“大人!說不定,幸好你沒有看見那東西!”小二還帶着猶信不信的,讓人去尋跟馬浦出門的家人來問話。

家人證實:“老爺是收到一包袱,挺上心,卻又遮遮掩掩,讓我不要在家裡說,他用袍子蓋住拿進來,是什麼我沒有看到。”

小二厲聲:“叫你們公子來見我。”

馬家兩個公子上來,小二直截了當:“纔剛讓人去請旨,不是查抄你家,但要搜查你家。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婦的針頭線腦,還是老鼠新打洞,都要看看。”

章太醫剛要稱讚他這個舉動,香姐兒到他面前,凝重回話:“讓我的丫頭去知會順天府,馬家附近幾條街全要隔離,也要做個搜查,再不許人往來通行。”

章太醫安然坐下:“有你們在,那我就放心開藥了,馬大人是眼下得力的官員,能出多少力氣救他,就得出多大力氣。”

很快順天府來一隊衙役,鎮南王派一隊京都護衛不說,這事情對皇帝隨時會有危險,王爺親自到場。這兩天夜巡恰好歸柳雲若,雖然還沒有天黑,不大功夫,有人把他也找來,柳雲若也慨然請命:“小古怪,我們聽你的。”

裡三層,外三層的,街道封鎖起來。

而馬家裡面,騰出幾間空房,把另外房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看過,堆到空房裡去。

……

常家的客廳上,好孩子望眼欲穿:“二表姐不回來了嗎?我是頭一年請客啊。”

元皓小王爺嘟囔:“我在這裡呢。”

韓正經也道:“我在這裡呢。”

好孩子覺得這兩個今天不錯啊,咧咧嘴兒:“那你們還要什麼吃的喝的,我有私房錢。”她拍拍荷包做個樣子。

元皓小王爺道:“我要舅母的大包子。”

韓正經道:“我要忠婆婆的好點心。”

“笨……”好孩子急得一張嘴兒,又及時把話嚥下去,改口道:“我們家沒有!”

“那你還問,”韓正經撇嘴:“你給什麼就吃什麼吧。”

好孩子憋屈的不敢再問,只在心裡默默地道,真是笨孩子,這是我家,又不是姨母家。

……

魏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認識林允文似的瞪着他:“你剛纔說的不是胡話?”

林允文慢條斯理:“我說,馬浦就要死了,勸你把握住機會。他一死,他的差使你要頂得上。”

“你在家裡不出去,想聽外面消息,是我帶回來給你。你是怎麼知道他要死了?”魏行疑心大作。

林允文笑得雲淡風輕:“聞到你身上的藥味。怎麼,你今天去驛站,沒有辦成差使,只喝了藥,還讓人把一通脈吧?”

魏行對外面看看,房門在北風裡呼呼微動。把房門關緊,魏行拖個椅子坐得膝蓋頂住林允文膝蓋,這房裡是扶手椅,這就魏行不讓開,林允文走不出去。

“說吧,你算出來什麼!”副使要換人,魏行說不激動是假的。

就在他以爲是林允文的神算起作用時,林允文壞笑低聲:“就是你害的他。”

“別胡說!”魏行面上一青,隨後又是一白。可見把馬浦害了的這心思,在他心裡轉悠過。

但他很快矢口否認,並且爲證明自己沒這樣想過,眼神堅定而且冷靜:“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林允文看不慣的,就是幾年相見,魏行跟以前相比畏畏縮縮。不無諷刺地道:“難道高官是根棒槌,這就把人心洗刷了?再洗,你手上也不乾淨。”

魏行含糊地道:“你不懂,以前種種事,只爲找不到門路。如今到這個地步,眼看可以登天,走錯一步,都是拿前程開玩笑。”

“可你親手殺了馬浦,他沒有死,也快了。”林允文的面上還是嘲笑。他的衣領讓揪住,魏行露出餓狼似的眼神:“把這話解釋清楚!”

讓提着衣領的林允文,看上去似一隻吊起來的鴨子般滑稽,但他還是狠狠的嘲弄着,把實話說出來。

“我讓你幫我寄的東西,那裡麪包着死人身上剝下來的衣裳。”

“什麼?”魏行雖然會高興馬浦的死,也有天旋地轉之感。他困惑地道:“那爲什麼我沒有事,你沒有事?”

“重病的人跟你在一個房間,你甚至幾個時辰就會得病。重病的人和你隔個院子,你過上幾天會發病。重病的人離你有一個城,估計你不會發病。”林允文笑得很囂張:“這病是我弄來的,我親眼見到死去的人,和躲過去的人。”

魏行蒼白麪容:“你這一着太毒了!可以害死全京裡的人。”

“我要報復對不住我的人!讓他們後悔,讓他們難過!”林允文眸光變得錐子一樣尖銳。

“你差點把我也害死!到目前爲止,發病的人活過來的很小一部分!隔離開的人才有活命機會!”魏行咬牙切齒,一想到自己差點死在他手裡,就把林允文的衣領抓得更緊。

林允文得雙手揪住衣領,纔不會讓勒住。他一面喘氣一面邪笑:“我不會讓你死,我不能出去,指着你爲我跑腿。不然,我把衣裳少包幾層,你早就病了。”

“那衣裳不是寄到外省的?”魏行心思一片混亂。

“那衣裳會在京裡一百里的驛站裡讓扣下來,然後有一個老兵,他全家都是我的教衆。我幫他推算,讓他裝病躲過徵兵,讓他繼續留在京裡,他知道京裡這打我名頭兒的人是假貨!”

魏行直視他的眼睛,覺得眼前是個瘋子,而自己收留他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收到包袱,重新寄回京裡,收的人寫成你當下的死對頭,馬大人!馬大人收到包袱,會小心地帶回家裡,而且一定不讓家人,特別是他的夫人看到,他會關上房門獨自看!”林允文得瑟只到這裡,接下來再道:“你知道和病死的人關在一個房間裡,不開門窗會是什麼下場?”露出害怕神色。

魏行把他推回椅子上去,反問道:“馬浦爲什麼會相信你,會按你說的,獨自一人關上房門……”想到什麼,他閉上嘴。

他想到林允文手中有很多人的秘密。

林允文觀察着他的神色,笑得邪惡而又暢快:“想起來了吧?”好整以暇地坐好,林允文緩緩地道:“你現在可以盡情表現了,去那個讓你害怕的席大人那裡自吹自擂去吧,等你當上副使……”

“就可以幫你叛國是嗎?”魏行把椅子後退,離林允文遠遠的。

林允文面有認真:“你可以不叛國,但你想談判好,先得知道他們的心思!”

“使臣是什麼心思?”

“他們想刺殺皇帝,”

魏行恥笑:“然後永遠葬在這裡?”

“他們想離間皇帝對梁山王和陳留郡王的信任?”

魏行嗤之以鼻:“這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真傻!”

“他們……”

魏行打斷他:“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全身而退,再把他們要帶走的東西帶回去。然後,你就給我滾!你再在我家裡多呆一天,我都不放心。”

拋一個警告的神色過來,匆匆往外面走。

“見過席老丞相,記得去馬家把證物毀了。”林允文在背後道。

魏行回過身子,冷冷淡淡:“一個女人的衣裳,毀它作什麼?你怎麼知道不是馬伕人的衣裳?”

他走以後,林允文喃喃:“還說你不敢害人,這倒好,不用我多說,你就很適應。”

……

天黑下來,馬家院中,火把光讓幾堆火壓下去,火堆,讓這裡通明。牆角里,十幾個人面上圍着布巾,一動不動看着五、六個人進進出出。

布巾上明亮的眼眸,有聞風趕來看視女兒的袁訓,也有看視兒子的柳至。小二是待觀察走不了,索性還在這裡。鎮南王和章太醫負手並肩,面色是一樣的凝重。

一個大桌子搬出來,抽屜全抽出來,裡面的東西,破紙張,舊筆,一把調顏料的刷子……全一一請章太醫看。

一個大箱子搬出來,女人的肚兜,紅紫黃都有,私密的鞋腳……

雖然看過不是,也投到旁邊的火堆裡。什麼都燒,味道怪的時有嗆人。跟周圍街道從白天開始就噴灑的藥汁子味混合在一起,有的人口味淺,聞到就嘔吐不停。

鎮南王也心裡噁心,但強忍着。

街口處,一行人馬到來。爲首的一個人紫衣玉帶,神性俊朗。他一出現,守街口的人大驚失色:“太子殿下?”

跑上來:“殿下,兇險還沒有排除,您不能進去。”

太子也不同他廢話,斥責道:“讓開!你怎麼敢攔我。”

附近有心神不寧,跟着看熱鬧的百姓們,唰地一片寧靜。他們在沒有得到任何解釋的情況下,不許回到家裡,而在家裡的人也不許出來,早就人人慌亂。

私語聲又一次出來。

“是拿賊嗎?守街口的都是個將軍,這是出多大事情?”這是剛到這裡的人。

“應該是疫病進京。”另一個人沉痛。

“不是說疫病不會進京裡?”又一波小混亂就要起來。

太子回身,目光炯炯而又誠懇:“都請放心,天大的事情都會過去。”

嗡嗡聲小了一些,太子嚴厲地重新吩咐將軍:“讓開!”不管不顧地往他站的位置就走過去。

但這將軍不但不讓,反而真的敢用身子擋住殿下。太子和他幾乎鼻子碰鼻子時,將軍還是毅然:“殿下,這裡面危險!”

他鐵石似的,太子往後退一步:“好吧,那我回去……”飛起一腳,把將軍踹開幾步,太子頭也不回地道:“是鎮南王的人吧?給他升官。”從人們推開圍上來的士兵,護送太子直到馬家門外。

鎮南王聞訊,恰好走到門上。見不能阻擋,鎮南王苦笑請太子去換衣服,一同進到院中。

太子剛進去,一個女子的肚兜映入眼簾。面上驟然地一紅,章太醫驚恐的叫聲跟雞踩住脖子似的:“死人用過的東西,燒了,快燒了!”

“保護殿下!”鎮南王、袁訓柳至阮英明、太子的護衛們,把太子強行推出門外。太子掙扎着在人縫裡見到個頭兒不高的一個人,擡袖一指,威風八面:“那邊!”

肚兜到了火堆裡。

太子認出是香姐兒時,爆發似的惱了。難道我還不如二妹中用?二妹都能留在這裡發號司令,我卻要站到安全地面作壁上觀?

“都給我讓開!”太子大喝一聲,手握緊門框用力一擰,再也不退一步,只聚精會神看着院中。

房中又拿出一個包袱一封信,幾片殘留在包袱裡的幹荷葉。鎮南王、袁訓和柳至差不多一起厲聲道:“去查,這是哪裡寄來的!”

信上還有驛站的印章在呢。

香姐兒嚴格執行程序,嚴肅道:“這花樣兒我們都記住了,燒了吧。”

“慢着!”大門外走進來冷捕頭,後面跟兩個捕快。有一個手指包袱:“奇怪,就是這花樣兒的包袱。”

這地方還有跟太子和王爺的人,不一定全可靠,捕快說到這裡停下。

鎮南王袁訓柳至和太子,全是冷冽得嚇人的神色,不用再多聽,也知道冷捕頭手裡有消息。

他們可以說即刻想聽,但冷捕頭卻更謹慎。對香姐兒打個手勢:“先不要燒。”讓捕快上前:“好好認一認,是不是你對我說的那個包袱?”

“等等,”謝氏石氏送蒙面的布巾,又各一碗藥汁子。捕快喝過,在周圍凝冰似的神色裡,知道這東西有多可怕。他戰戰兢兢走上去,仔細的眯了眼,隨後退回來,腦袋跟讓捶打似的往下點了點。

“燒!”香姐兒又揮小手。

“不能!這是證據!”冷捕頭的心裡,永遠是證據第一。

章太醫破口大罵:“你是不是還打算呈給皇上看看?你是不是打算你過上病,再去進見皇上?”

冷捕頭傻住眼。

章太醫深惡痛絕地怒道:“燒,趕緊燒!這馬家的東西,都給我燒了!”

另外兩個捕快也搔頭,有氣無力的反駁:“這是我們年也不過的功勞,你們哎……”

“算了吧,相似的包袱太多,留下來也不是指證的有力證物。”冷捕頭總算在證據和皇上這兩件事上分清楚,和證據相比,皇上最大。

“來吧,我們聽聽你知道了什麼。”鎮南王率先往一間騰空出來,又噴灑過藥汁的房裡走去。

“忠毅侯,柳侍郎,二位既然在這裡,別閒着吧。”

“還有老夫!”門外擠出來魯豫。

柳至翻個白眼兒:“搶功的來了。”眼角見到太子殿下不客氣的也跟上,柳至老實閉嘴。

……

不知是不是噴了藥的原因,燭光在風的拉扯下,生出深邃感。跟鎮南王心事重重的眼眸相似。

王爺語氣不太友善:“冷大人,你不經允許,就擅自監視官員?我不知道,順天府也不知道?刑部呢?”他看向柳至,柳至搖搖頭,魯豫淡淡:“問他作什麼?他又不是尚書。”

柳至不正眼看他,抱臂傲然:“我不知道,尚書也不會知道。”魯豫氣結。

冷捕頭平時是軟蔫蔫,此時強硬回敬鎮南王:“王爺,您要是知道,就等於一支軍隊知道。順天府要是知道,就等於全國的人都知道。”

鎮南王怒極反笑:“你這比喻把我們說的不堪…。也罷,我不跟你計較,”牆角有手下將軍充當書辦提筆記錄,鎮南王對他示眼:“記下這句送到順天府,讓順天府跟這最喜歡自作主張的人去打官司。”

有意有意的,王爺對太子瞄瞄。冷捕頭看出他的意思,面色難看地回答:“殿下也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的人!”鎮南王忍無可忍。

“這案子是殿下早就交到我手裡的,許我便宜行事,所以跟蹤魏大人的事情,還沒有呈給殿下。”冷捕頭據理力爭。

太子輕咳一聲,雖然他很想護冷捕頭,但也問一聲:“我什麼時候交給你的?”

冷捕頭欠欠身:“殿下,大天教的案子是您幾年前吩咐下來。”

魯豫柳至一起皺眉:“大天教的案子不是結了?”柳至眉頭擰的最緊,他當時把一些不能說的事情安到林允文身上,他後背有些微寒的,很想罵冷捕頭幾句。

你不會把牽涉到太后的事情也重新翻出來吧?

鎮南王呵呵冷笑:“哦?刑部也結了案的?”

冷捕頭背挺得筆直:“我沒有結案,你刑部結案也好,順天府結案也好,王爺結案也好,與我不相干!”

鎮南王泛壞的瞅瞅刑部二侍郎:“這是把你們也瞧不起了?”柳至退後閃開他的眼神:“大天教的案子大多是魯大人經手。”魯豫反脣相擊:“柳大人剛說過比尚書大人還要大,我以他爲首。”

“開玩笑顯然這不是合適地方吧?”冷捕頭對他們搖頭。隨後他一句話石破天驚:“真的大天教主林允文,他在魏家!”

……

就在冷捕頭說出話來的時候,燭光跟着猛地一定,隨後按章太醫說的,通風爲上,不許關的房門外面,有風進來,把燭光險些吹滅。

讓這話震撼的太子殿下眼前視線頓時模糊,但耳邊腳步聲一通的響,七嘴八舌的話出來。除了他以外,個個不是阻止就是勸告。

“王爺留步!”

“王爺止步!”

“王爺先不能拿他。”

“啪!”

風呼的出去,燭光緩緩的恢復明亮。鎮南王的衣前衣後讓好幾個人扭住。

左手臂是袁訓握着,右手臂在柳至手裡。魯豫不知道怎麼想的,抱着鎮南王的腰身,白鬍子飄在他腰帶上。

正前方,冷捕頭亮起拳頭,抵在鎮南王的胸膛上面。但他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子正浮出來,鎮南王的手剛剛拿開,還在半路上。

太子倒沒有懊惱,他本就年青,經驗少是正常事情。但這事情有可以學習的地方,太子認真盯着。

“你不能現在拿他,我盯了他好幾年!我和小丁小錢兩個,喝風喝雪沒天沒夜在魏家門外盯他這一年冬天!”冷捕頭吼着。

鎮南王回吼:“你要不是這麼討人嫌,你早就到刑部裡當尚書!”冷捕頭不屑一顧:“我就喜歡這自在日子,我要是想當刑部尚書,張良陵早就滾蛋!”

房外有殺氣騰騰。

柳雲若安排這裡的公子哥兒,張良陵的兒子張道榮惡狠狠。

冷捕頭沒功夫理會他,他的對面,鎮南王繼續在大叫:“所以你害死了馬大人,你知道嗎!你要是早說,就不會出這樣的事!就不會大家夥兒擔心疫病進京,宮裡隨時會有危險!”

叫聲裡,一個人從房外撲進,雙手去掐冷捕頭的脖子。不是張道榮,是從白天盯到晚上,過一會兒就不顧危險進房去看視馬浦,打算他能清醒三分,說出兇手是誰的阮英明。

阮英明又一次失望出房,正好把鎮南王的話聽在耳朵裡。

這半路殺出來的人,把冷捕頭撲倒在地。騎到他身上,小二怒氣衝衝:“掐死你!你耽誤的是大事!”

大家都跟冷捕頭一樣沒想到,救就晚了一步,冷捕頭白眼已經翻上來。

袁訓一拳打飛小二,小二捂着臉還要撲上來,讓柳至攔住。“咳咳咳…。”冷捕頭撫着脖子咳個不停,門外又衝進來章太醫,勃然大怒:“誰病了,出來!不要惹上殿下!”

謝氏石氏帶着人就往這裡跑。

“砰!”一扇房門把章太醫堵在門外。章太醫揮拳跳腳,移到另半扇門外:“你給我滾出來!”

“砰!”另一扇房門差點撞上他的鼻子,把謝氏石氏也堵在門外。

“啪!”門閂合上。

“砰砰砰……”章太醫砸門怒不可遏:“通風,把房門打開,殿下,你放殿下出來!”

“大人,請開門吧,你得抓緊看病吶。”謝氏和石氏懇求。

用腳勾上門的冷捕頭聽也不聽,重回鎮南王面前,猙獰面容一字一句:“王爺,你給卑職我聽好!我們辦的差,是全國人心!大天教主林允文的案子,當年讓柳侍郎草草結案。”

柳至目光閃爍,飛快對殿下看了,幸好太子殿下沒看到。但冷捕頭的暴怒不由得收斂。

柳至威脅地道:“老冷!事涉皇后娘娘,我結案了,你想怎麼樣!”

冷捕頭不敢看殿下,怕殿下察覺,他飛快地看了看袁訓,這事情背後還涉及到太后,冷捕頭下面說話嚴謹的多。

“柳大人你別急!草草結的案子太多,都有原因。這案子不必再翻。但京裡行文到各省,命暗中查訪林允文,都讓他躲過!皇上密旨,”

從太子開始,都垂了垂身子。

“命我私下再查,林允文越是躲藏,越是說明各地他還有教衆。這些人平時看着不妨事,好似星星之火,一旦燎原,比如再來一回定邊郡王造反,一發不可收拾。我也沒有想到他龜縮在魏家,還敢動手殺人!”

“通通通…。”章太醫不知尋了什麼東西砸門,邊吼邊把門晃得快要掉下來:“通風,把殿下放出來!”

“閉嘴!”冷捕頭回頭大罵一句,章太醫好似讓他吼蒙,暫時門外平靜。冷捕頭沉着臉,嚴肅而又不容反駁地對鎮南王道:“是以,您此時不能抓他,還指着跟着他,尋出他在京裡的餘孽呢!”

一扭身子,到了阮英明面前:“阮大人,你得重新找一個副使,辦差中遇到波折是常事,我也不是有意的。”

“我要殺了你!”小二又讓柳至給了一拳。

“啪啪,嘩啦……”門上一陣亂響,張道榮手握鋼刀,把門劈開一半。把他找來的章太醫不會用鋼刀,馬家廚房裡尋來一把菜刀,也正劈另一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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