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鎮宅四寶

吳參的話讓龍二和龍三面色難看起來,他們不是因爲沒收到名貼。沒收到名貼,自然是小弟截下。小弟截下,自有他的想頭。

讓他們憂愁的是株連九族和連坐。

九族裡扯得進去宮姨娘和沙姨娘,連坐是鄰居朋友都在內,以朋黨計,扯得進去輔國公。

龍二龍三在太子府上坐正廳的喜悅頓時讓打沒有,吳參見到心頭快意,更是冷笑,上下打量他們寫着金壽字和畫得紅梅的衣裳,壓低嗓音惡狠狠的道:“還是大家一處想主意的好!”

龍二龍三沒有推辭的道理,再說也想聽聽別人的主意。

二位表公子一路上京,倚仗袁訓的心思固然有,但自己也得有作爲。

這就答應,約見面地方和時間。吳參說個地名,再說個:“晚上……”幾個孩子跑來。

“他們在這裡!”袁執瑜手指龍二和龍三,對另一個錦繡衣裳的孩子道:“我二伯父三伯父會打仗。”

袁執璞跟上:“他們打過仗!”

來的是九皇子殿下,殿下笑嘻嘻:“會打仗好,走,跟我們打仗去!”把龍二龍三弄走,吳參退後,他在今天剛認得幾個人,知道這是忠毅侯的兒子,和殿下們,他不能上前,還是羨慕的。

……

到下午時,皇帝起駕回宮,皇后和太上皇、太后晚飯後才走。太子送到正門外,加壽問他:“今天喜歡嗎?”

太子殿下瞄瞄他的正門。

那門硃紅色,畫幾個紅梅花是看不清。但不知哪個調皮的,用金粉畫上,在這月下,金粉淡淡發光,想看不到都難。

低頭再看自己的衣裳,這是換的第五套衣裳,大紅繡五福宮緞夏裳,上面也有金粉,自然是加壽手筆。太子就逗加壽:“我喜歡,但有人不喜歡。”

“誰?”加壽忙問。

太子笑道:“明天給我洗衣裳,和洗地洗大門的人,他們可不喜歡。”

加壽聽明白,小腮幫子一鼓,又氣呼呼上來。這就辭別太子,坐到太后宮車上,加壽才重新歡喜,小心眼子裡滿滿的,還是覺得加壽畫得不錯,有許多的人誇獎,還有許多的人盼着加壽去畫呢。

加壽姑娘無駕可起,隨駕回宮。

宮門下車,太后命皇后不必再陪:“早早去歇息吧。”皇后拜送,見太上皇和太后帶着加壽不見人影,嘴角噙上笑容,回她的宮室。

坐下來,更笑容滿面不能自己。心腹人等知道她心思,上前來恭喜:“太子殿下英明睿智,是娘娘之福。”

皇后笑得合不攏嘴,又一次把兒子在席面上說的話細細回想。他有爲袁加壽的成分,但加壽還小,加壽還論不到面上光彩有短長,今天最受益和最欣喜的,還是皇后娘娘。

想兒子揚眉正容:“難道以後也不把我母后放在眼裡?要送你們大家全要恭敬纔是。”皇后繼續笑盈盈。

以後宮中嬪妃哪一個還敢不加意敬重自己?有寵又能怎麼樣?能在這裡坐着,自己是正宮娘娘。

娘娘自有威風,但來自太子的話大不相同,不由得皇后從白天心花怒放到此時。

正想着,她貼身的太監,和柳廉柳仁同時進宮的叫柳義,躡手躡腳過來。見他避什麼似的,皇后就知道有話說,輕擡手讓別人退下,柳義走上來。

“容妃娘娘哭了一個下午,又說發暈,又請太醫。”柳義嘿嘿低聲。

換成昨天皇后還會不悅,罵上一句:“指着生病跟得了意似的,一遍一遍請太醫,就可以去告訴皇上,說她離死又不遠,把皇上再請去一回。”

昨天以前,皇后會很惱怒。但此時是今天,是太子把一干子陽奉陰違的人禮物退還的日子,皇后輕笑:“病得可重?她這算是落個病根兒吧?比我年青的多,這以後可怎麼好?”皇后心情輕快,就忘記聽到別人生病滿面笑容,像不是應該養成的好習慣。

柳義陪着笑,再道:“皇上去看過。”

皇后有點兒笑不出來,但有兒子的話在心頭,還能不擺臉色。把笑收起,淡淡道:“哦,總是病情重,隨時要過去,去看看也罷了。”

柳義再低笑:“像是沒說幾句,皇上就出來,現還在書房裡見大人們呢。晚飯,也是御書房裡用。”

皇后忍俊不禁,情不自禁的道:“哦?怎麼沒陪她用晚飯嗎?”

“奴才聽說,也覺得稀罕。最近容妃娘娘是太鬧騰不是?病重的人,理當避開皇上。皇上去見,也應該請辭。過了病氣兒她擔得起?她家裡人擔得起?不過也是,她家裡幾乎沒有人,容妃娘娘這就破罐子破摔似的,隨了意的行事。”

皇后微微一笑:“她家裡不是還有兄弟?”

“娘娘您是不知道,太醫親口說出,歐陽保大人的手腳是好不了,納個妾是不妨礙,出來當官路也走不好,筆也拿不住,這輩子算是完了。”柳義諂媚地回話。

皇后含笑:“那還有一個呢?”

“敢和咱們家打官司,他能好得了?歐陽住大人的官職讓拿下來,正尋思活動官職。又見天兒催順天府,”

皇后一驚:“他還沒消停?”

“娘娘放心,歐陽老大人的案子已是翻不回來,歐陽住大人去催的是打傷歐陽保大人的案子,天天讓順天府拿人,依奴才看,過不上幾天,順天府就煩了他,不願意見他。這是無主兒的案子,是結的仇家太多,這就沒處找回來不是。”

柳義說完,皇后陰沉下臉:“他不是又想和柳至過不去吧?”

“借他膽子也不敢不是?”在這裡,柳義滿面唏噓感嘆:“自家裡都成這模樣,容妃娘娘倒還敢得罪皇上?”

話題重轉回來,皇后興致勃勃:“是了,爲什麼皇上沒呆住就回去?”

柳義未語先笑,他笑得極開心,一看下面的話就很好聽,皇后也跟着笑起來。聽柳義道:“奴才自當的爲娘娘打聽,娘娘知道以後,也可以就其不端行爲允以教訓。她數病不起,她宮裡人心惶惶,有幾個很聽奴才的話。都來告訴奴才,說皇上從太子府上回來,聽說她請太醫,就去看視。這位娘娘呢,見到皇上大哭大鬧,說太子殿下掃了她的臉面,把吃的藥盡數吐出,那味兒,那宮裡還能站人嗎?皇上一句話沒有說,剛進去就出來。”

以柳義想皇后應該喜歡,容妃娘娘恃寵而嬌,皇上一氣走開,以後恩寵只怕要減下來。不想皇后怒容上來。

冷笑一聲:“她倒還敢說太子嗎?”

“是……”柳義明白過來,陪着憤怒,罵道:“就憑她!她怎麼能和太子殿下相比?”他是機靈的奴才,瞬間就找出一句勸解的話:“但娘娘想,這不算是太子殿下在皇上心裡,別人不能相比不是?”

皇后復又喜歡,但起到歐陽容竟然還敢攀扯太子,恨恨道:“這是對太子殿下的話不服嗎?”但她不服又能怎樣呢?想想皇上拂袖而去,皇后還是喜歡的。

要說歐陽容,本來不是皇后最憎惡的那個。皇后現在不能聽到她,起源與歐陽家和柳家打官司,當事人還是柳至。

衝撞的還是去世不久的國丈。

歐陽容這就在皇后面前有了“地位”,成她恨字牌名上的頭一個。

又有太子今天爲加壽撐腰,也爲皇后撐腰。皇后更不把她放在眼裡,只交待柳義:“不可不防就是。”

柳義壞笑:“娘娘放心,等她完全失寵,到時候叫天天不應……”皇后沉下臉:“咄!奴才說話大膽。”

“是是,奴才不當說。”柳義退下去,皇后獨坐,繼續想太子鋒芒已露,不枉自己懷他一場。難免想到袁加壽,皇后顰眉頭。

她先入爲主的不喜歡加壽,也有過想“疼愛”加壽,就是讓她辦砸。由喜愛太子,加壽的影子就在她面前亂晃。但……皇后搖頭。

這個小小孩子,說出杖斃人時,狠心勁兒早露出來。皇后心頭一疼,想到死去的兩個奴才,算了,還是不想她吧。

……。

夏夜明朗,月色裡帶着花香,輕輕拂進簾櫳裡,寶珠正笑個不停。

袁訓在她對面坐着,抱着小女兒加福在肩頭。袁訓虎着臉瞪着眼:“看看你們給我畫的,好衣裳全糟蹋。”

加福天真無邪的笑着,小手抱着父親面頰:“不氣哦,明天加福再給爹爹畫。”

“哈哈,”寶珠更樂,袁訓又對着女兒氣惱:“咱們不畫好不好?”加福擰身子不樂意,舉出好幾個例子:“太后喜歡,祖母喜歡,母親喜歡,”大眼睛裡顯出疑惑,像是在說,獨爹爹不喜歡,爲什麼?

袁訓再裝着懊惱:“畫上癮了。”房外加祿進來,手裡舉着筆:“母親,祖母房裡我畫過,現在給你畫。”

筆尖點點金色,嚇得袁訓把加福塞到寶珠懷裡,上前抱起香姐兒,同她好商議:“只畫自己房裡好不好?”半天才哄得香姐兒點小腦袋,袁訓向寶珠抱怨:“其實我想說的,是去太后宮裡畫去,全是太后說好,惹出來這一齣子事情。”

香姐兒聽到,道:“好。”寶珠又笑,袁訓啼笑皆非:“還好?爹爹說着玩的!”見天色不早,正要喚人送小姑娘們回去,見外面走來紅花。

“侯爺和夫人聽到外面動靜沒有?不知哪裡塌陷似的,又有動靜出來,咱們離得遠聽不清。”紅花話音剛落,袁訓也聽到,似有一聲“轟隆隆”過來,袁訓把香姐兒也給寶珠,說着出去瞧瞧,在二門上見到萬大同。

原來是萬大同最早聽到,又紅花在查上夜,就讓紅花進來回話。見袁訓出來,萬大同道:“侯爺您聽,跟佛音似的,有什麼一直在唱。”

袁訓側耳聽,只聽到街上像有些亂。叫上萬大同:“這裡遠聽不真,帶馬出來,咱們看看。”萬大同答應着叫人,袁訓往角門上等候。關安在書房裡睡,不時打聽袁訓睡下沒有。這就得知,叫上幾個小子跟出來,一時萬大同帶來馬,主僕出角門往街上去。

出街口,有什麼“嘭”,爆上天空。

紛紛擡頭看時,見澄淨的月空上,有一道五彩色的雲彩。那五彩分明,紅的的妖異的紅,綠的碧油油。一個小子脫口出而:“妖雲?”

袁訓狠瞪一眼:“太平盛世,哪裡會有妖?”小子自悔失言,忙道:“是前天街上聽來的,酒樓上說書的說斬妖記,說那妖死得慘,一回一回的投生,後來有大羅金仙念大悲咒超度,才勸着它不再折騰。”

袁訓心中疑竇生起,正要細問,關安叫他:“侯爺你聽?”夜裡已不算靜,讓驚動起來有不少人。但動靜裡還是能聽到一陣奇怪的嗡嗡聲,袁訓聽出來,這是寺廟裡僧人唱唸的大悲咒。

他聽到,別人也聽到。袁訓再走過兩條街道,就有人在街上談論,大夏天的熱,本就都睡的晚,開門就得出來。

“是妖雲?”

“五彩的,一般都有怪異。”

“是爲什麼出來?”

“這還用問嗎?不是很快就要大斬人頭,”

袁訓在這些話裡慢慢鐵青面龐,帶着人趕過去。見順天府的官差已先在那裡,把一條街全封鎖。關安過去打聽,回來告訴袁訓:“說京裡好幾個土地廟全塌陷,下面現出一個大洞,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可能是年久失修,但可惜的是剛剛有幫子僧人在做法事,全陷進去。那經文,估計是他們唸的。”

袁訓沉下臉:“幾個同一天陷嗎?都有僧人在做法事?”

關安道:“我也覺得奇怪,不然,咱們往別處再看看去。”主僕又往另一個土地廟去。街上已經宵禁,能走動的人不多,袁訓不費功夫趕往另一個土地廟時,見到一個人聚精會神先在那裡。

月光打在他的面上,把他貴氣天成的面容踱上一層銀色。袁訓吃驚地過去:“殿下?你怎麼在這裡。”

太子的回答猶有稚氣:“我看看熱鬧。”

袁訓警惕地在前後看看,見附近街道上不許出來人,還算寧靜。但看太子是便衣簡從,只得隨從三五個,袁訓選了一個位置擋住,再次勸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這裡不算太平,請回府。”

太子回答的有趣:“京裡尚且不太平嗎?”

這算殿下有膽量,身爲岳父和臣子,袁訓全是喜歡一半擔心一半。湊近太子匆匆道:“臣出來不到一個時辰,也看到不少妖異,只怕有人作祟,殿下還請速速回府的好。”

太子眸含笑意:“岳父戰場上殺人多矣,也信妖異嗎?”

袁訓繼在家裡讓女兒們纏得哭笑不得後,在這裡又讓殿下的話說得莞爾。“真的是妖異,倒也罷了,自有天師在。就怕是人不是妖。”

太子悠然,帶足初生牛犢不怕虎,微笑道:“所以我出來看看,到底是人還是妖?”

有個官差走上來,欠身一禮:“殿下,已收拾清楚,可以進去觀看。”太子瞄瞄袁訓,見他滿面無奈,倒不肯閃他的心意,道:“岳父陪我去看?”袁訓說好,周護着太子下馬,陪同他往裡面走。

月在此時愈發明亮,把周圍景物照的纖毫必現,身邊的少年神采飛揚,也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袁訓心中有得意。

別看他嘴裡是擔心的,內心也很謹慎,但得意一波一波如漲潮般,衝涮着他疼愛女兒的心。

早在數年前,袁侯爺能幹出皇后指婚,他進京辭婚的大逆不道事情。而在今天,他發自內心的感覺姑母,太子初長成,從他白天生日席面上說的話,和這會兒趕到這裡,又親臨觀看來看,有膽有識有勇有氣度,袁訓滿心喜歡,滿心歡暢,爲着他的小加壽。

繼和柳家幾年前大鬧後,袁訓頭一回有安心之感。

他不怎麼再擔心皇后,這不是有太子在?太子白天說的多有力,“壽姐兒生日你們不送?難道以後母后生辰,太后生辰,你們全一樣辦理?”

這份兒清楚,這份兒明白,這份兒知道加壽與他是敵體,既維護加壽,又爲皇后娘娘掙回大臉面。

皇后回想這件事,欣喜兒子得用,還有不悅加壽的心。但袁訓卻是既爲皇后喜歡,也爲太子喜歡。

太子懂事,皇后的嫉妒也就少下許多吧?

皇后的嫉妒不見得只針對加壽,她針對更多的是嬪妃們纔是。但不管嫉妒從哪裡來,消去許多,加壽也能受些益不是?

一個人總紅着眼,難免帶上無辜的人。更別說加壽才杖斃皇后的人,皇后不喜歡也應該有。

有太子白天的一番話,袁訓爲女兒和皇后新矛盾產生的提防不減,但寬慰不少。在此時,也就對這尊貴女婿恨不能拿頭頂着,小心照看着他進入土地廟裡。

見地上一個大洞,雖清理過也能見到還有血跡。太子要走過去,袁訓攔在前面:“殿下小心。”太子失笑:“岳父,早知道不帶你來。”袁訓也笑,道:“殿下就站這裡吧,我去看看也罷。”正要過去,見街上又一聲悶響出來,又是一片五色雲彩出來。太子立即道:“去看看!”要上馬時,見岳父奔得更快,手先攬住自己馬繮。

太子忍俊不禁:“岳父您還有什麼說的?”袁訓伸出三個指頭:“殿下去看可以,允我三件事。”太子聽着外面有亂聲出來,恨不能這就過去,偏偏岳父又纏不清。只能道:“您說。”

“一,殿下雖是便衣,人堆裡也不能去。”

太子喃喃:“早知道你來,我換個地方去。”

“二,亂上來的時候,殿下作速回府!”

太子嘀咕:“福王造反的時候,我還城門回過馬殺他呢,在您眼裡就這麼看不上我?”

袁訓裝沒聽見,再道:“三,遇事和我們商議。”他指的我們,包括跟着太子出來的人。太子又要笑:“您都讓我不要亂走,趕緊回去,還商議什麼?”這就全答應下來,上馬,大家簇擁着他匆匆而去。

還沒有到地方,太子皺眉。

眼前黑壓壓的人全出來,是這附近居民多,順天府的人還沒到,沒來得及清道路,把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太子變了面色,忽然吐出幾個字:“膽大妄爲!”袁訓正在尋思人多殿下去有危險,周護上要加緊時,太子喚他:“我不去看了,請岳父代我看過,明天來告訴我吧。”袁訓聞言大喜,下馬來,親手牽太子馬送到街口,選一個人少的街道,笑着把殿下送走。

太子殿下和跟的人打馬如飛,並不是回家,是直奔皇宮而去。

……

皇帝還沒有睡,也早接到回話。在燭下他的面色難看,如硯臺裡墨,負手眸中冰寒,自語着在罵:“敢在朕的面前弄鬼?”

太監來回話:“太子殿下打宮門求見。”

皇帝有些意外:“太子還沒有睡嗎?”再一想今天是太子頭一天單獨居住,太過興奮玩得過晚也不好說。就命:“宣。”

不多時,太子匆匆進來,皇帝正不高興,就把個臉沉着:“太子,這時候還嬉戲不應該!”太子回道:“兒臣沒有嬉戲,兒臣是往街上去看過,有話要緊,這才深夜來回父皇。”皇帝點一點頭:“你說。”

“前幾天有人說書斬妖記,今天夜裡有怪聲唱誦大悲咒,又幾處地陷,依兒臣來看,只怕後面怪異事情會越來越多。父皇,這莫不是針對您治罪幾位郡王來的?”太子面上已經在焦急。

皇上淡淡:“有祥瑞,就有不祥。”太子正要再陳詞這件事的厲害時,冷不防的聽到一句話,皇上對他微笑:“你這是擔心又說到加壽身上,你才深夜來求見?”

太子面上一紅:“這倒不是,加壽在宮裡有太上皇太后和父皇母后照拂,再也不會有事情到她身上。”

他的難爲情,引來皇帝笑出兩聲。再就緩緩道:“你還有話,你說吧。”

“兒臣雖今天才出宮,外面的話也聽到不少。幾家郡王進京的人不少,他們不思悔罪,想的全是怎麼和父皇討要以前情分,怎樣不牽連他們!”

太子激昂上來:“父皇又新登基,歷朝君王都有大赦的話,他們只怕也想到這一條。”

皇帝目不轉睛看着他:“那太子你有什麼對策?”太子殿下肅然回答:“自然一切以律法爲準,以父皇之意爲主。”

皇帝輕笑:“朕要是全殺了呢?”太子浮出笑容:“以兒臣來看,父皇仁德,是不會這樣處置。”皇帝勾勾嘴角:“你是要朕赦免?”太子欠身:“這樣也欠妥當。”皇帝悠悠道:“那你說吧,這些個人,”恨恨上來:“數千的人進京來!朕要是昏君,一古腦兒殺個血流成河!”

他怒氣上來,太子靜靜聽着,等片刻,皇帝平靜下來,太子再回:“有福王造反就在不久前,福王大逆不道,辜負太上皇和父皇許多仁德!父皇雖有仁德無邊,也總爲皇家子弟犯糊塗而有痛心。”

皇帝輕輕一笑,尋思這話說得好,太子不是明着勸自己不仁德,而是說自己痛心?給福王也安得漂亮,犯了糊塗?

皇帝在心頭輕嘆,福王還真的是由犯糊塗而起,就像進京的這些人一樣,早冷眼旁觀他們也想犯個糊塗。

想到這裡,太子正在道:“而進京的這些人中,像是糊塗人也不少。”父子的話印到一處,一個由口中說出,一個是心裡暗想,皇帝不由得放聲大笑:“哈哈,說得好。”眸光慈愛的放到太子身上:“依你看,他們想犯什麼糊塗?”

“按律,定邊郡王當誅九族,朋黨也要捉拿。按律,項城郡王陣前譁變,白帶幾十年兵,這兵可以不用再帶。按律,東安郡王當斬,靖和郡王當斬。”

皇帝打斷他:“太子,殺不得許多人。”

“是,回父皇,這總是各人的心思,由父皇一一審度纔是。”太子恭恭敬敬。

皇帝又一笑,咀嚼一下:“各人的心思?”太子見他沉吟,就等候在旁。皇帝沉思半晌,恍然醒來,見到太子還在,命他進前來:“有幾句話交待你,吉祥也好,不吉祥也好,按律法而行,不時施恩,無愧於天地就好。”

太子答應下來,皇帝又道:“你既然有這些見識,也已成年,這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太子拜謝,皇帝讓他出去,自己向燭下又走一回,宮人請他就寢不提。

……

第二天內宮裡也得知,太后憂心忡忡:“這又要亂不成?”太上皇讓她不要擔心,見加壽走來,腦袋搖晃着,把太后憂思引開。

“加壽,你昨天才見過瑞慶,下午給你梳的頭,不過一夜沒見,又晃腦袋做什麼?看看才梳的頭髮又要散開。”太后這樣道。

加壽嘟嘴兒:“我又想姑姑了呢。”太后聽過是喜歡的,不過道:“別總去,三兩天裡就去一回,姑姑她能喜歡?”

加壽委委屈屈答應:“好吧,那我明天再去。”

太上皇輕笑:“讓她去吧,她一半是爲自己梳頭,一半是爲你纔去,去過回來,有好些瑞慶的話說,你不是也聽得津津有味。”

太后就改口應允,加壽回去換衣裳,過來辭行,任保蔣德帶着宮人跟出宮。小身影從這裡走開,太上皇就笑話太后:“你滿心裡也想女兒,還要裝着不想看。”說得太后抱怨他:“快別說我,說說你自己。昨天在太子府上,你和瑞慶說的話最多。”

“我是問她還淘氣不淘?鎮南王府進來請安,我問公主可好,他們總說好。我不信,我的女兒沒有三兩下子淘氣的手段,可就不隨你。”

太后撲哧一笑。

兩個人互相取笑着,加壽已出宮門。

瑞慶殿下房裡,鎮南王世子還沒出去。他手裡提着筆笑:“我多給你描幾個花樣子,可以拘的你在房裡多坐會兒。”

“那等你回來,街上的笑話多說幾個給我聽。”

小夫妻說到這裡,外面有人回:“壽姑娘來看公主。”公主說一聲請,世子埋怨:“怎麼又來了?”

瑞慶殿下扁起嘴:“你不喜歡?”

“三兩天就來一回不是,她一來,我就得早出去,我也想和你多說話不是。”世子又露出害怕:“還有她一來,你們兩個在房裡玩的是什麼?不是摔了碗,就是砸落我的書?小小姑娘不是應該乖巧,”

哈地一聲笑,世子道:“當然,公主是最斯文的。”說過,丟下筆就往外走,瑞慶殿下跟後面就攆,嘴裡道:“你取笑我呢。”到廊下,加壽進來。加壽見到長公主,眼睛一亮。長公主見到加壽,眼睛也一亮。

世子含笑旁邊端詳,也不知道這一對人是什麼的緣分,哪怕昨天才見過,再見面也是跟多少年沒見過似的……

“姑姑,你今天好嗎?”加壽盈盈行禮。

長公主盈盈還禮:“我好,加壽,你也好。”

加壽起身,再對世子行個禮,小臉兒一繃,世子就覺得背後一寒,苦笑才浮出,加壽已經開始:“太上皇好,太后好,就是想姑姑,所以命我來看。”

小手一揮,宮女送上一個盒子,裡面不是一道湯,就是一道菜,是公主愛吃的。

世子知趣告退,這一位你其實是來梳頭的,但在宮裡養得太好,每次小臉兒一繃:“太上皇讓我來的,太后讓我來的,”世子心想我從沒說過不讓你來不是?而且每次對你笑臉相迎,何必每次都這麼大陣仗。

世子就站不住腳,老實的往外溜。走不到三步,身後準有小嗓音出來,討好的問:“姑姑,給梳頭嗎?”

世子強忍住笑,每次如此,從來不變,由太上皇和太后思念長公主開始,直到她梳完頭,把房裡折騰得落花流水一般,該倒的全倒,該亂的全亂,小欽差就此回宮,停上兩天,再來一回。

世子含笑出去,廊下早有人取來梳頭東西,放好高椅和小凳,公主坐下,加壽也乖乖坐下,讓公主打開頭髮,重梳一遍,加壽歡歡喜喜。

照過鏡子後,加壽今天不是和公主玩樂,是抱上她手臂,湊到她耳邊說上幾句,公主喜笑顏開:“這個主意好,好玩,走,我陪你去!”侍候的人沒聽到,見公主換出門衣裳,她自己要的,大紅錦裳如紅花似的,也不單要車,坐上加壽的車,出門而去。

……

太子新得差使,正在府上尋人手,商議法子。有人回話:“瑞慶長公主殿下,壽姑娘,和袁家的佳祿姑娘加福姑娘過來。”

太子揉額頭,姑姑是他心裡頭一個愛玩的,加壽僅次。再來兩個小蘿蔔頭香姐兒和加福,這還用問嗎?一定是昨天沒玩好,今天接上。

太子嘟囔:“我有正事,給她們果子點心,讓她們自己玩吧。”回話的人答應離開,太子又和人商議一回,重新想到,說事情也累,又客人上門主人一面沒給見,就往廳上來看她們。

在廳外,太子納悶。問跟的人:“是不喜歡嗎?”

跟的人也不解:“殿下在忙,奴才也想到客人們會不會抱怨,不時來看過,沒有說不好過。”

太子再看看,自以爲明白:“這是憋着氣呢,專等我去好拌嘴,也罷,早也是吵,晚也是吵,現在說完痛快。”

撩衣進去,滿面笑容:“姑姑,我有事來晚了,不要見怪纔是。”

瑞慶殿下端端正正坐着,一動不動模樣,堆出笑容:“你去忙,我們自己招待自己。”太子打量下,姑姑不是來搗亂的。再看加壽。

加壽端端正正坐在瑞慶殿下的下首,繃着小臉兒原地起身行個禮,太子打個哈哈:“加壽,你是來當主人的嗎?”

“姑姑來,我幫你招待。”加壽一本正經。

太子看看,也不是和自己生氣。再看坐在加壽下首的香姐兒,和香姐兒下首的加福。“佳祿,加福,你們也過來玩不是?”

香姐兒認認真真回答:“姐姐說昨天夜裡有妖法,”

加福打斷她:“是妖怪。”

香姐兒讓打斷,滿心裡不喜歡,小手按按妹妹,讓她不要插話,再告訴太子:“姐姐說我們是福祿壽喜,所以來給太子哥哥鎮宅。”

……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不止。

…。

外面走來小王爺蕭戰,尋福姐兒尋到這裡,對這沒頭沒腦的笑哪有不湊熱鬧的,跑着進來大喝一聲:“太子哥哥,我來也!”

加福見到他就站起:“戰哥兒,今天玩什麼?”蕭戰正在回答,加壽對妹妹闆闆臉:“三妹,你要坐這裡不動,坐一天才好。”

香姐兒也道:“是啊,鎮宅的獸頭全是不動的。下雨也不動,颳風也不動,打雷也不動,吃果子也不動。”

小眼神兒亂瞟:“要是有個果子給我,我吃着也不動。”太子勉強忍住的笑,又一次出來。

加福就嘟嘴兒坐下,蕭戰怎麼能看着加福不樂意,豁牙一呲,主意出來,向加壽道:“大姐,我代加福坐這裡,讓加福去玩,去……”

往外面看,廳外草叢上恰好飛過一隻蝴蝶,小王爺道:“加福去捉。”加福開開心心地出去,她最小,讓她一動不動的坐着有難度。

香姐兒只大一歲,但香姐兒最喜歡好看的,姐姐是好看的,公主是好看的,讓她陪着她不煩。

這就小王爺坐下,雙手扶膝,坐得筆直。太子笑得快肚子痛,想只有離開這鎮宅的纔不再笑,又真的有事,就告訴加壽:“你來了正好,尋常在宮裡,宮務上你還亂插話,今天全交給你,中午晚上我吃什麼喝什麼,姑姑和妹妹們的吃喝全交給你,別委屈我,也別委屈到你們自己。”

瑞慶殿下笑道:“你去吧,我會幫她。”

太子離開,又一刻鐘後,廳上又換一個人。

加福在外面捕得好,小王爺要陪着。就讓他的一個隨從坐下,加壽和香姐兒一起反對,說他不是福。就把加福的帕子,加福的帕子上有福字,隨從雙手展開舉着,加壽和香姐兒纔沒有話說,由着他坐在一旁。

這就太子殿下今天的正廳上,長公主一本正經的坐着,加壽一本正經的坐着,香姐兒一本正經地坐着,外加一個魁梧大漢舉着一個花式玲瓏的帕子,上面有個福字。

到晚上,鎮南王世子走進房,“噗”,噴出笑聲。很快,他笑得要跌腳,手扶着門,手指榻上大大小小四個人:“你們這玩的是新式遊戲?”

大大小小四個人一起回他:“我們是鎮宅的!”四個人一起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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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正月念綺親的評論,在此仔先鄭重道歉,再找理由。

文太長,前面的東西后面會忘,在修改出版時也發現硬傷存在,在此鞠躬感謝親們不離不棄,。

有些硬傷,接下來慢慢修改。有些,彌補。如果還有,也許存在忽略不計。改不動,沒辦法。如果有這樣事情,先請親愛的們原諒則個,意思到位

本文部分寫作動機彙報如下:寫小小王妃,大手術但沒放棄。寫獨霸的,家有喪事,受影響放棄。寫少將軍,身體不好,放棄。這一本不會放棄。盡能力到圓滿爲止。有錯,能改動就改之。

感謝捉蟲,感謝支持的親愛的們。

最後找個理由,長期伏案消耗較大。仗親們擡愛,仗親們指出。還是那句,能改,改之。

改動過程也許三個月半年,在保證更新和有時間情況下。

鞠躬感謝

第104章 ,吐露第818章 ,兒子們進板凳城第154章 ,出力的玉珠討銀子第417章 ,叫好第384章 ,懲治歐陽第66章 ,獨膽女英雄第419章 ,別讓看不起年輕第373章 ,新王朝第448章 ,信任不是說斷就斷第441章 ,文章之名,符其實第400章 ,一瞬間能平怨恨第450章 ,袁訓給姐丈和親家出的主意第191章 ,奇怪的銀子沒去向第632章 ,難怪我瘦了第628章 ,好孩子出京第709章 ,九千九的馬屁精第321章 ,難以選擇,又必須選擇第131章 ,成親(一)第303章 ,扼死狀元當狀元第409章 ,一個人的鬧第593章 ,魏行的失望第361章 ,謝氏的選擇第292章 ,留子去父母第295章 ,老侯和柳家算賬第642章 ,讓盔甲第8章 ,回話第299章 ,蘇赫逃走第439章 ,臣有私心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834章 ,執瑜去水軍第350章 ,老侯一生的死對頭第634章 ,孩子們當家第488章 ,蕭戰來幫忙(二)第680章 ,老公事的會第288章 ,袁將軍官復原職第390章 ,鎮宅四寶第686章 ,一個桃子引出的事情第795章 ,保全皇后本有功第159章 ,今天是遇情敵的日子第58章 ,聚攏人心第4章 ,老太太高興第191章 ,奇怪的銀子沒去向第550章 ,火勢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49章 ,欺負第631章 ,太子的領悟第570章 ,不傷性命第758章 ,袁柳貌似要退親?第522章 ,齊王清醒第520章 ,約束論第287章 ,御賜蘇家親事第801章 ,元皓勸和第502章 ,尚書當賊第82章 ,縫補考試第551章 ,被迫送禮第345章 ,杜氏鬧事第293章 ,姑侄爭論第161章 ,我不謝你奈我何?第803章 ,寶倌擔起大責任第20章 ,非議第118章 ,私房第121章 ,當家第39章 ,失態第365章 ,狐狸尾巴第286章 ,產子第557章 ,國公啊,你哈哈哈第498章 ,兵部會議第762章 ,有孃的孩子是個寶第567章 ,梁山王大捷第815章 ,傾國傾城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第71章 ,可敬也?或可恨第222章 ,恩師也狡猾第64章 ,善這個字第121章 ,當家第590章 ,拜大年第563章 ,吃了別人的火藥第316章 ,哄妻手段第301章 ,官油子主持和解第214章 ,風波平息第681章 ,揚州作亂第595章 ,事先埋伏忠毅侯第555章 ,小二暴起第87章 ,掩飾第155章 ,弟妹在哪裡?第474章 ,當年的錯和錯第180章 ,處處慈愛爲寶珠第163章 ,進宮第77章 ,三六九等的家世第329章 ,郡王對郡王第208章 ,掛念寶珠的親人第299章 ,蘇赫逃走第403章 ,驚天有波瀾的奏摺第315章 ,笨吶第146章 ,沒良心的丫頭第779章 ,過年錢第471章 ,一羣蠢婦第215章 ,不服不行第573章 ,袁訓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