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死的來了

顯德帝的話,讓蘇婉的心稍稍有些刺痛,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什麼。

說自己原諒他嗎?可她到底是覺得不甘心。可是說要放棄他,她也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心裡的不痛快。

她知道他難受,可她心裡又何嘗好受?

見蘇婉沉默不語,顯德帝的心,一直不斷地往下沉,眼中那絲期待之色,也漸漸消退。

但是,他並不怪她,誰讓是他先做錯了事?他只是覺得自責,只是心裡難受。

就算她真得放棄了自己,他也不會放棄的。他對她的感情,還沒有那麼脆弱。

想到這裡,顯德帝起身,來到蘇婉面前,在蘇婉詫異地目光中,半蹲在她的面前。

“陛下?”蘇婉見狀,幾乎是大驚失色,反射性地就要起身,想將他扶起來,卻被顯德帝穩穩地拉住了。

“婉兒,你別慌,你看着朕。”顯德帝拉着蘇婉的一隻手說道。

蘇婉有些驚慌失措地看着他。

顯德帝微微擡頭,緊盯着她的眼睛,說道:“婉兒,就算你不肯原諒朕也沒關係,朕願意等,你一天不原諒朕,朕等你一天,你一年不原諒朕,朕就等你一年,直到你肯原諒朕的那一天。”

聽到這話,蘇婉的眼睛慢慢睜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顯德帝,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睛裡,迅速凝聚起了層層水霧,一顆心臟,仿若被重錘敲擊了一下,疼痛又震撼,繼而便是無可遏制的動容和感動。

她立即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但終究還是無法控制,眼淚簌簌而落。

“婉兒,別哭!”顯德帝見狀,心裡仿若鬆了一口氣,因爲他知道,蘇婉心裡其實還是愛着他的,但隨即,這絲放鬆,便被心疼取代,立即出聲安慰道。

蘇婉卻只是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了下來,眼圈紅紅,哽咽着說道:“陛下,你快起來吧,我……我原諒你了。”

無論他之前做錯了什麼,她都原諒他了。

除了他,這世上還有誰會這麼在意她,喜歡她,甚至……願意等她?

已經足夠了。

她真得不介意在意了。

顯德帝仔細觀察蘇婉的神色,發現她的確是原諒了自己,而並非敷衍之後,他才總算放了心。

蘇婉見到顯德帝臉上的笑意,想起自己哭成那樣,莫名覺得臉色有些發燙,心裡又羞又氣,道:“你還不起來?難道還要我親自扶你嗎?”

顯德帝這才悠然地站起來,伸手蘇婉摟進自己懷中,說道:“若是早知道此法有用,朕早就向婉兒負荊請罪了。婉兒脾氣這麼大,朕以後可真不敢惹你生氣了。”

蘇婉聞言,脣角不由翹了起來,但是想到之前他做的事情,還是忍不住心裡酸澀,說道:“不是我脾氣大,誰讓你去寵幸別人了,這次也就罷了,若是還有下次,你便是真得來負荊請罪,我也絕對不會再原諒你了,可一不可二。”

顯德帝聽到這裡,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詫異,他放開蘇婉,低頭看着她說道:“婉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朕什麼時候去寵幸別人了?”

蘇婉聞言也呆住了,眨了眨眼睛,愣愣地說道:“可是陸才人……”

“朕的確是去見過陸才人,但是,朕並沒有寵幸她。”顯德帝突然覺得有點無奈,還有點好笑。

怪不得蘇婉這麼大的氣性,原來竟是認爲他寵幸其他人嗎?

蘇婉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這算什麼?現在她都原諒他了,他卻告訴自己,他沒有寵幸陸才人,這是要鬧哪樣?

“婉兒若是不相信的話,朕可以將文書房內侍記錄的《內起居注》和彤史所記錄的《欽錄簿》拿來給你瞧瞧,你就知道,朕是否清白了。”

這可都是記錄宮闈之事,《內起居注》記錄皇帝言行,而彤史所記,則是宮闈秘事皇帝最私密的事情,包括宮妃被臨幸的時間,地點,還會記錄嬪妃月事等等。

只是,蘇婉雖然屬於皇帝的女人,卻不屬於六宮嬪妃,並沒有記錄在冊,若是蘇婉生下了皇子,若是皇帝不認,也沒有辦法,因爲根本沒有記錄,自然也沒有證據。

不過,顯德帝肯定不會這麼做就是了。

顯德帝敢將這種私密的東西都給她看,蘇婉又豈會不相信他?心裡十分感動,不由含笑說道:“我又沒說不相信你,都是你,一開始不跟我解釋清楚,反而一來就道歉,我當時病着,又在鑽牛角尖,自然而然就認爲那些傳言是真的了。”

顯德帝想起當時的情景,也忍不住笑道:“朕聽那天晚上才知道你已經病了兩天,本就已經十分後悔了,又見到你哭了,這心裡就慌了,除了道歉之外,實在不知該怎麼對你了。”

說到這裡,他又輕嘆一聲,又看着蘇婉認真地說道:“婉兒,其實朕的確是該向你道歉,因爲,朕這幾天有些想不通,便一直故意忽略你的消息,連你病了都不知道,也的確是想要利用陸才人轉移注意力,只是,朕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

蘇婉眉峰微微蹙起,思索了一下問道:“陛下有什麼想不通的?莫非是因爲我的緣故?”

顯德帝微微頷首,靠着蘇婉坐下,將她摟進懷中,緩緩說道:“朕從來沒想過,自己真能守着一個女人,所以,朕心裡很是不甘,甚至爲此感到牴觸,便控制自己不去在意你的事情,試圖改變這種情況。”

蘇婉雖然知道這是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現在聽到,心裡到底還是有點難過。

現在她也只能慶幸他想通了,否則,他就是去寵幸別人,她又能怎麼辦?她所依仗的,不過就是他對自己的愛罷了。

顯德帝見蘇婉神色黯然,連忙說道:“婉兒不必多想,不是朕並非不喜歡你,而是朕無法坦然接受這件事,你就當這是朕是臨死前的掙扎吧。”

蘇婉回過神來,輕‘呸’了一聲挑眉道:“說什麼死不死的,哪有這樣詛咒自己的?還有,難道在陛下心裡,跟我在一起,就是讓你去……嗎?”到底還是沒有說出那個‘死’字。

顯德帝連忙笑着安撫道:“朕都不在意這些,你倒是在意起來了,何況,朕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朕巴不得跟你一起在一起呢!”

頓了頓,又道:“朕這幾天去找陸才人,也就只是聽聽琴,看看舞而已,最多賞賜了一點東西,並沒有寵幸於她。”

即便如此,蘇婉心中依舊覺得有點不爽,心裡冷哼一聲說道:“你這是出軌未遂。”她去找陸才人,就是打算想要出軌的,只是沒能做到罷了。

果然還是欠教訓,不過看在他沒有犯下大錯,又認錯及時的份上,勉強原諒他這次。

顯德帝耳尖聽到了,好奇問道:“什麼未遂?”

蘇婉笑着再次說道:“我說你是出牆未遂。”

“婉兒你又說錯了。”顯德帝這次倒是聽明白了,輕笑一聲說道,“紅杏出牆怎麼能夠形容男人?那明明是形容女人的詞。而且,朕這不是及時醒悟了嗎?朕以後都不會了,婉兒就別放在心裡了,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蘇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打趣他道:“陸才人彈的琴好聽嗎?跳的舞好看嗎?”

顯德帝見蘇婉這麼打趣他,就知道她心裡其實已經放下了,不由湊到她耳邊,沉聲道:“若是婉兒想看的話,等那日朕讓她跳舞給你看,彈琴給你聽,你就知道好不好了。”

蘇婉聽到這裡,也是忍不住勾起脣角,說道:“陸才人是您的嬪妃,又不是舞姬,我算是個哪個名牌兒上的人,怎麼配讓人家跳舞給我看?”

“若是你都不配,這天下還有誰配?她既然學舞,不就是跳給別人看的嗎?她若是不願意,那雙腳乾脆也就就別要了。”顯德帝溫和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冷意和不屑。

蘇婉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顯德帝,問道:“陸才人是不是得罪您了,您竟然不憐香惜玉了,還下這麼重的狠手?”

顯德帝點了點她的鼻頭,笑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朕還不是爲了你?有了你這麼一個小醋罈子,朕怎麼還敢憐香惜玉?到時,你怕是要吃了朕的心都有了。”

那陸才人,他的確是不打算留着,只憑她用下三濫的手段,妄圖控制他這個皇帝,就已經不可饒恕了,更別說,武清伯府做的事情,徹徹底底地觸到了他的逆鱗,他是一個也不打算留的。

不過,在那之前,用她給蘇婉出氣也不錯。

對於自己不在意的人,顯德帝一向都這麼渣。

蘇婉被他打趣成小醋罈子,也不生氣,因爲反正她本來就小心眼,愛吃醋,甚至還笑着吻了他的下巴一下,說道:“你知道就好。”

顯德帝見狀,眼神有些幽深,低頭就要去吻蘇婉,蘇婉卻眼疾手快地伸手擋住了他湊過來臉,笑道:“陛下,你就再忍兩天吧,等我病好了再說。”

“朕不怕過病氣。”顯德帝眼神幽幽地看着她說道。

“那也不行!”蘇婉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顯德帝對此很是失落,要知道,他已經差不多十天沒有碰她了。其實,他心裡更擔心蘇婉的身體,所以,他還是繼續忍着吧!

這天晚上,顯德帝果然沒有碰蘇婉,兩人相擁而眠,經過這一件事,他們都覺得離對方的心更近了一步。

而蘇婉一直有些焦慮不安的心,也是徹底平靜了下來。

如此,又過去了幾天。

蘇婉每日就是吃吃睡睡,曬曬太陽,要麼就去西花園走走,顯德帝幾乎是天天來看她,讓那些盼着楚國夫人失寵的人,都大失所望,有的甚至憋屈只想吐血。

當初,蘇婉剛病的時候,陳雅琴和靈璧侯世子夫人餘氏,都親自來探望過她,甚至連靈璧侯夫人,都親自來了一趟。雖然她們也聽到了宮裡的傳聞,但是,她們都沒有在蘇婉面前提起,還儘量勸慰蘇婉不要多想,陛下肯定國事繁忙,纔沒有來看她。心裡,卻也爲蘇婉的處境感到憂慮。

畢竟,當時的傳言,對蘇婉來說,實在是太不利了,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楚國夫人失寵是板上釘釘的了。

楚國夫人門前,頗有些門可羅雀,送帖子來請她赴宴聽戲的也少了,當然,還有一些人對她的態度不變,比如內閣首輔夫人,還有申國公夫人等等。

恰恰相反的是,武清伯府卻是水漲船高,一掃幾個月前的頹廢和沉寂,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那幾日,武清伯府,真可謂是得意洋洋,熱鬧非凡。

武清伯府認爲,既然顯德帝已經寵幸了陸婧頤,想必以後也離不開陸婧頤,成爲寵妃指日可待。他們也不必太過於低調了,因此,很是風光了一把,甚至利用這個機會,頻繁跟各大世家走動,建立人脈,若是能將他們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來,將來起事就更加有把握了。

沒想到,他們纔剛得意了幾天,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陛下竟然又開始寵愛楚國夫人了,而且還一連兩天都待在楚國夫人府,這讓武清伯府一下子就傻眼了,但是依舊心存僥倖,覺得陛下可能只是難忘舊情,畢竟,楚國夫人“病”了,等她好了,以後肯定還會繼續寵幸陸才人,他們按捺心情,繼續等待。

結果,好幾天過去了,也沒見皇帝再入後宮,更沒有召幸陸才人,他們這纔開始着急了。

武清伯夫人葉氏,再也忍耐不住,很快就遞牌子進宮了。

畢竟陸婧頤,也是他們計劃中最重要,甚至是最關鍵的一環。

寧皇后立即就準了,她現在正需要陸婧頤奪楚國夫人的寵,有意賣她個好,何況,她也知道,武清伯夫人進宮,必定是爲她女兒支招而來了。

武清伯夫人進宮,先去拜見了皇后和貴妃,這纔去見陸才人。

翊坤宮,配殿。

武清伯夫人一見陸婧頤,也不先安慰她,便皺眉數落她道:“頤姐兒,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陛下又被楚國夫人那個狐媚子給勾走了?”

此時,陸婧頤的神色略顯憔悴,眉宇間也沒有了以前的雲淡風輕和篤定,而是帶了幾分焦慮,聽到也是的數落,立即委屈地紅了眼圈,哽咽道:“母親,女兒也不清楚,明明之前陛下很喜歡我的,每日都來看我,可是,自從楚國夫人病了之後,陛下就再也沒有召幸過女兒了。”

陸婧頤一直故意忽略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畢竟,那對她來說,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同時也忽略掉了一些疑點,因爲她現在只想要奪寵。

武清伯夫人嘆了口氣。要想皇上對阿芙蓉上癮,徹底無法離開它,那可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短短几天,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於是,她便說道:“無論如何,你都得讓聖上寵幸你兩、三個月,等他形成了依賴,你以後就永遠都不用愁了。”

“可是,陛下不召幸我,我有什麼辦法。上一次能成功遇到皇上,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再來一次,陛下肯定會懷疑的。”陸婧頤皺眉說道。

“那你甘心自己一輩子在宮裡虛度年華?”武清伯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道。

“女兒不甘心。”陸婧頤擦乾了眼淚,眼中一絲堅定和決絕,“女兒絕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武清伯夫人這才露出了笑意,說道:“好,這纔是我的好女兒。既然陛下已經開始對你感興趣了,那就說明聖上對楚國夫人已經有點厭煩了,只要你再接再厲,還怕自己不能將陛下從她手中奪過來?更別說,宮裡的諸位娘娘娘也都對你寄予厚望,爲你撐腰,你根本就不用怕,要大膽去做纔是。”

陸婧頤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母親,你說得對,女兒之前的確是太過於謹慎小心了,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反倒是錯過了很多機會。”

武清伯夫人欣慰地笑了,又道:“楚國夫人‘病’了這麼多天,也該好了,若是再霸佔着皇上,誰也看不下去,陛下肯定也不會經常去她那裡了,到時候可就是你的機會了。”

陸婧頤堅定地點了點頭。

武清伯見她又恢復了信心,這才嘆道:“不過,這楚國夫人也的確是厲害,竟然能夠專寵這麼長時間,難道你就沒有從她身上取取經?”

陸婧頤說道:“母親,這我當然知道,不只是她,還有以前非常受寵的那個珍嬪,現在的蔣婕妤。我也一直在觀察,而且還從她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但是楚國夫人,我見她的次數有限,也從未見過她是怎麼跟陛下相處的,又談何取經?而且……”

“而且什麼?”武清伯夫人問道。

陸婧頤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輕蔑,甚至還帶着一點傲然,說道:“而且,這楚國夫人真得很尋常,除了一點醫術外,女兒從來沒發現她還有什麼能耐,據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不行,性格也不是能討人歡心的,我真不明白,陛下怎麼會喜歡她。”

話中之意就是,楚國夫人,不過爾爾,甚至還不如珍嬪。

武清伯夫人不由驚訝地說道:“這是真的?”

隨即,就搖頭道:“不不不,應該不至於如此。那楚國夫人,給我的感覺,就跟其他人十分不同。”但是,哪裡不同,又說不大上來,總是感覺她說話、做事就是跟旁人不一樣。

“頤姐兒,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但是你可千萬別小看了她。”武清伯夫人警告道,“她能受寵這麼長時間,絕對不簡單。何況,這育嬰堂和這拍賣館,可都是她的主意。”

陸婧頤有些不快地說道:“母親,您怎麼盡說她好話?這育嬰堂明明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至於,拍賣館,也不過是她胡亂出主意,誤打誤撞罷了,哪像您說得這麼厲害?依我看,她也就只會耍這點小聰明瞭。”

她真不明白,她怎麼會受寵?

口中這麼說,心裡卻是又嫉又妒,若是這些東西都是她想出來的,何愁陛下不對她另眼相看?

武清伯夫人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雖然看着十分沉靜淡然,好似什麼都不在意,但其實,自視甚高,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最是容不得別人超過自己,而且,她也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只是,有時候,未免太驕傲了。

有些無奈地說道:“頤姐兒,我說這番話的意思,是想讓你也學一學她,也想出幾個新點子來,若是能夠惠及天下百姓,那就更好了。”

可陸婧頤從小學得都是各種技藝,以及如何取悅男人,只看詩詞歌賦,從不看各種史書和雜書,更不關心民生,讓她出點子,簡直就是在難爲人。

聽到武清伯夫人的話,不由臉色有點難看,說道:“可是這些好點子已經都被楚國夫人和皇后娘娘搶先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我才讓你另想。”武清伯夫人說道。

陸婧頤有點煩躁地說道:“那我試試吧!若是母親有什麼點子,也告訴我。”

武清伯夫人一聽頓時噎住了,她若是有新點子的話,早就告訴她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

兩人頓時相顧無言,陷入沉默。

武清伯夫人又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去皇后娘娘那裡磕頭的時候,寧皇后卻留下了她說話,還讓人給她賜了座。

“葉夫人,本宮其實是很想幫陸才人的,只是你也看到了,陛下只專寵楚國夫人,本宮這個皇后在陛下的眼中,怕是還不及她一根小指頭,所以,也是有心無力。”寧皇后說道。

武清伯夫人恭敬笑道:“娘娘的這份心意,臣妾豈能不知?心裡着實感激娘娘。”

寧皇后嘆道:“本宮以前不是沒勸過楚國夫人,讓她不要一直霸佔皇上,可惜,她跟本宮之間有點誤會,根本不聽本宮的話,本宮也無可奈何。不過,若是葉夫人出手的話,或許還有點轉機。”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輕抿了一口茶。

武清伯夫人問道:“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皇后輕笑一聲說道:“本宮的意思是,葉夫人不妨在楚國夫人身上用點心思,楚國夫人一句話,可是比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管用。只要她肯鬆口,一切都好辦了。”

武清伯夫人尷尬笑道:“娘娘說笑了,楚國夫人連娘娘的面子都不買,難道還會聽臣妾的勸不成?”

“所以,本宮才讓你想辦法。”寧皇后放下茶盞,用帕子按了按脣角,淡淡地說道,“無論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還是誘之以利,只要能讓楚國夫人在陛下面前,替陸才人說一句好話,陸才人必定能夠恢復聖寵。”

“娘娘,這……”武清伯夫人雖然覺得很不靠譜,但是轉念一想,或許可以想辦法一試,反正無論是否可行都不會有什麼損失,萬一會成功呢?那可就賺大了。何況,是人就有弱點,楚國夫人也不例外。此事,雖然看似不太可能,卻也有操作的空間。

寧皇后笑道:“本宮只是個提議而已,反正本宮已經有了皇子,得不得寵都無所謂,誰也威脅不了本宮的位子,本宮的的確確只是爲了陸才人,還有宮裡的諸位姐妹着想。”

“娘娘說的是,所以,臣妾才一直說,娘娘是我們大乾朝的第一賢后,心裡一直都欽佩不已。只是此事不同尋常,臣妾還是需要斟酌一下。”武清伯夫人說道。

“這是自然。”寧皇后頷首笑道。

武清伯夫人走後,高嬤嬤道:“娘娘,武清伯夫人到底會不會答應?”

“她一定會做的。就是現在還在猶豫,等過幾天,見到陛下依舊不寵幸陸才人,她一定會着急的。”寧皇后篤定地說道。

武清伯府前段時間如此高調,若是陸才人依舊不受寵,剛剛建立氣起來的人脈關係,怕是一下子就要散了,而且,還會使武清伯府的顏面大失,被人恥笑,陸才人不受寵,武清伯府肯定比任何人都着急。

所以,在她爲他們指出了一條道路之後,他們肯定坐不住。

一年之計在於春,進入仲春之後,顯德帝就忙了起來,既要率領百官去先農壇,祭司先農神,並且到耕臺前的一畝三分地上親耕,往返犁地四趟,同時,今年二月,還有春闈,還有各種新政的頒發等等,不過,顯德帝再忙,每隔兩三天也會來一趟,甚至有時候只是看看蘇婉就走。

蘇婉很是心疼,讓他不要掛着自己,等忙完再說。

這天,靈璧侯世子夫人餘氏,帶着湯靈玉和湯慧玉來做客了。

蘇婉稍稍有些詫異,因爲餘氏從來都不帶她們來的。不過,蘇婉也不以爲意,既然來了,自然就好好招待。

蘇婉在花廳裡接待了她們,讓人奉上了茶果。

湯慧玉姐妹倆看着這富麗堂皇,處處彰顯皇家氣象的場所,個個面露驚歎豔羨之意,只是湯慧玉隱藏得極好,而湯靈玉則是毫無掩飾。

蘇婉入住之後,這裡也慢慢填充了很多東西,都是宮裡的珍稀物件,何況,顯德帝還經常住在這裡,這裡的擺設、佈置自然也都按照他的喜好來了。

蘇婉是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餘氏也已經見識過了,只有湯氏姐妹震驚不已。

餘氏正跟蘇婉說話,見到湯靈玉有點失魂落魄的,她又是個不太省心的,怕她在蘇婉這裡鬧出事來,便對蘇婉說道:“慧姐兒和靈姐兒都十分想看看夫人的花園,她們又剛剛定下了人家,所以,太太才讓我們帶她們來看看,不必太約束了。”

蘇婉詫異道:“原來兩位姑娘竟是相看好人家了嗎?我竟是不知道。大嫂子怎麼不通知我?”

餘氏道:“這纔多大點事,哪裡還需要勞煩你?何況,只是小定而已,你那時正病着,我們不好打攪你。”

蘇婉恭喜了她們兩句,就讓兩個丫頭帶她們去逛花園。

湯氏姐妹走後,蘇婉就問餘氏道:“怎麼這麼快就定下了?”

“恰好有合適的人家,就定下了唄。就是看在楚國夫人你的面子上,那些媒婆也快要把我們府上的門檻都要踏破嘍。”

餘氏這話倒是不假,雖然對蘇婉的身份依舊有所爭議,但是,她現在卻是靈璧侯府人的外甥女,又一直盛寵不衰,兩府一直走得很近,靈璧侯也很受皇上看重,湯氏姐妹雖然是庶女,但是身份依舊是水漲船高。求親的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比前幾個出嫁的姐姐要強。

“她們定下的是哪兩家?”蘇婉問道。

於是說道:“慧姐兒定的是成陽侯的庶子,雖然是庶子,小小年紀就已經中了舉人,今年正要參加春闈,將來未必沒有前途。而靈姐兒定的則是永新伯的嫡次子,雖然沒有什麼特別拔尖的地方,人品卻是不錯,跟二弟一樣,也是勳衛散騎舍人,算是親軍。”

勳衛散騎舍人,就是選公、侯、伯、都督、指揮諸人的嫡次子組成親兵,既是籠絡,也算是人質。

蘇婉點了點頭道:“這兩家的家風還算不錯,嫁過去也不會太辛苦,姨母和大嫂子的確是費心了。”

餘氏卻輕哼一聲道:“我也不求她們感激我,只要她們不怨恨我跟太太就好。”

蘇婉詫異道:“大嫂的意思是,慧姐兒她們並不滿意?”

餘氏撇嘴說道:“人家眼光高得很,可是一直向你看齊呢。幸虧這幾天陛下忙,沒有來你這兒,否則,我可不敢帶她們過來。”

蘇婉微微一笑,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她們都已經定了人家,難道還能起什麼幺蛾子不成?

此時,湯靈玉和湯慧玉兩人正在遊覽花園,滿臉驚歎和羨慕。

最後,兩人在一個亭子裡坐了下來,湯靈玉豔羨地道:“若是我有這麼一個園子就好了。”

湯慧玉淡淡說道:“你別做夢了,這園子可就只有楚國夫人有。”

湯靈玉翻了個白眼道:“這我當然知道了,我這也是隨口說說而已。”

湯靈玉看了看剛被她支開的兩個丫頭,小聲問湯慧玉道:“你說,陛下今天會來嗎?”

湯慧玉皺眉看了看她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陛下來不來,與我們有什麼相干?何況,陛下就是來了,也不是來看我們的。”

湯靈玉皺了皺鼻子,輕哼了一聲,隨即,眼睛一轉,又道:“四姐,難道你滿意這門親事?”

湯慧玉冷冷道:“滿意又如何,不滿意又如何,我們都得嫁。”言外之意,就是不怎麼滿意了。

“四姐你說話就是不乾脆。”湯靈玉很是看不慣她,“我早就說自己不滿意了,姨娘爲此還去找了太太理論,結果卻被太太罵了一頓。就連這次來楚國夫人府,也是我纏着太太要求來的呢!”

“來了又如何?不過是平添不甘罷了。”湯慧玉嘆了口氣說道。

湯靈玉道:“四姐,我不想嫁到永新伯府去,我不甘心。”

“那你想怎麼樣?”湯慧玉問道。

“我看太太就是看我們不順眼,若是她能替我們找個能繼承爵位人的嫁了也就罷了,我也不會這麼不甘心。但是,既然她不仁,也別怪我不義。”湯靈玉說道。

“難道你想……”湯慧玉滿臉震驚,但震驚之餘,又帶了點激動之色。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湯靈玉道,“她身份還不如我們呢,都能做楚國夫人,我們也不能差太多。”

“不行不行。”湯慧玉立即搖頭道,“這根本行不通,誰不知道陛下如今專寵楚國夫人,連陸才人都不行,何況是我們?”

“你怕什麼?”湯靈玉笑道,“我們又不是想要取而代之,我們甚至不需要進宮,只要楚國夫人肯讓我們留下來伺候陛下,何愁得不到聖寵?我們比那些宮妃有先天的優勢。只要將來懷孕了,就不怕沒有位份。”

“可是楚國夫人會同意嗎?”湯慧玉不確定地說道,看了看周圍,這才小聲說道:“很多人都說她善妒呢?”

“她肯定會同意的。”湯慧玉自信滿滿地道,“楚國夫人雖然受寵,但是陛下前段時間卻寵幸了陸才人,她心裡肯定會產生危機感,就怕陛下又被陸才人給勾走了。我們年輕又漂亮,又自願幫助楚國夫人爭寵,她豈有不同意的?”

若在平時,湯慧玉肯定不會同意這麼做,可是現在,她卻不由自主地被湯靈玉給說服了。因爲她本就不想嫁給一個侯府的庶子。尤其是現在,她被楚國夫人府的華麗震驚到之後,她忍不住動搖了。何況,湯靈玉描述的前景,也的確讓她心動神馳。

不過她還是有點猶豫,忐忑地說道:“太太恐怕不會同意的。”

------題外話------

在小黑屋裡寫了九千字,雖然晚了,但還是覺得自己萌萌噠,你們覺得呢?嘿嘿…

稍後修改~

第59章 挾持第22章 親事第83章 邪祟第28章 相見第34章 愛之慾其生第34章 愛之慾其生第57章 拜訪第73章 召見第18章 我早就想打你了第48章 補償第66章 招供第18章 似喜似悲6 .17和6.18號感謝榜單第53章 鳳袍第45章 發威第18章 似喜似悲第90章 有得必有失第42章 反應5 .29感謝榜第69章 嫦曦第81章 病了第5章 再相見第62章 心跳第86章 淑女第10章 相處第81章 衆叛親離第35章 消息第42章 誰要請太醫?第12章 打臉第128章 撞柱自殺第38章 楚國夫人第33章 眼藥第30章 聯手第84章 倒戈第55章 壽宴第48章 陪伴第81章 衆叛親離第24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第81章 衆叛親離第96章 出大丑第93章 不放心第65章 親親第63章 好茶第13章 撞牆第83章 雲涌第90章 有得必有失小九番外第29章 責難第122章 那個丫鬟第44章 證明5 .29感謝榜第114章 軒然大波第29章 責難第21章 後續第47章 聖旨第85章 守候第51章 打聽第2章 往事第26章 夫人,請!第43章 冷場第18章 我早就想打你了第42章 誰要請太醫?第38章 黑鍋第74章 嬌氣第67章 天籟5 .29感謝榜第82章 名聲第80章 求助第21章 脫險?第90章 有得必有失第45章 又喜又憂第45章 採選第73章 打擊第15章 惡意第110章 三杯酒第51章 偷聽第8章 真意第77章 奉旨逾制第15章 拿捏第6章 侯爺來了第46章 報恩有先後第123章 惺惺作態?第24章 恐嚇第76章 相見歡太夫人第6章 晨定第116章 真神第38章 黑鍋第84章 功勞第53章 纔不是膽小鬼第8章 真意第26章 夫人,請!第69章 教訓第76章 敲打第2章 往事第58章 長大第61章 害怕第69章 嫦曦第77章 只找你算賬第85章 隱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