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山茶還有其他人的表情,就算她們不說,蘇婉也猜到了幾分,說道:“沒關係,你們就說吧,我還沒有這麼脆弱,何況,你們想瞞也瞞不住,我早晚會知道。”
山茶求救似地看向邱媽媽,邱媽媽先是瞪了她一眼,這才調整了表情,笑着說道:“夫人,外面的確是有點不利於您的流言,不過,那只是那些好事之徒在瞎說而已,夫人千萬不要當一回事。”
蘇婉笑道:“既然知道是瞎說,我又怎麼會放在心裡呢?你們說就是了。”
邱媽媽這才嘆息一聲,將外面聽到的傳言說了一遍。
而蘇婉的神色,也從一開始的好奇和不在意,漸漸變得凝重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她雖然猜到或許會有些對自己不利的流言,但也沒想到這麼嚴重,竟然將她跟你那些妖妃相提並論了。
但隨即,蘇婉卻是撲哧一笑,引得邱媽媽等人訝然相望,面面相覷,不知她在笑什麼。
“夫人?”邱媽媽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聲。
蘇婉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好笑而已。”
隨後,嘆了一聲,又道:“你們也別生氣了,生氣也沒用,你又不能跟那些人去解釋,就是解釋他們也未必相信,反而覺得你在狡辯,徒惹人笑話而已,認真你就輸了。”
“可是……”邱媽媽依舊有些不甘心,“難道我們就這樣任憑他們污衊夫人?”
蘇婉搖了搖頭說道:“清者自清,事實勝於雄辯。不是嚥下這口氣,而是這個時候,說得越多,錯的越多,何況……”
蘇婉翹了翹嘴角,“被搶了功勞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總有人會堅持不住站出來的,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比如說,那位捐了五萬兩銀子的胡貴妃,淑妃等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說,不會對皇后的名聲有太大的影響,但也會讓人對皇后產生一絲質疑。
至於她的那些流言,只要不理睬它們,早晚會過去的,那些人可未必會一直維護寧皇后。
所以,她現在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該做的善事,還是要做,她不會因爲被人辱罵了,就半途而廢。
她一開始就不是爲了這些虛名兒。
邱媽媽聞言,眼睛一亮是,點頭說道:“還是夫人想得透徹,奴婢以後一定會嚴格約束下人,不會讓他們跟別人起衝突的。”
蘇婉點了點頭,笑道:“麻煩邱媽媽了。”
不過,山茶的臉上依舊是怒氣未消,說道:“可是奴婢一想到皇后搶了夫人的功勞,這心裡就難受,簡直咽不下這口氣,夫人何不讓陛下爲您出口氣呢?”
“陛下現在這麼忙,我也不好去打擾他,何況,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何至於此了?”蘇婉笑道。
山茶聽了這話,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到底沒繼續說什麼。
下午的時候,顯德帝忽然來了,蘇婉對他的到來,顯得很是驚喜,急忙迎了上去說道:“陛下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過來?”
顯德帝笑着攬住蘇婉的腰,說道:“朕想你了,就算再忙,忙裡偷閒的時間還是有的。萬一朕好幾天不來,怕是你又要多想,不想要朕了。”
蘇婉聞言,臉色一紅,說道:“這是多久之前的老黃曆了,陛下怎麼還記得?我現在對你放心的很,纔不會多想。”
蘇婉指的是在郊外的莊子那次,顯德帝多日沒來見她,蘇婉以爲他對自己失去興趣了,跟他鬧了一次,不願意再繼續跟他來往了。
“朕記得什麼了?朕怎麼不知道。你看你又多想了吧?”顯德帝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帶着打趣地笑意。
“你……”蘇婉知道他在逗自己,心裡簡直又是好笑,又是惱怒,恨恨地道:“我才發現,原來堂堂聖上,竟然這麼小心眼,一點小事,還記這麼久。”
顯德帝攬着蘇婉走到南窗炕上坐下,習慣性地讓蘇婉坐到自己腿上,才輕嘆一聲說道:“那對朕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也是從那時起,朕才知道,婉兒的脾氣竟然那麼大,那麼決絕,你那時候,是真得不想跟朕在一起了吧?”
蘇婉想起當時的心情,將頭枕在他的頸窩間,緩緩說道:“嗯,我當時是真得以爲你已經厭棄我了,畢竟,那時,你也已經得到我了,再大的新鮮感,得到之後,也該消失了。”
顯德帝低頭吻了吻蘇婉的額頭,笑道:“你那時就是這麼想朕的?覺得朕跟你在一起,只是貪個新鮮,找點刺激?”
蘇婉從他肩膀上擡起頭來,看着他挑眉笑道:“難道不是嗎?”
顯德帝又低聲笑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摩挲着她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道:“婉兒說得沒錯,朕當初,的確是有這種想法,但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時候,朕的確也是喜歡着你的,可不單純只是新鮮而已。可惜,你竟然不懂朕的心,不敢相信朕。”
顯德帝的這種做派,又讓蘇婉想到了以前兩人相處的時候,跟現在簡直是天壤之別,那時的他,對自己的態度,總帶着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而且十分強勢霸道,基本沒有讓她拒絕的餘地,那時的她,雖然表現得好像很放鬆,甚至還會不痛不癢地跟他開玩笑,打情罵俏,心底深處卻還是在忌憚着他,畏懼着他,甚至是不敢違抗他的。
但是現在,她對他早沒了當初的敬畏之心,取而代之的是喜歡,是親近,是想念,他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裡,成了她心裡最重要的人,她怕誰也不會害怕他。
蘇婉伸手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說道:“誰讓你當時那麼……我若是敢相信你纔怪!”
顯德帝也不以爲意,笑問道:“那現在呢?”
蘇婉聞言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湊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道:“你說呢?”
顯德帝看她的眼神,頓時變得深邃無比,連氣息都亂了一拍。
蘇婉卻依舊不肯放過他,另一隻手在他的胸前畫着圈圈,笑得誘惑無比,說道:“陛下,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你……”
然而,話未說完,脣瓣便被人給堵上了,將她未說出口的話,也一併堵在了口中。
兩人吻了好一會兒,才分開了脣,氣息都有些紊亂,兩人對視着,喘息着,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情意、思念和情動。
但顯德帝卻忍住了,反而將她摟進懷中,在她耳邊輕嘆一聲說道:“婉兒,朕也想你。”
頓了頓,又道:“何況,朕還要努力讓你給朕生個孩子呢!”
蘇婉心裡的那一絲感動,頓時化成了笑意,道:“去你的,好沒正經,誰要給你生孩子。”
顯德帝笑道:“婉兒不是已經答應了嗎?難道現在還想要反悔?”
蘇婉開玩笑道:“那還真說不準,誰讓那些藥實在太難喝了,弄得我渾身上下都是藥味,你可不要嫌棄我。”
其實,事情也沒有蘇婉說的那麼誇張,畢竟,蘇婉前世就是在藥罐中泡大的,她早就習慣了。只是,她想讓顯德帝更加心疼一下而已,不能把她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要讓他知道,她爲了懷上孩子是多麼的不容易。
顯德帝一直都是被女人捧着,愛慕者,她可不能繼續慣着他,她要讓他知道心疼自己,知道爲自己着想。
有些東西,你不告訴他,他就永遠不知道。
顯德帝眼中果然露出一絲心疼和愧疚之意,他只想要蘇婉給他生個孩子而已,倒是忘了這一茬,跟孩子相比,他還是會更看重蘇婉,便說道:“朕怎麼可能嫌棄你,朕心疼你還來不及呢!要不然,我們不要孩子了,朕突然想起來,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相當於經歷一場生死劫,萬一你……那朕豈不是後悔莫及。”
蘇婉沒想到顯德帝竟然真動了不要孩子的念頭,連忙說道:“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只要養好胎,請好穩婆,又有太醫坐鎮,只要沒什麼意外,肯定會順利生產的。我剛纔只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你可不能有這種念頭。何況,我已經喝了這麼多天的藥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否則,這些藥豈不是白喝了。”
顯德帝聽到這裡,神色也放鬆了些,但還是無法完全釋然,說道:“朕還是有些不放心。”
蘇婉聽了這話,動了動身子,竟是直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直視着他強硬地說道:“堂堂皇帝陛下,什麼時候成了膽小鬼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還是說,你根本就不行了,所以才找藉口推辭?”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婉脣角微勾,眉毛輕挑,帶着一絲挑釁,一絲暗示,顯得囂張而有妖孽,與平時大不相同。顯德帝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大膽的女人,就算見過僅有的一兩次,也是在蘇婉身上見識的,但那遠遠也沒有今天給他的衝擊大。
在但此刻,他卻忍不住心跳如鼓,口乾舌燥,剛剛壓下的火氣,頓時又升了起來。
這次,他不想再忍耐了,輕喘一聲,用低啞的嗓音咬牙說道:“婉兒,這可是你自找的。”
說完,竟是顧不得去裡面的套間,直接在炕上就跟她纏綿起來。
在廳裡伺候的邱媽媽,聽到裡面的動靜,連忙對侍立在廳裡等待召喚丫頭們,揮了揮手,把她們都趕了出去,自己則是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真是的,陛下怎麼每次跟楚國夫人一起時都這麼急色呢?好像多久沒見過女人似的。
不過這樣也好,陛下這麼喜歡楚國夫人,想必她很長時間,都不用擔心夫人失寵了,等夫人以後生下了龍子,以後也能有個保障了。
想到這裡,邱媽媽也露出一絲笑意,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又吩咐人燒熱水。
兩人一直鬧到華燈初上才停了下來。
蘇婉身上蓋着顯德帝的大氅,窩在他懷裡,輕笑着說道:“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如此勾引陛下,禍國妖妃,紅顏禍水名頭,怕是真要坐實了。”
顯德帝眼角眉梢間都透着一股滿足和笑意,聞言,低頭吻了她的紅脣一下,說道:“朕就是喜歡你勾引朕,就是樂意被你勾引,他們又能如何?”
隨後,他又想到了皇后這幾天所做之事,冷笑一聲道:“婉兒放心,朕不會讓你真坐實這個惡名的,該你的就是你的,朕絕對不會讓人奪走的。”
蘇婉擡起頭來,看向訝然道:“陛下知道了?”
顯德帝輕撫着她的長髮說道:“這天下間,又有什麼事是朕不知道的?皇后搶了你的功勞,又如此污衊你,朕豈能坐視不理?”
蘇婉沉默了一下,說道:“陛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皇后畢竟是您的髮妻,雖然有搶功之嫌,但她的確是籌集了很多款項,也是有不小的功勞的。我也不是以德報怨,我心裡也氣她讓人污衊於我,只是,我不想你爲了我,就對皇后大動干戈。我已經從她手裡搶走了你,你再爲了我對付她,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蘇婉對寧皇后,其實一直都很愧疚的,否則,她也不會一直都對寧皇后如此恭敬了。
顯德帝沒想到蘇婉會說出這話來,頓時愣住了,但很快他的神色就冷了下來,有些不悅地擡起蘇婉的臉,說道:“什麼叫你從她手中搶走了朕?朕是皇帝,朕想喜歡誰,便喜歡誰,誰也管不着!對朕來說,她只是皇后而已,替朕打理後宮便好,朕也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你可別再讓朕聽到這種話了,朕真的會生氣的。婉兒,朕真不知道你這種結論是怎麼來的?朕早就發現了,你一直對她有愧疚,對她比朕還恭敬,她說一句話,比朕還管用,原來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他堂堂九五至尊,還會成爲某個女人的所有物不成?真是笑話。對他來說,更是一種侮辱。
不過……若是那個人是婉兒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蘇婉察覺到顯德帝是真得有些生氣,心裡不知是釋然,還是感動,但當務之急,還是要安撫他。
蘇婉半直起身,看着顯德帝,嬌聲道:“陛下,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您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顯德帝還是第一次見到蘇婉跟自己撒嬌,覺得很是新鮮,也很享受,但他卻依舊緊繃着臉,好似完全沒有消氣的意思。
蘇婉咬了咬脣,便湊上去吻他,額頭、眼睛、鼻子、嘴脣……將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返還給了他。
顯德帝身體緊繃,呼吸略顯急促,幾乎要忍不住時,才制止住了她,說道:“好了,婉兒,朕不生氣也就是了,你再點火,今天的晚飯就別想吃了。”
“陛下不生氣了嗎?”蘇婉從他的胸口處,擡起頭來,問道。
顯德帝眼睛幽深,喉頭微動,但還是儘量平靜地說道:“朕不生氣了。”
蘇婉這才輕舒一口氣,笑道:“陛下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婉兒也會害怕嗎?朕還以爲,婉兒永遠你都不會怕朕呢?”顯德帝平息了一下自己的衝動,緩緩說道。
蘇婉說道:“我害怕陛下,不是怕冒犯你,也不是怕你處置我,而是怕你誤會我,怕你生我的氣。”
“朕怎麼會真得生你的氣!”顯德帝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天色都黑了,我們起身吧!”
說着,就要喊人進來伺候。
蘇婉說道:“陛下,關於皇后一事……”
“婉兒放心,朕不會胡來的。”顯德帝說道這裡,脣角微勾,帶着點肆意和嘲諷,說道:“既然她想要名聲,那就給她好了,朕倒要看看她如何收場?”他只是不會讓她這麼得意罷了。
皇后的心思,他清楚的很,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要要逼他立二皇子爲太子嗎?得到賢后的名聲,對她太有利了。
可他又怎麼能夠忍受皇后這種隱形的威脅呢?
何況,他如今正值壯年,春秋鼎盛,可從未想過退位讓賢,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二皇子取而代之,簡直讓他無法容忍。
因爲前朝前車之鑑的緣故,他不會過早立太子,也不會一定要立嫡子爲太子,他只會選出最合適的繼承人,就算他退位,也不能是被人逼迫,這簡直犯了他心中的大忌。
蘇婉不知道顯德帝在想什麼,只以爲他跟自己一樣,想要以靜制動,放任皇后去折騰,便也放了心,總有人會忍不住跳出來拆臺的。
兩人洗了澡,換了衣服,天色已經很晚了,早已經過了晚飯的時辰,但兩人並不在意,甜甜蜜蜜地用過了晚飯。
次日一大早,顯德帝便離開了。
但蘇婉卻不覺得失落,因爲她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患得患失了。
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楚國夫人的笑話,但蘇婉卻巋然不動,讓不少人都很失望。
轉眼間,已經到了冬至。
冬至這天,顯德帝去了天壇祭天,次日,命婦們卻是要進宮向皇后朝賀了,蘇婉也不例外。
------題外話------
我今天用了小黑屋碼字,定了5000字,寫不完退不出來,怎麼寫夠了字數之後,不解鎖呢。暈死了,又寫了幾十個字才解開。ORZ…
先發了,一會兒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