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成繡剛走出崗哨時,猛地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站住!”
是齊睿!
成繡嚇的拔腿就跑,沒命的往前面竄。可又怎麼能敵得過男人的長腿,三兩下便被人狠狠的拎起了領口,再也動彈不得。
少年狠狠的拎住了她的領口,強迫她轉過臉來跟自己面對。
四目相向,成繡從那雙憤怒的眸子中,心裡一陣冰涼。
完蛋了,他一定是認出了自己。
不能慌,不能慌,成繡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告誡自己。可是狂亂跳動的心卻壓根不能安定,快的幾乎要從腔子裡跳出來一般。
終於,齊睿開口了。
“是你!”
成繡連忙否認:“不是我!”
可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因爲對方的目中,逐漸出現了一種瞭然,泄憤,還有痛快的情緒糾纏。
“呵,我原本只是覺得面熟,沒想到,果真是你!”
成繡腸子都要悔青了。
果然,齊睿其實並不是很確定。畢竟那天自己從水中被撈出時頭髮盡溼貼在臉上,而且身形消瘦。這幾個月以來已經養的豐裕不少,除去這張吃不胖的尖尖小臉,跟過去簡直判若兩人。
他不敢確定,便演來戲來騙自己。哪裡想到做賊心虛的人,第一句話,就露出了馬腳。
齊睿死死的揪着她的衣領,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裡滿是怒意,看着成繡冷聲問道:
“若非提前查過你不是那邊的人,我早就宰了你了。”
如此粗魯的態度,反而讓成繡心中鬆了口氣。
他能這麼說,就證明,他其實是不想傷害自己的。
成繡也軟了口氣:
“世子爺,小女子多謝您的救命之恩,原先那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計較纔是。”
“呵呵。”
齊睿冷笑:“你說的輕巧,可我那二十大板,都是白捱了?”
看成繡錯愕的神情,齊睿不禁一陣厭惡:
“先是恰好在我經過時落水,又是登聞鼓院。你夠可以的啊,說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少年的臉上滿是戒備,死死的盯着成繡,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查不到半點的底細。
探子送來的消息說她就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農家女。
農家女?
他真相信纔有鬼了,每一件每一樁,都設計的完好無痕。而唯一的破綻,就是一個農婦竟然有勇氣告去登聞鼓院,這算是唯一的敗筆了。
齊睿不怕那婦人給自己下套,怕的是,出現了他無法掌控的變數。
而成繡就是那個變數。
想到這兒,他的臉更冷了幾分,手上也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
“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成繡被拎的腳逐漸離開地面,脖子勒的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只覺得下一刻便要窒息了。
她拼命的掙扎,可哪裡敵得過少年這會兒的陰狠。只能是覺得呼吸越來越薄弱,眼前越來越花。
就在她眼前出現一陣陣金星,以爲自己快要再度死亡的時候,突然,齊睿鬆手了。
失去了桎梏的成繡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可口鼻卻突然涌來了大量的新鮮空氣,她拼命的吸着,同時一陣噁心涌上來,讓她不自覺的開始乾嘔起來。
“你想清楚了再說話,我可不是每回都這麼好心性的。”
成繡心中恨不得要咬死他了,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對方是世子。就是真弄死她,也無痛無癢。
所以,心思飛快轉動之間,成繡連忙道:
“世子,其實,其實我有自己的心思的。”
看齊睿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成繡真是快要嘔死了。可不得不繼續裝下去,搜腸刮肚的編着理由。
大概是少女許久不出聲,齊睿不悅的皺眉:
“說!”
簡短冰冷,猶如利劍一般,紮在她心口,嚇的謊言也脫口而出:
“其實我是心悅你的。”
這話一出,不僅是齊睿,成繡也愣住了。
她怎麼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不過在看到齊睿明顯錯愕的神色,她突然心中一喜,覺得這麼編個藉口或許也不錯。
“其實,我是心悅世子的。無奈出生卑微,世子對我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那一日被救起後,我心心念念都是如何能在世子身邊伺候,所以纔想了那麼個主意。以爲只要污了名節,便是世子的人了,誰成想,嬸子聽錯了話,竟然自作主張的說我死了。我又知道鬧得滿城風雨,害世子被侯爺打,我這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說到這兒,她低頭,假裝擦眼淚,卻偷偷擡眼觀察着齊睿的舉動。
果真,齊睿已經從巨雷中清醒過來,濃眉緊皺,明顯的嫌惡,甚至連腳步都不自覺的後腿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她心中頓時大喜,演起來也更賣力了。
“知道這件事,我再也無顏面去見世子了。可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巧的事情,讓我在這裡遇到世子。世子,您說,這會不會是咱們前世有緣......”
說着,她便拋了個媚眼,同時跟軟骨病一樣像齊睿的身上貼去。
果真,齊睿受到了驚嚇,伸手阻擋:
“你別過來,離我遠些!”
“世子!”
成繡的聲音哀怨:“世子果真是生我的氣了嗎?可我喜歡世子的這顆心是沒有錯的啊!”
“別過來,別過來!”齊睿臉上一片慘白,同時捂住了胸口,面容狼狽的往後退,一面喝道:“快,把她給我弄走!”
一個穿着青色衣裳的人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對成繡恭敬道:“姑娘,走吧。”
做戲做全套,成繡心裡暗爽,面上還要悲切的喚了最後一聲:
“世子,世子......”
果真,齊睿扭過臉去,連連揮手不去看她。
“姑娘,請把!”
成繡用帕子遮住臉,假裝嚶嚶嚶了幾聲,戀戀不捨的上了馬車。
一進去,立刻的鬆了口氣,也嫌惡自己的撒嬌,也嘴裡還是得一直得嚶嚶嚶,以免叫齊睿察覺到。
估摸是怕自家主子生氣,所以那人很快便揮起馬鞭,極速的風兒吹的成繡的嚶嚶嚶越來越碎,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