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擡眼看着康寧帝,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然毫無溫度,知道他已經是信了,可這麼多年的籌劃他不甘心就此落敗,當下便直直的跪下來,即便是康寧帝也能聽出那“噗通”的聲音,然而瑞王彷彿毫無察覺的似的,只見他神情苦澀又言辭懇切的道:“父皇!兒臣知道兒臣現在說什麼您都未必會相信,可是兒臣當真是無辜的!”接着指向岑近,“這個岑近是重犯,收留他是重罪,兒臣明知如此怎會涉險?於私,他與兒臣非親非故,於公,他對兒臣毫無用處,是,他是二哥的謀士,可是,二哥如今這個光景不正說明此人也沒什麼真才實學,這樣的人,兒臣何至於爲他冒險?”
接着轉頭指向岑近,激動道:“而且,父皇也不能聽阿旺他們一面之詞,這岑近方纔就說了,他和兒臣絕無關係,父皇,兒臣對您忠心一片,絕對不會做任何背叛父皇的事,請父皇明鑑啊!”
康寧帝揚眉道:“這麼說,便是朕將他處死,你也決無異議是嗎?”sriq
瑞王想也不想的大點其頭,道:“那是自然,他原本就是朝廷欽犯,任何處置自然是要父皇做主!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是理所應當!”
只見岑近仰頭一笑,看着瑞王驚疑不定的目光,面露嘲諷道:“瑞王殿下,你果然如岑某所料,會棄車保帥!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岑某不義!”接着就對康寧帝深深的磕了一頭,便擲地有聲地道:“回皇上,草民之前確實住在芳園,當年二皇子對草名有救命之恩,所以草名甘心爲二皇子出謀劃策,奈何事情最終還是落敗,而二皇子當時便讓草民投靠三皇子,說三皇子會想辦法救他,草民因此纔去投靠了三皇子,讓小憐冒用鍾芹的身份混進宣王府,是草名給瑞王出謀的劃策,爲的就是陷害宣王殿下,從而再將太子殿下拖下水,如今事情既然已經敗露,那岑某也沒什麼可顧及的,岑某雖然幫不了二皇子完成大業,但是至少能幫二皇子認清瑞王殿下的真面目,也算是報了恩,剩下的恩,岑某自然會來生相還!”
言穆清聽到此話,心知岑近是有了自盡之心,剛要過去制止卻見岑近突然臉色潮紅猙獰,接着便見口鼻出血,不過一會兒工夫,岑近便倒在地上,沒了一絲氣息。
一切變故來得太過突然,便是康寧帝也驚得站了起來,看着形容可怖的可怖的岑近,聲音陰冷的地吼道:“來人!宣太醫!”
沒多久,李太醫便匆匆趕來,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康寧帝帶着怒火的聲音響起,“給朕看看,此人還能不能救活!”
李太醫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岑近,心一沉,不敢耽誤,忙上前查看,過了一會兒,才搖搖頭,道:“回皇上,此人已死,他是中了砒霜之毒。”
康寧帝目光陰沉的看向米尚書,道:“不是說昨日就把岑近關在了刑部大牢了嗎?怎麼會有砒霜?”
米尚書聞言忙跪下來請罪,道:“皇上恕罪!臣也不是很清楚,昨日抓到岑近後,微臣便着人對他搜了身,之後更派了不少人盯着,都並未發現他身上有砒霜,這點宋御史和江廷尉都能作證!”
米尚書此時心中也是萬分鬱悶,照理說那岑近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砒霜纔是,可如今卻又出了這等事,他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就在這時,言穆清突然走過去,將岑近的頭上的木簪給取下,拿在眼前仔細觀察着,這個簪子瞧着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木簪,末端並不尖銳,前端是球形狀,只是稍微大一些,但是這個樣子在洛安城中也不少見,委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可言穆清卻細細端詳摸索,突然見他精光閃,兩隻握住木簪前端,一扭動,就見那球形被一分爲二,只裡面卻空空如也,言穆清將木簪直接遞給了李太醫,李太醫接過來,放在鼻端細細一問,臉色大變,忙對康寧帝回稟道:“回皇上,這裡面之前放的就是砒霜!”
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來岑近將毒藥藏在一個不起眼的木簪內,也怪不得米尚書等人會沒有發現,可是康寧帝還是有些迷惑,問道:“朕記得他是綁着進來的,怎麼從木簪裡拿出毒藥服下?”
米尚書也很是不解,道:“微臣肯定是將他綁着帶進皇宮的,之前被關在牢房裡,雖然沒有綁着,但是也派人看守,就算有人偷懶沒有發現,那岑近當時拿出毒藥服下,可也不會這會兒才毒發身亡吧!”
米尚書此話也正好說出了康寧帝心中的疑惑,看向李太醫,只聽李太醫道:“回皇上,服用砒霜並不一定當即就能身亡,要視其份量還有服用之人的身體而定,若是十分精通藥理和醫術之人,便能差不多控制好毒發的時間,”
江義聞言便道:“回皇上,微臣記得這個岑近是精通藥理的。”
這下,一切再明白不過,不想看岑近的死相,康寧帝着人將岑近的屍體給擡走,這下目光才重新回到瑞王身上。
“呵,當真是朕的好兒子!老三,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嗯?”說到這裡面色一沉,抄起杯盞就向瑞王砸去,並怒斥道:“你這個孽畜!”
瑞王見茶盞砸來,本能的用手一擋,這下,那滾燙的茶水就直接潑在了他的手上,當下整隻手都通紅了起來,可瑞王也顧不上這痛意,跪着向前,哭喊道:“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啊父皇!”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康寧帝怒指着瑞王,氣得渾身顫抖,“朕以爲,你不過就是紈絝了點,卻沒想到居然也存了這等心思!朕當真是眼瞎了!來人,將瑞王關進天牢!聽候發落!”
不理會瑞王的求饒聲,侍衛將瑞王給押了下去,而康寧帝似乎累了,便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一切明日再議。
言穆清出了紫宸殿,看着上面晴空萬里,但眼底卻帶着幾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