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老夫人聽進去了卿琬琰的話,還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接下來老夫人倒是也沒有提不讓安平侯離開了,而康寧帝也沒給安平侯太多的期限,三日後,安平侯便無可奈何的領命啓程離開了洛安。
因爲知道安平侯不想看到自己,所以卿琬琰故意到門口送安平侯,當然,卿雋也跟着,安平侯見到卿琬琰,臉色自然不好,可也不好做出什麼,只好和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就上馬走了。
老夫人看着安平侯漸去漸遠的身影,止不住哭泣了,錢嬤嬤擔心老夫人在外面受涼,便扶着她回了存善堂。
卿雋雖然經常要去書院,但是這幾日的事卿琬琰倒也沒有瞞他,因此卿雋是知道自家姐姐和父親與祖母已經鬧翻,難免有些擔心,如今見安平侯已經走了,卿雋鬆了一口氣,連步伐看着都輕鬆了些。
卿琬琰瞧着忍不住打趣了幾句,如往常正要把卿雋送到逸安居,卻見卿雋停下腳步,道:“還是我送姐姐回芙蓉居吧?”
“爲何?”
只見卿雋撓撓頭,強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syht
“不能每次都是姐姐你送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姐姐是姑娘家,該我送姐姐過去的。”
瞧着自家弟弟這般彆扭的樣子,卿琬琰心下好笑,但是也沒有推掉他的好意,便點點頭。
姐弟二人一起到了芙蓉居,卻在門口看到了多日不見的齊氏幾人。
自從卿明出事了之後,齊氏和卿雨蘭便就不出來露面了,而卿朗因爲擔心母親和妹妹,也沒有再去國子監了,一直留在府裡陪着母親和妹妹。
而因爲卿明和陸姨娘的事,安平侯和老夫人早就亂做一團了,倒也沒有顧慮到他們,事後,老夫人不是沒想到要找他們出氣,可齊氏他們顯然早就有準備,整個二房被護得嚴嚴實實的,不管老夫人以什麼由頭叫他們過去,他們都稱病不去,老夫人爲此大氣了一場,不過還是被錢嬤嬤和陳嬤嬤給安撫住。
好在老夫人雖然氣憤非常,但還沒有忘記如今安平侯府正在風口浪尖,一切不可做得太過張揚,以免惹了麻煩,再加上之後又出了安平侯被外調的事,老夫人就又將此事拋諸腦後了。
說起來,也有些日子沒見到他們了,沒想到這會兒他們一家三口都在她的芙蓉居門口。
對卿明,卿琬琰是恨,但是這件事,她也調查清楚了,和齊氏他們無關,所以她也不會遷怒他們,但是要像以前那般相處,卻是不可能的,不說她,怕是齊氏和卿雨蘭兄妹,也很難做到了。
不過人既然已經到了自己院門口了,卿琬琰也沒有不見的道理,便迎上前去,如常對齊氏行禮。
“琬琰見過二嬸。”接着又對卿雨蘭和卿朗打了招呼。
彷彿沒想到卿琬琰還會喚她二嬸,齊氏怔楞在當場,扶起看卿琬琰,看其神色,也不見一絲厭惡,齊氏眼眶有些溼潤,拿着絲帕按了按眼角,道:“我,是來辭行的。”
卿琬琰倒是不驚訝,她料到齊氏他們會離開侯府,但是沒想到會在今日。
“有什麼事進屋再說吧。”
進了屋,卿琬琰轉過身就想請齊氏幾人坐下,卻見齊氏突然拉着卿雨蘭和卿朗跪了下來。卿琬琰怔楞過後,蹙眉道:“二嬸,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着就要將其扶起。
只見卿雨蘭抽噎着道:“大姐姐,你就讓我們跪着吧,這是我們欠你和雋兒的。”
“什麼意思?”
齊氏苦笑一聲,道:“我同你二叔多年夫妻,居然對他背地裡做的這些事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若是我早日察覺,或許後面就沒有這些事了,如今成了這個樣子,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推卸得了的,所以,這一跪,是我和蘭兒還有朗兒該做的,是我們欠你們的,雖然,這一跪並沒有什麼用,但是眼下,我也想不到有什麼能彌補的,日後,若是有需要的,而你們也願意的話,便可來信說一聲。”
說着,齊氏便領着一雙兒女,對着卿琬琰姐弟磕了頭。
卿琬琰看着這一切,有些晦澀難明,對着卿雋使個眼色,卿雋會意,上前將卿朗扶起,而卿琬琰則將齊氏和卿雨蘭扶起。
卿琬琰看着齊氏幾人,想說些什麼,可嘴裡卻滿是苦澀,說安撫的話,未免虛僞,可說狠話,對她們也說不出,緩了緩,只問道:“你們,以後有何打算?”
齊氏道:“我打算帶他們去福州,那還有些交好親戚,到時候再請他們幫忙打點一下,開個鋪子做點小生意就好。”
卿雋聞言疑惑道:“那大哥呢?他不是還在國子監讀書嗎?”
卿朗摸了摸卿雋的頭,緩緩道:“我自然是跟着母親一起回去,書就不讀了,原本我就不大想入仕,以前只是爲了……”眼底滑過一抹苦澀,爾後故作輕鬆一笑,“如今正好,不用再顧慮這些了。”
有了卿明這件事,便是卿朗文采再出衆,怕是也很難入仕了,他說志不在此,真也好,假也罷,終歸是逃不開現實。
所以卿琬琰也沒有再追問了,只道:“也好,換個地方,慢慢就會好的,二嬸是要今日就啓程嗎?會不會有點急?”
“不會,一切都打點妥當了,老夫人那邊想來也不想見我們,便不去說了,此次來,只是想與你和雋兒辭行。”
卿琬琰知道如今再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便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和雋兒就去送送你們吧。”
“不用了。”齊氏笑得柔和,“你們剛送過侯爺,也累了,不用折騰這些,等我們安頓好了,會送信過來,若是將來,有什麼需要我們的地方,便可直說,當然,你們若是不想理會,也可以將信扔了。”
卿琬琰心頭髮悶,聽着齊氏的話,也只點點頭。
齊氏見她沒有拒絕,鬆了一口氣。
“那,就此別過。”
卿琬琰和卿雋鄭重回了一禮,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