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卿琬琰翻着手中的詩集,但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心思依然還飄在那一晚,耳邊似乎還回蕩着言穆清說得話,忍不住抿脣微笑。
佩玉幾人在一旁看着,相視一笑,佩琪眼珠子溜溜的轉着,臉上帶着幾分調皮,輕咳了一聲,道:“小姐,小姐?”
就在佩琪連着喚了五聲之後,卿琬琰纔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略帶迷茫的看過去。
“怎麼了?”
佩琪忍着笑,下巴揚了揚,道:“小姐盯着那本詩集看了許久了,看來這本詩集很得小姐喜歡?”
卿琬琰眼光微微閃爍,想着總不好說自己半天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便道:“嗯,還不錯,左右無事,看看打發時間罷了。”
“哦!”佩琪做出一副理解的樣子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所以小姐才故意將這本詩集給反過來看,這樣就更費工夫了是麼?”
卿琬琰一慌,邊將書給掉轉過來邊解釋着:“那不過是……”然而低頭一看,那本詩集現在是反着的 ,也就是說剛纔詩集根本就沒有放反,看着幾個丫頭紛紛捂嘴笑了出來,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好呀!連我你都敢騙,當真是反了!”說着就舉起書,做出要扔過去的架勢。
佩琪見此馬上一個跨步,就躲到了佩心身後,只露出一雙眼睛,滿是無辜的道:“小姐饒命,婢子也不過是看您一直髮呆,擔心您出什麼事才這樣的!”
佩玉故意白了她一眼,調侃道:“小姐發會兒發呆又怎麼樣,只要說宣王殿下來了,咱們小姐肯定馬上就來精神了,是不是,小姐?”
卿琬琰俏臉羞紅,瞪着準備悄悄離開的佩畫,咬牙切齒道:“佩畫!”
佩畫動作一僵,轉過身來,討好的看着卿琬琰,道:“小姐喚婢子何事?”
“還給我裝糊塗!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亂說出去的麼?”
“小姐這可真是冤枉婢子了!”佩畫哭喪着臉,一副委屈不已的樣子,“婢子一開始是打定主意不說出去的,可小姐您也不知道遮掩一下,這幾日您呆在屋裡,不是一會兒傻笑,就是一會兒發呆,您這樣,佩心她們幾個能不看到,能不好奇嗎?您也知道的,婢子可是打不過佩心和佩琪的,婢子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纔不得已說了出來,小姐您寬宏大量,一定不會怪婢子的對吧?再說,您和王爺和好如初,這是好事呀!”
被佩畫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辯駁差點給逗笑了,繃直嘴脣,忍住笑,瞪了她一眼,道:“這麼說你還怪我了?我問你,既然是你守夜,還讓人進來了,你就沒有半點錯嗎?”
佩畫撅着小嘴,更顯委屈,道:“小姐您這不是欺負人嗎?明明是您吩咐讓婢子出去的,婢子不過是奉命行事。”
“那上……”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言穆清第一次晚上來找自己的事她們幾個還不知道,卿琬琰忙閉上嘴。
可佩畫見她話只說了一半,心下好奇,便問道:“小姐您方纔說什麼?”
“唔,沒什麼。”
佩畫還想再問的時候,秋靈突然進來,道:“小姐,皇后娘娘身邊的李嬤嬤來了。”
卿琬琰聞言,心下驚訝,那一晚言穆清臨走之前還和她說皇后的生辰將至,可能會讓她過去,沒想到這麼快李嬤嬤就來了。
不過也沒有功夫讓她想這些,收拾好儀容,忙出去迎接趙嬤嬤。rgk2
趙嬤嬤這會兒已經被老夫人請去了存善堂,正和老夫人說着話,這時候卿琬琰來了,忙迎上前扶住卿琬琰,道:“小姐可是折煞老奴了,哪能讓您給老奴行禮?”
“趙嬤嬤身爲長輩,自然當得。”
趙嬤嬤見卿琬琰端莊有禮的樣子,暗暗點頭,又說了幾句,就將這次來的目的說了。
如卿琬琰所料,確實是皇后讓她參加壽宴,卿琬琰自然是有禮謝恩,既表現出其深感榮幸,也不顯絲毫諂媚,趙嬤嬤又叮囑了幾句,便回宮覆命了。
送走了趙嬤嬤之後,老夫人便拉着卿琬琰的手,頗爲高興的樣子,道:“你還沒嫁給宣王殿下,皇后娘娘便讓你去參加她的壽宴,足見對你的重視,這次皇后娘娘壽宴雖然說是家宴,但是過去的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你到宮裡可要注意了,雖然你行事一向穩妥,但是皇宮到底不比其他,處處都要小心一些。”
卿琬琰認真的聽完,方點頭,道:“祖母的話琬琰都記得,到時候進宮一定處處小心,不會丟咱們侯府的臉。”
“這就對了,說起來,你想好送皇后娘娘什麼壽禮了嗎?”
其實那晚言穆清給她說過之後,她便着手準備了,但是這件事不能讓老夫人知道,便故作沉思了一會兒,方道:“皇后娘娘身爲一國之母,又出身名門,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若是送些珠寶首飾,定然是要稀有少見的,可如今找怕是找不到,若是送一般的,也不顯誠意,琬琰想着,不如琬琰給皇后娘娘畫一副百鳥朝鳳吧,祖母意下如何?”
“百鳥朝鳳?這個是不錯,只是,單單一幅畫會不會有點普通了?”
卿琬琰聞言調皮的眨眨眼,道:“祖母的意思琬琰知道了,您放心,雖說是作畫,但也不會是一般的。”
見孫女這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老夫人不由得笑了。
“祖母和大姐姐在說什麼畫?”
聽到卿安容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卿琬琰臉上的笑容未變,但是眼神卻淡漠了些。
老夫人沒有注意這些,看到卿安容來了,忙笑着就招手讓她過來,道:“怎麼這會兒來了?”
卿安容笑着走過來,從巧雲手上端過一盅湯,道:“這幾日聽祖母總是咳嗽,容兒私下問過大夫,說川貝燉雪梨湯對祖母的咳疾有功效,所以容兒便去廚房燉了一盅,這才趕緊端來了,可妨礙了祖母和大姐姐的談話?”
老夫人看了看湯,再看看卿安容乖巧的樣子,既欣慰又高興,看來之前在家廟呆一段時日,這個二孫女確實是長大了不少,自從回來之後,行事愈發穩重不說,也比以前更加細心體貼了,拿起鑰匙喝了一口,誇讚道:“這湯燉的不錯,沒想到咱們容兒還有這個手藝。”
卿安容羞澀一笑,道:“容兒不過是問了姨娘和廚房當值的嬤嬤,是祖母心慈,不嫌棄容兒手藝生疏。”
“這孩子,就是謙虛。”
卿琬琰笑着接話道:“二妹妹就是臉皮太薄了,這盅湯一看就是二妹妹花了心思的,祖母喝了之後,明日的咳疾肯定就好了。”
卿安容抿脣一笑,道:“大姐姐快別這麼說了,妹妹也不過是略盡孝心,祖母福星高照,這咳疾早晚都會好的,我燉的湯哪有這個效果,對了,方纔大姐姐是在和祖母說什麼畫嗎?說起來,我最近也想做一幅畫,但是有一些地方總是畫不好,正想問問大姐姐呢!”
老夫人聞言便柔聲囑咐道:“你這幾日可不要打擾你大姐姐,她正要爲皇后娘娘準備壽禮,有什麼事,待皇后娘娘壽宴之後再說。”
卿安容眨了眨眼,似乎有點驚訝,不過還是很乖巧的點點頭,道:“原來大姐姐要爲皇后娘娘準備壽禮呢,那是極重要的,容兒這件事不急的,大姐姐安心準備壽禮便好。”
卿琬琰看着卿安容這副懂事乖巧的樣子,眸光一閃,但到底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道:“二妹妹理解便好,待我手頭上的事忙完了,二妹妹想問什麼便可隨意。”
接着卿琬琰和卿安容又陪着老夫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卿琬琰和卿安容所住的院子並不在一個方向,所以走到半路上,卿安容便道:“若是大姐姐沒有什麼事,那二妹妹就先回去了。”
卿琬琰挑了挑眉,道:“二妹妹這次回來,似乎沉穩了不少,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卿安容聞言臉上帶着幾分慚愧之色,道:“以前是妹妹不懂事,事事都想爭第一,在家廟這些日子,妹妹靜下來想了許多,越發覺得之前妹妹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在現在明白的還不太晚。”接着不好意思一笑,“瞧我,說這些做什麼,既然皇后娘娘的壽辰將至,大姐姐還是快回去準備壽禮吧,這事可不能馬虎,妹妹也不耽誤大姐姐了,先行退下了。”
卿琬琰點了點頭,看着卿安容離去的背影,眸光深沉。
而卿安容回到書香苑之後,臉色暗沉了下來,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諾。”
待門關上之後,卿安容便坐了下來,拿出自己的帕子,雙手將其展開擺在自己眼前,似乎只在看着帕子,只是眼中卻淬滿了毒,咬牙切齒道:“卿琬琰!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接着只聽“刺啦”一愣,好端端的一方絲帕便被她撕成了兩半,鬆手,看着兩半絲帕飄落在地上,卿安容神情帶着幾分快意,仿若自己看到的不是絲帕,而且卿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