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暫時也在小山村中住了下來,把張大娘家的房子住了一個滿當當,不過倒把這個老大娘樂得合不攏嘴兒:她啊,一個人的rì子過怕了,喜的就是一個人多熱鬧。雖然她也擔心紅袖一行人的離去,不過老人家想得開,總有分開的時候,眼下能相聚就是緣份啊。而村中里人家都是以打獵爲生,所以對沈妙歌和鄭大將軍打虎之事十二分的欽佩:雖然虎沒有打死,但是人能毫髮無傷把虎逼走,已經很讓他們興奮了。一連幾rì,村中幾家人輪流做東請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過去飲酒;如此一來,他們和村中人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軍人嘛,自然二十二章議分離有其粗豪的一面,和獵戶們可以說是脾xìng相投。而鄭大將軍送出信鴿之後,便要在這裡等廉親王的人來接應,所以和沈妙歌安心的做起了獵戶來。近一年來的搜尋,他們比獵戶們還熟悉大山;有了他們的加入,村中的收入一下子多了不少;這更讓他們受村中人的敬重了。最奇怪的要數古大夫了,自沈妙歌和鄭大將軍來了之後,他回了一趟家:回去打了一個包袱回來,便住到了張大娘家不走了。張大娘心中有數,高高興興的安排古大夫住下,並沒有趕他走的意思;而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在心情平靜一些後,也看出來了古大夫的心思。
經過幾rì的接觸之後,雖然不知道古大夫的來歷,但是卻能確定他不是暗衛的人;這也就讓鄭大將軍和沈妙歌放下了大半的心思。如果映舒和他情投意合,便把映舒留下來和他過活也行:帶古大夫回島,眼下是不可能的——因爲不知道他的來歷,不管是沈妙歌還是鄭大將軍,都要爲島上那上千口人的xìng命着想。紅袖知道古大二十二章議分離夫會武並且是高手之後,也是如此想的;如果映舒和他情投意和,那麼便讓他們結成夫妻留下來生活;如果rì後查出古大夫的來歷,再接他們夫妻上島不遲。
古大夫的臉皮之厚,也終於讓紅袖等人領教;也要說古大夫這人極爲聰明,他知道要得映舒之心,還要得紅袖幾個點頭同意才成,所以對於這幾個很親熱。只是親熱,並不是巴結奉承,這是有區別的;正是這個人的自尊自重,倒得到了紅袖等人的讚賞,並沒有阻止他接近映舒。映舒直以此時放下了大半的心思之後,才查覺到古大夫的心意,她開始害羞每天都避着古大夫;這成了古大夫眼下最大的苦惱。紅袖的月子,因爲沈妙歌、鄭大將軍、古大夫打得野獸很多,而映舒和張大娘兩個採得野菌也很多,養得十分好。
只說雞湯,野雞和野菌燉的就比沈府中的雞湯還要好上三分:也就是樣子不太好看;雖然沒有什麼燕窩之類的補品,不過紅袖的身子還是恢復的極快。銀子是有的,不過紅袖衆人都認爲不應該去城中買燕窩這種東西引來側目;而且有古大夫在,他在燉得肉湯中加些藥材,便已經很滋補了。終於在等了一個多月之後,沈妙歌等人接到了廉親王的通知,接他們的人在十幾天之後就應該會到。現在這個時辰張大娘和古大夫都睡下了,紅袖和沈妙歌、鄭大將軍、映舒坐在屋裡議事兒;要走,需要做得事情很多。
首先就是皇帝的事情。雖然沈妙歌現在已經不會去做刺殺皇帝的事情,不過他卻不願意看到皇帝就這樣安穩在坐在那把龍椅上。眼下邊關已經狼煙四起:那些外族已經聯合起來,一起發動了對天朝的戰爭。此事,卻不是廉親王等人的計策。不過,卻早已經在廉親王、沈、鄭兩家人的意料之內:皇帝多疑自毀長城,而且朝中幾股勢暗cháo涌動,那些外族並不是愚蠢之人,當然會在這個好時機叩關。如果皇帝能任用是能將,能全力治理天下,那麼外邦在被廉親王等人用計引到邊關來,耗費了大量的糧草之後,是堅持不久的。
但是眼下的皇帝,聽說剛剛冊封了皇貴妃,哪裡有多少心思用在這上面;而皇后和其家族,對於皇帝的不滿便不用提了。皇帝依然還在用監軍,這讓邊關的將帥佈置應敵時,有很多的掣肘,引起了極大的不滿還是小事;大事兒是,就算是再有能力的將帥,也被監軍給鉗制的發揮不出來一成、兩成的本事,想打贏?不打輸已經是天大的本事了。沈妙歌和鄭大將軍商量之後,認爲現在應該在京中放把火:只要邊關傳來戰敗的消息,便可以讓京中的幾股勢力活躍起來——奪了那帝位,再安天下吧。
這個皇帝再在那把龍椅上坐下去,只會給天下帶來災難而已。此事便由鄭大將軍用信鴿送了消息給廉親王,讓他安排人到京中活動:他和沈妙歌是不能進城的。然後就是張大娘的安置;她一個孤寡老人,照顧了紅袖主僕這麼久,怎麼也不能就這樣走了吧?留一些銀子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張大娘收留紅袖主僕時可不是爲了銀子。她無兒無女,紅袖一行人走了之後,她再過個幾年rì子怎麼辦?紅袖很感激張大娘,這個老婦人待她和映舒可以說是極好的,爲人要知恩圖報。
紅袖的意思是要帶着張大娘一起走,沈妙歌和鄭大將軍都不反對,只是他們認爲要問一問張大娘:故土難離啊;張大娘這一走,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回來了。紅袖點頭:“當然,如果老人家不同意,便多留下銀子給她,再相托村中的人家吧。”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雖然不能讓紅袖放心,卻也只能如此。說完了張大娘的事情,紅袖便看向了映舒:“現在,就剩下你的事情了。你和古大夫怎麼樣了?”映舒立時臉就紅了,幾乎要跳起來:“姑娘,什麼怎麼樣了?我、我清清白白的。
”紅袖嗔她一眼:“我是問這個嘛?我是問你看古大夫人如何,是不是也有了那個心思。”她看到映舒的樣子,心下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映舒低着頭搓自己的衣角,卻沒有說話。她不說話,就連鄭大將軍和沈妙歌也明白了她的心意。紅袖雖然極爲不捨得,不過知道怎麼做纔是最好的:“映舒,我們看古大夫人不錯;如果你不反對,我便做主把你許配給他可好?正好,讓張大娘給你們保媒。”映舒的臉更紅,頭低得更厲害,卻還是沒有說一句話。紅袖看了沈妙歌和父親一眼:“映舒,這裡也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就說,不然我也不好代你做主——我把你看作妹妹一樣,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強求你做任何事情。
”沈妙歌看映舒還是不說話,便道:“你同意呢,頭便一動不動;不同意便輕輕的搖搖頭。”在屋裡紅袖三個人六隻眼睛之下,映舒那個小腦袋是一動也沒有動,就連頭髮絲都沒有顫一顫。引得紅袖和沈妙歌、鄭大將軍都笑了。“那明兒我和張家嫂子去提,這兩天趕着把喜事兒辦了吧;”鄭大將軍笑完之後道:“也免得我們走時不放心。”映舒聽到這裡一下子擡起頭來:“走?姑娘,你們要走,不帶着我了?”她吃驚的臉上全無一絲血sè,眼中都急得要掉出淚水來了。
自她賣到沈家一直跟着紅袖,自來就當紅袖是主子,所以跟着茶香她們喊紅袖爲姑娘;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要和紅袖等人分開。在她想來,就算是她嫁人了,也會和韻香一樣,夫妻二人一起和紅袖在一起生活,直到他們老了的走不動了,不能做活了還能天天去尋紅袖說說話。紅袖看到映舒的樣子,眼睛也紅了;她和映舒生活在一起幾年,可以說是天天在一塊兒,再加上一起經歷了這一番生死,她如何捨得下映舒。但是映舒是人,她有追求幸福的權力;所以紅袖才狠下要留下映舒。
她輕輕拉過來映舒,把自己心中的所想細細的說給了映舒聽,她與沈妙歌、鄭大將軍的不得已經,都說了出來——對映舒,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古大夫不是人不好,而是來歷不明,她不能把他帶回島上;至少眼下不行。映舒聽完之後撲倒在地上抱着紅袖的腿:“姑娘,我不嫁人了,我要跟着你,你不能扔下映舒不管了。”紅袖被她哭得也是淚流滿面,卻還是試圖和她講道理:女人的幸福,就在一個真心愛你的男人身上;她不能讓映舒孤苦一輩子,也不能讓映舒錯過了她的幸福。
映舒卻是死活也不聽了,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不,不,姑娘!我不嫁了,我誰也不嫁,我只要跟着姑娘;如果姑娘不帶我走,我寧可一死!”她哭着提起了大姐兒、提起了兩個哥兒,提起了她已經跟到島上去的父母,提起了映草兒、韻香、茶香等人;那都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啊。“沒有姑娘,映舒不知道還活個什麼意思,你不如讓婢子死了的好。”映舒並不是矯情,她和紅袖一起生生死死幾次,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主僕之情可比。紅袖和映舒相擁而哭時,屋裡的衆人都沒有發覺,他們屋頂上正伏着一個人在靜靜的偷聽;這個人,正是古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