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祖依然是眼皮都沒有多動一下:“還是你這個做孃的人想得周全,是應該好好收拾一番,取幾粒‘百病避’好好薰一薰房子,屋裡莫要還有什麼病氣或是不乾淨的東西。”
沈夫人答應了一聲兒。
紅袖掃了一眼屋裡的衆人,看到她們神色如常,知道她們並沒有聽出沈夫人話中的意思來:看來沈夫人這次出手十有八九可以得手。
至於沈夫人會如何做,紅袖卻沒有猜出來,但是依着她想,收拾屋子怎麼也能收拾個藉口出來。
沈老祖走時多看了一眼紅袖,眼底分明閃過了一絲笑意,但也只是一眼她便扶着丫頭的手走了;紅袖當然看清楚了,不自禁的思量,沈老祖臨走這一眼是什麼意思。
送走沈老祖之後,紅袖掃了一眼院子裡的人:早應該把送走的丫頭讓人牙子帶走的,只是沈妙歌的“病”不見大的好轉,她還真不能“有心”理會這些瑣事兒。
紅袖快要走到正房臺階下時,吳氏二人帶着吉雁出來給紅袖行了一禮:“見過姑娘。”紅袖只是點了點頭,腳下並沒有停:她們想做什麼,不用問也是知道的。
“五爺的病好多了嗎?姑娘也伺候多日,原本是老祖宗的話兒,婢妾們有心要分姑娘的勞乏卻也不敢開口;現如今……”錢氏看紅袖不想同她們說話,便急急出聲直接說出了她們的心思。
紅袖住足轉身,打斷了錢氏的話:“現如今你們五爺的病還不好,老祖宗再三吩咐要我小心伺候着;倒也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你們不是從頭伺候湯藥的人,萬一出了差錯,老祖宗那裡怪罪下來……;”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過論理也應該是你們伺候在五爺身邊纔對——沒有我日日辛苦而你們天天清閒的道理;只要你們不怕被責罰,這兩日便過來領差事兒吧。”
說完,紅袖也不看吳錢兩位,轉身便走。
吳氏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她的城府倒底是不深的,急急出聲道:“姑娘再留步!婢妾的意思,也只是問問可有什麼能代姑娘分勞的,至於五爺跟前,我們粗手笨腳的,哪裡能伺候的好?”
她偷偷掃了一眼紅袖,接着說道:“婢妾們若是做錯了什麼,被老祖宗責罰還是小事兒,耽擱了五爺的病卻是大罪!屋裡屋外,有什麼其它的活兒,姑娘忙不開的儘管吩咐婢妾們就是。”
錢氏的心思要重一些,她一聽紅袖的話,雖然不敢直接應承下來,但卻不相信奉湯藥有什麼困難的;但是吳氏已經如此說了,她也不好再說其它,免得開罪紅袖。
紅袖只一眼便瞧出了錢氏的心思,她心下轉念間便想到一個主意,還沒有開口呢,立在一旁的吉雁卻道:“姑娘一連伺機五爺這麼久,怎麼能不累呢?兩位姨奶奶大可以隨在姑娘身邊仔細留意着,就算奉藥奉湯有些忌諱,一天也就學的差不多了;姑娘一個人都做得好好的,姨奶奶有兩個人呢,雖然說不能同姑娘的能幹要比,但也能做得八九不離十纔對。”
她這話裡話外,譏諷的可不只是吳氏二人。吳氏的臉色一沉,錢氏的面色也不好看:吉雁如此自作主張的開口,是完全不把她們二人當主子看。
紅袖卻看也沒有看吉雁一眼:“吳氏說得有道理,你們兩個人後日過來伺候着吧,屋裡屋外總有用得着你們的地方;今兒好好用香湯泡一泡,然後把你們的衣服都有藥水洗一洗——五爺體弱,可是受不得一點兒不乾淨的,明白嗎?”
吳氏和錢氏沒有想到紅袖最終會答應她們,不管現在心裡願意還是不願意,她們只能答應着福下去送紅袖回房。
吉雁低垂着頭,但是臉色並不好:她並不是丫頭!但是紅袖卻看都不看她,什麼事兒只對着吳錢二人說,完全就把她當成了一般的奴婢使用。
此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五爺既然病倒不能爲她做主,那她便要尋個機會把自己的事情知會六老爺和六夫人才成。
沈妙歌看到紅袖回來,奇怪的問她爲什麼送老祖宗這麼久,是不是又被人刁難了。
紅袖一笑隨口只道吳氏二人要來伺候他,卻並沒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沈妙歌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笑:“這個時候來伺候我?沒有她們伺候我還能多活兩年倒是真!”
他年紀不大就納兩個妾,說是婚俗其實大半是因爲有人要在他身邊放個眼睛罷了;再加上他確定自己身子不爽是中毒之後,更加對這些另懷心思的人厭惡起來:說不定這毒就是其中哪個人的手筆;所以聽到兩個妾室之意,他便想到了他處。
紅袖安撫了他兩句,沈府的水太深,她對沈府又太過陌生:沈妙歌的話是對是錯,她無法判斷,最終便把話岔開了。
她看沈妙歌的神色平靜下來後,便輕輕的道:“你身邊沒有伺候的人總不成,這兩日你也好多了,我給你挑得丫頭這兩日叫進來伺候着,你也看看合不合用,怎麼樣?”
沈妙歌聞言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其實,那些丫頭同原來雨兒她們差一些根腳的,並不得用;嗯,老祖宗答應給我一個丫頭,不如我今兒下午看到老祖宗時催一催?在府中長大的丫頭,才堪用。”
紅袖聞言愣愣的沒有答話,只是一臉吃驚的看着沈妙歌;沈妙歌看她如此不覺失笑,卻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她的心思,他豈能猜不出來?不過,也幸虧有袖兒,他才能保得住這條命——他原本答應母親,會好好的待紅袖,現如今他可是自己就想待紅袖好;不過他也許並不只是感恩,只是他還小,所以並不太明白。
紅袖吃驚他會猜到自己的心思,她只一時便回過神來,更加對沈府的人與事仔細起來,提醒自己絕不可以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個丫頭。
她還是沒有對沈妙歌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好好睡一會兒,然後便留下韻香伺候着,她出去安排事情了。
午飯後,沈妙歌的牀前便多了兩個丫頭。
一個瓜子臉,性子乾脆利落,頗有些敢說敢作的樣子;另外一個卻看上去溫柔可親,同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丫頭們關係都不錯。
沈妙歌只是略掃了一眼兩個丫頭,然後看了一眼紅袖,眼底閃過一絲不快;紅袖卻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快,只是問他是不是要給兩個丫頭改名兒。
他當着丫頭們也不好多說,便賭氣一樣指着瓜子臉的道:“你名映舒(映階草書友);”又一指那溫柔可親的丫頭:“你名花奴;我現在想吃茶,你們去跟着茶香學一學煮茶吧。”三言兩語間便打發了兩個丫頭出去。
紅袖到此時纔看出沈妙歌似乎不太高興:“你怎麼了,對這兩個丫頭不滿意?”
沈妙歌翻過身去:“問你自己!”他的聲音悶悶的。
紅袖看了一眼身旁的趙氏,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好端端的生什麼氣?趙氏也輕輕搖頭:兩個丫頭很好啊,模樣出挑,而且也算是能幹的人兒,自家姑爺還不滿意?
紅袖問了兩句,沈妙歌也不答,但紅袖知道他在生氣;她便故意逗他兩句:小孩子不記仇,只要一笑也就沒事了;不過沈妙歌今日有些不同,他居然理都不都紅袖的玩笑。
紅袖確定他是真惱了自己,偏着頭想來想去也不得要領,便把趙氏也打發了出去,很認真的道:“有什麼事兒說出來不好嗎?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生什麼氣?”
看到沈妙歌還是一動不動,她眼珠一轉:“你不說,我說不定日後還會做出同樣的事情而不自知,到時候生氣的人可還是你;到那時,你不要怪我啊。”
沈妙歌聽到此話一下子坐起來,瞪了紅袖一眼:“你爲什麼要選兩個長相、長相……到我身邊?你是不是嫌我的妾室不夠,或是日後你怕日子……太長,多弄幾個‘姐妹’陪你!”
那個映舒也就罷了,可是那個花奴一看那身段,便讓他想起了害他母親吃過大虧的、他父親的一位姨娘來:紅袖這不是在自找麻煩?
紅袖聞言倒是不氣反笑,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沈妙歌的臉蛋:嗯,他長得還真不錯,雖然現在被藥汗弄得一臉臘黃,但是這麼一怒臉上現出紅色來,還真是有幾分可愛呢;尤其他說得兩句話,看來自己的天天的教育,還是有效果的。
被紅袖一捏臉,沈妙歌又羞又惱:他沒有想到紅袖會‘非禮’他,臉變得更紅了;而他惱,便是感覺紅袖捏他,好似當他是小孩子一般——他不是小孩子,他是男人!
他伸手拍向紅袖的手:“放開!”雖然話說得極不客氣,不過他下手並不重。
紅袖看他氣惱更甚,樣子看上去越發可愛引得她手癢:這麼一個小男孩兒,偏要裝出一副大人樣子來。
“模樣怎麼了?這樣的模樣你還不滿意?那明兒我讓夫人再叫人牙子帶些女孩子……”
“鄭紅袖!”沈妙歌盯着紅袖,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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