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繼續盯着四少奶奶質問:“事先知道你們會掉進湖中,你想讓大家以爲——那欄杆是我命人弄壞的,是不是?”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文四少奶奶。四少奶奶沒有想到映舒會說那麼一番話來,她聽到紅袖的質問擡頭:“你的丫頭說是剪花便是剪花了,天知道是不是一直藏在附近,不然能那麼及時趕到?況且、不是你主使的你心虛什麼?你不要說你不心虛,不心虛你着急分辨什麼;我可是沒有說一句,那湖心亭的事情同你有關,可是你自己這麼說的。”四少奶奶說完,頓了頓環視屋裡的衆人:“連太夫人在內,人人可都是聽的明明白白,你自己說你同湖心亭的事情有關。
”她倒是佔了一時口頭上的便宜,不過卻讓屋裡所有的人都對她鄙夷無比:四少奶奶也是堂堂的大家閨秀,居然能說出如此無賴的話。紅袖聞言笑了起來:“映舒是不是去剪花,找到剪刀就可以了;會不會所有人在那種時候還帶着剪刀在園子裡逛吧?說道是不是藏在附近,那問問府中的人,可是一直都不曾看到過她們幾個?至於主使之人,那小廝已經帶來了,到不用我多說什麼。”紅袖說完,對着沈太夫人點頭爲禮,然後變起身坐到了一旁:她現在心中真的很快樂,非常的快樂。
四少奶奶自己跳出來加了一句惡言,讓事情變得更復雜正好,不然紅袖自己還要費盡心思爲映舒幾個人討個公道;現在,就算是沈太夫人不想爲映舒幾個人做主,此事她也不能迴避了。四少奶奶可是一句話就潑了一盆污水在紅袖身上,此時怎麼都要分辨個清楚明白了。紅袖坐下之後,便不在多看四少奶奶一眼;映舒自然是跟着紅袖回到了她身後。四少奶奶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在乘勝追擊了:聽到那小廝已經來了,她的臉色便是一變;她剛剛被三夫人和沈太夫人氣的頭腦有些發暈,居然忘了此事——就算她暫時在口頭上壓過紅袖又有合用?小廝被帶了上來,他是被拖上來的,早已經嚇得腿軟走不動了。
沈太夫人不過是冷冷一哼,他便嚇得涕淚直流:只是他不知道太夫人尋他何事,所以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直到太夫人開口相詢,小廝才知道自己是因爲什麼才被捉,當下他是悔不當初來:如果不是一時貪戀明珠的美貌,不是貪那十兩銀子,他如何會被捉到太夫人跟前?當下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說了一個清楚明白:包括他是如何第一次看到明珠、如何爲了明珠神魂顛倒、如何和明珠相識說上話的事情等等,都竹筒倒豆子一般沒有一絲隱瞞。四少奶奶的臉終於雪白了,她有些愣愣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映。
直到那小廝把話說完,她才尖叫:“你怎麼要以污明珠那丫頭的清白?你如此陷害明珠目的何在?”小廝被四少奶奶嚇了一跳:“小人、小人不敢污人清白,小人和明珠、和……”“夠了!”太夫人的臉已經變得鐵青:“把明珠那丫頭給我帶上來。”明珠和小廝做出如此傷風敗欲的事情來,就算她沒有讓小廝去張三設計陷害紅袖,她也不可能會留下了。而張三和小廝的話互相印證下,所有的人都明白,有人要利用湖心亭的事情陷害五少奶奶,而四少奶奶剛剛的那句話,便浮現在了衆人的腦海中。
就連沈太夫人也是如此想:因爲四少奶奶那句話,當真是有些不打自招和意思。四少奶奶聽到要傳明珠,她咬咬牙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有等到明珠來了之後再說了,如果那丫頭聰明,便知道保住她的主子纔能有活路。三夫人和三老爺聽得冷汗直冒:如果此事坐實,那他們兒媳婦要陷害沈家主母,就算他們一家人跪死,萱丫頭至少也要去家廟了!他們夫婦急得不行,萱丫頭走了,那就等於是金山,銀山走了,夫婦兩個人不敢再隨便開口,心下焦急想不到法子不免就對兒媳婦生出很多的怨氣來,無事不是找事嘛,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尋長房的麻煩!就算他們再生氣,他們還是要保下兒媳婦的,一定要保下才行。
沈四爺的眼睛都有些紅了,他不是傷心,是急的——媳婦如果留下了兒子,今天他們一定會大義滅親,但是現在他妻子絕不能離開他們三房到他處去。紅袖依然只是靜靜地坐着,對誰也不多看一眼,只是偶爾會吃口茶,看她的樣子,剛剛她對四少奶奶那樣的厲聲指責,好像不存在一樣。來旺帶着兩個婆子進來,對沈太夫人回話,“這兩個婆子是打掃花園湖心亭西邊的路徑,她們揀到了花剪還有花籃等物。”兩個婆子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們嚇得不輕,她們在傍晚時分打掃園子時,揀到花剪等物,揀到之後她們也沒有放在心上,認爲這兩日一定會有人尋的——她們揀到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到時怎麼也能混個賞錢換酒吃。
誰成想因爲湖心亭的事情,根本沒有人尋花剪等物,兩個婆子一時貪嘴便把東西當了換成酒食吃進了肚裡。來旺取同來當票給太夫人過目。映舒幾個人當時是碰巧經過那裡的事情便坐實了:而當日上午她們幾個人還去大廚房和漿洗房,根本不可能是一直藏在湖心亭附近的。至於那個匠人頭兒,他當時嚇得不輕,並且滿屋子裡俊俏丫頭他哪裡擡頭看?所以除取勝分辨出韻香的聲音之外,根本不認識映舒幾個人。而韻香此時也上前一福道:“我當日聽院子裡的幾小丫頭閒聊,說修亭子的匠人發了財等語;因爲園子是我們少奶奶打理重整的,我便上心多問了幾句;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便着人去傳匠人的頭兒。
”她便後來的事情說了一下,只隱下了映舒幾個丫頭的事情。紅袖不得不如此做,不然依着四少奶奶和太夫人,說不定真會在此事糾纏上幾日,最後給她或是丫頭們派個不是。而且她是不能對人說,她一直在監視四少奶奶:所以便讓映舒說假話,而讓韻香說真話多些假話少些。那些花剪什麼的,是紅袖回來之後又讓人悄悄扔到附近的,因爲園子的清掃是在清早和傍晚。正應了那句有備無患,就讓紅袖料到了。沈太夫人沒有發難,四少奶奶卻發難了,紅袖便讓兩個小丫頭上前把話一說,把事情就攤到了太夫人跟前:丫頭們有什麼錯?映舒很是愧疚跪下說道:“當時婢子也想先救四少奶奶的,可是四少奶奶距婢子太遠,而婢子當時也嚇壞了,根本沒想到那麼多,只是抓到哪個就救哪個,後來,後來婢子力弱,如果不是韻香趕過來,婢子一個人根本就救不了四少奶奶。
”映舒說完,來旺便傳上來幾個媳婦子:她們當時就在湖邊。媳婦子們把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並且把映舒力盡之後差一點因爲救四少奶奶被淹死一事說得很詳盡,聽得屋裡的衆人臉上神色不一。三夫人的面色有些發紅,當日,映舒的確是爲了救她的兒媳婦,被兒媳婦掙扎的壓到水裡差一點溺斃。四少奶奶不自禁的摸摸腹部,她卻不敢說出來映舒當日傷了她的事情——真得糾纏起此事來,怕是連綠珠等人都會被牽扯進來。綠珠三個人到現在沒有開口說什麼,想來同三夫人有關,但是如果有鄭紅袖給那三個賤丫頭撐腰,她們會不會說些什麼出來可就難說了。
所以,她才一直沒提過映舒傷她的事情;不過,她並不想放過映舒和韻香:兩個賤婢敢打她?!看今天不杖斃了她們。映舒此時已經搶先領罪:“當時爲了救四少奶奶,不得已、不得已經,婢子們把四少奶奶打暈了。”和映舒領罪幾乎同時開口的四少奶奶叫道:“映舒和韻香兩個丫頭髮下犯上,居然在湖中毆打於我,請太夫人爲我做主。”聞言,紅袖並沒有看她一眼,映舒和韻香也沒有分辨一句,只是都跪下一副認罪的模樣。此時,來旺帶來般娘來,向太夫人說明救人是一定要暈才能救得上來,不然兩個人都會溺斃。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來旺;來旺煽情自然的很,並沒有因爲沈太零件目光而有變化。四少奶奶的那句捱打便被映舒一名話給揭過了,四少奶奶自然不服;她恨恨的看着映舒和韻香道:“太夫人,這兩個賤婢在水下狠狠的打我,直到船孃趕過來,她們才停手不打的;我、我差一點被這兩個賤婢打死!”她總要拉個掂背的吧?總不能她受罰,放過那兩個打她的丫頭。映舒和韻香一臉的錯愕,然後兩個丫頭便連連叩頭,眼淚淌個不停:委屈啊、冤枉啊,不用她們開口,屋裡的衆人都知道。
而映舒和韻香能哭得這麼痛快,當然是託靈禾的福。屋裡曾經在湖邊的人都是一臉的震驚,不敢相信:當日可是映舒、韻香爲了救四少奶奶,在湖中折騰了好久才把四少奶奶救了上來的,她怎麼反而說出這樣的話來?!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和韻香假作冤屈,她差一點沒有被氣死:只有她冤人,何時讓人冤過她?她是真的被打了,這一次並不是她在陷害映舒二人。她不斷向沈太夫人陳述她是如何被打的:但是屋裡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她剛剛要陷害五少奶奶,又一再糾纏映舒和韻香不放,在衆人眼中她就是恩將仇報啊,還有誰相信她的話?沒人相信她。
四少奶奶看到太夫人冷淡的樣子,這才注意到屋子裡所有的人的表情,就連三夫人也是一臉的不相信,她氣得想捶地,她說謊話的時候還有人會信幾分,爲什麼她現在說真話,反而一個人也不相信?第三更完。讀小說-有速度,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