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傷?”寧振遠聞言臉上滿是怒色,追問道:“是誰傷了他?”
他想知道,在這西南的地界上,是誰明目張膽的動他寧振遠的人。
“啓稟侯爺……楊統領已經來了。”護衛本來要稟報的,但卻眼尖的瞧見楊六一瘸一拐的過來了,他本就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此刻當然不敢插嘴了,立即上前將楊六扶了過來。
“侯爺,奴才沒能將王妃和小王爺帶回來,還被人打傷,丟了侯爺的臉,奴才死罪。”楊六才進來就甩開了扶着他的護衛,踉蹌着上前跪到了寧振遠面前,不知道是怕責罰,故意使得苦肉計,還是真的又牽動了身上的傷勢,他才跪下去,又一口血咳了出來。
“快起來。”寧振遠聽他說任務失敗了,心中雖然不痛快,但是楊六可是從小伺候在他身邊的人,此刻楊六受了重傷,他自然是着急的,也沒有責罰,而是上前握住了楊六的手腕,以一絲真氣輸入他體內。
“受了很重的內傷,到底是誰?”寧振遠查探了楊六的傷勢後勃然大怒。
“啓稟侯爺,是興義鏢局的人,奴才是被他們的總鏢頭朱高義所傷。”楊六一臉苦澀的稟道。
“朱高義?”寧振遠聞言蹙眉道:“他的功力已經漲到了這般高的地步?”
“不是……朱高義根本不像江湖中傳聞說的那樣俠肝義膽,他竟然偷襲奴才,不僅是他,興義鏢局的人都偷襲我們,所以
我們的人才傷得重。”楊六一臉苦澀的說道。
此番真的是大意了,亦或者說他們寧家軍在西南稱王稱霸多年,從未有人敢在他們面前放肆,如今卻是一下子吃了大虧。
寧振遠聞言沉默了,他已經能夠猜到事情的關鍵在哪兒了,寧家軍這些年的確是太自以爲是了一些,慢慢的,這恐怕會阻礙他們前進的步伐。
“朱高義爲何要帶走樑蕪菁母子?他可說了?”寧振遠思索了一會後問道。
“啓稟侯爺,說是西南王府僱傭他們的,出了幾十萬兩銀子。”楊六低聲稟道。
寧振遠聞言冷笑出聲:“朱高義騙得了你,可騙不了我,他們興義鏢局從前幾年一次的比武大會,爲了擴大影響力,都是在天下極爲有名的地方舉辦的,這次卻選在了不起眼的臨安鎮,若說不是提前安排好的,本侯可不信。”
“侯爺的意思是……這些都是樑家人安排好的,那麼興義鏢局和他們是什麼關係,竟然如此聽話?”楊六深吸一口氣問道。
“這個我也不得而知,也許真是爲了銀子吧,畢竟樑家開的銀子數目一定驚人,朱高義等人動心也是理所應當,只不過,他也太不把我寧振遠放在眼裡了,如今……咱們有大事在身,日後等天下穩定了,我便讓你帶兵剿滅興義鏢局,也算是補償你今日所受的苦了。”寧振遠對楊六如此說道。
“是。”楊六聞言頷首,事實上,他
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吃這樣的大虧呢,不找回場子,他可咽不下這口氣。
“侯爺,屬下雖然失敗了,但是軍中不乏好手,一定能夠敵得過朱高義,他興義鏢局不過區區兩千人馬,不足爲懼,用不用再派人去追回王妃和小王爺?”楊六知道這件事兒自個辦砸了,如今一心想要彌補,想要補救,但是他已經受了內傷,不可能再帶兵去追了,只能將這件事兒交給別人來辦。
“不必了。”寧振遠搖搖頭道:“此番是他們精心準備好了的,咱們再派人去追,也不一定能夠追上,即便追上了,等出了川,就不是我們寧家軍說了算了,到時候驚動了地方上的守軍,他們完蛋,我們派去的人一樣得完蛋。”
寧振遠是心高氣傲的人,他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但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兒等着他。
自然,樑蕪菁母子的離開,雖在他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本來抓住這對母子,能夠更好的拿捏住陳夙,不過沒了他們,也不礙事兒,反正陳夙如今也算是和他同坐一條船了,等真的到了京城,即便他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無路可退了。
寧振遠這幾日實在是太累了,剛剛靠在了榻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寧振遠起身準備好一切後,便傳令下去,命大軍拔營,準備出發了。
“父親,我們不找母親和哥哥了嗎?”
寧雙雪有些詫異的問道,說實在的,她並不喜歡長途跋涉,從前去京城的那幾次,都是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這次實在是太慢了,慢到她都不想動彈了,這幾日在驛站內歇息,她倒是覺得很不錯呢。
寧振遠不明白女兒的心思,還以爲她是關心岳氏和兒子,心中甚爲欣慰,笑道:“我知道你關心你母親和三哥,只是大軍耽擱一日,機會便少一分,我們是一時都耽誤不起了,還是儘早離開吧,你三哥和母親應該沒事的,倘若真的是被人抓走的,也應該有人來威脅父親纔是,現在一點兒風聲都沒有,不會有事的。”寧振遠是在安慰寧雙雪,又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個呢。
“女兒知道了。”寧雙雪輕輕頷首,一邊幫自家父親拿來了盔甲,一邊問道:“父親,那樑蕪菁母子呢,可曾抓到了?”她昨兒個本來就要問的,奈何過來時父親身邊的隨從說父親睡下了,她鄉鎮父親兩三日徹夜未眠了,也就不忍心打擾,現在纔敢開口。
“他們跑掉了。”寧振遠也不想瞞着女兒,有些事兒,自己即便再隱瞞,也是藏不住的,還不如早些說出來。
“跑了。”寧雙雪聞言一怔,本想問問緣由,但她見父親精神不是太好,也不忍心多問了,輕輕點了點頭道:“女兒知道了。”
“雙雪放心吧,父親答應你的事兒自然會做到的。”寧振遠何嘗不知道女兒在想
些什麼,於是這般安慰着。
“嗯,時辰不早了,咱們出發吧。”寧雙雪扶着寧振遠往外走去,等他們到時,陳夙已經坐在馬背上了。
“王爺不坐馬車嗎?”寧雙雪看着陳夙騎着馬,眼前一亮,頓時柔聲笑道:“妾身知道了,是因爲王妃帶走了馬車,王爺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車駕了,若王爺不嫌棄,和妾身一塊坐吧。”
原本沒有抓住樑蕪菁母子,她心中還是十分遺憾的,不過現在卻覺得好多了,因爲陳夙極有可能會和她坐一輛馬車的,這樣她不就能近距離接觸他嗎?
寧雙雪自顧自的做着美夢,但陳夙卻沒有絲毫下馬的意思,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寧雙雪後,沉聲道:“不必了,我還是騎馬吧,這樣也能隨時和舅舅說話。”
陳夙說完了後就策馬上前和寧振遠並排走在了一起。
“真是討厭。”寧雙雪嘀咕了幾句,還是十分老實的進了馬車。
“夙兒真是好手段啊,竟然能夠讓朱高義等人效忠,替你把王妃和小王爺接走了。”寧振遠看着身邊的陳夙,笑着說道,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舅舅謬讚了,侄兒哪裡有什麼手段,不過是湊巧知道興義鏢局在臨安鎮開英雄大會,所以才送了銀票過去,請朱高義等人押鏢,如今蕪菁和孩子已然離去,侄兒日後上戰場才能更加肆無忌憚的殺敵,無須顧慮太多,舅舅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陳夙笑着說
道。
“可不是,事實上,舅舅知道王妃帶着小王爺離開後,還派了楊六去追,希望他們能回來,畢竟外頭的世界實在是太危險了,但舅舅沒有逼迫他們的意思,專門派了五百將士去保護,哪知道你們已經請了興義鏢局的人做護衛,真是手段通天啊。
”不過是靠着銀錢多,好辦事兒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多謝舅舅美意了,竟然派了那麼多人去保護蕪菁。“陳夙眼中滿是誠意,心中卻已經十分看不起寧振遠了。
“不必客氣,你看,舅舅也沒有幫上什麼忙,這是雙雪昨兒個連夜熬得湯,帶上路喝一些吧。”
“多謝舅舅。”陳夙笑着應了一聲,結果了寧振遠地上的羊皮水袋,打開後喝了一口,頓時讚歎道:“味道鮮美,極爲鮮美,多謝舅舅,多謝雙雪。”
“哈哈,你喜歡就好,多喝些,多喝些。”寧振遠見此笑了幾聲後,便往前走去,準備上自個的馬離開了。
看着自家父親那十分高興的樣子,寧雙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因爲她昨兒個根本沒有煮什麼骨頭湯給她家王爺補身子,她一夜都在做着春秋大夢呢。
那麼這個骨頭湯……到底是大夥都有的還是陳夙獨有的?
如果真是爲陳夙一個人準備的,那麼陳夙會不會……在此丟了小命?“骨頭湯有什麼好喝啊,我是越來越討厭喝這個了,父親您耍賴,您自個不喜歡喝就給王
爺和,故意欺負王爺的,王爺別喝了。”寧雙雪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拿陳夙手裡的羊皮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