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蕪菁也是臉色大變,她今兒個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耳墜子不見了,當時因爲急着趕來,加之東西實在太多,所以沒有放在心上,也並未去尋,不曾想如今卻被太后拿了出來。s。 >
事到如今,即便是傻子,她也知道昌德宮中出了叛徒,而且叛徒還是極爲親近的人,可以進出昌德宮寢殿的。
樑蕪菁已經沒有功夫去想到底是誰背叛了自己,此刻的她手心冷汗直冒,心思也飛快的轉動起來了,想着如何逃過此劫。
太后十分滿意衆人的反應,更樂意看着樑蕪菁略帶驚懼的臉,滿臉笑容道:“這耳墜子是從趙太妃宮中搜出來的,被她放在了首飾匣子的夾層裡,寶貝得緊呢,自然……這東西的確十分貴重,連哀家也沒有,可不得好好放着,這二來嘛,來路不正的東西,也得好好藏着,永安王妃你說是不是啊?”
然而,樑蕪菁如今說什麼辯駁的話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即便她告訴衆人,這耳墜子自個今兒一早發現不見了,他們會信?
太后擺明了是在算計自己,此劫難逃了,可樑蕪菁想想後果就不寒而慄,謀害太后,那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樑家承受不起。
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家人,即便真的在劫難逃,也要保住家人,哪怕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樑蕪菁心中一下子想了許多,但還不等她出言辯駁,一旁的樑貴妃便上前拿起了耳墜子,
一臉震驚的看着太后,再看了看樑蕪菁道:“太后娘娘,您恐怕是誤會了,小妹她絕不可能和趙太妃有任何聯繫,這東西雖然您是在趙太妃那兒找到的,可臣妾卻記得,妹妹入宮後不久便差人告訴我她丟了東西,那時還勞師動衆的找了,還將整個宮中閒着的宮女們都叫去內務府問話了,這事是衆人皆知的,那時候妹妹丟的可不止那串合浦南珠鏈子,更有這祖母綠寶石的耳墜子,只是這東西太過名貴,所以不敢說,可臣妾是知情的。”
樑蕪菁雖然知道,姐姐並不是可憐自己才說出來這番話,姐姐應該是自保吧,順便維護她而已。
“貴妃娘娘和永安王妃是親姐妹,自然是向着自家姐妹的。”茵嬪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道,彷彿恨不得樑貴妃立即倒黴似得,臉上滿是刻薄之色。
樑貴妃聞言狠狠地瞪了茵嬪一眼,嚇得後者低下了頭,這纔回過頭看着太后道:“啓稟太后,臣妾並不是包庇妹妹,臣妾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樑家先祖自本朝開國起,便一心效忠皇上,樑家的家訓,忠君是拍在第一位的,樑家的後人們也恪守家訓,臣妾雖已出嫁,但還是不得不說一句,樑家人真的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來,還請太后明察秋毫,請恕臣妾斗膽一言,這事疑點多多,必定是有人故意偷了永安王妃的耳墜子,栽贓陷害,若不查個清楚,便
處置了永安王妃,處置了樑家,恐怕難堵天下悠悠之口,也會傷了忠君之士的心啊。”
“樑貴妃這是在威脅哀家?拿樑家的權勢壓哀家?”太后冷笑道。
樑貴妃聞言渾身一顫,太后對她一向很好,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像今日這般還是頭一次呢,到底是妹妹不知深淺,惹禍上身不說,還連累了她啊。
“臣妾不敢。”樑貴妃立即跪了下去。
若妹妹和樑家真有一個好歹,她雖然會受到牽連,可她還有一個三皇子,仗着腹中現在又有的龍胎,也能自保,可兒子就只怕和皇位無緣了。
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走棄車保帥這一步的。
“不敢?哀家看你膽子大着呢。”太后冷笑起來。
樑貴妃聞言更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卻不敢多說什麼了。
皇帝始終一臉淡然的看着這一切,除了方纔太后要毒死陳夙,別的事兒都不能讓他的心起一絲波瀾。
至於皇后,完全把這事當做一場鬧劇,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不願擡起頭來,大多數時候還有閒情逸致閉目養神呢。
別的嬪妃,也只有茵嬪仗着自己得了皇帝幾分寵愛而大膽擠兌樑貴妃了。
樑蕪菁和陳夙一直跪在地上,陳夙緊緊捏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輕輕畫着圈,樑蕪菁還以爲他是故意的,也不去在意了,直到方纔才突然醒悟過來,擡起頭迅速的看了陳夙一眼,立即又低下了頭。
“太后
娘娘,樑貴妃是在包庇她的母家,包庇她的妹妹,其實這件事要想查個清楚,倒是十分簡單呢。”茵嬪見樑貴妃在太后面前吃了癟,料到太后今日要收拾樑蕪菁了,於是纔出言道。
“哦,沒想到茵嬪已經有了好主意了,你倒是說給大夥聽聽,讓哀家也參考參考你的法子。”太后裝作十分有興趣的說道。
“是。”茵嬪笑着頷首後低聲道:“這還不簡單,把昌德宮的奴才都抓起來送去內務府,好好嚴刑逼供審問便是了。”
“好,的確是個好主意,內務府那些司宮中刑法的太監們,下手倒是格外狠辣,再嘴硬的去了也得完完全全的照實召來。
“太后娘娘……。”樑貴妃聞言大驚失色,若真的那做,恐怕許多人都會承受不住那痛楚而屈打成招,到時候妹妹和樑家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必多言了,來人啦,傳旨吧,讓永安王和王妃立即住進偏殿,命人將昌德宮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給哀家送去內務府好好審問去。”太后大手一揮,下了決定,似乎有些乏了,打了個哈欠後站起身來,似乎要回寢殿歇着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樑蕪菁突然站起身從身後不遠處的碧雲頭上抽出了一根素銀簪子,立即蹲下身來,在方纔打破了的燕窩粥上輕輕沾了幾下後拿了起來。
“你這是何意,是不相信太后還是不相信太醫?永安王妃,你未免
太過分了吧,你……。”茵嬪高聲喊了起來,一心一意要巴結太后,宮中踩低捧高本就是常事,她不過是做了她該做的事兒,而且比旁人更快,時機把握更準,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話還未說完,在場衆人又響起了一陣抽氣聲,而她也終於看清了那銀針的變化,聲音也戛然而止。
太后在樑蕪菁那銀針弄地上的燕窩粥時,便變了臉色,只是她今日臉上敷了厚厚一層粉,讓人看不清而已,而她深怕那個姓崔的中年太監,險些按捺不住去攔樑蕪菁了,還是老嬤嬤手疾揪住了他的衣袖。
雖然動作很小,但還是被在場衆人給瞧見了,特別是有心之人。
皇后看到此處,嘴角情不自禁往上揚了揚,但是一下子又恢復如常了,還是一副看不出悲喜的樣子來。
銀簪子已經變黑了!
樑蕪菁十分滿意的看着這銀針,強迫自己沒有回過頭看永安王,以免讓人察覺到異樣來,才笑着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也不知是不是王太醫的銀針有問題,妾身婢女的簪子遇到那燕窩,就變黑了呢,自然……也許有人會認爲妾身使詐,爲了公平起見……。”樑蕪菁說到此微微一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兩步又從太后身邊的嬤嬤頭上拔下了一根銀簪子,尚不等人攔住,便放到了地上的燕窩粥上輕輕點了點。
不出她所料……過了片刻,這銀簪子也
變黑了。
“王太醫,這是怎麼回事?”太后雖然氣的渾身發抖,盯着樑蕪菁時滿是怨毒,但她尚未失去理智,於是猛的一拍桌子,衝着一旁臉色蒼白的王太醫喝道。
“這……。”王太醫看着太后,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就是說話出話來。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拿假銀針糊弄哀家,當真該死。”太后將怒氣一下子都撒到了王太醫身上,尚不等王太醫辯駁,就怒聲道:“還愣着作甚,把這廝拖出去仗斃了,這樣的太醫留在宮中還有何用?”
“是。”姓崔的太監立即帶着幾個小太監衝了上去按住了王太醫,他甚至伸出手捂住了王太醫的嘴,彷彿很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隨即將人往外拖走了。
樑蕪菁深吸一口氣,故作痛心道:“啓稟太后娘娘……王太醫固然有錯,但……妾身有一事不明,太后娘娘方纔口口聲聲說,這燕窩無毒,此刻毒藥從何而來?衆目睽睽之下,方纔也無人碰到這地上的燕窩,如此說來……這燕窩一開始就是有毒的,太后娘娘……原來您真的想要王爺的性命。”太后被噎的一時說不出辯駁的話來,連她自個都沒有想到,因爲她一是憤怒,一時痛恨極了陳夙和死去的寧太后,讓人在燕窩粥下了毒,不僅沒有毒死陳夙,還給自己惹了一身腥啊。“燕窩有毒,太后娘娘也說過,王爺喝了這燕窩粥就能和他的母
後團聚了,衆所周知,寧太后已薨,妾身愚鈍,難道太后娘娘所言一開始就別有深意?”樑蕪菁見太后一時不言不語了,立即乘勝追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