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經過十日的調養,你能下牀了,行動也自如了,看來當日邱亮真的是沒有下重手,不錯,改日你再去內務府親自謝他,再奉上一份謝禮吧
樑蕪菁笑着說道。
“是。”碧落乖乖的應道。
“今兒個喚你們過來,是有事要告訴你們的。”樑蕪菁掃了四人一眼,低聲道:“你們都是我從樑府帶入宮的,一個是我樑家的家生丫鬟,一個是舅舅張家的家生丫鬟,都是我的心腹,我完全的信任你們,只是因爲碧瑤和碧落年紀稍稍小了一些,所以纔有所隱瞞,今兒個索性都告訴你們吧,你們兩個丫頭別愣着了,還不快給王爺請安。”
“奴婢拜見王爺,王爺萬福。”二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們平日裡見到王爺也會給王爺請安啊,儘管王爺每次又笑又鬧的跑開了,她們請安不請安都一樣,但是她們時刻謹記主子的教誨,不敢對王爺有絲毫不敬的,但此刻主子讓她們請安,她們也不敢絲毫馬虎,立即跪了下去。
“起來吧。”陳夙輕輕擡手,示意她們起身。
二人站起身來,臉上都有震驚之色,王爺說話和平日裡不一樣了,表情也不一樣了,一點兒都不傻氣了呢,這是怎麼了?
“正如你們所瞧見的,王爺並沒有傻,自然,這件事是絕密,一旦泄露出去,整個樑家都得完蛋,你們和我也不例外,一個都逃不掉。”樑蕪菁面色凝重道。
“請主子放心,奴婢們死也不說。”二人立即下跪,一臉凝重的說道。
“起來吧,我若是不相信你們,也不會告訴你們了。”樑蕪菁擡手,示意她們起身。
兩個丫頭起來後,又忍不住打量了永安王一眼,隨即乖乖的低下了頭,將心中的震驚強行壓了下去。
“這兩日,王爺出宮了一趟,和父親裡應外合,動用了數十個死士,終於辦成了一件事兒,如今宮內宮外都流言四起,對皇帝和純皇貴妃於氏都是莫大的打擊,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完美的機會,一個完美的出宮機會,原本這件事只有我和王爺還有碧玉知曉的,但是現在我也告訴你們,而且你們要記住,我並不是只信任碧玉一人才告訴她的,只因爲她管着小廚房,便於安排而已,更何況有的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樑蕪菁掃了四人一眼道。
“是
。”衆人聞言頷首。
樑蕪菁見她們並未露出什麼怨懟的目光來,似乎都很平靜,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己受傷後,陳夙竟然又從密道里偷溜出宮了一趟,讓樑蕪菁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去了樑府,找到了自己的父親,並且和父親密謀了一番,緊接着宮內宮外就流言四起了,甚至出了個“天神教”將外頭攪得人仰馬翻。
自己知道這一切後也很震驚,陳夙說了,他這是在配合自己的行動,樑蕪菁當機立斷,今夜就開始自己的計劃。
“我和王爺的牀底下藏了十餘個羊皮水袋,裡面不是水,都是油,這些日子天干,多日未下雨了,房屋一着火就燃,更別說放油了,那燒得更厲害,而碧玉那兒,已經準備了強烈的蒙汗藥,吃下去後必定會一睡不醒,整整兩日都有效,碧玉要做的就是,將蒙汗藥放入咱們宮中的水井裡,至於咱們……今夜慶祝我和碧落康復,便在前院辦一場晚宴吧,一切有碧玉操辦,到時候……碧瑤和碧落也要吃喝,和衆人一樣,不過,你們要提前吃下解藥,拿出羊皮油袋放火的事兒就交給你們了,記住,正殿多澆上一些,特別是我和王爺的寢殿,別讓旁人看出牀底下放過油袋,一切準備好後,你們再回到前院,再次喝下放了蒙汗藥的酒水。”樑蕪菁看着衆人,低聲安排道。
“主子,咱們都被放倒了,那大火燒起來,咱們也都難逃一死,雖然在前院裡,四周燒起來暫時也燒不到咱們,可濃煙刺鼻,我們都會被悶死的。”碧雲立即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來,主子要冒險用此計,她並不是不贊成,可這樣做極有可能將昌德宮衆人都埋葬進去,一個都不少啊。
她們這些奴婢命賤,可主子呢?主子和王爺是不能死的啊。
“這點你就放心吧,到時候自然有人來救咱們的。”樑蕪菁柔聲笑道。
“誰啊?”碧玉忍不住問出聲來。
“保密。”樑蕪菁聞言卻搖了搖頭。
四個丫頭見此,也不再多言了。
“你們從這兒出去後一定不要露出任何破綻,特別是碧玉,放迷藥的時候小心一些。”
“放心吧主子,一會奴婢就帶着人去打水,不小心將一個荷包掉進去也是正常的,而且奴婢掉的不會是自己的荷包,奴婢早就偷樑換柱,將蒙汗藥放入了彩雲的荷包裡,一會奴婢就帶着她一塊去打水,見機行事,而且做晚膳時,奴婢也會再加一點的,以防劑量不夠
。”碧玉連忙說道。
“好,就這麼辦。”樑蕪菁還是相信碧玉的辦事能力的,這丫頭雖然嘴快了一些,但有時候卻能做到完全守口如瓶,而且自己交代的事兒,她沒有一次未辦妥的。
此時,早已過了午時,天上烈日依舊高高懸掛。
鍾平疾步走在宮道上,乘着旁人不備,便選了陰涼處行走,一路疾馳到了內務府,進了殿內才覺得涼快了許多。
“喲,鍾公公來了,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內務府大總管邱亮原本坐在雕花紅木椅上抽着旱菸,身邊兩個奴才一邊流着大汗,一邊幫他搖扇子,日子過的好不愜意,不想剛剛一睜開眼就瞧見鍾平走來了,頓時笑着迎了上去。
他是內務府的大總管,宮裡的紅人,平日裡宮中的奴才們哪個不巴結着他,不過他還是對鍾平這些首領太監極爲客氣的,特別是對鍾平,不爲別的,因爲這是財神爺啊。
鍾平每次來內務府,都是受了永安王妃的吩咐,次次都給他送了好處呢,對邱亮來說,可不就是財神爺嘛。
果不出邱亮所料,鍾平和他去了內室,才說了幾句話,就從袖口的荷包裡拿出了一錠金子,笑道:“公公,這是我們王妃答謝您的,若不是因爲您在,碧落那丫頭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不客氣,不客氣,能爲王妃辦事是奴才的福氣。”邱亮一邊說着不客氣,一邊接過了金子,在手裡輕輕掂量掂量,臉上的笑意也就更深了,裝作不好意思道:“沒回都拿王妃的好處,奴才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些日子內務府新來了不少時令瓜果,都是特供皇上、太后和純皇貴妃的,但總會剩下一些,奴才一會給王妃送一些去。”
鍾平聞言心中冷笑不已,這邱亮,主子給了多少好處,他卻拿貢品來回禮,應該說他小氣,還是說他大膽呢?
若被查出來了,他必定說是王妃吩咐他拿的,他不敢不拿,還真是好算計呢,一點兒都不讓自己吃虧。
但這一點也正中下懷,只見鍾平笑道:“王妃最喜愛吃瓜果了,邱公公若是送去了,王妃一高興,指不定還要打賞身邊給邱公公呢,縱觀整個宮中,咱們王妃可是最大方的主子了,她平日裡戴着的首飾,只要宮女們多看兩眼,她也會毫不吝嗇的打賞過去呢,對了,最近王妃日日把玩着一串翡翠手珠,通體翠綠,水色好得不得了,說句不該說的話,比太后娘娘手中把玩的那條還好呢
。
邱亮聞言心中頓時起了貪婪之心,前些日子,他右手發麻,太醫說他是長期操勞所致,讓他好好把玩手珠或核桃,說時日一久就能康復,他這幾日從自己的寶庫裡找到了幾串手珠,都是普通的木頭,最好的也不過是一串色澤不佳,幾乎沒有味道的沉香,實在不是他所愛,此刻一聽說永安王妃那兒有一串極品的翡翠手串,自然心動了。
可是那樣的寶貝,永安王妃捨得給自己嗎?
再說了,自己得了來,又敢拿出來用嗎?那可是比太好娘娘手裡的都好啊。
這些年,翡翠的品質越來越差了,想要找到一條正陽綠的翡翠手串,而且個個飽滿,大小一致,通體透亮水潤的額,那可是太難了,連進貢到宮中來的都許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的貨色了呢。
終於,邱亮心中的貪婪大過了一切,咬了咬牙道:“我這就去給王妃請安。”
“公公別急啊,王妃今兒個康復,入夜要在宮中設宴呢,王妃還讓奴才告訴公公,說這次昌德宮上下能夠逢凶化吉,全耐公公庇護,讓奴才請公公去赴宴呢。”鍾平連忙笑道。
“果真?”邱亮聞言眼中冒着精光。
“自然是真的,奴才哪裡敢騙公公您啊。”鍾平連忙說道。
“好,請告訴王妃,我一定去。”邱亮此刻滿心都是那手串,雖然太后有,自己不敢明目張膽拿出來,但晚上把玩總成吧。
至於永安王妃那兒,他不信自己厚着臉皮開口,永安王妃敢不答應。
從前皇帝寵愛明皇貴妃,永安王妃讓自己辦事,自己當然不敢收受太多的賄賂,怕明皇貴妃怪罪,而現在皇帝寵愛的是純皇貴妃,自己倒是不怕永安王妃了,所以……她還要讓自己辦事,就得拿出多於從前十倍的代價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