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逸對宜安下手,有什麼奇怪的。
上輩子,宋子逸不僅是謀害了自己,還害了他的孩子,雖那孩子還沒有出生,還在她的肚子裡,可那也是宋子逸的親生骨肉。
虎毒不食子,他對自己沒有出世的孩子都能下手,對宜安下手就不足爲奇了。
宋子逸看着是個風光霽月一般的世家公子,可骨子裡卻是涼薄,殘忍,自私,無情。
所以,下手殺了宜安的宋子逸,對於清寧來說,一點都不意外。
“孫媽媽說得對,這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看他是建安侯世子,相貌堂堂,又是知書達理的,沒有想到如今他說殺人就殺人了,那宜安郡主還是以前的妻子呢,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怎麼就下得了手呢。”玉簪咂舌了一番,“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他殺的。”
“無風不起浪,這有人這麼說,定是有道理的。”清寧淡聲道。
“這宜安郡主當初給他帶了那麼一大頂綠帽子呢,哪個男人能咽得下這口氣,他殺了董家公子,如今再殺了宜安郡主,那是爲了洗雪恥辱。”薄荷擡頭,說道。
“這已經戴上去的綠帽子難道還能洗白嗎?”玉簪奇道。
衆人哈哈大笑。
玉簪正色說道,“幸虧夫人當初與他接觸了婚約,這樣翻臉無情的人,真真是讓人恐怖。”
“你這小蹄子,沒事提以前的事情作甚?”茶梅止住了笑,放下了手裡的針,伸手點了下玉簪的額頭,“要是讓世子聽到了,還不得剝了你皮。”
哪會有做丈夫的喜歡聽自己的妻子以前與旁人有過婚約的?
玉簪哎喲了一聲,差點手裡的繡花針戳了手指頭,不過聽了茶梅的話,也明白了過來,忙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擡頭朝清寧道,“夫人,奴婢不是故意提起以前的事情的。”
“世子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沒事的,就算是無意中提了,世子聽了,也沒關係的。”清寧倒是不在意。
若蘇斐在意她與宋子逸有過婚約,當初就不會費心娶她了。
“世子爺豁達不與奴婢等計較,但這些還是注意些的好。”孫媽媽扭頭看向玉簪,也佯怒道,“尤其是你,在世子面前,可不能如此口無遮攔了。”
“夫人,奴婢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犯了。”玉簪舉手保證一本正經說道。
清寧輕笑了起來,扭頭看向孫媽媽說道,“她們幾個出門都沉穩,也就是在景萃園,有媽媽你在,所以纔會性子放開了些,媽媽你也別太拘着她們了。”
四個丫頭,玉簪與茶梅是打小跟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因前世的慘死,這輩子清寧對她們也多了份愛護,而忍冬與薄荷兩人來她身邊的時間不長,但是通過了特殊的訓練的,忍冬性子冷清,不愛說話,薄荷雖是性格開朗,可心思很是剔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最是清楚。
四個人相得益彰,倒也不用她太擔心。
“還是小姐好。”玉簪一本正經的臉笑了起來。
“你這小蹄子,就是我們夫人心善。”孫媽媽佯怒笑罵了一句。
“嗯,所以,奴婢這輩子都要伺候夫人,一輩子呆在夫人的身邊,伺候夫人。”玉簪很是認真地i點頭接了孫媽媽的話。
“一輩子,那可別,我還想着,等你們到了二十就給你們一人找戶好人家。”上輩子她們都落了個慘死,這輩子她們都好好地呆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也嫁了蘇斐,想到蘇斐,清寧心裡如是春風拂過,暖洋洋的,幸福而又安心。
玉簪俏臉一紅,耳朵都紅了起來,看向清寧說道,“夫人,奴婢一輩子都不嫁人,就留在夫人您身邊伺候您。”
茶梅也紅着臉點頭附和玉簪的話,“奴婢也是,一輩子都在夫人您身邊伺候您。”
“奴婢也是。”薄荷也點頭。
忍冬臉沒紅,但也是同樣頷首,她與薄荷是暗衛出身,嫁人生子,她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身爲暗衛,這輩子,她們做的就是保護主子,別無雜念。
“哪能讓你們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啊,既然今日提了,那就說開了來,我自不會讓你們給人做小的,我會熱熱鬧鬧風風光光地把你們嫁出去,你們自己若是有中意的,就與我說,我給你們做主,孫媽媽你也幫她們幾個注意着呢,有好人家就現在定下來也是無妨的。”清寧笑着認真地說道。
孫媽媽笑着點了點頭,“夫人放心。”
四個人沒有再開口,便是忍冬的臉色也都難得的飛上了一抹紅暈。
“薄荷,廚房那邊有狍子肉沒?”說到此,清寧也就沒有再說這個話題,撇開了話題。
“嗯,還有前幾日莊子送了一頭孢子新鮮的過來,還有很多呢。”薄荷點頭。
“天氣這般冷,晚上你做狍子肉熱鍋,嗯,也分些下去,讓大夥都嚐嚐,回頭讓莊子人的人再送些過來。”清寧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薄荷高興地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這丫頭,說到吃的就興奮。”孫媽媽笑道。
“那奴婢去酒窖給世子爺拿一壺梨花酒來,溫了,等世子爺回來了,剛好可以吃。”玉簪把手上的針線放到了針線簍子裡,然後拉了忍冬笑嘻嘻地說道,“園子裡有棵臘梅開了呢,忍冬你跟我去,順路折幾支回來插在花瓶裡放在屋裡,香氣襲人,到時候世子爺與夫人吃着狍子肉熱鍋,聞着梅花香,那可是別有一番風味。”
說完便屈了膝,就拉了忍冬出了屋。
“這小蹄子,明明就她自己想園子裡折花兒玩,倒是打了夫人與世子爺的名號出去偷懶。”孫媽媽笑罵了一句。
清寧笑了起來。
孫媽媽擡頭看向清寧,眼裡閃過擔憂,“那邊的孩子掉了,奴婢倒是擔心,他們會出什麼幺蛾子,對夫人您不利。”
“那是她自己掉的,關夫人什麼事!”茶梅擡了頭,皺眉道。
“這世上的人啊,有些人呢就是見不得旁人好。”孫媽媽說道。
清寧淺笑。
孫媽媽這是擔心,孫氏和孫玉雪會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利。
這人要是嫉妒了起來,哪還管什麼禮,如是瘋狗一般,逮了人就咬。
更何況,孫氏與孫玉雪本就是跟她有仇。
如今,孫玉雪沒了孩子,自己的孩子卻是好好的,所以孫媽媽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不過嗎?
清寧微笑,“不怕,這他們要是敢起什麼幺蛾子,那雙倍還回去就是了,而且,景萃園又不是他們想伸手就能伸手進來的地方,不過,依我看,他們如今是沒那個時間的。”
孫玉雪沒了孩子,要養身體。
因爲孫玉雪的舊疾,孫氏更是要忙着要給孫玉雪調養身體。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沒有時間來給自己找不是。
而且,景萃園又不是國公府的後花園,他們想做什麼,哪那麼容易!
“嗯,寧兒說的好,雙倍奉還!”蘇斐笑着掀了門簾進了屋。
“怎麼這麼早就下了衙嗎?”這纔是剛過了午後沒多久呢,清寧驚喜地下了地。
見得清寧的驚喜,蘇斐目光清亮的眼睛更加明亮,“剛去了順天府那邊辦了點事,辦完了就直接回來了。”
說着按了清寧坐了回去,“你別動,我自己去換了衣服。”
說完就進了內室去換了衣服。
茶梅放下手裡想針線去沏茶。
孫媽媽收拾了針線簍子。
很快,蘇斐就換了常服出來,茶梅上了茶,就與孫媽媽屈膝退了出去。
蘇斐喝了口熱茶,道,“宜安的事,想必已經聽說了,我吩咐了人加強了守衛,你不要怕。”
這是擔心宋子逸會來找她呢!清寧淺笑道,“嗯,我倒是不怕他,我想,下一個他會去的找會是四皇子。”
“應該是如此,但是還是小心點好,如今你肚子越發的大了,我又不能時刻陪在你的左右。”蘇斐擱了茶杯,說道。
“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清寧眉眼彎彎地看向蘇斐,“不過,我夫君,可真是厲害。”
宋子逸走到今日的這一步,是蘇斐在背後運籌帷幄。
“那自然。”蘇斐臉上笑意融融,眸光瀲灩,腦袋靠近了清寧的肚子,“乖孩子,今天有沒有乖啊,來,陪父親握握手。”
說着,手輕柔地往清寧的肚子撫去。
自胎動來,蘇斐每天都高興地與肚子裡的孩子培養感情,五個月的時候
,肚子裡的孩子開始有了感應,到了現在六個月了,孩子的反應就更加明顯,清寧與蘇斐很是欣喜。
清寧看着他溫柔的神情,臉上的笑容如花。
……
孫玉雪房裡,孫玉雪坐在牀上,孫夫人蔣氏坐在牀邊拉着孫玉雪的手抹着眼淚,“怎麼就沒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母親,您別哭了。”孫玉雪勸道。
“我怎麼能不哭,我擔心你啊孩子。”蔣氏抹着淚水,看向孫玉雪問道,“你身子如何?有沒有哪裡舒服的?要是不舒服,就請太醫過來給你看,可千萬別逞強。”
“我很好,母親您不要擔心。”孫玉雪說道。
“很好,你年輕不懂,這女人小產最是傷身,你啊,要聽你母親的話,我讓賈媽媽留下來伺候你,等你好利索再讓她回去。”蔣氏說道。
賈媽媽是蔣氏的心腹媽媽,蔣氏剛先去了孫氏那邊的,知道孫玉雪院子裡的人都打了板子,有賈媽媽在,蔣氏放心。
孫玉雪點了點頭。
看着孫玉雪雪白而又絕色的臉,蔣氏無比的擔心。
孫氏已經跟她說了女兒舊疾的事。
要是女兒真是懷不住孩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母親剛纔與我說了你的事情,玉雪,要太醫說是真的,你該早有個打算。”蔣氏輕聲說道。
孫玉雪皺眉。
“不過你也不用着急,許那太醫說的是錯的,所以如今你養好了身體纔是最重要的,等身體養好了,那孩子自然就來了。”蔣氏寬慰道。
“讓母親您擔心了。”孫玉雪垂下了眼瞼。
不能給蘇謙生孩子,她求之不得。
當時,知道自己懷了身孕的時候,她還後悔怎麼當初她就不多喝兩口那紅顏綠珠。
所以,孩子自個掉了,她一點都不傷心,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蔣氏以爲孫玉雪是傷心,又是握着她的手,好言安慰了一番。
孫玉雪都點頭應了,等蔣氏說完了,掃了一眼屋裡的伺候的下人,等人退了出去,孫玉雪這纔看向蔣氏問道,“妹妹可好?”
“好着呢,她是想來看你,可她前幾日受點風寒,有些咳嗽,就沒有讓她過來,等過幾日天氣好些了,我讓她過來看你。”蔣氏說道。
“嗯,如今天氣冷,妹妹既是身子抱恙,那就好生在家養着。”孫玉雪道,“母親,妹妹的親事可是有眉目了?”
蔣氏不由得深看了眼孫玉雪,“在看呢,難道你有好的?”
孫玉雪看着蔣氏的眼神,知道她心裡的想什麼,孫玉雪笑了下,一個蘇謙,還不值得!“母親,你沒有想過把妹妹嫁到去……。”
說着,孫玉雪指了天。
蔣氏見她沒有打妹妹的主意,剛是鬆了一口氣,隨着她的手勢,神情又是一凜,把孫玉琦送去皇家?
蔣氏搖頭,“罷了。”
皇上不太迷戀美色,選秀早些年就沒有選過了,至於三位皇子都成了親,難道還送去給當小的不成?
孫玉雪低聲說道,“母親,三位皇子雖是有了正妃,可是側妃的位置還是空着的,這側妃也是會入了皇家玉蝶的。”
入了玉蝶,也還不是被人壓一頭,是給人當妾的,蔣氏道,“你好生養着身體,你妹妹的親事,不用你操心。”
“母親,這要是能賭對了,那孫家就是潑天的富貴,以後就不用如此仰仗着國公府了,而且,將來誰能母儀天下這其中的變數可就大了去。”孫玉雪說着紅了眼眶,低聲勸說道,“而且,要是真如太醫所說,我真的懷不住孩子,妹妹有了出息,那國公府也會多掂量掂量不會因無子而休了我回孫家。”
“你這傻孩子,胡思亂想些什麼?”蔣氏皺眉,“你姑母打小就疼你,她也是孫家女,怎麼會因爲你懷不住孩子就會讓蘇家休了你呢?”
“可她更是蘇家的媳婦,蘇謙的親生母親,若是……若是我真的不能懷住孩子,保住了孩子生下來,姑母她還會護着我嗎?”孫玉雪眼裡的眼花流動,說道。
“快別哭了,你剛失了孩子,這哭泣最是傷眼睛,乖,快別哭了。”蔣氏忙拿了錦帕給她擦眼淚。
“我心裡就是擔心。”孫玉雪哽咽着說道。
“你別擔心,那太醫就是胡說的,你姑母也不會那般對你的,還有,你父兄給你撐腰呢。”蔣氏輕輕地給她擦了眼角的淚水。
蔣氏嘴上如此安慰着女兒,可是心裡卻沒有底。
女兒說得沒錯,孫氏是孫家女,可她是蘇家的媳婦,是國公府的主母,是蘇謙的母親,她能容得下生不出嫡子的兒媳婦嗎?
將心比心,若是自己的兒媳婦懷不住孩子,生不出嫡子嫡女,那自己便是容不下的。
將來,女兒真的無所出,蘇家真的要以無子休了女兒呢?
蔣氏的心往下沉。
“母親……。”孫玉雪拉着蔣氏的手。
蔣氏嘆了一口氣,反手握住了孫玉雪的手,“事豈非你那般說的那麼容易?這一着不慎,孫家就會萬劫不復。”
“母親,你聽我說,以外家來看,”孫玉雪一笑伸出了手指比劃了兩下,壓低了聲音說道,“四皇子與五皇子最是有希望的,而九皇子底氣不足,而四皇子這兩年屢屢出事,我看啊,五皇子最是有把握。”
“五皇子?”蔣氏眉頭微蹙。
孫玉雪點了點頭,“雖說國公府保持着中立,可是斐表哥與五皇子最是交好。”
蔣氏蹙眉若有所思。
孫玉雪臉上的笑容甚是嫣然。
……
知道宜安身死,雲泰公主當場就哭暈了過去,公主府亂成了一團,好在駙馬在家,派人去叫了在大理寺當值的兒子羅恆回來,讓他帶了人即刻就去了慈葉庵。
羅恆帶着人快馬奔馳,趕到了庵裡,一番查詢,羅恆又是安排了幾人在寺裡繼續盤查,等快黃昏的時候,纔是帶了宜安的屍首往回趕。
宋子逸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山上,看着羅恆一行人遠去。
宜安的恐懼,絕望,直到後面她死都睜開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睛裡不甘,有怨恨,但更多的是後悔……一切都那麼清晰,似還在眼前,宋子逸看着漸漸看不到羅恆一行人,想宜安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沒了氣息的情景,他的心裡卻是無比的舒暢,嘴角緩緩地往上勾了起來。
→,→宋子逸這苦逼的一路往變態的路上狂奔啊。
ps,有關胎兒胎動的,五個月的胎兒有聽力了,會對外界的聲音會有感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