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與孫玉雪是上躥下跳地想要進景萃園探個究竟,甚至不惜在蘇老夫人的面前上眼藥,企圖說動蘇老夫人親自走一趟,然蘇老夫人卻壓根就沒有理會兩人,根本就沒有去景萃園看望孫媳婦的想法。
景萃園那邊的門又防得嚴嚴實實的,蘇瑤與孫玉雪見沒有辦法,竄動了幾日,也只好作罷。
沒有辦法進去探個究竟,景萃園如此風聲鶴唳一般的防範,兩人心裡也篤定,左右發生了什麼事,是瞞過去去的!
蘇瑤與孫玉雪兩人的動作,清寧也是明白的。
不過,如今她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孩子。
而蘇斐也下了令的,兩人竄動了幾日,便是景萃園的大門都沒有進來,如此,清寧也沒有懶得理她們兩人。
那日雖是有了驚嚇,可她也沒什麼大礙,依舊是每日地嗜睡,早上蘇斐上朝的時候,她還沒有睜眼。
白天薄荷想法設法地給她做好吃的,在園子裡轉轉,看看園子裡花伯養的花,下午蘇斐回來的時候,兩人一起吃晚飯,喝茶聊聊天,或是在書房看看書,有時間就看看蘇斐弄來的關於國公府裡的人情來往記錄。
如今她是故意推脫,老夫人掌着中饋。
然,不管將來是怎麼樣,除非蘇斐如是上輩子那般一樣被趕出了國公府,但,今生有她,她怎麼又可能讓蘇斐再經歷上輩子的苦楚?
更何況,如今,這輩子已經改變了太多。
所以,將來,這國公府的中饋還是會到她的手裡來的,蘇斐也是爲了以後她能輕鬆些,不至於接手的時候手足無措。
日子無比的愜意輕鬆。
這日晌午,清寧剛是看了一頁那記錄,管家便遣派了人過來稟告說,五皇子妃來訪。
五皇子妃?就如此突然來了?清寧不禁有些詫愕地擡了頭,隨即又瞭然,想來,五皇子妃是因爲那日的事情來的。
清寧忙放合上了冊子,道,“快請。”
閉門謝客,可以阻止了蘇瑤與孫玉雪等人上門,但五皇子妃親自來了,總不能讓五皇子妃她也吃閉門羹。
清寧說着自己也站了起來帶着茶梅幾個往二門迎了過去。
到了二門,五皇子妃帶着丫頭正好到了。
五皇子妃一身鵝黃的宮裝,溫婉雅緻,臉上帶着親和溫柔的笑容。
“見過五皇妃娘娘。”清寧屈膝。
“快起來。”五皇子妃親切地扶住了清寧的身子,“這大熱的天,你怎麼還出來了?你身子有恙,仔細自己的身子!”
“不是幾步路,熱不着,就是五皇妃娘娘您一路辛苦了。”清寧笑着往裡迎,“皇妃娘娘,裡面有請。”
進了正廳,茶梅等人上了茶和點心,站在了一旁。
“粗茶,慢待皇妃娘娘了。”清寧端起了茶杯示意了一下,說道。
“世子夫人客氣了。”五皇子妃喝了一口,拖着茶杯看向清寧笑道,“心裡是擔心着,可我又是擔憂着會打擾你休息,所以就到了今日纔過來聽聞世子是閉門謝客,好讓你能安心養身體,所以我今日就直接過來了。世子夫人你身體如何了?請太醫過來診過脈了沒?太醫怎麼說?太醫都開了什麼藥?……”
一一很是關心,問得很是詳細。
“多謝皇妃娘娘關心。”清寧笑着道,“我身體好着呢,太醫也過來給我請過脈了,說一點事都沒有,開了些滋補溫和的方子。”
“你如今情況非一般……”五皇子妃說着目光柔和地看了眼清寧平坦的腹部,愉悅地問道,“太醫確診了嗎?”
清寧臉色澀然,笑着搖了搖頭,“想來還得過幾日,也就是世子他太過緊張了。”
“還是小心點好。”五皇子妃笑着說道,“還有是藥三分毒,世子夫人也要小心仔細問過了太醫再用藥。”
五皇子妃育有過孩子,這是經驗,所以,清寧嘴邊的笑容也深了幾分,“是,有勞皇妃娘娘提醒了。”
“回頭,有了確切的消息就派人過來說一聲,讓我與殿下也高興高興。”五皇子妃道。
清寧笑着應了。
五皇子妃又低頭喝了一口茶,再擡頭臉上就帶了幾分歉意,笑着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禮盒,“讓世子夫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實在是過意不去,這些都是些小玩意,就當是給世子夫人壓驚。”
“謝皇妃娘娘厚愛。”清寧忙起身,屈膝謝禮說道。
“這歉意,你當得起,也只怪我……”五皇子妃皺了眉頭,笑了下,看向清寧道,“好在是世子夫人沒有受傷。”
她是終日打雁,到頭來卻是被雁反啄了眼!
而且還是她與鄭衍兩人養在身邊的人!
還是他們兩個身邊十多年的人,是如今他們身邊貼心的人!
當晚審寶月與芷蘭的時候,五皇子妃在場,所以真相如何,他們也是從寶月芷蘭兩人的嘴裡聽了來,所以,五皇子妃心裡清楚,若不是眼前的世子夫人機警,又是身邊有兩個丫頭忠心護主,蘇斐又是去得及時,只怕這一次,四皇子等人的計就成功了!
最讓她憤怒的是,他們竟然拿自己的兒子做筏子,先是引開了自己,然後一環套一環。
若不是世子夫人聰慧,冷靜,膽色超常,那如今的局面,只怕是另有一番情況。
世子夫人會因爲姦情而被人嗤笑,唾罵。
而,蘇斐與五皇子府關係破裂——其實這纔是四皇子等人最爲希望看到的。
一直來,她都是謹慎地打理着五皇子府邸,府邸裡的丫頭,尤其是近身伺候的人是精挑細選的,會嚴格篩查,宴會當然也是非常的小心,然,沒有想到,最終身邊的人卻有別人早早埋在自己身邊的釘子!
也是幸得蘇斐他們夫妻機智。
所以,這一次不僅是讓四皇子等人的計策落空,還反擊了他們一巴掌!
府邸裡,也是拔蘿蔔帶泥,從上到下,徹徹底底地大清洗一番。
五皇子妃婉柔的臉上帶着微笑,目光愈加柔和地看向清寧。
“皇妃娘娘言重了,好在也是如娘娘所言,我不過是虛驚一場,所以,皇妃娘娘你還是不要放在心上了。”清寧微笑着說道,“這是有人心故意爲之,所以,娘娘就不要想了。”
這勳貴人家明爭暗鬥都層出不窮,這皇家的爭鬥會輕嗎?不會,只會更加嚴重,只會鬥得更加兇猛,更加血腥!
五皇子妃莞爾,“好,那就不想了。”
清寧笑了下頷首,端了茶,“就該如此,皇妃娘娘請。”
說是如此說,可是這纔是開始。
尤其,近兩年,皇上的龍體每況愈下,皇上雖只有三個兒子,但這爭儲,必就是一條鮮血鋪就的路。
這,四皇子,五皇子,還有九皇子,是有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想到此,清寧微不可察地皺了眉頭。
前世,蘇斐被趕出了家門後回京是五皇子的寵臣,是五皇子的臂膀。
然,這一世,蘇斐沒有被趕出國公府,國公府本就是一等一的勳貴……
五皇子妃是擔心因爲那天的事情,蘇斐與清寧兩個會怨她疏忽,讓清寧受了驚嚇,受了委屈,從而心裡對殿下與自己生了間隙,見清寧話裡並沒有一絲對五皇子府的憤懣,於是五皇子妃也就心情愉悅了起來,笑着轉移了話題,“聽說國公府是老夫人在主持中饋呢?”
大家都知道國公府前面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孫氏被幽禁起來的事情,當然也都是清楚國公府如今是蘇老夫人在打理。
“是啊,祖母她老人家慈愛,怕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懂事,所以,就親自接了這府裡的事。”清寧笑着點頭道。
“也是,你與二少夫人剛進門,這三小姐也年紀小,這人情來往的,自還是長輩清楚。”五皇子妃客套地說了了一句,便是笑着道,“雖是說家裡有長輩在,不用你操心,但是有什麼事情你也是別跟我客氣,世子與殿下關係最是好,別的不說,這孩子生養的事情我多少還是有點經驗的,我生養過了幾個孩子,等到時候你確診了,我給你引見好好穩婆,還有奶孃,這些我也算是比你要熟悉些。”
這些,自是她與蘇斐會精心準備的,清寧還是笑着與五皇子妃道謝道,“那如此到時候就麻煩五皇妃娘娘了。”
“這懷孕,有很多注意的地方,這頭三個月胎兒嬌貴,更是要注意,吃的,穿的,喝的都要注意着……。”說到孩子,五皇子妃眼裡的笑容就更加的溫柔了起來,話也止不住了,語氣溫柔地與清寧一一說了該要注意的地方。
清寧也是不由得笑着仔細聽她說。
直快要正中午了,五皇子妃才親身告辭。
清寧挽留了一番,讓她在這裡用了午飯再走,五皇子妃便是笑着道,“今日就不打擾世子夫人你了,改日吧。”
清寧知道,作爲皇妃,她主持着皇子府邸的中饋,這每日事情肯定多,所以也就沒有再多加挽留,把她送到了二門。
下午蘇斐從衙門回來的時候,清寧正是帶着玉簪與薄荷在園子看花。
她本就是前世就是懂這些,所以,看着那些嬌豔生機蓬勃的花草,清寧覺得更是倍加親切。
蘇斐知道她在花園裡,也沒有要丫頭去叫她,而直接就轉了個方向,往園子走去。
杏黃色的織錦褙子,櫻紅色挑線裙,臉色紅潤,烏黑髮亮的頭髮挽了個墜馬髻,髮髻上別了一朵明藍色的宮花,正是站在一叢月季花的旁笑着與玉簪,茶梅說着話。
遠遠地聽得見的她歡快的笑語聲。
紅潤白皙的臉龐,清澈純淨如是被水洗過一般的雙眸,比她身旁怒放的月季要更加的明媚,豔麗。
似是感覺到了蘇斐的目光,清寧就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一見蘇斐,夕陽下清寧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璀璨。
“你回來了?怎麼自己過來了?不讓丫頭來叫我。”清寧笑着朝蘇斐走了厾。
“世子。”茶梅,玉簪屈膝行禮。
蘇斐拉着清寧的手,往他們的院子走,一邊問道,“累不累?你要是喜歡這些花,回頭我讓花伯帶人遷些過去植在我們的院子裡,免得這大熱的天,你跑來跑去的。”
“不用,而且我們院子裡本來就有花,好好的不用換了,我每日這般走一走,對身體好。”清寧笑着側首看着他精緻的側臉,“今日五皇子妃來了,送了好些禮物。”
五皇子妃說是小玩意,可是樣樣都是精品。
“皇妃娘娘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蘇斐剛回來就聽管家說了,五皇子妃今日來過的事,聽清寧提禮物,也沒有多問。
皇子妃出手的東西,自都不是凡品。
清寧頷首,“嗯。”
黃昏的清風拂過,非常的舒服,蘇斐就拉着清寧慢慢地走,“過兩日,宋子逸他們幾個應該就會放出來了。”
清寧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蘇斐就頓住了腳步,輕笑着道,“寧兒,他們就要從大理寺放出來了。”
清寧仰頭看着他如星辰般閃亮的眸子,嘴角流淌的笑如春花般綻放,“績玉,我相信你。”
從大理寺放出來,不代表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蘇斐笑着低頭抵在了清寧的額頭,眼眸澄亮如是清澈見底的湖水,裡面盛滿得了笑容與寵溺,“真不愧是我的寧兒。”
如此這般瞭解自己,與他心意相通。
清寧也是跟着他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如是三月叮噹的泉水。
蘇斐低聲呢喃道,“寧兒,我上輩子肯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所以,這輩子在茫茫人海中才會遇上你——這世間美好而又珍貴的寶貝。”
清寧眼角泛起了水光,心裡卻如是吃了蜂蜜一般,甜甜的,伸手摟住了蘇斐的腰,靠在他的胸前,笑道,“嗯,我上輩子肯定也是。”
五皇子府,五皇子妃與五皇子說着今日去國公府的事。
等五皇子妃說完了,五皇子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