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扇有明確的犧牲決心,堅定點頭:“婢子相信大小姐,婢子能有今天都是大小姐的恩賜,大小姐讓婢子死,婢子絕對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凌依笑搖了搖頭,“誰說讓你死了,只是讓你暫時在這裡看着,別讓人對這大鬍子做手腳。”
織扇本還要再問,又聽凌依大聲道:“人暫時交給你們可以,但是你們要給我兩炷香的時間,這段時間,我會找出解藥救他,可若是這段時間我的人出了什麼事,那我定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她袖口一揚甩出一張金牌,赫然寫着一個鍍金凌字。
黑臉人定眼一看,面上沉了幾分:“你是凌府的人?”
凌依未搭理,撥開人羣準備隻身離開。
雖然不宜透露她來自凌府,不過現在還是先保住織扇再說,凌府在北秦的地位還是不可動搖的,這些江湖人一般不會與官府作對。
“慢着。”黑臉人一臉奸詐:“雖然你留了人,但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自己逃跑,你以爲只留一個牌子就行了?你可別忘了,這裡是醉仙閣,連皇上都沒辦法管的醉仙閣。”
凌依淡漠的看着他:“現在這人還有救,你若是再耽誤我些時間,到時候可別說我救人不盡力,也好,你若不放心,找人跟蹤我又何妨。”
她譏笑一聲,留下一抹倩影。
黑臉人沉思,跟隨他的隨從問到:“爺,要不小的跟上去?”
“算了,我們既然有她的人在手,就算她不回來,這兇手也在我們手上,何況,我巴不得她不回來。”
凌依離開醉仙閣後找到附近一家大的醫館。
“掌櫃的,幫我抓一副藥。”醫館人不少,凌依喊一聲,立馬就有夥計殷勤上前。
“這位姑娘,你是要抓什麼藥?可有藥方?”
凌依搖頭:“沒有藥方,你只管照我說的抓就是了,連翹、銀花、綠豆各二兩,紫河車、甘草三兩,知母一兩,生石膏二兩,立馬給我熬成藥。”
夥計抓好藥,爲難道:“姑娘,你看我們這裡病人也多,這熬藥的事----”
“咚-----”一錠銀子落在他面前,夥計兩眼發亮,點頭哈腰:“姑娘稍等,小的這就去煎藥,馬上就好。”
凌依無聊的坐下等,瞥見身後的灰色身影,笑道:“既然要跟蹤,至少不要讓我發現。”
“我並沒有刻意隱瞞。”灰衣人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富有磁性。
凌依微微詫異,一個人的聲音很容易出賣他自己,灰衣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自傲,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個會服軟的,也絕對不會與人做跟班。
她脣角微揚:“想不到除了那黑臉人,還有人對我感興趣。”
“你怎知我不是他的手下?”雖是問,卻並沒有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意思,似乎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凌依越發覺得有趣了,“你這樣的人,只怕沒人能讓你成爲跑腿的。”
“你又瞭解了?”灰衣人聲音中充滿了嘲諷:“今日醉仙閣必有一人,會是我侍奉的主。”
“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但能讓你心服的,應該沒有。”凌依很篤定。
灰衣人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語氣中有幾分讚賞:“想不到你竟然還會醫術會解毒,凌府大小姐看來也不是個繡花枕頭。”
“多謝。”凌依並不奇怪他會認出自己,拋出那枚金牌,其實她就知道,一定有人會認出她。
灰衣人走近了幾分,似乎想要透過斗笠看清凌依的表情,“不知凌大小姐爲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醉仙閣是做什麼的,我自然是來幹什麼的。”
她站起來,煎藥的夥計屁顛屁顛的端着藥湯走過來:“姑娘,藥熬好了,您拿好,小心燙。”
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在一個人身上,凌依迅速側身閃開,斗笠卻掉了下來。
她就要去撿,一隻手卻快她一步,頭頂一個又激動又詫異的聲音:“凌大小姐,真的是你,我剛纔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
凌依擡頭,眼裡也有些許詫異:“想不到在這裡還能碰到張公子,真是緣分。”
此人正是張佐倫。
張佐倫將斗笠遞給她,笑嘻嘻的道:“剛纔在醉仙閣見到你身邊的小童,我當時看着就覺得眼熟,後來你又丟出凌府的金牌,我便確認了八九分了,不過----你來這裡做什麼?”
醉仙閣可不像是凌依這種大小姐待的地方。
“找個人----走吧,邊走邊說----”凌依率先走出去。
張佐倫跟了上去,他本是個多話的人,說話時常不着邊,一會兒說東一會兒說西,可繞來繞去,凌依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深意。
“你是想問妙簪吧。”凌依一語點破。
張佐倫鬧了個大紅臉,說話都不利索了,支支吾吾的道:“大小姐----真是快人快語----白小姐----說實話,我許久不曾見她了。”
凌依忽的停住腳,神色認真的看着他:“你是真心待妙簪的?”
張佐倫臉又紅了幾分,卻一臉的堅定,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張佐倫對天發誓,絕對是真心的。”
話一說完,又討好的道:“凌大小姐,你與白小姐關係那麼好,不如----你幫我約她出來-----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存錦不是隨長彥出征了嗎,我怕她擔心,就想----讓她---換個心情。”
凌依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直看的張佐倫心裡發毛,訕訕說道:“凌大小姐不方便就算了,當我沒說,我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
“走吧,這事容我想想,畢竟妙簪與你還未定親,男女有別,她也不好與你多見面。”凌依走在前面。
張佐倫趕緊跟上,好不感激:“那就先多謝大小姐了。”
回到醉仙閣,時間剛剛好,人羣還沒散去,似乎都在等着凌依回來。
織扇臉上既喜又憂,上前道:“大小姐,您怎麼還回來,婢子只要一瞅準機會就能逃出去。”
又看到張佐倫,眼裡有些慌張,面上去卻還是恭敬的行禮。
凌依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呢。”將藥親自餵給絡腮鬍喝下。
黑臉人指着她問:“你給他喝了什麼?”
“中了毒,自然是解藥,他所中的是馬桑之毒,初期遍身發麻、心跳變慢,中期人會暈倒抽搐,人也陷入半死狀態,索性沒有到後期,還有得救。”
凌依搬了個凳子坐下,笑道:“各位圍着也不是辦法,解藥不是靈丹,非得半個時辰他纔會醒過來,小二----給我端一盤瓜子上一杯好茶,我慢慢等,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