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案子結的快,不過齊||墨還是特意向慶隆帝告了假,在弄胭齋多停留了一日,等着宮曦儒和白朗來與自己見面,因爲一旦他回到宮裡,三人若再想要見面,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直到過了晌午,宮曦儒和白朗才先後來到弄胭齋。
三人互相寒暄兩句落了座,宮曦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此次讓大殿下吃了暗虧,他在宮中一定還會想其他法子暗中使絆子,四殿下在宮中的一切行動,請一定小心提防。”
“對付齊潤的自有齊華,我只需坐山觀虎鬥。”齊||墨笑了笑,臉上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看上去已經有了計劃。
白朗又補充道:“現在朝堂上陸陸續續的大臣已經表明了站在我們這邊,從一方面來說,這是好的發展,可另一方面,蘇後定也會開始逐個打壓。
支持四殿下的大臣,以袁將軍、父親和凌伯父爲首,四殿下一定要提醒他們各自小心謹慎,現在若是稍稍出一點差錯,一定會被大殿下和三殿下的人小題大做。”
齊||墨點了點頭:“宮中我會小心,你們二人在宮外,也一切多謹慎。”
三人也是許久沒聚過了,齊||墨讓人準備了好酒好菜,吃過了下午飯宮曦儒和白朗才離開,而齊||墨也返身回宮。
回到宮中,齊||墨慣例去給慶隆帝請安,沒有外人。兩人倒也像一對尋常父子,因爲月妃的緣故,慶隆帝對齊||墨到底是比其他皇子更偏愛些。
“你這次做的很好。沒有趁勝追擊,那兩人暫時還動不得,朝中尚有一半大臣是太后那邊的人。就算你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件事與大殿下有關,太后也不會眼睜睜看着事態發展而不控制。”慶隆帝怕他心中鬱結,特意安慰了幾句。
齊||墨笑的不甚在意:“這點道理兒臣還是懂得,父皇放心就是了。兒臣不會讓那些人擒着鼻子走。”
慶隆帝甚是欣慰,不過又想起另一件事,嚴肅了幾分:“朕聽說你與淩氏關係頗好?凌家狼子野心。你若是與之交好,將來定會吃虧,且我齊家的江山,也會岌岌可危。”
這已經不是齊||墨第一次聽慶隆帝說凌家。他現在還沒有實權。能做的也只是一如往常一樣的敷衍:“淩氏是兒臣在宮外結識的朋友。
也算不得關係好,只是父皇也知道凌家在北秦影響力。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凌家現在雖然沒什麼大權,可朝中官員當中,有小半皆與凌家有關聯。
現在兒臣入宮不到一年,這些人的支持是最需要的,父皇也別太擔心,兒臣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齊||墨嘴角掛着淺笑。他想要得到的,就一定會想辦法得到。無論是這皇位,還是人。
慶隆帝看他說的誠懇,心下滿意,亦放了心,“你知道就好,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齊||墨拱手行禮:“兒臣告退。”
剛剛走到大殿外,就看到迎面而來的齊華,齊||墨笑着上前行禮道:“三皇兄好。”
齊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恭喜四弟,從入宮到現在,總算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如今宮中風頭最盛的,就數四弟,將來四弟走向了高處,可不要忘了三哥我。”
齊||墨擺手大笑道:“三皇兄可真會說玩笑話,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與大皇兄和三皇兄比起來,可差的遠了。
三皇兄可是要去見父皇?趕緊進去吧,我就不打擾了。”他做了個請。
等齊華離開後,齊||墨臉色的笑意才漸漸淡下來,正準備回羽樺殿,卻看到遠處齊潤正朝這個方向而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對門口的太監道:“待會兒大殿下來了之後,就請他稍等片刻,三殿下在裡面和父皇談要緊的事,等三殿下出來你才能進去通報,明白?”
太監遲疑了片刻,面上爲難道:“四殿下,奴才就是個守門的,哪兒有那個膽子讓大殿下等着呢。您這不是爲難奴才嗎。”
齊||墨摩擦着下巴,想了想,又道:“那待會兒我說什麼,你就跟着附和就是了,別的不準多說,否則本宮讓父皇將你送去辛者庫做苦力。”
小太監惶惶應是。兩人剛剛說完,齊潤就走上最後一步臺階,他一眼就看到了齊||墨,還未走近就笑道:“這還真是巧,四弟也來見父皇?”
“可不是,不過三皇兄在裡面和父皇商談什麼要緊的事,說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我就只能等着了。”
齊||墨上下打量了一番齊潤,又道:“看來大皇兄也是來見父皇的,那我們就一起等着吧。”
齊潤面露不悅:“我可不像四弟,我是找父皇有正經事,怎麼等得了。”
他看向太監道:“趕緊去通報,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求見父皇。”
小太監唯唯諾諾,感覺到兩束意思不同的目光鎖住他,爲難的不知怎麼辦,猶豫了一瞬,還是惶恐的附和齊||墨。
“皇上吩咐,三殿下沒有出來之前,不能打擾。”
齊||墨臉色笑意越甚,“我說是吧皇兄,我們就一起等着,說說話聊聊天多好,或者乾脆去偏殿坐着等,吃點兒東西喝點兒茶什麼的。”
齊潤沒好氣甩了甩衣袖,倒也沒有再堅持,而是背對着齊||墨等待。
“喲---大皇兄和四弟都在,聚在一起莫非是說什麼悄悄話?”齊華從屋裡走出來,玩笑道。
齊||墨趕緊上前攀住他的肩膀,“哪有什麼悄悄話。正等着三哥,我正好有件事要問三哥,走走走。去我羽樺殿坐坐。”
齊華不明所以,“你要問什麼這麼神秘?”
“讓三哥你給出個主意,你比我聰敏,想的辦法一向比我好。”經過齊潤的時候,齊||墨還是拱了拱手與他告別,然後不由分說的繼續攀着齊華離開。
兩人走出幾步遠後,齊||墨在齊華耳邊小聲問道:“上次在三皇兄的院兒裡無意間看到一個姑娘。不瞞皇兄,我對那姑娘一見鍾情-----”
齊華一聽,立馬大笑道:“好小子啊你。果然不愧是我-----”
“噓-----”齊||墨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皇兄別嚷嚷,叫人聽到了怎麼好,你說。那姑娘你要怎樣才能讓給我。”
齊華心裡瞬間盤算了好幾個想法。最後還是覺得免費送給他才最好,如此光明正大的安插一個眼線在齊||墨的羽樺殿,他何樂而不爲呢。
“四弟想要,直接拿去就是了,一個宮女而已,比得上我們的兄弟情分?”齊華笑道。
“哈哈----我就知道皇兄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齊||墨仰天大笑。
一直沒有進去的齊潤將兩人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先前齊||墨的那番話,更是聽的明白。
什麼時候。那兩人關係那麼好了?還是那兩人早已勾結,想要聯手對付自己?
小太監走出來道:“大殿下。皇上請您進去。”
齊潤回過神,再看了遠處勾肩搭背的兩人,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從剛纔齊||墨的話來判斷,或許宮家人命案那件事,就是齊華從中在搞鬼。
“齊華,你若存心要與我做對,可別怪我先拿你開刀。”他咬着牙喃喃道。
“殿下?”小太監喚了一聲。
齊潤沒好氣的冷哼道:“知道了,嚷嚷什麼。”說着擡腳步入殿內。
見過慶隆帝后,齊潤心中一直放不下剛纔看到的那一幕,遂立刻回自己寢宮,並讓人去監視齊華和齊||墨兩人,試圖探出兩人是否真的已經聯手。
“殿下,海寧公主親自送了信,說很重要,要殿下一定看了後給她回覆。”伺候齊潤的太監福德捧着一封信遞給齊潤。
齊潤沒好氣的道:“她還有臉來找我,這次若不是她和宮承焰辦事不利,怎麼會出現那樣的結果,凌家父女兩皆被升職,父皇這是明顯在給齊||墨長臉。”
福德喏喏附和,他提前將信上的內容看過,遂勸道:“殿下,興許這一次,海寧公主真的有什麼好的提議,您不妨看一看,若是不行,以後我們也不用再和他們聯繫了。”
這樣一說,齊潤火氣就小了些,接過信粗略一看,可看到中部的時候,臉色的表情卻漸漸認真起來。
接連看了兩遍,他終於大笑起來:“哈哈----這個海寧公主,不得不承認還是有幾分頭腦-拿筆墨來。”
福德立即拿了筆墨紙,待齊潤寫完之後,即刻送去往宮外送信的人手中。
“殿下,信已經送出去了,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出手?”
齊潤越想越覺得興奮,起身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去,你速去準備些人蔘補品,挑幾樣貴重的禮物。”
福德趕緊親自去挑選禮物,收拾好一切,隨着齊潤出宮去。
齊潤來的不是別處,正是張天浩張家。
對於大殿下的光臨,張天浩受寵若驚,攜帶一家老小出門迎接,只是心中難免不安,大殿下這時候來做什麼?
齊潤看出他臉色不大好,老夫人神色也懨懨的模樣,不禁自責道:“看來本宮今日來的不是時候,張大人府中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若是有什麼難事,告訴本宮,本宮若是能幫忙的,一定幫張大人。”
張天浩趕緊搖頭道:“多謝殿下關心,都是家中瑣事,說了怕污了殿下的耳朵,殿下請裡面請,下官略備酒席,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齊潤故意露出一臉哀傷的模樣:“張大人不願說,那就是不願與本宮交心了,本宮是真心誠意想要幫張大人,你這麼無情的拒絕,實在叫本宮心中甚爲難過啊。”
張天浩被他幾句話嚇得臉色越發的蒼白,這可不是簡單的幾句話。第一,齊潤這次來一定有目的;第二,他在暗示想要拉攏自己。對於朝中現在的局勢,張天浩清楚無比。
“殿下如此誠心誠意,下官也不好不說,實不相瞞,昨天下官的四姨太-----哎-----也是造孽,生產的時候難產死了,大人小孩兒都沒保住。”
齊潤驚訝道:“張大人一向爲人清廉正直,竟然也會遇到這種事?”
這話聽的張天浩自己心中都忍不住腹誹,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也並未將四姨太和孩子的死怪在自己身上。
可他不這樣想,不代表別人不這麼想,譬如說張家老夫人申氏,就一直覺得是院子裡誰犯了煞星,纔將厄運帶到府上,並且一直要求要法師做法驅邪。
張天浩拗不過他,早上纔去白蘭寺將主持圓寂請來做法,人都纔剛剛送走沒多久。
他嘆了口氣,“算了,人死不能復生,我也不能揪着死去的人不放,讓殿下見笑了,殿下里面請。”
齊潤跟着往大廳走,一面卻反駁道:“這可不一定,本宮聽說,若真是撞了邪,不讓邪物受到懲罰,死去的人是不會安心投胎轉世的。
說不定張大人的四姨太和兒子,現在的魂魄正在這府上游蕩,怨念張大人不替他們報仇雪恨。”
張天浩覺得後背莫名一陣發涼,訕訕笑道:“殿下言重了----”
“哪兒言重了,我看我孫子一定還在這府上,你若是不讓那邪物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孫子恐怕就要變成孤魂野鬼來找我們索命了。”申氏氣惱道。
張天浩面上不耐,當着大殿下的面兒,老母親這話說的實在不好聽,遂命下人道:“老夫人悲傷過度,扶她下去休息吧,切記憂思,多給老夫人將些笑話聽。”
申氏也知道自己剛纔說的過了,她只是一時激動,就忘了還有大殿下在,面上有些不自在,被下人扶着給齊潤福禮:“老婦人衣帽不堪,恐污了殿下的眼,就先退下了。”
齊潤立馬的回禮:“老夫人慢走,別擔心,本宮認識這北秦最會驅鬼捉邪的法師,一定會幫張家過這道坎兒。”
申氏這才高興起來,福禮退下,張佐倫這時候也跟着走出來道:“父親既然與殿下有事要談,兒子也先退下了。”
齊潤卻笑着勸道:“大公子不必急着離開,本宮聽說你學術極其了得,正想借機瞭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