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知道那寧國人“臨死之言”後,立即去找金衛,並且列舉了幾條凌善道不可能參與此事的理由。
“我知道你與凌家關係頗好,我也知道你定會來找我,但是現在人已經抓住了,我也答應了你的一個條件,至於這件事,你還是少插手爲妙,否則我便要履行金衛的職責,將你逮捕問罪了。”
無影也沒指望金衛能對自己友好些,淡漠道:“你當真以爲凌老爺會參與此事?說那話的人,或者他主子,必然與凌家有仇,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再者,你是奉命來查案,卻沒有令事情真相大白,恐怕不好與皇上交差啊。
你我都知道,凌老爺是無辜,但你執意將這件事稟報給皇上,你欲讓皇上何爲?是治罪凌家?還是澄其冤枉?
無論哪一條,你都做的不好,皇上如果信了,那真正的黑手仍在逍遙法外,有一就有二,你覺得皇上從此以後就能高枕無憂?
到時候查出來那人仍在興風作浪又當如何?不傳出去,那是你一個人的失職,可若是傳出去,那就是皇上的失職,冤枉了朝中大臣,你又將皇上的顏面置於何處?
若是換個想法,皇上沒有信,那你稟報上去,又有何意義呢?皇上是讓你們來查案的,你們發現的每一條線索,無需一一上報,而是該想想如何發現更多的線索,如何儘快查出真相。”
無影一口氣道完,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突然覺得好笑,他這怕是一輩子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了。若非宮曦儒要他時刻警醒着要以凌府爲重,他也不會說出這麼多話來。
這些話雖然無人教,但無影跟着宮曦儒那麼長時間,多少已經耳濡目染,此雖不是什麼特別的技能,卻是口舌之功,巧舌如簧用來也不爲過。
金衛怔了怔。蹙眉看着無影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這件事的負責人,如何與皇上說最對金衛有力。全看你自己
另外,那縣令必然知道些什麼,當初下手太重讓他得了失心瘋,你若是能找人治好他,應當能問出些什麼來。”
吳縣看似已經告一段落。而曲陽卻是纔剛剛開始,首先魏徵被貶就讓宮承焰很惱火,當日他因爲審時度勢並未站出來幫魏徵求情,而今雖然有那個心思,可魏徵已經被送去了邊縣,他就越發不能動作了。
這種有話不敢說,有情不敢求的憋屈,令宮承焰惱怒不已,但更讓他揪心的,還是接下來海寧公主的秘傳。
宮承焰私下裡早已與海寧公主站在同一陣線上。兩人也多次在一起商議事情,所以剛開始得到海寧公主的信時,他並未多想。
匆匆來到見面的老地方,宮承焰一眼就看到海寧公主愁眉不展,不禁上前行禮道:“公主匆匆叫我過來,可是有何要事?”
海寧公主擰着眉沉聲道:“我懷疑吳縣出事了,我的人過去後,已經三日未與我聯繫過,這不符合常理。”
宮承焰知道她那幾個厲害的人,疑惑道:“那些人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應當不會出什麼事吧。”
海寧公主搖了搖頭道:“若是驛館還在,我也不會如此擔心,但驛館現在已經被那些天殺的剿滅,甚至淫老都沒能倖免。我不得不懷疑吳縣也出了同樣的情況。”
頓了頓,她又問道:“侯爺最近在忙什麼?我可好些日子沒見過他了。”
宮承焰擺首表示不知:“我也幾日沒見過他了,這不忙着往桂邰街挪家嗎,他怕是在那裡吧。”
海寧公主心道自己已經去過幾回,根本無人,可面上卻道:“你派個心腹去吳縣走一趟。我身邊的人已經用完了,就剩下吳縣那一批,若是也出了什麼差錯,那你我二人,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件事茲事體大,一般人我不放心,我讓文玉去,公主放心,此去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不過京中是誰下的手,公主可有想法了?”
海寧公主無奈的搖頭:“沒有留下任何線索,我實在不知到底是誰下的手,先不說他知道驛館是我寧國的據點,就是要瞞着我的人行動也難,罷了,這件事先暫時撂一撂,現在吳縣絕對不能再出事,你先讓二少爺趕緊去一趟。”
宮承焰也知道不能耽誤,只能道是,只是他心中卻有一種荒唐的想法,似乎自己一行人的一舉一動,都慢了別人好幾步,所以纔會步步都掉入別人安排好的陷阱中。
就在海寧公主急不可耐的時候,當事人卻正在侯爺府中悠閒的休憩。
這幾天搬家搬的差不多了,宮曦儒適時的出現,飲茶吃點心安排下人最後的佈置和打掃。
“侯爺,海寧公主又來了,您是見與不見?”宮升低聲道。
這段時間宮曦儒儘可能的避開海寧公主,因爲他知道,海寧公主必定是要問驛館以及吳縣的事。
其實無影已經給他送了消息,說那幾個老東西已經全部被殲滅。
這是個好消息,按理來說,宮曦儒是不必再與海寧公虛與委蛇。
但現在一切還未定下,寧國公主與宮承焰勾結的罪還未定,他不能惹急了那女人,都說女人急起來,什麼瘋狂的事都幹得出來,萬一到時候將怒火遷到凌府可就得不償失了。
既然暫時不能撕破臉,宮曦儒又不願見她,只能避而不見。
宮升一面名人去打發了海寧公主,回頭又對宮曦儒道:“侯爺,您這樣躲着也不是辦法,您這樣,豈不是相見的人也沒法兒見了。”
宮曦儒淡淡的瞥他一眼,“是你想見還是我想見?”
“自然是侯爺想見,小的也想見。”宮升嘿嘿的笑。心裡卻忍不住抱怨,因爲侯爺的緣故,他可是好些天沒與織扇見過面了,上次被那丫頭羞辱了一頓,他這氣還沒找回來呢。
宮曦儒沉默不語,其實他心中何嘗不是想見呢。但是他知道凌依最近一直在忙着白蘭寺的事,魏徵雖說被貶,但鄒家還未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知道。凌依睡覺一定都睡的不踏實,這種時候,就更不想去打擾她了。
“侯爺,這有時候啊,懂得進退方能成就美事。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您也得站在淩小姐的立場想一想啊,您說,淩小姐一個纖纖弱女子,要對付那麼多壞人,那可多累心啊。
這種時候你不出面安慰,還等什麼呢?萬一真讓白家鑽了空子,您都沒地兒哭去。”
宮曦儒臉色微微一沉,緩聲道:“存錦不會。”
宮升嘖嘖搖頭,“白少爺是不會。可白家老爺和夫人,還有老夫人可不見得就不會。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長輩們同意了,那淩小姐哪兒能說一個不字,何況這還得淩小姐願意說不。
小的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日淩小姐在壽宴上,可是當衆對白公子表了心意的。
侯爺啊,別的事小的不敢多嘴,可這追姑娘家,您這冰山臉。鐵定是不成的,小的早提醒您八百次了,也不見您聽一回。您若是不抓緊時間和機會,那說不定明年淩小姐就是白家媳婦了。”
這番衷心可見一斑的話。愣是說到了宮曦儒的心坎兒裡,他知道凌依對自己沒什麼特殊感情,他也知道自己不比白朗親和,可他以爲,只要自己將一切都默默做好,那凌依肯定會看見。
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他覺得,只要有一顆赤誠之心,何有撬不動的牆角。
“侯爺,無影不是說那寧國人招出了凌府嗎,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您還等什麼,難道不應該立馬將這件事告訴淩小姐?”
宮曦儒頓了頓,才道:“無影說暫時無礙,我不想讓她擔心。”
宮升撫額,恨鐵不成鋼的道:“侯爺,這就真的是你的不是了。您要瞞着,小的同意,可您好歹讓人知道啊,不然您這心思,豈不是白費了。”
他不等宮曦儒再猶豫,就轉身去衣櫃裡拿衣服,一套淺青色的錦袍,一看就是新做的。
“侯爺您就別猶豫了,桂邰街和長壽街也就一條街的距離,以前住的遠了,您半夜都想爬人家姑娘的牆院兒,現在近了,您反而縮手縮腳的了,這是怎麼回事。”
宮曦儒心中已經動搖,再加上宮升不容置疑的給他寬衣,他想要反抗的心思也就漸漸沒了。
其實宮升說的對,自己猶猶豫豫的,反而成不了事,就算凌依真的傾心白朗,那他也要爭一爭,男未婚女未嫁,他可是親口問了白朗的心思的,白朗不喜凌依,兩人在一起註定不會幸福,若是嫁給了自己,他絕對一生都不會辜負。
“侯爺,您想哪兒去了?”宮升朝他擠了擠眼,眼裡有着調侃之意。
宮曦儒懶得理他,從前他對宮升的各種逾越,總會生悶氣,可後來有一次凌依告訴他,對付宮升這種人,你不把他當回事兒,自然就好了。果然他照做之後,宮升對自己也越發的恭敬多了。
宮升沒看到宮曦儒臉上的懊惱之色,嘆了口氣,乖乖閉嘴,換好衣服後,又將後者頭上的白玉簪換成了木簪,與一襲錦緞正好搭配。
“侯爺,您現在這身打扮,要把京中的好男兒都比下去,您說淩小姐還會不喜歡嗎?”他咧了咧嘴角,“記住,要笑,侯爺要多笑,這樣才能讓淩小姐更喜歡,小的這麼多年都伺候您一人,還盼着這侯府什麼時候迎來侯夫人呢。”
這句話是說到宮曦儒的心上了,他一想到自己與凌依攜手而立同牀而塌,心中就如同被蜜汁浸了一般,由內而外甜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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