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笑吟吟的看着鄒氏:“若是等着出事,那可就晚了我知道母親心善不忍,母親放心,我會爲她找一份適合她的差事的。”
採菊急的要哭,懇求道:“大小姐,婢子真的知錯了,婢子再也不敢了,求您給婢子一次機會,夫人不能離了婢子啊。”
“你莫不是說,母親離了你就活不了了?”凌依嘲諷道:“好一個自大的奴婢,當真以爲自己了不得了,當真以爲你能對母親指手畫腳了?這裡可是凌府,你又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妄自託大。”
被扭曲了意思,採菊膛目結舌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哭着喊“不是”。
“父親,您還有政務要處理,就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是了。”凌依給了凌善道一個安心的笑。
凌善道本來對扶正鄒氏的事耿耿於懷,再加上鄒氏對凌依所做的事,以及和鄒全鄒建的矛盾,他早對鄒氏失望透頂,若非後者懷有身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見一面的。
都說有情人才是最無情,此話用在凌善道身上最合適不過,他若心裡有你,那便是一輩子至死不渝,可若是心裡沒你,你就是把心掏出來,也得不到正眼一看。
何況鄒氏哪兒掏自己的心,她是掏別人的心。
“母親,兒子先走了。”凌善道起身對蘭氏行禮,又對凌依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鄒氏渾身一顫,強自忍着,勉強笑道:“老爺慢走。”
凌善道此舉,無疑是對鄒氏一個狠狠的打擊,一來確定凌依在府內的地位和權利,二來表明自己對鄒氏的漠不關心,這是要讓鄒氏認識到,即便她現在是府內主母了,可這個家,還是淩氏說了算。
鄒氏心裡也知道。自己上一次輸的太慘,不僅輸掉了曾經的權利地位,甚至連凌善道對自己那點愧疚也輸掉了。
但這又怎樣呢,終究她十多年的願望實現了。凌府的女主人現在只她一人,她無需與小妾爭寵,只除了一個棘手的人物罷了。
凌善道走後,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鄒氏咬了咬牙,採菊是她的左膀右臂。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採菊,遂柔聲道:“母親,採菊跟了我十多年,沒了她,我實在不習慣,劉大夫也說了,孩子還不穩定,需要人照顧,換成別人笨手笨腳,恐反而不好。還請母親開恩,留下她吧。”
蘭氏皺眉沉思,惡奴壞事,但鄒氏的話也不無道理,她到底心疼後者肚子裡的孫子,一時不知道如何辦好。
凌依適時的道:“祖母,不如這樣,母親實在捨不得採菊,便留下,母親身體虛弱。前三月又需要好生照看,就讓採菊在沁心園照顧着母親。
最好在牀上躺着休養,千萬出不得門,最近下雨多。地上滑,一個閃失就不得了。等以後胎兒穩定了,再讓母親下牀走動。
採菊有前例,還得請程媽媽再選一個靠得住的人來照顧母親。”
蘭氏覺得這個方法好,藉此機會還能讓鄒氏乖乖呆在沁心園,她只要不出門。外面就能少些幺蛾子。
“既然浮生都這麼說了,那採菊就留下。
你身體虛,此後就不要出門走動了,先養好身體,等孩子生下來,一切的苦就到頭了。
你也是母親,當知道這些罪,是做女人該受的。”
鄒氏別無選擇,她不能失去採菊,只能妥協,恨意被藏在心底,面上感激道:“多謝母親開恩。”
離開沁心園後,凌依扶着蘭氏在院裡散步。
“祖母當心腳下,您這身子骨比母親還弱,可別摔着了。”看到地上的泥濘水窪,凌依乖巧的提醒。
蘭氏忍不住笑她:“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還不知道?分明是想說沁心園是故意的。”
“祖母知道,我再說豈不是多此一舉。”凌依不承認。
“哎不安分,我以爲她受了教訓,當安分守己一些,沒想到纔回來幾天,又鬧出這樣的幺蛾子,家門不幸,實在令人寒心,令祖上蒙羞啊。”蘭氏忍不住感嘆。
凌依笑着安慰:“祖母就放寬心,就算她要鬧,我也會讓她鬧騰不起來。”
“我知道,你可不是個吃虧的主兒。”蘭氏笑呵呵的道。
回到蘭閣後,凌依讓織羽去找人修東牆。
下午織扇不知道跑去哪兒了,快傍晚的時候,才一臉興高采烈的回來,一進屋就嚷嚷道:“大小姐,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凌依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誰回來了?”
織扇眼睛笑眯成縫兒,“當然是宮家大少爺回來了,下午剛到。”
織羽臉上一喜:“都回來了?”
織扇怔了怔,旋即笑道:“當然應該都回了”
凌依看破笑道:“看來你只關注了宮家,連路護衛都忘了問了。”
織扇急的擺手:“不是的不是的,婢子只是只是擔心大小姐只是”她垂着頭,臉上泛紅。
凌依本只是開她一個玩笑,見後者這般小女兒模樣,略一想,有些驚訝道:“你莫不是心儀了宮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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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扇臉唰的一紅,又急又惱,辯解道:“大小姐別開婢子玩笑,婢子怎麼會喜歡上他呢,只是只是認識罷了,就多關注了些,婢子還沒這方面的心思。”
這就是越描越黑吧,凌依嘖嘖搖頭:“果然女大不中留,你們還真是兩姐妹,恐怕也只有這一點上,有些相像了。”
織羽笑眯了眼:“你果真喜歡上宮管事了?”
織扇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笑哈哈的道:“大小姐,婢子突然想起,胡媽媽讓我幫她忙來着,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婢子就先告退了。”
“這孩子,還害羞了,難得見她臉皮兒能薄一些。”織羽欣慰的笑道。
“織羽妹妹臉皮兒也薄,連手都不給我拉。”屋內突然傳來一輕笑聲。
織羽先是一喜,旋即又立馬壓抑臉上的表情。只是淡笑道:“既然回來了,還不趕緊給大小姐請安。”
路笑天垮着臉,默默來到凌依跟前,裝模作樣的拱手行禮:“見過大小姐。”
說完又悄悄在凌依耳邊嘀咕一句:“我註定要被她吃的死死的。大小姐,你這丫頭,也太厲害了些。”
凌依朝他後面揚了揚下巴,同樣低聲道:“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記得不要在當事人面前說。”
路笑天哇哈哈的大笑兩聲。轉頭笑看着織羽,從懷裡摸出一根精緻的簪子:“織羽妹妹,這是送你的禮物,我這一路可都念着你的。”
織羽嗔怪一眼,“沒正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路笑天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拍腦袋恍然道:“對對對,還沒給大小姐彙報情況
這一路倒是順利比較順利,除了遇到幾次偷襲幾次暗殺幾次投毒,別的都沒什麼了。
不過那三個小子也是厲害。一路竟然沒給我拖後腿。大小姐看人,一向很準。”
凌依笑了笑,“好了,我知道個大概就行,你這一趟辛苦了,去休息吧。”
路笑天就等她這句話,笑開了花:“多謝大小姐,織羽妹妹我們走。”
織羽皺眉:“大小姐讓你休息,我自然要伺候着大小姐。”
“我這裡不用人伺候,你去吧。你們許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可是”織羽爲難猶豫,在她眼裡,大小姐纔是第一位。
凌依笑着打發她:“去吧去吧。我也想一個人看會兒書,別打擾我。”
織羽面露感激,終是福禮和路笑天一同退下。
凌依纔剛剛坐下不多時,外面就有丫鬟通報道:“大小姐,有人送禮過來了。”
彼時闔度堂內一片歡愉,宮曦儒平安回來。爲表慶賀,院裡院外掛滿了紅燈籠,僕人們一個個臉上都帶着笑,就差沒載歌載舞,很是熱鬧。
“大少爺,屋內屋外都打掃的差不多了。”
宮曦儒起身走出客廳,問道:“東西送去凌府了?”
宮升認真的點頭:“大少爺親自從石楠帶回來的特產,小的將壞的扔了,留下了幾個好的,全給大小姐送去了。”
宮曦儒怔了怔,才問道:“壞了?”
“嗯,壞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多了,不過少爺當時特意選了那個大木箱子,小的沒捨得扔,一併送過去了。”
宮曦儒腳下一個踉蹌,指着宮升道:“你爲什麼不說?”
宮升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大少爺只說讓小的全送過去,好在小的將壞的選了出來,大少爺怎麼還怪起小的來了。
您當時準備禮物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那果子,放不了那麼長時間嗎?”
宮曦儒一噎,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喃喃道:“沒想那麼多。”
“小的明白,大少爺在淩小姐面前,就跟個兒童似的笨。”宮升忍不住抿嘴。
宮曦儒臉色越沉,帶着隱隱怒氣:“這種事,難道不是你該考慮的嗎?要送什麼東西,該不該送,不然我帶着你做什麼?”
宮升越發委屈:“可那那是大少爺您不讓小的管的啊,小的當時就想說,果子容易壞,可您沒給小的說話的機會啊。”
“你”宮曦儒似怨恨似幽怨又似隱忍,瞪了宮升一眼。
正在這時,小廝上前道:“大少爺,老爺傳話,讓您去前廳。”
“知道了。”宮曦儒沒好氣的冷着臉,甩袖去前廳。
宮升樂呵呵的跟上去,嘴裡還不住的道:“大少爺您也改一改您這脾氣了,這冷淡的俊臉,也不知是跟誰學的。以後見了大小姐,您可得多笑一笑,大少爺您笑起來,特別俊。”
宮曦儒越走越快,最後近乎飛奔一般,將宮升遠遠的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