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曦儒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吵醒。
不等他起牀開門,隨從就闖進來道:“宮少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大夥兒吧。”
宮曦儒精神一震,忙披上衣服,來不及梳頭洗漱,就跟着隨從出門。
隔離區外,白朗祝陌和胡太都到了,幾人面色沉重,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討論着什麼。
宮曦儒走過去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這麼多人染病?”
隔離區一下子被佔滿,地上橫着豎着躺了足有上百人。
大夫們正手忙腳亂的給病人喝湯藥,只是剛剛喝進嘴,又被吐出來,場面一片混亂狼藉。
白朗凝重道:“早上起來,西區一片就出現了大面積的病患。從剛纔到現在,死去了已經有十多人,再這麼下去,只怕這一百多人,都撐不過今天。”
祝陌氣憤的跺腳:“躲在暗處的那人,我若是把他逮出來,一定斷他手腳,狼心狗肺的東西。”
胡太急急勸道:“三位少爺先彆氣了,路大夫出去找解藥,現在還沒回來,你們手中的解藥還有多少?這麼多人若是死了,消息根本控制不住,很快就會傳到皇上耳朵裡,到時候說不定整個石楠都要被封死了。”
有宮承焰在宮中,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慶隆帝封閉進出石楠的路。
宮曦儒眉頭微微一蹙:“解藥已經沒有了,現在,只能等着路大夫回來。”
胡太踉蹌一步,驚恐道:“沒了?那----那這些人,豈不是死定了?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哇。”
白朗將宮曦儒和祝陌拉到一邊,低聲道:“下毒者手中說不定有解藥,我們得想辦法將那人揪出來。”
祝陌難得白他一眼:“你這不說廢話嗎,名冊上的人你也挨着審了,這樣查,根本查不出什麼來。”
宮曦儒看着因爲痛苦而哀嚎的百姓們。怔怔的出神。
祝陌沒聽他搭話,伸手在後者眼前晃了晃:“長彥,你在想什麼?”
宮曦儒回神,先走到病患中。前前後後詢問了十多人,最後擡腳往西區走去。
祝陌和白朗互看一眼,都跟上去,祝陌疑惑道:“長彥,你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宮曦儒一邊走。一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些人都是早上才犯病,疫毒發作很快,那就說明這些人都是在早上才中的毒。”
白朗想了想,補充道:“也許,下毒的人是早上才下毒,但那時候天已經亮了,他若是不笨,不會用這樣容易暴露的方法。”
“所以這些中毒的人,一定是在早上接觸過某種必須要接觸的東西,才中的毒。”宮曦儒繼續道。
祝陌一會兒聽左邊說。一會兒聽右邊說,腦子靈光一閃,驚喜道:“是水,每個人早上起來都是吃飯喝水,一定是水源的問題。”
說完後,又陷入沉思,喃喃道:“不對啊,之前路大夫不是也檢查了水,並沒發現任何問題啊。”
“不是水的問題,我剛纔問過了。中毒的人當中,也有沒吃早飯沒喝水的,仔細想想,早上起來必須要接觸的東西。是什麼?”宮曦儒看着二人。
三人說着說着,來到西區。
老百姓都不知道中毒的事,一直以爲是瘟疫,所以西區出現大批病者之後,西區瞬間人去樓空,只有零星幾個不知道去哪兒。無依無靠的人還在。
宮曦儒找了一個人帶路,讓他帶着自己三人分別去了患者的家中,走了一圈下來,並未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三人看上去都有些失望。
遠處,傳來一個母親的聲音:“大寶,趕緊過來,你又不穿衣服,回來。”
宮曦儒循聲望過去,看到一個孩子正朝自己跑過來,光着上半身,骨肉如柴。
他思緒急轉,片刻後,突然笑道:“聰明。”
白朗知他,立馬就明白過來,驚訝道:“你是懷疑,毒被投在----”
宮曦儒嘴角揚起一個自信的笑:“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走吧,我知道怎麼抓那個鬼了。”
祝陌誒誒兩聲,拉住宮曦儒,“你有辦法了?是什麼辦法,趕緊跟我說說。”
白朗在後面推他一把,笑道:“回去再問,急什麼急。”
“我能不急嗎,眼見着死了這麼多人,若是抓到那個傢伙,我一定狠狠打他一頓,替這裡的百姓出氣。”
辻娘因賑災有功,被封爲六品安人,只不過一天功夫,消息就傳到大街小巷去,人盡皆知。
接下來幾天,凌依依舊和白妙簪、張佐倫出城賑災,不過她倒是沒有再玩兒失蹤,辻孃的身份,則讓良疋出面。
良疋受凌依吩咐,一直暗中觀察災民的身體狀況。
因爲物資提供的好,住宿環境也乾淨,並未出什麼事。
直到這天,銀鋪掌櫃陳翔匆匆找到他,急道:“良管事,東面兒發現一個病患,與大小姐說的症狀相似,我已經將他與其他人隔離開,消息一時還傳不出去。”
良疋心頭一跳,凌依說過,若是石楠爆發了大瘟疫,那城外這批災民也會相繼遭殃,當然他也知道這個瘟疫,只是中毒罷了,但是別人並不知道,關鍵是,皇上不知道。
“走,前面帶路。”良疋道。
二人來到中毒人身邊的時候,後者正吐的一塌糊塗,看上去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良疋連忙掏出凌依給的解藥,他知道何時一定會派上用場,所以隨身帶着。
將解藥給患者吃了,良疋囑咐他道:“一定不要說是我們救了你,若是有人來問,就說是普通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解藥的藥力很快,剛吃下沒到片刻,中毒人的神智已經清醒了許多,聽明白良疋的話,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可後者救了他的命,他忙不迭的點頭道是。
“我們趕緊走,下毒的人一定會將消息放出去,說不定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已經正在過來的路上了。”良疋催促道。
陳翔應是,兩人才剛剛離開,就看到宮雲瑞帶着一隊人走過來。
中毒人莫名的看着自己被一羣面色不善的人圍着,害怕的問道:“大人,敢問大人找小的有什麼事?”
宮雲瑞臉色陰沉:“你得了瘟疫,爲了其他人好,你必須被隔離起來。”
中毒人又驚又懼,“大人,小的只是吃壞了肚子,並沒得什麼瘟疫啊。”
“哼,看你的樣子,哪兒是吃壞肚子,分明是想禍害其他人,來人吶,將他抓起來,此處爆發瘟疫,讓所有人都撤離此地。”
“大人,小的沒有得瘟疫,小的沒有----大人。”中毒人一邊掙扎一邊大叫,可他剛剛纔解了毒,體力還未恢復過來,根本掙脫不了,只能被人抓着帶走。
陳翔着急道:“現在怎麼辦?被抓走了。”
“不急,先讓大家都打起精神注意周圍,他既然是第一個,那麼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我們只需將中毒的人解毒,到時候就算他抓一屋子的人,皇上看到大家生龍活虎的,那他宮家,可不止是丟臉那麼簡單了。”
“那我趕緊去再多找些人,我們同鄉,也有好些認識的。”
良疋同意道:“一定不要走漏風聲,他們在明處下毒,我們在暗處解毒,諒他們也猜不到誰有解藥,到時候自亂陣腳,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是。”
宮雲瑞抓了第一個人,很快周圍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人被抓,而消息,也隨之傳開。
皇宮內,慶隆帝面色鐵青,指着下面一衆人等,怒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爆發瘟疫?”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這時候皇上震怒,誰敢胡亂猜測呢。
宮承焰停頓了片刻,終於站出來,痛惜道:“皇上,微臣猜測,瘟疫是從石楠帶過來的,微臣前幾日就聽說石楠爆發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只是當地縣令並未上奏,微臣以爲聽錯了消息。
可現在看來,石楠確實是已經遭了瘟疫,但凡從石楠出來的,恐怕都染了瘟疫,微臣認爲,爲了避免瘟疫擴散,最好先封鎖瘟疫傳播路徑,再想如何治療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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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被貶,可勢力還在,朝中很多人依舊和他站在同一條線上。
陸陸續續有人站出來附議。
宮承焰的話,慶隆帝知道是什麼意思,無外乎就是放棄一座城,挽救大多數的人。
他沉聲問道:“城外有多少人得了瘟疫?”
宮承焰想了想:“瘟疫是從前天開始擴散,目前爲止,已經有六十多人。”
“沒有死人?”慶隆帝疑惑問道。
宮承焰怔了怔,才緩聲道:“暫時沒有。”
關於死人這件事,他也困惑不已,本來中毒之人一天之內必死無疑,可爲何六十多人竟然全都活着?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只能認爲是疫毒出了問題。
慶隆帝稍稍鬆了口氣,“沒死人就好,還不算太壞。”
宮承焰還待要勸,卻見凌善道突然走出來。
“皇上,臣女這幾日一直都在城外賑災,她說,那些人只是吃錯了東西鬧肚子,可偏偏被有些人當成是瘟疫,並且大肆擴散消息,弄得城外災民人心惶惶,城內百姓更不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