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遇難

侯門福妻 215 遇難

寧貴人身子一向很好,胎也很穩。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服用安胎藥,可是她的心卻從未安心過。

世人皆說這宮中皇子、公主乃是最幸福之人。

生來便是人中龍鳳。

可是寧貴人知道,這些孩子能安全的誕下已經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了。

前段時間安貴妃和水貴人一個接一個的小產,都是因爲吃錯了東西。

她在吃食上也越來越謹慎……

可她依舊害怕,一個不小心,滿盤皆輸。

坤寧宮是大秦皇后住的地方。

每日一早衆妃嬪便要給皇后行禮,然後在皇后的帶領下,一起給太后問安。這段日子,太后的病越來越重,建廣帝每日都是眉頭緊鎖,臉上更是沒有露出半絲笑容。

寧貴人知道,此時皇后若是再舉辦壽宴,建廣帝必定動怒。所以這些日子,她在皇后身邊一直暗地裡慫恿皇后,一定要辦一場隆重的酒宴,好讓李家人知道如今江家的地位,依舊穩固如初。這些事情和話語,是硃砂在信中告訴她的,雖然寧貴人不懂爲何這樣,但是她知道,如今的她是硃砂的棋子,而且她還幫硃砂將水貴人的骨灰拿到了手。

她當時不懂硃砂爲何執着要拿到水貴人的骨灰,但她還是按照硃砂的吩咐做了。

她跪在建廣帝的面前,說自己和水貴人曾經也是姐妹一場,想要拿回誰貴人的骨灰,算是爲腹中的孩子積福。當時建廣帝雖然有些不悅,但是建廣帝念在她們都是從西域來的人,又如此的重感情之後。還是答應了她將水貴人的骨灰給她。

最後寧貴人將骨灰找了很多關係託送了出去,硃砂收到之後,便告訴她下一步要如何。

江家和李家早已勢如水火,她此時將這些話告訴江皇后,那麼江皇后爲了證明自己的地位穩固,自然是會繼續舉辦隆重的壽宴。江皇后這樣做就算證明了自己的地位又如何,江皇后這樣做。會讓建廣帝更加厭煩。

寧貴人知道,雖然皇上和太后表面上有一些隔閡,但是實際上,皇上是十分在乎太后。

讓朝廷重臣搬遷宅子到西城,只是爲了博取太后的歡心。

只是寧貴人怎麼也沒想到,她在算計江皇后的時候,江皇后也在算計她。

她覆在小腹上的手又緊了緊,如今孩子離足月還有幾個月,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她不是安貴妃。

安貴妃沒了孩子之後。皇上對安貴妃的寵愛並沒有少,反而是增多了一些。爲安貴妃建了宮殿,這些都是讓周圍的妃嬪眼紅的事情……

可惜安貴妃的位子再高,她能再次有身孕的機會,太少了……

這宮中,向來是母憑子貴。

寧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坤寧宮三個字,告訴自己要放鬆。

此時的坤寧宮內來來往往也只有十幾個小宮女,她們見到寧貴人和謝嬤嬤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但是很快便跪在地上行禮,寧貴人擡了擡手,沒有說話。

坤寧宮,這是宮中每個女子都想住的地方。

寧貴人瞧着謝嬤嬤進去之後,她纔看了一眼李氏。

只見李氏坐在下方,一直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不知何時,大雪又下了起來。

坤寧宮內燃着炭火,倒是不覺寒冷。

此時屋內一片靜謐地幾乎聽得見屋外簌簌的落雪聲。

李氏低着頭,一直不敢動彈。

一路上李氏不過只是附和了幾句。並沒有主動說什麼話。進了殿內之後,謝嬤嬤先去去寧貴人拿金器,她只能低眉順眼的聽謝嬤嬤的吩咐坐在一邊。

她知道。這個時候言多必失,她向來不是什麼聰明的人,所以乾脆閉緊了嘴,什麼都不多說。

“寧貴人你瞧瞧?”謝嬤嬤在內殿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李氏和寧貴人說話,她只好硬着頭皮將金器拿了出來,淡淡一笑道,“這些都是皇后娘娘親自選的,不知寧貴人可否喜歡?”

寧貴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幾乎還未看清楚,便說了一句:“很好,本主很喜歡,謝謝皇后娘娘的擡愛。”

說着,站在寧貴人身邊的小宮女便要上前來接過謝嬤嬤手中的東西。

誰也沒料到,這個時候的謝嬤嬤卻順手拿起金器走到李氏身邊,笑着道:“李夫人你瞧瞧,這寄名鎖可算精緻?”

這無非是隨意找了一個話題,李氏不得不尷尬的笑了笑說:“皇后娘娘選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謝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不過……前幾日皇后娘娘還跟老奴說笑,說是寧貴人和三小姐似乎長的有些相似。就好比寄名鎖一樣,宮中的寄名鎖難免有相似的,其實……”

站在寧貴人身邊小宮女握着金器,卻不知爲何掉在了地上。

她忍不住“呀”了一聲。

謝嬤嬤和李氏皆看了過去,只見寧貴人氣的滿面怒氣:“橙兒,你這是找死嗎?這是皇后娘娘賜給本主的東西,你居然……簡直大膽。”

被稱做橙兒的宮女低着頭,嗓音不急不緩:“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寧貴人饒命。”

謝嬤嬤露出錯愕的神色,轉瞬即逝:“寧貴人,這該如何是好?”

寧貴人擡起頭來瞧着李氏,又瞧了一下謝嬤嬤:“本主從尼西來了之後,橙兒便在本主身邊伺候,若是要杖斃橙兒,本主還當真有些不捨。可是若是不責罰橙兒,來日誰都學橙兒這樣不小心,那麼皇后娘娘必定會生氣。”

謝嬤嬤一時接不上話。

寧貴人和橙兒這樣顯然就是故意的。

只是謝嬤嬤眼裡不知爲何卻帶了幾分得意:“老奴不敢多嘴。”

“是嗎?”寧貴人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瞧着地上的金器道,“既然謝嬤嬤這樣說了,那麼本主就罰橙兒一個月俸祿。這件事情。本主相信皇后娘娘寬宏大量,也不會將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剛纔皇上讓本主早些去侍奉太后,那麼本主就先走了。”

謝嬤嬤皺着眉頭,卻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小杏給寧貴人請安。”小宮女跪在地上,手裡還端着兩碗湯,“皇后娘娘聽聞寧貴人和李夫人一起到了坤寧宮,便讓奴婢送了這些來。說是賞給寧貴人和李夫人嚐嚐……”

寧貴人握緊了拳頭。露出一絲詫異。

她想了想才道:“本主不用了,本主……”

“寧貴人,外面的雪下大了呢。”謝嬤嬤撿起地上的金器,眼裡帶着一絲嘲諷,“先用點蔘湯暖暖身子吧,免得皇后娘娘責怪老奴和小杏照顧不周。”

謝嬤嬤和小杏三番四次的將皇后娘娘提了出來,寧貴人只能瞪大了雙眼。

狐假虎威的東西。

小杏此時已經將湯碗擱在了李氏的面前,李氏不敢違抗,就算眼前的蔘湯裡有毒藥。她也必須咬牙喝下去。

只是李氏沒有絲毫恐懼,可寧貴人卻不這樣想。

她此時吃下這些東西,若是這蔘湯裡有墮胎的藥,那麼這一切都不能怪在皇后的身上。

畢竟這些是小杏送來的……

“本主不餓。”寧貴人不知爲何,心裡生出一絲恐懼,她走到了李氏的身邊坐了下來。然後看着李氏。

李氏已經將手中的蔘湯喝了一小半,她有些疑惑的擡頭看着寧貴人,面無血色。

此時屋內的炭火燒的很旺。她身上本來凝結成冰的水漬已經慢慢的融化,李氏覺得渾身似乎都感覺到溼的難受。但是她還是對着寧貴人笑了笑。

“李夫人,剛纔謝嬤嬤說本主和夏三小姐長的有幾分相似,你看看本主是不是真的和夏三小姐是否真的相似呢?”寧貴人緩緩地說出這句話,李氏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她此時渾身冷汗,然後握住湯碗的手又緊一些:“寧貴人擡舉了,寧貴人天姿國色,小女怎能和寧貴人相比。”

其實夏清荷真的長漂亮了許多……

她面如凝脂,脣不點而朱,一張小臉精緻的如同出水芙蓉。

和從前比起來。她真的變化太多了。

可是一個人怎麼變化,也不會改變骨子裡的東西。

李氏從一開始瞧見寧貴人的時候,便知道寧貴人肯定是夏清荷。

她按捺住所有的好奇。所有的疑問,只是想逃過這一劫。

若是今日她服下這些蔘湯死在坤寧宮,這也是她的命……皇后娘娘想從她口中知道什麼,她是絕對不會如了皇后的意。她再愚蠢也知道,若是她說了出來,那麼這就是宮中的醜聞。

到時候,她和女兒或許就會被滅口。

與其讓女兒和她一起死在這裡,不如她一個人死在宮中。

女兒還小,而她已經活夠了……來日,女兒一定能照顧好兒子,她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一定要說遺憾的話,或許就是不能看着兒女成家。

李氏心裡苦澀極了。

明明上好的蔘湯,在她的嘴裡卻比黃蓮還要苦上幾分。

寧貴人露出一絲虛假的笑容,她接過小杏手裡的蔘湯:“這說來也是緣分,李夫人本主瞧你臉色發白,想必是凍壞了。這碗蔘湯,本主就賞給你喝吧。”

李氏擡頭,一臉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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