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娉婷的心沉到了谷底,宛若如夢初醒。愛玩愛看就來網。。
披帛掛在臂膀,羽紗漸漸落了下來,靜靜的掃在了青石鋪制的地面上。
她面色僵了僵,尷尬且難堪,那個癡傻的大奶奶,是他的妻子,都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了,他還不捨麼?
劉娉婷以爲若素回了白府是褚辰授意的,她一度活在夢裡,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褚辰冷冷的一句‘你怎麼來了?’讓她徹底失語。
迴廊上有風吹過,她臉色燥的慌,本就臉皮子薄,白皙的肌膚倏然間火辣辣的灼燙,那雙鳳眼也紅了,漸漸染了溼意。
褚辰見了她這樣子,皺眉更深。
他可不會哄女子。
更不會哄無關緊要的人!
這廂,若素玩的累了,收了紙鳶,砰砰跳跳的走到迴廊裡避日,她本就生的白嫩,經日光一曬,竟如白玉里淬了一層紅嫣,一舉一動皆是少女的嬌態,卻也附着了已爲人婦的媚色。
她拎着淺紫色流素緞裙襬,噔噔噔的靠近褚辰,仰着小臉,興奮道:“褚大人,你說的果然沒錯,此地還真是適宜玩紙鳶,虧得我還不相信你呢!”
絕美的小臉上稚氣未脫,不像是個癡傻之人,倒如同一個孩子。
劉娉婷定在了那裡,一時不知進退,她從小知書達理,備受女戒教導,說話吃飯從來都是不露齒的,更別提在男子面前這般大大咧咧。
她突然很羨慕若素。
下一刻,她立馬察覺到了一件事。
褚大人?
她不是表哥的妻子麼?怎麼喚他褚大人?看她年紀尚小,怎麼都不像是以爲人妻的樣子。
褚辰擰眉,語氣聽起來責難,實則溺寵到了極點:“玩夠了?玩夠了就早些回去,休要給我人麻煩,晚些我叫人給你送醫書,你以往都看過的,回去想想可還記得?”
所謂拿人手短,若素不會輕易佔褚辰的便宜,就應下:“我明白,出來混都是還的,我既然答應了你,便會做到的。”
她信誓旦旦,轉過臉就看見一旁險些梨花帶雨的劉娉婷,立馬驚覺,這姑娘可真是好看,比繼母還要漂亮。
烏熘熘的大眼在劉娉婷身上轉悠幾圈,側身對褚辰道:“那我先走了。”她看起來除了心情愉悅之外,沒有其他情緒。
褚辰又擰眉,而劉娉婷則是呆住了。
看若素這架勢,應是癡傻無疑了,否則又豈會這般大度無事?
白府跟出來的丫鬟僕從簇擁着若素往山下的馬車走去,褚辰幾步跟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時,微微低下頭,斜睨着她:“真走了?方纔那女子與我並非很熟。”不知出於何緣故,褚辰莫名解釋
了一句。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後,若素當即拿出女先生的派頭:“褚大人,你難道不知道什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放心好了,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母親說我傷了腦子,做不了大人了,跟你
也不是很熟,你大可以再娶的。”反正,她不介意啊!
褚辰脣角勐抽,小女子這會子看起來倒是通透無比了,還知道自己傷了腦子?
“你我之間不熟?誰告訴你這些的?明明是很熟悉。”褚辰嗓音勐然間低啞了好幾度,盯着若素看的眼神也熾熱了幾分。
她要是再說不熟,那他就親身教她什麼程度才叫做‘熟’!
若素不買賬:“瞎說!母親可是跟我說了,你非良配,還問我記不記得你,我自然是不記得了。”
褚辰垂在一品朝服兩側手氣的發癢,真想把這不聽話的小妮子摁在膝頭,狠狠打屁股,不然她不知道何爲夫綱!
女子拎着裙襬,一步輕快愉悅,絲毫沒有被褚辰陰冷的臉色給影響了心情。
褚辰磨了磨牙,幾步跟上:“素素,我送你回去。”在沒有博取好感之前,他覺得很有必要保持距離,至於白靈必須同她好好談談!
若素走得再快,也比不上褚辰的步子,她彷彿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只能依着他的肩頭往前走,嘀咕了一句:“你的花姑娘不用管了?”
在她眼裡,劉娉婷是個美人,叫她一聲‘花姑娘’應該合適的吧。
什麼勞什子花姑娘?褚辰愣了幾息才明白過了,內心如同有萬馬奔騰而過,要不是兩輩子的修身養性,他會立馬將這小女子捉住,摁進懷裡,非弄得她求饒不可!
暗自調整氣息之後,褚辰終於還是保持了一派君子偉岸,磁性的嗓音輕笑道:“還有誰會比你重要?”
他總來未曾對任何人說過服軟的話,這些情話也是無師自通,原自信的以爲小女子理應羞澀一二。
誰料若素脫口便道:“又扯謊!誰信你誰就是傻子!”
褚辰:“”
迴廊上,安靜到了極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半護半摟着若素離開,劉娉婷的淚珠子終於落了下來,她身邊的丫鬟急道:“小姐,您別擔心,大奶奶再得寵也是個癡傻之人,表公子也不過是憐惜
她罷了。”
劉娉婷身邊還跟着幾個侯府東院的丫鬟,這幾人聽了劉家丫鬟的話,面面相覷,她們對劉小姐的印象還算好,畢竟是侯夫人的嫡親侄女,府裡上下都將她當做正經小姐供着。
可劉家丫鬟這話實在是唐突了。
劉家並非小門小戶,怎滴就養出了這些個下人來?
小姐說話都沒有當丫鬟的有底氣。
這不,劉娉婷除了落淚,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有人暗自納罕:這劉家姑娘當真是水做的,動不動就是傷春悲秋,見了世子爺同大奶奶鶼鰈情深就這般受不住了,世子爺若真是偷玉弄香的主兒,她還不得哭瞎了眼?還沒進門就如此,更別提
今後了?
侯夫人與主持論完佛經,就見劉娉婷紅腫着雙目,擰着絹帕,好不委屈悽楚,就問:“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欺負了你?”
劉娉婷哪裡會承認是吃醋了?她又有什麼資格吃醋?人家雖癡傻,卻是褚辰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呢?充其量不過是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
本以爲只要能待在褚辰身邊就已足夠,可原來看見他視旁人爲心尖肉時,是那般難受。
“無姨母莫要掛心。”女子細甜的嗓音帶着哭腔,這一說,又是紅了眼眸。
侯夫人知道她這個侄女愛哭,平日裡瞧見落花滿地也會感傷幾下,便沒往心裡去,倒是劉家的丫鬟小聲道:“還不是因爲表公子,光顧着和大奶奶放紙鳶,都未正眼瞧我們家小姐。”
此話剛畢,劉娉婷既是難堪又是悲切。
劉家丫鬟的話着實不再理,褚辰和他的妻子同遊普陀山實在無任何不妥之處,至於不搭理劉娉婷也沒什麼大過,別說是她了,就算是侯夫人親自在場,褚辰也未必就能賣那個人情。
可瞧着侄女欲泣之態,侯夫人還是嘆了口氣,寬慰道:“哎呦,我還以爲多大點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哥那人,你表嫂也是因着癡傻才備受疼護,哪日我尋了機會,一定跟他說道說道。”
當真僅僅是因爲白家女子是癡傻的緣故,褚辰才那般寵愛於她麼?
劉娉婷不信,強忍着情緒,悶悶的跟着侯夫人上了馬車。
侯夫人又道:“傻丫頭,你在我身邊,斷是不會叫旁人欺負你了去,再說了,你兄長也要來京城任職了,都會護着你的。”
侯夫人她有些頭疼,劉娉婷此人心地不壞,優柔寡斷,每個主心骨,若真要嫁到別人家,她還不放心侄女這柔弱的性子,也只有放在眼皮子地下才安心。
可褚辰那一關難啊!
劉娉婷抿了抿脣:“姨母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
侯夫人哪裡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有我在呢!你表哥終有一天會想通的。”說完這話,她自己心裡都發虛。
鎮北侯府的馬車剛到府門外,管家就大步邁出,稟報道:“夫人,劉家表少爺幾個時辰前剛抵達,正在前廳候着呢。”
不是還有幾日麼?怎滴這麼快就到了!
劉娉婷大喜,侯夫人也是很長時間未曾見過這個侄兒了,命丫鬟沏了府上最好的新茶奉上,劉世淮被褚辰調入京城,因時日緊迫,府邸尚未修葺完畢,侯夫人便安排兄妹二人暫且皆住在侯府。
一來方便照顧,二來也是爲了聯絡情義。
劉娉婷剛下馬車,劉世淮就親自迎了出來,二人生母早亡,劉世淮對這個胞妹極爲疼愛,更是爲了照看她,至今未娶。
“小妹!”劉世淮站在劉娉婷跟前,摸了摸她的髮髻,見她眸色微紅,先是起疑,但一想到姨母斷不會虧待了妹子,便安耐住了疑惑。
接着又給侯夫人施了大禮:“侄兒給姨母請安!”他半跪在地面,行的是父母大禮。
侯夫人心裡觸動,忙拉着劉世淮起身,遂對身後小廝吩咐道:“還不快去白府將世子爺請回來!”
要不是褚辰天資卓越,能力非凡,她一定會斥責長子‘沒出息’,媳婦纔回孃家幾日,他就馬不停蹄的跟了過去!
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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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命人將醫書搬入若素閨房,又‘老生常談’加‘哄騙誘惑’了好一番,纔不舍離開。
侯府的管家前來尋人時,他本不會回去,然劉世淮此人是個人才,將來留在京城必有大用,於情於理,他都不得不親自見一面。
“素素我得了空就來看你。”他看着那抹嬌俏的背影,想讓她回過頭來目送他,他那麼喜歡她了,她大抵不信吧。
若素擡起手,背對着褚辰,在半空隨意來往擺了一擺:“你可以上路了,我忙着呢。”
上路?
褚辰劍眉一挑,掌心又開始發癢,就連牙齒也癢的不行,此刻不僅想‘打’她,非得咬上幾口才能解氣。
門外的王璞提醒了一句:“主子,馬已備好。”
男子腳步頓了一頓,面無表情的臉上隱約溢出幾絲憐惜。
她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眼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還誰的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