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裡,點着褚辰最喜的薄荷香。
漏金浮雕的案桌上已經擺好了汝窯的薄胎青瓷小盞,旁邊的茶壺裡正煮着茶,茶香氤氳。
若素推開褚辰的懷抱,已經有半柱香的時辰了。
褚辰一直埋頭寫着什麼東西,若素不便打擾,只能坐在一旁看着閣樓下的街景,心裡頭默讀着昨晚剛讀過的醫書。
褚辰寫的很認真,她默讀的也很認真,二人相安無事。
彷彿歲月靜好,流光似錦。
王璞輕步而入,他是習武之人,腳步輕盈,若素沒有注意到他,褚辰卻是眉頭一皺,眸光陰狠的射了過去。王璞一看見主子這般的眼神,立馬明白了過來,腳步驟然停止,旋即轉身。
他怎麼進來的,又怎麼出去了。
雅間外的掌櫃只差卑躬屈膝了:“怎麼樣了?可同主子說了?”他探頭往雅間瞅了瞅,卻被王璞伸臂擋住視線,遞了一個‘非禮勿視’的眼神過去。
若素被褚辰抱進來時,被裹得很嚴實,掌櫃並沒有看到主子帶了女子進來。王璞這般擋着,便是不能進入打擾了,掌櫃搖着頭,心疼那差一點就掙到手的幾萬兩銀子,主子不愛錢財,可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總得一心爲了主子不是。眼下只得作罷,等主子忙完‘正事’,他再來叨擾。
最美不過人間四月天,褚辰放下手中的筆,目光望着靜坐在窗櫺前的女子,日光斜斜的照在她如玉的臉上,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從側面看去,粉脣微揚,色澤飽滿,直叫人想撲過去品嚐個究竟。褚辰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女子的芊芊細腰上,那裡他剛纔還摟住,軟弱無骨,體香誘人。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可他卻似乎已經受盡了誘惑。
褚辰覺得自己有些口渴。
茶水已經煮好,褚辰給二人各倒了一杯,旋即在若素對面坐下,見她像沉浸在了某個未知的世界,褚辰擡手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貪婪的摸了摸。
帶着薄繭的手從臉上劃過,癢癢的,還帶着薄荷香與龍涎香的混合,若素回過神,就與褚辰如火的目光對視,她當即覺得有些侷促,面上卻鎮定的開啓了話題:“侯夫人安全了麼?”
褚辰摩挲着指腹,彷彿指尖還存在溫香軟玉的錯覺,指尖無意識的放在脣邊觸了觸,他笑道:“嗯,素素是在關心我母親?”
太傅大人,您多慮了!
若素總覺得存着虧欠的,按理說褚辰應該先救他母親纔是,她沒有反駁,再次鎮定的轉移了話題:“你在這裡,不會被旁人知道麼?”皇上明面上沒有下旨讓他與太子回京,那便是不能回來的,否則就是抗旨。
褚辰清冷的眸子變得柔和了,喝茶時,可見他滾動的喉結:“不礙事,這裡都是我的人,你今後也可以常來。”頓了頓,他加了句:“反正遲早是要送給你的。”
若素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她不知道如何與褚辰相處,越是察覺到自己對褚辰有些異樣的變化,她越是不知如何自處。
瀲灩的水眸斂了斂,她第三次鎮定無比的轉移了話題:“你的傷勢可好了?需不需要我替你看看?”他都那麼大方了,自己是不是也該大方一點,免費出診是沒問題的。
若素這般想着,一雙星辰般耀眼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褚辰,等待着他後面的話。
褚辰面若無事的喝着茶,總覺得今天特別渴,目光在若素胸前戴着的雪白色小花上停留了片刻,想來她是想爲喬老太太戴孝,難怪穿着這般素淨,只是那鼓鼓的胸脯.....
“咳咳....”褚辰以拳抵脣輕嗑了幾下,迅速掩飾了尷尬道:“難爲素素了。”他也想讓她看看他的身體,堅定一下是否符合心意。
女爲悅己者容,其實男子更勝一籌。
褚辰慢條斯理的解開了外裳,中衣,很快就露出了健碩的腰身,若素目不斜視,面色淡然,看着褚辰線條剛毅的上本身時,心道:這傢伙怎麼還沒把布條拆下來....
幸好她那日只纏了薄薄的一層,不然沒病也被捂爛了。
若素仍舊大方得體的走到褚辰跟前,她站在他面前,頭頂直到他的下巴處。
一雙小手觸及到褚辰的腰身時,若素明顯感覺到褚辰一顫,她也跟着頓了頓,旋即伸手解開了布條,發現刀口已然結了痂,並無大悟,她鬆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時,褚辰一把將她摟緊懷裡,嗓音暗沉低啞:“這就要走了?我不允。”
都沒好好看看他,怎麼就要走了呢?難道他不好看麼?旁的女子見了他,都是巴望着不肯離去,怎麼到了素素這裡,‘色誘‘不管用了?
其實,褚辰也不知如何與若素相處,兩世爲人,他身邊沒有過任何女人,經驗實在不足,所有的**都是本性使然。他甚至打算成親那會,去尋幾本冊子鑽研鑽研,當然了,如果他和素素肯陪他一道‘鑽研’,那是最好不過了。
可在若素看來,褚辰就像個風月場上的絕頂高手,每每都能把她逼到手忙腳亂的境地。
二人似乎不再一個概念上。
“怎麼不說話了?”褚辰低頭,順手捏起了懷裡人兒的下巴。
若素心中叫苦不迭,他那樣滾燙,又擁的這樣緊,她覺得自己有點熱了:“你能不能放開些,我熱。”若素很誠懇的說了實話。
褚辰同樣十分誠懇的提了個意見:“素素可以先把外裳脫了。”此話實在不再理,他又道:“放心,這裡只有我。”
只有你在,那才更危險!
若素沒有說話,所有的聰慧好像突然不翼而飛了,她只覺得被灼熱的有些難受,只聞褚辰磁性悅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麼不叫褚哥哥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若素想起了八公主朱葵,她那樣的高貴可人,褚辰怎麼會不喜歡?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酸味,她道:“不是有人這樣叫了麼?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她的聲音清雅漠然,一點也不像有情緒。
褚辰並不知朱葵今日也在花谷,他查到了幾處線索,正欲將對方一網打盡,誰知半路看見了若素與他的母親。褚辰思量了片刻,想到也就知道宮裡頭的八公主才這樣喚過他,便不難推測出朱葵已經與若素見過面。
“呵呵....”褚辰很滿意這樣的素素,她總算爲他吃醋了,總算又與上輩子一樣,開始喜歡他了。
四周香氣清雅,卻不及懷裡人兒的一半,胸前那兩團柔軟的不可思議的桃兒緊緊的貼在他身上,褚辰覺得自己有些燥熱,一垂眸就能看見若素細嫩粉紅的脣,好像再邀請旁人狠狠品嚐一番,她的手就摁在自己胸前,實在抵不到多大的作用,更像是撩着他。
突然,褚辰低下頭,有意湊到了若素的耳邊,低低道:“聽聞素素,醫術精湛,哪裡都能治?”
若素聞言,覺得耳朵癢癢的,身子有些力不從心的發軟,可下一刻,她便一動也不敢動了,小腹處傳來僵硬的牴觸,她猛然明白了褚辰的‘哪裡’正病着。
“你....”這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若素近日涉獵醫書頗廣,但凡‘病症’都有‘解藥’,她的聲音已經開始不穩了:“我....我當然能治啊。”
褚辰萬萬沒想到他的素素會這樣好說話,輕輕鬆開她,目光復雜的看着她,像是有些亟不可待的期盼:“你....你願意?”雖說還未成親,他還是可以等的下去的,但親耳聽到她願意,褚辰非常高興。
若素眼下更加誠懇了:“我當然願意,只要扎幾針就會好了,你等着,我現在就取針。”她本就是大夫嘛,扎哪兒不是扎,手頭準的話,閉着眼睛也能隨便扎幾下就好了。
“.......”褚辰徹底沉默了,看來有些事是不能走‘捷徑’的,還是按部就班的按着三聘六禮的步驟來吧。
若素從容不迫的拿出銀針,卻發現褚辰開始穿衣了,她問:“不紮了?”
褚辰面色陰鬱:“嗯,不紮了。”到底是心尖上的人,他也不捨得斥責她。小姑娘還是太年輕,‘那裡’豈能說扎就扎?萬一扎出了好歹來,誰給她一世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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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侯夫人回到侯府後,堪稱心痛至廝,唯一欣慰的是,已經確定長子沒有其他‘隱患’,只是這白若素,實在不宜進門吶。
單說妖媚的長相和名動京城的名聲就不太好了,更何況皇上豈會讓褚家又多一門有力的姻親?
侯夫人正躺在軟榻上揉着眉心,有一句沒一句的無病**。她心裡叫苦,總感覺這碩大的侯府,就沒有個人懂她的心的。
婆子興高采烈的撩開珠簾進來:“夫人,好消息,侯爺的家書到了。”她手裡拿着侯夫人夜盼日盼的信箋。
侯夫人頓覺什麼病也沒了,心道還是夫君與她是一體的,旁人只會讓她操心。
須臾,侯夫人放下了信箋,再次重溫了徹頭徹尾的‘孤立無援’,到頭來夫君也是胳膊往外拐的。
婆子見她臉色不佳,擔心着賞錢就此沒了,便問:“夫人,侯爺可說了什麼?您這是怎麼了?”以往夫人每次收到了侯爺的來信,都會給下人賞銀的。
侯夫人揮了揮手,讓期盼着賞錢的僕人退出去,當真是無言以對了。
褚北嚴將褚辰已與若素定下婚約,且他已經同意一事原原本本的在信上說了一遍,還強調:“兒子自有主張,夫人切莫多此一舉。”
侯夫人再度躺在了軟榻上,無病**的更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