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木翊臉上暗淡的神色,樑已升知道端木翊已經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樑太尉,本宮並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
樑已升已是氣急,自己本就不是支持端木翊的人,只是迫於無奈和端木翊綁在了一起,加上那一次他在書房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樑已升這才決定支持端木翊。
但是支持歸支持,他也不希望自己養大的狗反過來咬自己。
端木翊,你未免太狂妄了。
脣齒間還留着剛剛茶湯的味道,甘甜中又帶着一種巖茶特有的苦澀感,如同夾雜着滄桑的風撲面而來。
端木翊放下茶盞,剛剛樑已升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自己對於樑以薇太過頭了。
他是太子爺,卻是不受寵的太子爺,也是即將成爲他國質子的太子爺,這些事情羣臣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讓自己時時刻刻牢記自己的身份。
他沒有一刻敢忘記。
可是當他看見她摔倒在地上,那一雙絕望而又不甘,夾雜着憤怒的眼神投射過來的時候,就如同口中茶湯的感覺,像是穿越了千萬的時光和風霜,帶着不可言說的故事駐進了心裡。
尤其是那個男人,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讓他覺得心慌。
就好像是本來一直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開始出現了覬覦的人,之前出現的端木晨,甚至端木蕻他都不曾放在眼裡,可是這個白衣公子不一樣,他身上的那份氣度讓他陡然間心驚。
端木翊自然不願意承認自己因爲這個原因纔要將樑以薇留在自己的身邊,他只對自己說,因爲樑已升是極其重要的一顆棋子。而樑以薇是他和樑已升只見的紐帶。
但是剛剛樑已升那般說的時候,端木翊忍不住就來了氣。
篤篤的敲門聲將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拉回了思緒。
只是樑已升心中此時盤算的是如何才能讓端木翊對樑以薇的態度轉變,太過上心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並且,樑以薇的眼神裡總有一股子狠勁兒,那種狠勁兒讓已經身爲太尉的樑已升都
覺得心驚膽戰。
“太子吉祥,父親安康。“
樑以薇一個標準的宮禮,衣服的裙襬被壓得極低卻不見絲毫的褶皺和飄揚,卻自有一番優雅與高貴。
端木翊和樑已升的心中都閃過了一絲疑惑。
雖然秦氏說要給她們請教養嬤嬤,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這件事情便被擱置下來了,可是如今細細想來,樑以薇在禮節上確實從來都挑不出半點兒錯。
恭敬大方,進退得體。
只是這在座的兩個人都看得見她眼睛裡隱藏的恨意,心中自然是有另外一番盤算。
“以薇,你來了,坐下說話吧。“
“是,父親。”
樑已升並不知道樑以薇有沒有將剛剛自己和太子爺說的話放在心上,心中微微一頓,看着樑以薇臉上怡然自得的笑容倒是笑話起自己多心來。
她不過是一個養在鄉下的丫頭,哪兒來的那麼多的心思呢?
樑以薇只顧着看着自己面前飄香的茶,味道清甜中帶着一絲絲的苦澀和滄桑,倒是和自己之前接觸的茶都不同。
上一世爲了討好太后,樑以薇自然是下足了功夫,從一個對茶葉什麼都不懂的白癡一步一步得進入太后的眼。
這一世……想到這裡,樑以薇的眼神微微一黯。
端木翊將樑以薇的眼神變化一一收在了眼底,心中卻是在細細打量着她,今日的她一襲煙裙,包裹着纖細而又柔弱的身軀,頭上的髮髻讓她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只是她的眼神卻流露出她的滄桑和沉靜來。
那是一雙經歷了世事之後卻刻意掩藏得眼神,那是一雙凝視着自己就會流露出恨意和茫然來的眼神。
那雙眼睛包含了太多的東西,端木翊偶爾會走神。
“以薇,上次給你提過去太子府的事情。東西可都收拾好了?”
樑以薇低頭,“多謝父親掛念,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
“那就好。去了太子府一定要……”
樑已升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聽見門外傳來了
李管家的聲音,“夫人,老爺正在會客。“
“是太子爺麼?“
秦氏的聲音帶着一點點的疑惑和堅決。
。樑已升微微皺了皺眉,平常秦氏不是這般的人,從不曾在自己會客的時候進來的,今日是怎麼了?
“樑大人……“
端木翊出聲喚醒了微微出神的樑已升,“讓太子爺見笑了,臣下這就去將夫人叫走。”
“樑大人,本就該是我去拜訪夫人的。既然本宮要帶走樑四小姐,自然要跟夫人只會一聲的。”
樑已升心裡拿捏不定端木翊的態度,只是眼下是騎虎難下了。
“以薇,去叫你母親進來吧。”
書房,從來都是樑已升的一個禁忌,之前只有樑巧巧可以來書房這裡找樑已升,如今卻多了樑以薇。
秦氏深深得看了兩眼樑以薇,卻在樑以薇驚詫的眼神中輕輕得牽起了樑以薇的手,“進去吧,別讓太子爺等急了,說我們樑府沒有規矩。”
樑以薇被秦氏牽着,神色依舊自然。
這一齣戲越發有意思了。
“太子爺吉祥。”
秦氏行了禮牽着樑以薇的手在樑已升的面前坐了下來。“老爺,以薇要搬走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啊?“
秦氏略帶着嗔怒得看着樑已升,只是這一句話卻讓樑已升的眼神閃了閃。
樑以薇回來的這段時間秦氏的態度他自然是看在眼裡的,若說是關心,這份關心未免藏得深了些,若說有其他的心思,她卻又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公平公正。
只是大家庭裡的那些貓膩,樑已升又怎麼會不懂呢?這些藏在私底下的陰暗,他只是不想去了解罷了。
“謝謝母親關懷。“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事兒啊?吳媽媽,將我準備的東西拿上來。”
吳媽媽快速上前,將一個翡翠鐲子遞給了樑以薇,看得出來那鐲子是一個上等貨色,顏色純正而又玲瓏剔透。
只是正所謂拿人的手短,秦氏這又是唱得哪一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