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江若塵暖得燙心,那頭黎諾可是險些被病毒折磨地死去活來。那日山上看日出終究是沒能看成,到了後半夜黎諾便撐不住,噴嚏連連,全身發抖,沒法子佘顏麗只能扶着這位“病西施”下山就近找了家旅社住下。爲此,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被佘顏麗打趣成是兩人第一次不成功的開房,這當然是後話了。
經這麼一折騰黎諾也沒了精力跟這傢伙鬥嘴,整個人都是蔫蔫兒的,即便是佘顏麗連夜趕去市區買了藥給這丫頭服下,也擋不住那來勢洶洶的感冒病毒。
黎諾自小便是個體弱多病的主,感冒發燒那是家常便飯,且一旦被病毒纏上,少則3、5天,多則個兒把月的否則根本別想下牀。這回也是一樣,黎諾只覺着頭昏腦脹的,不知怎麼的就被人攙回了家,又不知怎麼在牀上躺了三天三夜。這下可把黎媽媽給嚇壞了,本以爲小丫頭最近幾天古古怪怪,終於開竅知道談戀愛了,今日個還說要在外過夜,雖然黎媽媽早就急着想抱外孫,可是這婚前同居不是她老人家保守,而是怕自己的寶貝受騙,遂自打黎諾打電話回來之後心裡便七上八下的,無奈自家閨女平時看着是個乖乖小白兔,一犯起混來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黎媽媽一夜沒睡,沒想到大清早女兒卻是被一個漂亮女人七倒八歪地架了回來,黎家二老把燒得迷迷糊糊的黎諾擡進了屋,顧不得細問便將“罪魁禍首”給放走了。
黎諾燒了幾天,連着心肝脾肺腎都糾結到了,黎媽媽看了心疼,黎爸爸見了發愁,更要命的是這丫的昏昏沉沉的還老喊着一個名字,什麼“姚靖”我不在意你的過去,現在……
雖然聽不成真切,但還是叫二老嚇得夠嗆,聽閨女的意思和這“姚靖”關係非同一般,可偏偏人家還是個“有過”的人?什麼人能有過去,好好的大小夥子能有過去嗎?那個人該不是個有婦之夫吧?
這般想着老太太更是害怕了,恨不能立即將小丫頭弄醒問個明白,奈何這是自己的親閨女,她不心疼誰心疼?只得耐着性子好生伺候着等她病好了再“好好審審”……
待黎諾再次恢復意識已是三天後的事,一睜開眼見到的便是兩鬢花白的母親,黎諾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儘管前些天爲了那“對象”的事母女兩鬧的不可開交,可無論怎樣有媽的孩子是個寶……
思及此處,黎諾掙扎着起身抱住了老太太的腰,“媽媽我錯了,我不該跟你慪氣的!”聲音有些沙啞,聽着叫人心疼,黎媽媽摟着女兒輕輕撫拍着她的後背,像兒時一般寵溺着懷裡這個生病的孩子,“傻姑娘,母女兩怎麼會有隔夜仇呢?媽媽催着你嫁人,也是怕你老來無伴啊?!”
“想要老有所伴?就非要嫁人不可嗎?”
“什麼?”老太太一驚猛地推開原本摟着的孩子,不覺憶起“姚靖”這個名字,“諾諾,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對象了?”
黎諾倒是想認來着,以免以後無休無止的糾纏,可見母親一副認真的模樣,不敢再編瞎話,只好老老實實地交代,“媽,我要找着了對象還能讓你這麼擔心嗎?”
“黎諾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交上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
“媽!”黎諾一聽“不三不四”立刻便警覺起來,啞着嗓子便喊道,“我哪裡交上不三不四的人,我的朋友都是正正經經的,光明磊落的人!”
“那我問你,你口中的那個什麼‘姚靖’的究竟是什麼人?”
“姚靖?什麼姚靖?”黎諾詫異地看着眼前的母親,突然明白過來這姚靖不是別人,正是妖精……
見自個兒女兒的臉色一變再變,黎媽媽頓覺事情不妙,隨即擺着臉嚴肅道,“別裝傻,你是我生的我還不清楚你?從來不撒謊也不知道怎麼撒謊,媽媽不是干涉你交朋友,你有一兩個談得來的朋友也是正常的,但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你可不能犯糊塗,我和你爸一輩子做人堂堂正正不希望臨老被人戳脊梁骨!”
“媽!我……咳咳……”
“好了好了,囡囡,媽媽是相信你的,只要你自己不犯糊塗,咱們現在先把病治好,好嗎?”瞧着女兒慘白的的面容,聽着她不停地咳嗽,黎媽媽到底是心軟了,趕忙扶着她睡下。
黎諾看着明顯老了許多的母親心裡滿是內疚,瞥過頭淚水便止不住地往外流,黎媽媽見此只當是她難受的,有出聲安慰了幾句,黎諾兩眼婆娑着模模糊糊地看見牀頭的櫃子上擺着一束白色的百合有些納悶,“媽,這花是誰送的?”黎家雖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但黎家二老卻一向節儉像花這種花裡胡哨又不實用的東西從來就沒進過她老黎家的門。
“這花,就是你那個同事送的……”
“我同事?”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誰送你回家的都不記得了吧?”看着女兒懵懂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人家辛辛苦苦把你擡回來,你病的這些天還每天都抽空來探望你,不光看你還給我跟你爸買了不少東西,真是個好孩子,諾諾你的朋友我都認識,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有這麼個朋友呢?你這朋友還這麼漂亮,我看比易家那個小丫頭還俊上幾分,她有男朋友了嗎?若是沒有,把她介紹給你的淘淘哥哥也不錯……”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淘淘是什麼貨,怎麼配得上人家!”看黎媽一臉八卦的樣子,黎諾便知道她打得什麼注意,當即便黑了臉。
“怎麼配不上,我看就挺配的!”
“媽,我累了想再睡會兒……”說完黎諾便側過身閉上眼睛,等再次聽到關門聲,才悠悠地睜開眼,盯着放在眼前的花束髮愣,滿腦子盡是妖精的身影。之前儘管她一直燒得厲害但她能感覺到有一個聲音陪着自己,那聲音既熟悉又很陌生,一直在她耳邊迴盪,現在想來那一定就是佘妖精的了。
佘顏麗啊佘顏麗,你真是會下咒的妖精嗎?中了你施下的咒語就無法脫身了是嗎?無怪乎黎媽媽說她嘴裡都是“姚靖”,那人的名字已經刻到了骨子裡又豈是能輕易能夠忘記的……
接下來的幾日黎諾時不時的便會想起那個叫做“妖精”的女人,她們曾經針鋒相對的歲月,她們曾經並肩作戰的日子,她們在T臺上走秀的剎那,她們在山頂的分分秒秒,記憶裡有了那麼一個影子就再也不能揮去……
黎諾只覺得這樣的感情越來越危險,可愈是害怕愈是想念,然而那人卻像是人間蒸發般,自打她醒來便再未出現。有時候黎諾看着日益蒼老的父母,她也想過要退後,退到最初的起點,無奈理智已經淪陷,她想那個人,瘋狂的想念使得她一次又一次按下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可電話那端不是忙音便是移動小姐溫柔而又疏遠的拒絕聲,這些都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膽小的烏龜一察覺危險,便會把頭縮進堅硬的龜殼裡,無論你如何引誘,敲打她都不敢再伸出腦袋……
佘顏麗的突然消失忽然給高燒不退的黎諾徹徹底底地澆了一盆冷水,她時而會對着電腦發呆,時而會看着窗外的景色放空……佘顏麗不願見她,可人易大小姐倒是三番兩次想來看這病秧子,但都被黎諾拒絕了,不能讓小易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知道自己騙不了那丫頭,如果此時被她看出些端倪必是要鬧出亂子來的……
如今黎諾只想快些好起來,縱然是輸也不能讓旁人看着她狼狽的模樣。將近小半個月的年假,黎諾藉着養病爲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待到復工那天一早黎諾就打扮地花枝招展的準備去會會那隻縮了頭的“妖精”,豈知翻遍了整個易姮都不見那廝的蹤影。
“佘顏麗,你這是跟老孃玩捉迷藏呢?!”
“呦,黎經理什麼風把你吹到咱們銷售部來了,您可好長時間沒來了,聽說您出國旅遊去了?給姐妹們帶了什麼好東東……”
“好東西沒有,巴掌倒是有一個!”黎諾一手拍在那人的大手上,那自稱是“姐妹”的人並非姐妹,而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在一羣鶯鶯燕燕中待久了也就自然而然也把自己當成了女人,私底下大家都叫他花孔雀,這傢伙雖然長得像只繡花枕頭但卻有真材實料,否則以佘顏麗那眼高於頂的性子也不會同他互稱姐妹。
一念叨佘顏麗這名字,黎諾便恨牙癢癢,“我問你,你們老大呢?”
“喲,佘經理不是號稱是咱公司的衛星定位儀嗎?哪裡有八卦都逃不過你的火眼晶晶,你難道還不知道最近我們家老大跟BOSS爲了那批山寨貨鬧翻了嗎?”
“什麼山寨貨?”雖然兩人之前就有矛盾,但黎諾只以爲是閨蜜之間的小打小鬧,不想此番回來兩人的間隙竟是衆人皆知。
“我們新款上市的‘愛絲’就被人造了假,上頭雷霆震怒把老大臭罵了一頓不說,還說要問責……”
“你佘顏麗人呢?”難怪這些天沒來見她原來是被這事給絆住了,黎諾心裡稍稍平衡了些,隨即有想到妖精的處境不禁擔心起來。
“不知道,她一大早向車隊借了部車就出去了……”
佘顏麗自己有車,卻要向公司借車,黎諾琢磨着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心底隱隱地泛起一陣不安來,而後拿出手機再次撥打了那個熟悉的電話,這次倒是通的,只不過才響了一下便被電話那端的人給掐斷了。
“她什麼話都沒說就走的嗎?”
“沒有!”
“咱們公司每輛車上都有裝GPRS,你讓他們查查現在佘顏麗在什麼地方!”說完不等男人反應便走到電梯口,像是知道身後的人要說什麼似的,接着開口道,“如果他們拿什麼狗屁理由來搪塞你,你就去秘書室找易助理,請她幫忙務必找出佘總監的下落!”
繼續抽打,抽打,扔一個小炸彈到水裡,把潛水的霸王炸的外嫩裡焦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