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沒人願意整日待在屋子裡,跟見不得光似的,雖然夜裡的守衛攔不住她,秦子清卻沒有想要離開的心思。
“孃親怎麼不說話了?孃親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于歸不捨得孃親。”孩子的心思要比大人敏感,見秦子清不說話,整個人直接纏上秦子清。
“好啊,孃親也捨不得你呢。”說不清是捨不得孩子還是怎樣,秦子清沒忍拒絕孩子的請求。
秦子清答應要跟霍于歸一起去南慶,雖不是一時用氣,但也知道,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南慶,也許等看到這小傢伙順利回了南慶以後,她就能自己找地方走了。
是要送霍于歸回南慶,霍錚跟侍女護衛自然也會在,秦子清不能明目張膽的出現。
霍錚的命令放下去,下頭的人行動力無疑是快的,第二日就已經收拾好,隨時能夠出發。
東聖在這個節骨眼上,霍錚也不便跟東方睿道別,便託人傳了口信,本想傅長風那邊也去個信,就聽說傅長風一早便出城了,據說是天機閣中的事情。
一如霍錚他們來的時候,離開時的動作也很低調。然而再低調,也阻擋不住有心人的刻意追蹤。
馬車行駛在黃土小道上,再往前走會通過一片林子,季書崖與白景智兩人駕着馬走在前面,百靈跟素蘭和車伕一起駕車,霍錚和霍于歸就在馬車裡面。
這一趟,衆人心如琉璃,出發前季書崖就給此行加了一倍的護衛,暗衛更不用說了。
就在一行人進入林子的時候,風吹過,周圍淒涼肅殺的氣氛,讓人不由得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防備周圍,就爲了那股不尋常的感覺。
靜,太安靜了!
大半個春天過去了,如今已經五月份,何況東聖的氣候,要是在城中沒覺得倒也正常,荒郊野外的林子了,沒有蟬鳴蛙叫,好歹不會靜到這個程度。
“動作都快一點。”季書崖頓時沒摸出是什麼情況,但多年警惕下的直覺絕不會有錯。
隨行的護衛們也的確加快了腳步,然而,意外還是出現了……
不能說是意外,這一切都是背後的人早已預謀好的,林子裡突然騰起一陣濃烈的煙霧,灰白色的煙霧來得迅速,不用想都知道有古怪,也沒有停歇,當煙霧從林子裡瀰漫開的時候,已經有破風聲在耳畔傳來。
“嗖嗖——”利箭在林子裡亂竄,朝着他們這一行人的方向。
“保護主子!”厲喝的聲音響起來,接着是箭頭撞在刀劍上的聲音,那些攻擊馬車的羽箭,被護衛打落在地上。
一波箭雨之後,暗處的人估計看到了沒有用,便沒有耐心再來一波,一羣黑衣死士從煙霧中現身,都是經過僞裝的,除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整個人被一身黑色的衣裳包裹得一絲不透。
目光無神,死士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擊殺馬車內的人。
幾乎在第一個死士靠近的時候,季書崖就拔刀上前,這些人是有備而來,數量不少,馬車也因此在林子裡停下來。
護衛一個個都不用人說,自發自覺的提起武器迎上,死士的厲害不及季書崖跟白景智,卻能夠將隨行的護衛纏住。抵不過死士的數量更多,護衛剛開始打鬥的時候,就呈現出衰敗的前兆。
“爹爹。”馬車內,霍于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孩子的敏感,讓他害怕的往霍錚的懷裡鑽。
霍錚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慌亂的模樣,嘴角微微斜上去,有幾分似笑非笑的模樣,果真是這麼迫不及待了麼?
“別怕,有爹爹在。”霍錚把孩子抱進懷裡,一隻手安撫的拍着霍于歸的後背,靜靜聽着外面的動靜。
由遠及近,霍錚可以聽到那些人的靠近,車身有些輕晃,是百靈跟素蘭跳下馬車,跟靠近的死士纏鬥。
霍錚這次帶的護衛不少,雖說厲害不及死士,如果繼續打下去,也不見得會輸,何況車內還有一個霍錚在。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倒下的護衛比死士更多,就連武功向來都不錯的季書崖,胳膊上也捱了一刀,腳步都跟着虛浮不穩,不只有季書崖,白景智也跟他一個情況,場上的護衛都是一樣。
這一陣突如其來的煙霧有問題!
幾乎是肯定的想法,然而季書崖他們無能爲力,這些死士肯定是事先服用過抵抗的藥物,而他們沒有防備,吸入了煙霧後,體內的功力彷彿受到了什麼限制,腦子很清醒,可卻有昏沉的感覺,身體的動作一重,眼前的景象就會出現疊影的現象。
“護送主子跟小主子離開。”季書崖踢開眼前一個死士,對身後的人吩咐,每每有要想靠近馬車的死士,都讓周圍的護衛給攔下。
他們中招了!
霍錚並沒有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都從聲音上仍可以分辨,聽到季書崖讓人護送他們離開,霍錚就覺得不對勁兒,眉頭已經擰起來了。
馬車突然一個趔趄,嚇得孩子大叫。
“別怕,等爹爹回來。”霍錚安撫一聲,把懷裡的霍于歸放到軟榻上,摸出軟榻下一柄長劍。
馬車門打開的瞬間,那一股濃烈的煙霧已經瀰漫過來了,味道很淡,至少沒有場上的血腥味重,可只是那麼一瞬,霍錚的反應比任何人都快,迅速就發現空氣中夾雜的不正常味道。
“軟筋散?”人一旦吸入了軟筋散,身上的功夫再好都會收到阻礙,就是霍錚從馬車裡出來的瞬間,駕車的車伕被殺了,百靈跟素蘭兩人的功力微薄,霍錚的出現及時,迅速從死士的刀下將兩人救下來。
有霍錚的加入,季書崖他們的壓力減輕了許多,卻因爲警惕,並沒有吸入軟筋散,反而那些死士,一個個看到霍錚出現的時候,前赴後繼的撲上去,一步步,把霍錚逼離了馬車。
甚至連霍錚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離馬車的距離,緊接着拉車的馬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馬兒慌亂的狂撒着四蹄,車伕已經死了,沒人來得及制止住,馬車就這樣讓發瘋的馬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