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清不由得怪這孩子的家人,怎能將孩子獨自放在這林子裡,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
“孃親是在擔心孩兒嘛?孩兒跟爹爹一起出來踏青,孃親快隨孩兒回去,爹爹見到你,一定會很歡喜的。”霍于歸奶聲奶氣的說道,小胖手抓着秦子清的衣角沒有鬆開,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他孃親,他時常都有在爹爹的書房裡,看到孃親的畫像,她就是孃親。
“呃……”秦子清一臉黑線,更加確定這孩子的家人太沒責任心了,帶着孩子出門踏青,竟讓一個孩子自己跑丟了。
荒郊野外,危險最難測,若這孩子遇到的是壞人該怎麼辦?
“孃親不想隨孩兒一塊兒回去嗎?”霍于歸擡頭,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期待,看到活着的孃親,不是畫像裡頭的,他既歡喜又不安,抓着秦子清衣服的手收得更緊了。
“你……”秦子清不知道如何應他,能將自己誤認做是他孃親,這孩子的孃親,肯定是從小就沒陪在他身邊了,他眼中的期待太過耀眼,秦子清竟然在擔心,自己的話會讓他失望。
“小主子——”
“小主子——”
聲音是從林子的另一邊傳過來的,秦子清看着霍于歸方纔過來的方向,他們應該是在找這個孩子吧?
“是百靈姑姑,孃親咱們快回去吧。”霍于歸搖晃着秦子清的衣角,笑得更開心了,百靈姑姑也來了,這下孃親就會跟自己回去了。
秦子清笑笑沒有應話,慕言書還在外頭等着,他們該離開了。
沒多久,霍于歸過來的方向就有人朝這邊走來了,看身形是個女子,秦子清不認識對方,但拽着她衣角的小糰子,已經朝那女子跑過去了。
“百靈姑姑!我在這兒!”霍于歸怕百靈沒有看到他,一邊跑一邊呼喊,等跑到百靈面前的時候,神色歡喜,“百靈姑姑,于歸看到孃親了,我們快去讓孃親回家!”
跟霍于歸的歡喜不同,百靈聽到霍于歸喊孃親的時候就愣住了,難道是小姐回來了?
失蹤了那麼久,小姐真的還活着嗎?她終於回來了嗎?
霍于歸拉着百靈的手往小溪邊跑,生怕跑慢了,孃親就會沒了。百靈也回過神來,直接把霍于歸抱在手上跑過去,儘管她的速度很快,但到了小溪邊,小溪邊裡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主子是不是看錯了?”百靈不是霍于歸,沒有看到這邊有人出現,歡喜過後便是失望了。
小姐失蹤了這麼久,如果還活着的話,怎麼可能不回來?她若是看到了小主子,怎麼會不跟他相認呢?也許是小孩子看錯了,小主子出生後小姐就失蹤了,他都沒有見過小姐,又怎麼知道小姐長什麼樣子呢。
沒有看到秦子清,霍于歸心裡就不安了,聽到百靈這麼說,精緻的小臉上閃過一抹不悅,“孃親明明剛剛就在這裡的。”
他的態度很堅決,小臉繃緊的時候,有幾分霍錚的樣子。
霍于歸看着百靈,眼神裡的堅決沒有變,眼睛裡噙着眼淚,就是想要讓百靈相信他,他說的都是真的,過了一會兒,見百靈沒有說話,他有些不耐煩的拉着百靈走,“我們快找找,孃親一定沒有走遠。”
方纔那人就是孃親,孃親一定還在這附近沒有走遠。
秦子清在暗處看到孩子走了,確保來人是孩子的家裡人,才默默離開,慕言書還在外頭等着,他們倆現在畢竟是在逃亡,萬不可聲張惹事。
臉上還有些紅,秦子清沒有重新塗抹藥物,出了林子,慕言書果然在等着,見秦子清出來了,把水囊丟給她,“我們得走了,這會兒進城,還可以吃飯。”連續幾天趕路都吃乾糧,雖餓不死人,但也絕對沒什麼好味道。
“走吧。”秦子清並沒打算把林子裡剛剛遇到的事情同慕言書說,在她看來只是個意外。
有通關文牒,進城就不是什麼難事,好在東聖皇都裡,他們沒有遇到迦葉的人,隨意找一處客棧住下,慕言書說,要在這裡等謝含蘊。
吃過午膳,兩人各自回房裡歇着,秦子清給慕言書的藥,差不多有結果了,慕言書說,最快明日便可以給她答案。
東聖皇都的這家客棧,畢竟是在皇都熱鬧處,住一晚上並不便宜,好在窗戶正對着大街上,或者說是城門樓,反正這一處的視角很好,秦子清不用出去,在自己的廂房窗戶,就能夠看到外頭的景象。
秦子清換了一身衣裳,着回女裝,那張臉爲了不招惹是非,讓她拿面紗挽起來了。倚在窗邊,看着大街上人來人往,她的視線,落在一輛剛進城的馬車上。
通體黑色,沒有任何的裝飾,卻不難看出打造馬車的材質,是沉香木。
沉香木的價值很高,與金子的價值等同,試問能用沉香木來打造一輛馬車,這輛馬車的主人,能夠平凡到哪裡去?
看不到馬車裡坐着的人,秦子清興致缺缺,把窗戶合上,卻不知在她關掉窗戶的那一刻,馬車裡的人,也擡頭看向她方纔停留的位置,那雙眼睛古井無波,深邃的瞳孔,卻有最犀利的眸光。
那裡並沒有人,他卻感覺到了,方纔在那個位置,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他們,興許這東聖,也沒有那麼太平,終究他擋住了某些人的路了。
“爹爹,孩兒真的看到了。”霍于歸從車廂的另一邊爬過來,伏在霍錚的腿上。
明明他看到了孃親,孃親真的在樹林裡出現了,爲什麼他們都不相信他說的呢?
看着小傢伙眸光裡的堅持,在那一刻刺傷了霍錚的心。
兩年多了,她到底去了哪裡?如果回來了爲什麼不找他跟孩子,難道她不知道,他和孩子一直在找她,一直在等着她嗎?
霍錚一把將霍于歸抱在懷裡安撫,“聽話,孃親會回來的。”
會回來的,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能確定,卻相信她會回來的,不回來他便等,總有一天,他能夠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