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三國兵力強盛那又如何,若不能民心所向,征服了天下,也坐不穩屁股下的那把椅子。
但是趁此機會如果民心能夠爲他所用,到時他的行事也會更加方便,能做的事情也會更加地多。
“去,速帶阮兆麟來見我。”他把收到的信放好,合進自己常看的一本書裡。
如若這件事要是能成,他可以既往不咎,不跟阮兆麟那個老傢伙計較以前的事情。
……
南慶朝堂,五皇子上位,其餘有異心的皇子,當年都讓阮明心與霍錚聯手清理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南慶新帝只適合治理盛世的天下,在亂世當中,他甚至很難以保全自己的位置。
霍錚回西瀚,隨着阮明心嫁過去,南慶的事務就逐漸轉移到龍司遠的手中,遇到一些棘手的問題,或者難以決策的事件,龍司遠都會讓阮明心幫忙做決定,並不是不信任霍錚,霍錚是西瀚的六王爺,終究有西瀚那邊的立場,南慶的問題,和西瀚到底是國與國之間的距離,問霍錚,遠沒有問阮明心來得安心。
阮兆麟失蹤之後,南慶朝堂,百官無人帶頭,這幾年來,龍司遠不是沒有提過別人擔任在文官之首的位置,只不過遠沒有阮兆麟在的時候那樣安心,各種亂子層出不窮,開始龍司遠還可以聯絡上阮明心,以阮明心給的意見行事,如今阮明心杳無音信半年了,龍司遠也幾乎是撐到了極點了。
“朕下的命令,你們處理得如何了?”御書房內,龍司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問聚集在御書房中議事的幾位臣子,其中就有阮明心同父異母的大哥阮雲庭,因爲當初皇家狩獵一事,被阮明心所救,在朝廷之事上,於公於私也算盡心盡力,而且他的才學非凡,不失爲一個能臣,若不是閱歷尚且不夠,龍司遠是想把南慶文臣的擔子,挑到他的身上的。
“回皇上,實在是物資匱乏啊,去年隆冬臘月,大雪封路,凍死了南慶許多窮苦無依的百姓;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今年開春,南下的雨水,降水量過多,農戶家裡的莊稼,不知道被淹死了多少;如今才正臨初夏,北邊已經出現土地乾旱等問題,只怕再不解決,北邊的百姓嘛,只怕也得犧牲了。”
戶部尚書一臉痛心的訴說着,戶部掌管朝廷的錢財,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天災人禍,有哪一樣不是要錢?
一筆筆大款定然需要支出,但國庫卻沒有多少收入,因爲老天降下的災禍,朝廷還給百姓減少了稅收,這樣下來,國庫的存銀根本就不行啊,戶部尚書沒有詳說的是,因爲這幾場天災人禍,朝廷賑災的銀兩,甚至已經挪用到前幾年的餘錢上了。
邊境小城因爲有人攻打斷塵淵,從而被騷擾到背井離鄉的百姓們,一個個都逃到了南慶京城,近段時間,平白多出來那麼多難民,在京城已經無法繼續收容那麼多的難民了。
等下一個冬天一到,京城大街,烏合小巷又得凍死數不盡的難民。
那樣的場景,見過一次就夠了,足以在心中深刻住那種感覺。
入不敷出,再這麼下去,不出一年,南慶的國庫就得被掏空了。
“阮愛卿有什麼看法?”龍司遠問一旁沉默的阮雲庭,戶部尚書說的情況,龍司遠心底都有一個底,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維持下去了。
身爲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所學所做的,都是帝王之道,能夠治國,卻沒法養一國百姓,天災降臨,百姓不斷犧牲,久而久之,就會有人對他這個皇帝不滿。
被點名的阮雲庭站出來,這件事上一回衆人已經商議過了,他也沒有什麼好解決的法子,不過聽說了一個消息,正猶豫着不知該不該稟報,良久過去,他才斟酌說道,“皇上,臣收到消息,近來邊境小城,出現大批大夫,不僅是邊境小城,各地災區也有這些大夫的蹤跡,他們聲稱自己是神醫谷的人,醫者仁心,不忍天下百姓受苦受難。”
後面的話不用他說,場上的人一個個沉默住,連皇上都沒有動作,就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大夫,他們是想要跟皇上作對還是造反?
他們沒有聽說過神醫谷,但大批的大夫同時出現,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南慶,或者說這個天下,不乏有行醫的大夫,只不過,無利不起早,沒有哪個大夫會真的什麼都不圖的就去行醫,醫者仁心,也只是一小部分人。
誰能夠真的做到不收取百姓銀兩?不收看病的錢,那藥材的錢呢?沒有錢收入,就算是大夫,也得等着餓死。
而這羣大夫又出現得那麼及時,這不就恰好反應了皇上的無能嗎?
“可知道大夫的背後,都是什麼人在操作?”皇上的臉上不算好看,呼吸間盡是在調控自己的情緒,他無法做到面不改色。
向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羣大夫出現得及時,受災的百姓可不少,如果受了那些大夫們的恩惠,就會說他們的好話。
那羣大夫如果不是跟皇上作對的還好,如果是針對皇上的,單憑他們此次行醫佈施的舉動,贏得百姓的好感是毋庸置疑的,此時如果有心人再來煽風點火,皇上的民意絕對會受到威脅。
“臣無能,還不清楚。”阮雲庭也是昨日才得知這件事,詳情還不曉得。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查清幕後人,另加派人手,前往災區救治百姓,從宮裡調派一部分御醫過去,決不能讓有心人心思得逞。”阮雲庭的辦事能力,龍司遠還是看在眼裡的。
神醫谷的事,阮雲庭跟朝堂的大臣不知道,但龍司遠他卻有聽說,當年與阮明心霍錚兩人交好的慕言書,就是出自神醫谷,不過慕言書跟阮明心站在同一條線,龍司遠不相信會是慕言書,但慕言書背後還有其他人,不是慕言書,也許會是他背後的其他人。
惦記着天下和南慶的又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