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落下,她回頭去看禁軍統領,當然也注意到禁軍統領身後的侍衛,只不過被她直接無視掉了。
“六王府上,並沒有可疑人物。”禁軍統領的聲音幾乎是隱忍着怒意。
本以爲盛京城裡其他地方都沒有納蘭若寒的蹤跡,再加上他與四皇子都懷疑納蘭家與六王爺有所聯繫,他們纔會上門搜查,卻沒想到居然什麼也找不到。
如果他把這樣的結果彙報給四皇子,只怕又免不了一頓責罰!
“既然如此,薛統領也辛苦了,忙碌了大半夜也該回去休息了。”明擺着要請薛統領離開,話上偏偏說得好聽,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偏偏今夜來的是“奉了皇命”的禁軍統領,他的臉色可謂是相當難看。
側過頭對他身後的侍衛示意,那侍衛便把他手上捧着的東西放到阮明心面前。
“六王爺可否解釋一下,六王府爲何會有陌生男子的居住的痕跡。”
侍衛拿上來的除了一個箱子以外,還有幾套成年男子的衣服,布料上等,繡圖精美,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穿的上的衣服,盛京城裡,這種衣服一般都是世家子弟與官家少爺纔會穿的。
禁軍統領也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懷疑這幾套衣服就是失蹤的納蘭若寒的,六王府把納蘭若寒藏起來了。
阮明心配合的看了侍衛拿上來的東西,杜若荷也是滿臉疑問。
六王府上怎麼會有陌生男子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等着阮明心回答,而當事人阮明心的態度卻不疾不徐。反而對禁軍統領問道,“薛統領這是什麼意思?六王府的事,不歸薛統領管吧?”
她隱晦不明的言語讓禁軍統領覺得阮明心是心虛了。
禁軍統領逼問道,“還請六王府不要爲難屬下,窩藏朝廷要犯乃是大罪。”他就差沒明說阮明心把納蘭若寒藏起來了,這架勢是要讓阮明心主動把人交出來。
阮明心也不是個好欺負,能夠任人拿捏的主,她還不是軟柿子,“薛統領慎言,六王府上下你們都已經搜查過了,薛統領莫不是以爲王爺不在,六王府上下就是好欺負的嗎!”
被阮明心這麼一喝,禁軍統領臉上的表情又是一繃。
這話若是傳出去,說不定外面的人都以爲禁軍統領有意刁難六王府,等六王爺從宮裡頭出來,絕對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可是……
看到地上搜出來的男子衣物,禁軍統領眼底閃過一抹掙扎。
他好不容易纔有這麼一點線索,如果就此斷了,四皇子也不會放過他,倒不如繼續逼問阮明心,如果阮明心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把納蘭若寒的失蹤,扣到阮明心身上去。
“王妃恕罪,屬下是奉皇命辦差事,還是王妃配合屬下。”他倒是機靈,沒有把“爲難”兩個字說出來。
畢竟這會兒阮明心肚子裡的孩子也有那麼大的月份了,孕婦嗜睡,休息不夠的話,母子均有傷害。他雖說是奉了皇命,但夜半三更就上六王府搜查,怎麼看,都是他在爲難阮明心這個孕婦。
“薛統領既然心有疑惑,何不再把箱子一道打開?”阮明心沒有心虛,也沒有和禁軍統領爭執的意思。
他們既然想知道府上的陌生男子是誰,阮明心也不瞞着他們。
禁軍的人進來後只是問搜出來的幾套衣服,並沒有提到其他,阮明心就猜到他們沒有打開過箱子,不知道箱子裡裝了什麼。
果然,聽到阮明心這話以後,禁軍統領也去看侍衛拿上來的箱子。
說箱子有點勉強,那頂多是一個木盒,大小跟女子梳妝檯上裝飾物的盒子差不多。
“把箱子打開。”禁軍統領一聲令下,他身邊的侍衛就上前開箱子。
箱子沒有鎖,很輕易就被侍衛打開了,箱子裡的格局跟世面上的八寶盒很相似,有許多個格子,每個格子裝了不一樣的東西,不過設計巧妙,就算拿着箱子顛簸,也不會把裡面放的東西弄出來。
禁軍統領面無表情,看着侍衛從箱子裡面翻出來的東西,紗布,小刀,銀針,金瘡藥……
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大夫行醫用的藥箱,阮明心是什麼意思?
禁軍統領忍着不悅,心裡已經把自己手下的侍衛罵了好幾遍了。
他們是來搜查納蘭若寒的下落的,眼看好不容易搜出來幾套陌生男子的華服,這羣不長眼的手下把大夫行醫的藥箱拿過來做什麼?
一個藥箱能幹嘛,他可沒聽說過納蘭若寒是學醫的,要怎麼把這個藥物與納蘭若寒聯繫到一起?
腦子一轉,禁軍統領瞬間又想到,納蘭若寒不是學醫的,六王府上也沒人學醫,說不定藥箱的主人就是納蘭若寒!
藥箱裡的金瘡藥就是證據。
六王府的人養尊處優,哪裡會把一兩瓶金瘡藥放在南院,一看就是納蘭若寒這種將門出身的公子纔會有。
“六王妃,這是……”到了這一步,禁軍統領可不願意遺漏一絲一毫的可能性。可是一看到阮明心臉上波瀾不驚,殷紅的小嘴一張一合,禁軍統領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如薛統領所見,南院的男子是六王府中客人,神醫谷的神醫慕言書,慕公子。”
禁軍統領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本能的想要阻止阮明心那張嘴繼續說,卻只是徒然。
只聽阮明心繼續緩緩說道,“神醫谷隱居避世,與藥王的徒弟交好,藥王的徒弟又與王爺是故交,因此才同意暫住六王府,爲本王妃安胎。慕神醫出入盛京城,城門守將那裡也有登記,薛統領若是不信,也可派人去把城門的守將宣過來。”
慕言書跟謝含蘊到西瀚盛京城的時候,進出當然也有登記備份的,皇上現在中毒昏迷不醒,阮明心此時把慕言書推出來也沒事。
“既然是這樣,六王妃口中的慕神醫呢?不是見不得人,可否讓他出來想見?”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阮明心一說到南院男子的身份,禁軍統領便借坡下驢,立刻提出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