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如果季書崖或者是月娘在的話,一定能夠認出來,指使阮琳琅跟阮家辦事的男子,就是背後利用了月娘,讓她們姐妹“相認”的李一。
只不過凡事都沒有如果二字可以肯定而言,阮明心沒見過李一,即便看到了他的正臉也認不出來這個人。
而李一也沒有看到阮明心,偷聽到他們講話的人已經跳進大湖裡,發出了那麼大的聲響,即便他現在想將人滅口那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警告一下阮琳琅,讓阮琳琅想辦法去解決。
“是……我知道該怎麼做。”阮琳琅略有些惶恐的應道,李一離開後,她看着大湖對面朦朧的點點火光,猜到應該是守衛要過來這邊了,不敢多留,把身邊的情況匆匆看了一眼就要離開,在她轉身的時候,地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銀光一閃,阮琳琅把東西拿到手才知道那是一朵珠花,她顧不得查看清楚,把珠花藏進袖口,連忙離開,就怕等會與皇宮的守衛撞到一起,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她心裡大概已經有了方向,只有女子身上纔會有珠花,至於她撿到的珠花是誰的,等她離開後讓人仔細查查這個時間段左右出宮的女子,換過衣裳的女子,以及丟失了珠花的女子就知道了。
十二月的湖水有多冰冷,湖面上結的冰融了裂開又冰凍,森冷入骨,落水後阮明心片刻不停,拉着百靈迅速潛移,她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甚至半點線索都沒有,這個時候不能先暴露身份。
有深厚的內力在身,阮明心能夠抵擋的住刺骨的寒意,憋着氣繼續向前潛移,但百靈卻沒有那麼幸運。本就發麻的雙腿,血液還沒循環回去,又突然跳進冬日的大湖裡,一口氣沒來得及呼吸,入水後才潛移十多米,在刺骨的水浸泡下,發麻的腿直接僵住了,疼得她一動不能動,也無法繼續跟着往前遊。她沒有阮明心那麼深厚的內力,在千仞山上也沒學到多少本事,這個時候她真的動不了了。
阮明心拉着百靈的手能夠感受到她身體的變化,怕百靈支持不了還源源不斷將自己的內力往百靈身上輸送,硬是再把人拖着潛游數十米,遠離了岸邊,百靈一口氣也算撐到極限,阮明心尋了一處光線暗的位置,帶着百靈潛出水面。
“撲通”一聲破水聲,兩個黑溜溜的腦袋從水底下鑽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百靈的臉色泛白,雙脣也失了血色,說話更是有氣無力,“小……小姐,百靈……腿動不了……”
“忍忍,我們馬上就上岸。”阮明心一手環住百靈的腰,一邊向四周看視情況,確認她們目前的位置,不忘對百靈提醒道,“手抱到我身上。”
她知道,百靈支撐不了多久了,雙腿不能動的情況她隱隱能夠猜到,當務之急必須馬上離開水面,然後給百靈驅寒,不然以後她的腿會留下舊疾。
周圍的環境黑成一片,阮明心向着一處方向游過去。皇宮的路線沒人比她更清楚,好歹上一世也是中宮之首。她在岸邊把百靈撈上岸,將人背在背上,躲開巡邏的守衛,一路貼着牆角快速移動。
她的目的地很明確,太后的坤寧宮。
淑妃坐上太后的位置後,她們還沒見過面,阮明心想,念着過往兩人不多的交情,太后應該會幫忙,不同意也沒事,她有條件能夠跟太后交換。
太后將皇上視若己出,對皇上的在意不比親生的少上半點,她也知道,如今她所擁有的殊榮全都來自皇上,一榮俱榮的道理,在後宮中生存了這麼久的太后比誰都清楚。
西瀚讓雅安公主到南慶和親,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讓她留在京城,阮明心想,太后應該更不願意讓雅安公主成爲後宮的女人之一吧。
雅安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西瀚的公主,加上聯姻這一層身份,不說能和太后平起平坐,而太后也不能輕易把人動了。
另外,留着雅安公主在京城,對皇上,或者說對南慶也有一定的掣肘。
如此一來,最不希望雅安公主嫁在京城的人,就成了太后了。
阮明心相信,單是爲了皇上,太后今晚一定會幫她的。
晚上在祥和殿舉行了宴會,雖說這會兒宴散了,各宮的守衛並不如尋常森嚴,阮明心帶着百靈要偷偷溜進坤寧宮也不是難事。
進去的時候,太后正準備更衣歇寢,聽到寢殿外有動靜,還以爲是宮裡的婢子毛燥惹禍。
“什麼動靜?出去看看。”太后對身旁的婢子吩咐道。
太后回宮後,調進坤寧宮的都是她自己的人,婢子應了聲便到寢殿外查探。誰知走出來後就看到了兩個一身水漬的人。皇宮裡向來守衛森嚴,這時候居然有兩個人直接出現在坤寧宮中,而且還沒有侍衛發現,那婢子驚慌失措,張嘴便喊,“來人……”
“閉嘴!”阮明心厲聲打斷了婢子,身周的氣場散發出上位者的威嚴,把那婢子震得說不出話來,“太后可就寢了?”
不知道是不是阮明心的氣場太過強大,那婢子的聲音突然啞了,說不出話,面對阮明心的提問,她連忙搖頭。
“讓太后娘娘出來……”
“出什麼事了?”
阮明心想讓婢子去請太后出來的話還沒有說完,寢殿內的珠簾子突然被掀開,太后同身邊的另一個婢子一塊兒出來了。
看到渾身溼透的阮明心主僕,太后一臉驚詫,阮明心這會兒不應該是出宮了嗎?怎麼還留在宮裡,竟然狼狽得這一身……
“快去找兩身乾淨的衣裳過來,夜裡寒涼,哀家要喝薑湯,馬上去熬薑湯,今晚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不待阮明心說話,太后便先開口下令。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都是會辦事的,太后這麼說了,命令她們照辦便是,兩個婢子出去後,太后便對阮明心說道,“先把衣裳脫了吧,到榻上躺着。”太后一邊說着,一邊向兩人指了指裡頭的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