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定的因子讓人無法心安,霍錚跟阮明心一樣,他們都無法放任流言的影響再次擴大。
完全處於被動的狀態,無異於粘板上的魚肉,只能一味的任人宰割。
屋內燭影搖曳,燭火下一雙璧人。
次日清辰,阮明心跟霍錚給傅東山他們短暫告別後便出發了,百靈隨大師兄他們緩緩而行。
阮明心往京城而去,霍錚卻往西瀚行進。
他人在南慶,可西瀚的皇帝是他的親生父親,雖說他長在南慶,對西瀚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父子之間的親情羈絆卻是永遠都斷不了的。
如今未知的硝煙在江湖跟南慶點燃,其他地方,不過也是時間問題罷了,他既然決定要留下保護阮明心,西瀚那邊,自然也要多做部署,防患於未然。
本覺得對霍錚有幾分虧欠,他日復一日地盼着相聚,其實,阮明心又何嘗不是呢?
可外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聚的日子少得可憐。
她心心念念要嫁給霍錚的事,估計還有的拖了。
意料之外的是,霍錚倒是對她回京城的事很是支持,昨夜連夜讓人替她收拾好了路上的乾糧,牽了匹軍營裡腳程最好的馬兒來,囑咐她萬事小心。
“等西瀚那邊的事安排好,我便去京城找你。”霍錚扶着她的肩膀,眼睛深深地看向她。
阮明心亦許諾似的點頭,她相信眼前的男人,霍錚對她的承諾向來都是說到做到。
而阮明心和霍錚都沒想到,此去京城的路上竟然遍佈兇險,他們一別,險些在有心人的埋伏下變成了永別。
千里馬從北狄的方向出發不到兩日的光景,便到了京城遠郊,再向前走些許路程,就能看見南慶的城門了。
阮明心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勒馬停在路邊,打算歇歇腳。
說時遲那時快,耳邊風聲忽變,憑藉阮明心多年的直覺,她判斷是身後射來了箭,而且箭法可以說是十分狠辣。
阮明心瞬間將身子往後邊仰下去,利箭從空中劃過,沒入她身後的樹幹上。
隨着那一支沒有射中的箭,之後便是漫天飛舞的箭雨。
阮明心瞬間抽出自己身上貼身放着的匕首將飛來的箭一支支格擋開,身子靈活的跳躍躲過飛來的利器,只不過她同行的那匹千里馬就沒那麼幸運了,千里馬中箭不久後,前腿直直跪在了地上。
毒箭!
阮明心剛從馬的身邊離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橫衝直撞地朝她衝過來,手持着一柄利刃。那武器的鋒刃尖的可怕,在陽光下,閃爍着黑紫色的光芒,定也是淬了毒的,要取她性命。
“呵呵,你今日若是把藏寶圖的事情詳詳細細說出來,我姑且就饒你一命。”來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肯定的落在阮明心身上。
在他看來,藏寶圖一定在阮明心的手中。
江湖上流傳的謠言是,藏寶圖落入天機閣閣主之手,阮明心是天機閣主一事,極爲隱秘,除了身邊少數關係親近的人知道以外,江湖上沒有人知道神秘的天機閣主是誰,長什麼模樣。
也或許在所有人的眼中,會認爲一直在處理閣中事務的傅長風纔是天機閣之主。
如今,她走在大道上,都能被人認出來,口口聲聲地說要威脅阮明心的性命,取回前朝藏寶圖。
莫非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那隻手,不在別處,就潛伏在她身邊?
思慮間,刺客不耐煩地試了試她的身手,朝她面門一刀。
阮明心靈巧地躲開,同時,捏出袖口裡早先準備好的一排銀針,電光火石之間,快速射出去封了他的穴脈。
銀針無毒,上面只是淬了提取好的麻沸散,足夠他在原地睡上好幾個時辰了,而幾個時辰之後,阮明心早已平安到達京城。
她沒有想要拿他的性命,因爲眼前的人,說穿了也不過是受別人指使,如果真要教訓的話,也是抓出幕後隱藏的那個人,像這個刺客一樣的人,她這一路,也遇到好幾個了。
雖說這次偷襲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卻爲阮明心敲響了警鐘,她的身份不再安全。
那麼,霍錚呢?與自己聯繫最爲密切的他,會不會也成爲神秘黑手的靶子,陷入危機中?阮明心已經隱隱有了擔憂。
前方是風雲詭譎的京城,她站在千里馬的屍體邊,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力,背後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着一切,而她,他,他們,都不過是被線牽着走的木偶罷了。
踏入城門前,阮明心將自己身上背的包裹拿下來,翻出幾個瓶瓶罐罐到河邊搗弄了一會兒,又將搗弄好的粉末和了水塗抹到自己臉上,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法,頃刻間,她面上猶如換了一張容顏。
塗抹的粉末遮住了她絕色的容顏,在她自己的修飾下,那張臉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只不過卻平淡無奇了許多。
阮明心看着水面中自己變了的臉,展顏一笑,收拾完東西這才往城門走去。
提前回京,不過是爲了提前去會會那個假李生,如果假李生先發現她的蹤跡,對她接下去的動作也有所不利。
即便假李生還沒有那麼大能耐能夠發覺她回京了,但皇上可不容小覷。
她回京的消息,只有幾位師兄跟軍中的人知道,軍中都是自己人,阮明心不用擔心自己的蹤跡會被泄露。
至於路上遇見的想要藏寶圖的那幾波人,他們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阮明心半點都不擔心行蹤泄露的問題。
只需要在入城門檢查的時候,蒙過城門口守衛的眼睛就好了。
京城中不是沒有皇上的眼線跟耳目,只不過阮明心有先見之明,事先易容過,倒也沒被發現。
可入了京城,阮明心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跟阮家早已斷絕了關係,鳳家又因爲皇上的緣故而被天機閣的人帶走,想了想,阮明心覺得,除了天機閣在京城的據點外,她還真沒地方可以去了。
順着熟悉的街道一路彎彎繞繞,阮明心拐進一條花紅柳綠的大街,幾個拐彎,走到其中一間青樓的後門處,擡手用特殊的手勢連敲三下,片刻就有人有開門帶她進去。
“閣主。”來人應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