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們所在的是外門,已經沒了大山遮擋,剛纔的兩股巨浪已經將前面夷爲平地纔不至於漆黑中撞到山石或者樹木。
師兄弟六人手拉着手,誰也不能被落下,憑着感覺躲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風刃浪。
漸漸的他們聽到了人聲,然後是愈來愈多越來越雜,相比前面不遠處就駐紮着那些外門弟子了。
幾人不敢停下,忽然看見了前方有光。
光!
“那不是前面的,是從後面照來的。”傅東山急急的聲音從最右邊傳來。衆人這纔回首,是啊,前面哪裡有光?是後面的那四個巨大漩渦不知何時已經碰撞到了一起擦出了火花,霹靂靂的有電閃雷鳴之效。
“快!閃開!”
六人本能的往後仰腰一倒,一股巨大的內力波浪眼看着擦着他們鼻尖的上方往後擴散開去,耳後是連片的的哀嚎和房屋瓦片被吹走的聲音。
儘管已經閃躲開來,但那勁波太大,沒了支撐力的六人同樣也被帶着往後飛去,混亂在草、樹與石頭的中間翻騰了好幾個身子才穩了下來。
風波平息,幾人站定在原處向後回望。那遙遠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的從中心亮出一片圓圈像周圍擴散開了,滿滿的光亮愈來愈大……
“閃開!”霍錚大喊,拉着身邊的趙長淵就趴在了地上。
這是一波更爲強勁的風浪,幾人順勢就直接被活埋在了原地,然後又連帶着身上的泥土與雜物一同飛上了半空拋送至遠方。
……
“大師兄——大師兄——易書航——四師弟——……”
“大師兄——二師兄——……六師弟——”
兩道此起彼伏的沙啞呻吟在霍錚的上方擴散開許久都沒有迴音,像是要就此無限延伸下去。
是徐少寧與趙長淵。
霍錚重重的呼吸着,他的鼻孔下方像是有溼潤潤的東西將他呼吸擋住,眼皮一定不能動,像是有沉重的東西將他壓住。唯一能活動的就是幾根手指,摸了摸手邊的東西,像是泥土——才知道自己是真個被活埋在了師兄弟下面,或許是本能,歪着的下顎將鼻息拋出了地面。
“啊!徐少寧你踩着我啦!”在他旁邊不遠處傳來二師兄虛弱又氣憤的呻吟。想來是想要發脾氣也沒了力氣。
“二師兄你沒事吧?”趙長淵一邊把他掏出來一邊問他有沒有看見其他的人。
易書航半坐着身子靠在他身上喘息,斷斷續續說道:“好像是有個人,我落下來的時候在我左邊來着。”他偏着頭目光搜索,然,入目的是一片平原,什麼也沒有。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當時天色昏暗,落下來的東西又多眼花了。”他看了半天什麼也沒找着,被趙長淵扶起來就要緩緩離開。
“你偏一下我的頭,我耳朵裡像是有土在耳鳴。”沉重的腳步聲和易書航低低的聲音越來越遠。
霍錚一口鬱氣如鯁在喉,本就呼吸困難,令他更加喘不過氣。易書航那個眼瞎的,他就離他兩丈遠不夠,他還對他動手指了,竟然也能看不到。
“呼……呼……呼……”
“二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趙長淵頓住腳步眺望。
易書航疑惑,“沒有啊,對了大師兄他們找着了嗎?”
趙長淵扶着他繼續走,“還沒有,就我跟三師兄兩個是在平地上的,我們醒來的時候走位平平坦坦什麼也沒有。沒想到二師兄你這麼慘,竟然被埋在土裡了,還好埋得淺有一個凸起的人影。”他絮絮叨叨的說着越走越遠。
“呼……呼……呼……”
趙長淵頓住,往回看了看。“我扶你去休息吧,說不定三師兄已經找到他們了。”
那一回首,霍錚無力的手指恰好放下……
……
霍錚是最後被趙長淵掏出來的,他將易書航扶回去與姚寶寶會和後怎麼想都不放心又繞了回來,停在掏出易書航的坑裡淨神聆聽。
等把霍錚挖出來的時候羞愧得面紅耳赤,扶着他回去時已經是一行人的最後歸來的兩個。
回程的時候易書航與徐少寧咬耳朵,怎麼覺得六師弟回來之後看他的眼神就不對。當時趙長淵正捧了水過來聽到,咬着嘴脣忍了又忍,終於還是覺得還是要讓二師兄死得明白一點。
於是從此之後總是鄙視易書航的師兄弟中又多了一人。此乃都是後話了。
翌日——
四國大劍師同時隕落的消息擴散開後,九州震驚。
相傳那日的陣勢遮天蔽日,整個東山都被一日之間夷爲平地。
原本四國之間劍拔弩張是因爲每國都各有一名超越極限的大劍師存在,一劍出天下動,是以誰也不敢輕易出兵。
現在好了,除了東聖還剩下幾名大劍師的座下的弟子外,大家的實力均當,一開戰,拼的就是軍隊的實力。
一時間四國內細作頻出,江湖上也被不動聲色的攪出了血雨腥風。
——
一月後,千仞山。
又是一年冬天,鵝毛的大雪飄飄搖搖從天際落在這個本就雪白的世界,不見顏色。
厚厚的白色屋檐下除了走廊,沒有一處不是白的。不大的四合院內一間屋子內燃着火光,傅東山、易書航、徐少寧、姚寶寶、趙長淵和霍錚分別爲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周圍。
深黑樸素的屋內六人都穿着白衣,腰上一條檾麻的布條束縛。那是爲他們的師父蒼離所繫。
桌上放着一張羊皮質地的地勢圖,畫面細緻筆記詳細,整張羊皮卷異常巨大一張圓桌且放不下,徐徐的在桌子的邊沿墜了下來。
一根修長的手指落在地圖上指指點點。“這裡,這裡,這裡”徐少寧一邊指一邊說,“這三處分別是南慶與西瀚北狄的交接之處,你們看,這裡過了峽峰關緊鄰的就會北狄與西瀚的地界。可是在峽峰關的兩面除了連綿山脈幾乎沒有一點可以屯兵駐紮的地方,這是咱們南慶的第一道屏障,是保障也是最爲危險的地方。雖然這幾處山勢險要難保他們攻不破峽峰關不會翻山越嶺,朝廷卻在這幾處的防守並不嚴密,幾乎是全權都交給了峽峰關總兵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