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澤涵雖擅謀略,可是更多得還是行軍打仗排兵佈陣上,阮兆麟處處以孝道相壓,沒多久就處於弱勢了。
阮明心不忍心幾位舅舅因爲她屈理於人前,尤其是阮兆麟這樣的僞君子,大舅舅高潔,是說不過他的。於是坐在馬車邊緣,說道:“大舅舅,明心離家多日,也甚是想念祖母她老人家,於公於私明心都應該回去看望她老人家。”
又轉頭對着阮兆麟說道:“父親請先回,稍後收拾了行禮隨後就去看望祖母她老人家。”
另一邊阮明心走後,皇帝又着人將太子宣來,秘密降旨令太子着手處辦水患規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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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心簡單收拾了幾件衣裳首飾就帶着百靈素心以及白嬤嬤等人回去了城東東筒子巷子的阮府。
輕裝簡行與來時的大車小車成鮮明對比,就好像她到阮府纔像是做客,而回鳳府那才叫歸家。
與鳳府上的一家人等在門口迎接她,纏着她問東問西的關心呵護和同齡表哥表弟表姐妹們的稚語玲笑不同,阮府的大門口冷清清的,一個人沒有不說還大門緊閉。
百靈當即就有些按耐不住要發作,就連素心白嬤嬤都蹙了眉。
當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經歷了鳳府的溫馨暖暖,一來見到原本就熟悉了甚至是習慣了的環境竟然有些心中悲涼。
阮明心按下百靈的手,令她去敲門。
門房的看着是嫡小姐回來了,頓時眼睛一亮,將門大打開迎接。
這位嫡小姐真的是——人不在府裡,威嚴依舊無處不在,手段固若金湯。
想想至今都還牢牢把握在她手裡的管家之權,賬簿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送到鳳府離去的傳言,門房臉上的笑容更加狗腿了,恨不得小姐還沒下馬車的話自己就衝上去當她下腳的腳凳。那說出去也是一種威風不是,證明他跟嫡小姐的關係熟悉。
阮明心進門不管一路上多少雙眼睛注視,阮明心目不斜視問了門人,阮兆麟此時正在書房裡。
當初他走的時候可是留下話了,回到府裡率先找他談一談,他有話問她。
他能有什麼話可以問她,阮明心冷笑,當真是消息靈通啊。
前腳她才從皇宮裡出來,後腳他就圍追堵截上了。
安排白嬤嬤先將行禮帶回湖心閣安頓,雄赳赳就去書房了。
敲開書房門,阮兆麟到底自詡是君子,語氣不甚好的問她是如何跟太子水患牽涉上關係的,皇帝爲何單獨召見她。
阮明心將欺騙皇后的那一套搬出來,大劍師說的,她只是信使,阮兆麟就沒法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能從哪裡罵她下嘴。
但是到了老夫人那裡可就沒那麼容易對付了。
一踏進老太太的飛鶴院就聽見裡面鶯語連連。是白側夫人的聲音。
她的父親是御史,那羣人做事古板,雞蛋殼裡都要挑刺,太子貿然的奏摺想必沒有不彈劾太子狂妄自大一說。再加上阮兆麟消息靈通,她知道阮明心的事情也不足爲奇。
裡面交談正歡的時候,阮明心進去,巧笑:“白姨娘,沒得你這樣明目張膽上眼藥的啊。”轉而看向最上方的老太太,“奶奶,孫女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數嗎,孫女老實又孝順,豈會是做那種大逆不道事情的人?何況,就是孫女想做也沒那個能耐啊!”阮明心無奈說道。
老太太一想好像是這樣,可是還是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她去。小丫頭片子越來越目中無人了,人都走了居然還把府裡的大權帶走。
“聽你爹說你參與了朝堂之事,還跟太子攪和在了一起。”老太太一拍桌子,突然慍怒,“你想是連帶着我們整個阮府都跟着你陪葬不是?那天老爺何時下雨人家司天監的都說不準,又豈是你一個小丫頭可以胡編亂造的?”
“奶奶息怒啊——”阮明心上前拉着老太太的手一甩一甩,老夫人甩了幾次都沒甩開,外人開着更像是她們祖孫倆親密無間了。
阮明心無奈又可憐兮兮的說道,“那等事情又不是我一個小姑娘可以說了算的,左不過天下大事皇上做主,凝噎知道我師父世外高人不入世的,孫女只是做了一回傳信使,怎麼就被您們擔了這麼大個誤會?”
說着意味深長的用眼神巡視了一週屋子裡的妾室成羣。
老太太乾咳,“就算是如此,有些事情也不是你一個小丫頭可以參與的。你可知道這一個不好可是要連累我們家族跟着一起掉腦袋的!”
阮明心繼續撒嬌:“奶奶——,怎麼能這樣說呢,我相信師父的能力,況且明知道天災在即,卻什麼都不做非君子所爲,那還是數萬人命,怎們就此坐視不管?”
反正她怎麼說都有理,阮老夫人本是叫她過來想要當着衆人面給她一個下馬威,卻不想連累的自己沒臉。更不能反着她說就是要不管。這要是傳出去,他們阮家豈不是要被人戳在刀尖尖上說道了。
最後無奈說到了幾句她是阮家的女兒,不要老是往外家跑,人家外面是看着像什麼樣子!
阮明心當然是嘴巴上依她,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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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東宮內,太子一路走路都帶風的喜氣回去,將剛纔聚衆的謀士們再次招來。
原本他們之前商量的對策是按照阮明心的說法將居民撤居十里開外,修築工事,然後朝廷安撫糧食物資補給。
但是皇上剛纔找他去兩人再次商量,皇帝的意思是將原本本地的居民資源搬遷,然後把河堤加固。這樣一來省了百姓們的物資受損,加固河堤工事的人手還多,只剩下七天時間了,自然會迅速許多,到時候趁着綿綿陰雨,百姓們還有十天時間慢慢撤離。
太子府的人聽後都覺甚是可行,然後緊鑼密鼓的開始分工合作了。
規勸百姓,工部派遣善於河堤修建的工事工匠,還有維護秩序防止暴亂等等。
然而他們幹得熱火朝天,外人真就將太子府的人做事當做是笑話來看。
在一片詩詞歌賦的環繞下,立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