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卑劣之下,千年欲
慕容錦然孤身站在森林,凝望緋瑤離去的方向許久,石化了般的身子才微微僵硬了的轉身,往反方向走,來到一處隱秘之所,驟然出聲:“你也別躲藏了,既然來了,就現身一見吧。”
風聲引得樹葉沙沙作響,周身一片寂靜,慕容錦然清朗的聲音一去不復返,宛若小丑一般,只是他自導自演一齣戲,此處無人。
“你騙不過我的,畢竟曾在你手下賣了那麼多年的命。”又是一聲落下,慕容錦然望了一眼周邊,然後鎖定一個方向,又道:“難道,還要我親自將你揪出來嗎?公主已經離開了,此處就我們兩個而已,你有何須躲躲藏藏,別讓我真的看輕你。”
話音落下,風聲突然靜止,整個空間更加死寂和陰森詭異,讓人寒毛直豎。片刻後傳來腳步聲,夏鈺煌一臉淡笑的走了過來,嘆息:“你這性子,還真是直截了當,果然恢復了記憶,連帶前世軍營裡養成的脾性也帶了過來,慕容錦然可不是這樣的人。”淡淡提醒着,隨即又道:“我可沒有躲藏,緋瑤剛剛想起前塵,只怕不願見我,因此沒有現身罷了。”
眸光微閃,確實,如今記憶迴歸他未能好好將其消化,如今帶着前世的習慣和脾性多一點,只是就算如此……
慕容錦然呲笑:“我可不像你,日日夜夜想着怎麼算計人,多累人。如今也是你自作自受罷了。”他絕不會承認,尤其是在夏鈺煌面前!
夏鈺煌淡淡一笑,也不理會慕容錦然暗中的諷刺,可正因爲他那淡漠的樣子,慕容錦然不由來了氣,直接開口質問道:“爲什麼那個時候不出手幫我一把?你可知道。公主差點弄得一屍兩命,那肚子裡的可是你的兒子!”臉色極差,可以說是烏雲密佈。狂雷陣陣。
“因爲你絕對會保護好她,不是嗎?”在慕容錦然懾人的氣勢下依舊淡漠風華無限。僅僅一句話就讓質問的人無言以對,夏鈺煌看着他,笑容不改道:“還是說,前世的教訓不夠?”同時反擊了之前的譏諷。
“你還真的一樣惹人厭。”慕容錦然蹙眉。
“我對男人沒興趣,不需要你的喜歡。”夏鈺煌白眼,“而且,我對自己分析很有把握,你對付那些人綽綽有餘。正好緋瑤可以藉此離開大衍避災,你要行動了嗎?她離你遠點才上上策。”
“所以,夜均寒纔會來的這裡。”慕容錦然若有所悟,望着夏鈺煌呲笑:“你還真是步步都算計好了。”
夏鈺煌不可否認的笑了笑,那胸有成竹的模樣看的慕容錦然更加厭惡,忍不住戳他的軟肋:“可是,公主依舊恨着你,千年逝去,仍舊沒有絲毫銳減!”
臉皮一僵,夏鈺煌驟然陰鬱下來。
慕容錦然扯出一抹暢快的笑意。“你成爲王又能怎樣?你機關算盡又怎麼樣?你玩弄我們與鼓掌間又能怎麼樣?事實證明,到頭來你依舊得不到你最想要,否則如今又怎麼身處在這裡。與我們關係對等。”
“閉嘴!”夏鈺煌臉色霎時黑了下來,瞪着慕容錦然一陣怒火中燒,袖中的手握緊,像是想到什麼,眼眸閃爍出一道濃烈的傷,宛若烙印在靈魂上,清晰而深刻。
“你如今可嚇不倒我,我已經不是你的屬下,也不是千年的風傾。”
“若非我。你也早就身死魂滅,這一點。你也別忘了!”
“千年前,你身爲王。卻殘害忠良,引得我世代忠君的風家一夕之間覆滅,你也欠着我的,這一點你也別忘了!”慕容錦然冷笑,翻舊賬?誰怕誰!
兩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像是鬥雞一般噼裡啪啦鬥起了嘴,還是越演越烈的氣勢。
“我只滅了他們的身軀而非靈魂,如今的慕容家難道不是千年前風家!那裡面全是你熟悉的人,難帶還要我一一帶你辨認嗎?”
“但你始終私慾太重,更是忘恩負義,卑鄙齷蹉的小人!”
“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認我卑鄙無恥,身爲王犯了錯。可是,我不後悔!從第一次看到你和鳳曦走來的那一刻我就很想殺了你!百年歲月,無論我怎麼對她好,她總是惦念着你!我是他夫君,可她忽視了我百年!因此,我更加要殺了你!你身爲臣子,卻勾引我的後,讓身爲君王的我戴綠帽子一晃百年,這就是臣子該做的?所以,我更加要毀了風家,以泄我心頭之憤!”
慕容錦然無語凝噎,對此說不上話來,望着夏鈺煌忿恨的冷笑,轉而冰冷的低吼:“可是若非你起了歹念,公主不會身死!”
“難道你要我看着我的王后心裡一直藏着一個你,而我這個正牌夫君卻如雲煙一般沒有絲毫存在價值!”夏鈺煌低吼,面色驟然猙獰了起來,忿恨的怒視慕容錦然半響,豁然轉身深呼吸平穩自己的情緒。
那場兵變是他主謀沒有錯,但最終卻是讓他失去了所有,親眼看着摯愛身亡在別的男人懷裡,與別的男人立下來世約……這一直是他心頭的傷,歲月沉澱,這份傷越發沉重,慢慢腐爛到如今,讓他險些繃不住奔潰。
真真可笑的現實!最荒唐的玩笑!
夏鈺煌仰頭望着天,嘴角的笑意更加譏諷而自嘲。這一世,他決不允許自己再一次失敗!
“罷了……”爭吵這些又有什麼用?夏鈺煌呼出一口濁氣,再睜眼眼底恢復了往日的沉凝,只是依舊幽暗了幾分。“你趕快把大衍的這些事處理了吧,她不會希望你再次卷危機中的,你自己看着吧。只是……”狠辣一閃而過,他望着慕容錦然眯了眯眼。“你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傷害的人,杜絕一切有可能的傷害!”
“我知道。”慕容錦然臭着臉應道,這一點上他們是一樣的,往昔的畫面閃過瞬間,心臟自此被扼住收緊,令人透不過氣……
站在高山之巔,夏鈺煌回想之前的一幕幕,千年前的,如今的都一一交錯,令他心頭煎熬,度日如年。
曦兒……緋瑤……
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我依舊如不了你心裡,是嗎?
耗盡千年光陰,他總要付出之後那會應有的,否則,怎麼甘心!
怎麼甘心啊!
記憶解封,最好的事便是做起事來簡單化。
慕容錦然望着腳邊的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一身纖白卻猶如地獄走過來的惡鬼,帶着猙獰的面具,手段老練且狠辣,每每揮下去都是滿地的鮮紅流淌,殘妄且邪惡。
一步一步靠近,沒了在意的人限制,慕容錦然也不在乎鮮血染盡衣袍,渾身的血腥就像千年之前的風傾,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慕容錦然,你在做什麼!”望着慕容錦然染着鮮紅的走來,眼眸冰裂般的無情陰寒,強大的氣場下,眼前彷彿浮現一寸土的鮮紅血池,池中央浸泡着殘肢斷臂,滿滿的推成山……身子不由一顫,蕭明惠驚懼的尖叫起來,眼底卻是懼怕和顫慄,整個人止不住的抖瑟。
“在還債。”慕容錦然提着劍走向蕭明惠,眼底的寒意越發深濃,凍結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和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往蕭明惠靠近,心頭難掩對他實力的忌憚。
“本宮欠了你什麼了!”蕭明惠再次尖叫,整個人毫無公主形象,像潑婦。
“你不欠我,你欠公主一條命。”慕容錦然眼眸凍結成深黑,手起刀落間都是一條人命的逝去。
黑衣人不斷的倒下,讓蕭明惠最後一根神經崩裂,尖叫四起,轉身就想逃離,卻被一旁一直觀望驚悚着的梅若煙率先一步推倒。
“呲——”劍刺進肉體,傳來一聲清晰的摩擦,蕭明惠覺得肚子一疼,低頭看了下去,正好看見肚子間那閃爍着猩紅色澤的陰冷鋒芒,無情的撤出鮮明的疼意。
“咳咳……”嘴角溢出血跡,蕭明惠抓着劍,擡眼望向同樣一臉目瞪口呆的梅若煙,眼底陰鬱逐漸渙散,輕聲呢喃般的說着:“好,很好……梅若、煙你該死的……”還未說完,又是一口血咳出,氣息漸漸微弱,直至死亡都是瞪着梅若煙不放。
顯然比起慕容錦然,她更狠把她推進劍中的梅若煙。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梅若煙驚慌失措的看看沉默的慕容錦然,再看看眼眸燃着怒火的黑衣人,覺得世界瞬間一片漆黑下來。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如今更難逃一死而已。”慕容錦然譏諷,無視梅若煙祈求的眼,任由原本包圍他的黑衣衛士逐漸將她包圍,看着原本美麗的女子眨眼成爲刀下亡魂,那雙眼一直怨恨的直射前方,像是透射到了外界。
眉峰一蹙,慕容錦然淡定的舉劍毀了梅若煙的眼,聲音清冽:“這雙眼,是想透過這裡望向誰?”他絕不會讓公主再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古老的森林裡,一片殺戮再次上演,那俊美無儔的少年一片冷凝,以一對百卻也絲毫不落下風,反而越戰越勇,越殺越狠,腳下屍骨如山,殘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