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戰之神,魔之王,鳳血泣
綠色悠悠,廣袤的草原看上去與這天一般沒有盡頭,世界似乎在此刻驟然一分爲二,只餘一半的藍色,一半的綠色。
她望着周邊的隊伍人羣,面無表情的垂眼,看着她身上鮮紅色的喜服——一直是她最愛的紅色,如今卻不知爲何顯得那麼蒼白,那麼無力。
輕柔的撫着喜服,仿若對着摯愛之人的溫柔,鳳曦眼眸閃過一抹刺疼,隨機又隱沒下來,眼眸黯淡無光,與外面正好灑下刺眼的陽光成鮮明的對比。
“小姐,前面有水源,將軍問是否要整修?”馬車外,一聲沉沉的聲音低聲落下。
輕輕地掀起半透明的簾子看了一眼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憊的人羣,鳳曦沉默着問道:“我們行了多久,到達軒轅還要多久?”
“我等一連幾天行了一萬里,但到達軒轅族還要半個月。”
半個月?!鳳曦咬脣,看着領頭那一身風華的白衣風傾,眼底閃過一抹傷懷和無奈,神色分明掙扎着卻又帶着一絲決然,低低說道:“風將軍行軍自然比我知的分明,我就不瞎指揮了。當然,若是可以儘可能的……希望以最快的速度抵達。”
“是。”馬蹄聲漸遠,鳳曦確定周邊不會有人的瞬間垮下肩膀,整個人捲縮成一團,一手捂着眼,一手用力揪起一角,不斷的重複的呢喃:“別這樣……別這樣了……你是對的,你的選擇是對的——鳳曦,不要再留戀了,這沒有絲毫意義!爲什麼……”衣角皺的更加厲害,她自虐似的咬住脣瓣,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跡:“你還不死心!快點……結束吧……”
遠處。梧桐樹裡,淡淡的光澤又多了一份深紅,暖暖的溫度裡。晶瑩的玉懸浮在裡頭,像是沉浸在這裡億萬年。驟然。完美無瑕的玉身出現一絲裂痕,再不完美。
火焰,同一時刻又炙熱了一分,更加深紅一絲……
巫師站在樹下,透過樹幹彷彿看到了裡面的所有變化,那雙一向睿智漆黑的眼一瞬間化爲銀光,淡淡的鳳凰虛影若隱若現,一聲鳳鳴越發虛弱和虛幻。
“玉心。果然放在這裡了……”巫師嘆息道,“小姐,你會是鳳族和炎族的唯一,所以,你絕對不能這麼消逝……我擔不起這份罪惡。”
“這世間蒼茫的起點,命運的神啊,我等是您最忠誠的僕人,我願以我剩下的所有壽命作爲代價,開啓你的到來,只希望你能救一救我們的王……讓着鳳族血脈延綿亙古……”說完。巫師臉色一白,驟然血氣上涌,一口血無端噴出。像是啓動了什麼開關一樣,止不住的爭先恐後的往外流。
血液流失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巫師頭暈目眩的倒在地上,身後的鳳凰虛影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像是一觸即碎的夢幻……
就在巫師快要支撐不住,暈過去後,一切又歸於平靜,那張中年男子的面容在幾個瞬間變老,乾巴巴的褶皺像是腐化的半截死人……
樹裡。那破裂的玉身上的裂痕又是擴大了,在下一刻發出輕輕的一聲響。徹底分裂開來,一分爲五!
夜色深濃。鳳曦驟然睜開眼,彈身而起,捂着自己發熱的心口,心頭驟然竄起一抹濃濃的不安來,那左邊的空蕩的位子不間斷的扯出一抹劇烈的疼,寂靜的空間越發壓抑,讓她更加透不過起來。呆不住這空蕩蕩又陰森森的馬車裡,鳳曦沒有驚動任何人,一個人消失了蹤跡。
幾乎是鳳曦瞬間離去,在外側閉目養神的風傾驟然睜開了眼……
夜色籠蓋的晚上,鳳曦一出來就發覺自己被跟蹤了,瞬間她便飛躍而起,想要反身回到營地,但那跟蹤的人手法更勝一籌,幾乎是鳳曦動手的瞬間便出手,攔住了鳳曦。
“你是誰?爲何跟蹤我?”打量着宛若與夜色融爲一體的人,鳳曦暗暗提高了警覺,那個人,氣息單薄的可以讓任何人都無視他,若非她在靜夜裡,且單獨一個人使其神經敏感,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這個人什麼時候存在的呢?爲什麼要跟着他們?有什麼目的?是誰派來了?是來殺人,還是……
“鳳族鳳曦,炎帝之女……”那人聲音嘶啞的出聲,宛若刀割般的破碎之音讓她一愣,只見那人又道:“目標確認,執行任務。”說完,驟然出手,在鳳曦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便是扼住她喉嚨,制住她的手腳,人偶一般任由他隨意支配。
眼底的火光一閃而過,鳳曦不顧喉間的那隻手,張嘴,發出一聲幽幽的長鳴:“鏘……”
幾乎是瞬間,一道陰森的白光直射而來,凌冽的殺意直撲而來。
黑衣人帶着鳳曦很輕巧的避過了那一擊,順便也點了鳳曦的啞穴,聲音破碎的單薄道:“戰神風傾,不在任務之中,但乃我之一族最大勁敵,若可以,比殺之!”說着,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冷冷的望着與之截然相反,眼眸含怒、含殺的風傾。
“魔氣?”風傾看着黑衣人身上顯現的黑絲,不由大驚:“你是魔族的人!”幾乎是瞬間,他便冷靜下來,雖然心底焦慮難耐,但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魔族的人被他們打的只能淪落到最貧瘠的方外之地生活,因着生活在最貧瘠的地帶,他們的生命力也是異常旺盛,體魄健碩,能力之高,是他們這邊戰士能力一倍。方內有着數不盡的牛羊和肥沃的土地是魔族一直肖想卻一直無法得到的,因此每每的戰爭都是一如既往的瘋狂,讓人膽寒,死傷無數,分外殘忍。
風傾不敢有絲毫大意,畢竟能夠孤身潛進他們這裡,若非鳳曦拼着發出警告而被發現,可見此人能力之強,膽識過人,生平己見。
黑色的魔氣濃郁的比這夜色還要深邃三分,風傾神色隨着散發着更多的魔氣而越發凝重,渾身緊繃的防守……
然而,下一刻,一聲巨大的響聲落下,世間一片混沌,眼前一片的黑,耳朵蜂鳴間,男子刀割般破碎的聲音幽幽傳來:“第一任務:捕獲炎鳳之女,不得有誤,戰神,下次我定不會放過你……”
風傾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散去的黑氣和空無一人的地帶,許久,神色猙獰的一拳打在旁邊的樹幹上,一路的塵埃,筆直的樹斷落。
“該死!”竟然中計了!
第竟然說第一任務是捕獲炎鳳之女?!
鳳曦——
“魔帝殤狂,你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你若是敢傷她,我風傾在此立誓,終生必要踏平你的魔宮——”他低低的咆哮,眼眸燃着熊熊的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帶着一絲瘋狂和偏執。“絕不留魔族,一、個、活、口!”
眼底的怒火瞬間結冰,宛若冰封了千萬年的冰心,冷酷而平靜,沉鬱駭人,極度的危險。
數日不要命的路程,不吃不喝的緊湊讓她一直渾渾噩噩的不知方外時間,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個世紀,她像是任人宰割的盤中魚肉,沒有絲毫的抵抗力。直到她終於被丟進一個平地,不用在那人背上癲狂,她終於鬆了口氣,不管有什麼危險,瞬間暈了過去。
“這究竟鳳凰之女?要嫁給軒轅的女人?”沉沉浮浮間,有一道魔魅的聲音張狂的響起。
“是的。”破碎的人平靜應道。
“也不怎麼樣啊……”身子被扼住,下巴被粗魯的捏起,粗糲的指尖帶着男子濃濃的氣息,炙熱的從肌膚上涌進體內,翻涌着一層波浪。
“軒轅那人眼見那麼高,怎麼就看上這樣的貨色……”聲音傲然着,帶着濃濃的不屑,“鳳凰之女,也不過如此罷了!”
怒氣,幾乎是瞬間在這句話落下的瞬間點燃了她的生機,鳳曦驟然睜眼,對上的便是一雙比夜還深沉,還陰冷的眼,帶着濃濃的魔魅之氣,粗狂的五官帶着三分的沉鬱和邪惡,更體現了一絲他們方內男兒沒有的霸氣和狂傲,宛若君臨天下霸主,帶着無盡的囂張和不可一世。
“喲,醒了……”男子剛消下去的興趣在看着鳳曦那雙燃着炙熱火焰的雙眸吸引,收拾一頓,扔出去的舉動瞬間改成了將其摟進懷裡。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一室的寂靜。
鳳曦趁着將她摟進懷裡的舉動,用盡全身力氣,快速的揮去右手,清脆的巴掌聲讓更加寂靜的宮殿更加死寂。
原本看戲的一些奴僕再見到這一幕後,立刻渾身哆嗦的埋下頭顱,恨不能自己隱身逃離此處,免受池魚之殃。
“你敢打我?”陰森駭人的眼冰冷而帶着無盡的殺意,直撲而來,他整個人啥時變成一把兇悍的刀,凌冽的氣息讓鳳曦臉頰都覺得生疼,被握住的手更是在一聲清脆的“卡擦”後,傳來巨疼,直接折了。
“我爲什麼不敢!”幾乎是男子出生的下一刻,鳳曦汗水滿溢的小臉透着死灰蒼白,因疼而泛起霧氣的眸子絲毫不改的燃起的怒火和倔強,無形間的美麗讓男子閃過一抹讚歎。
“因着是鳳凰,可以涅槃重生……當真不怕死!”
“既然不怕死,那麼……其他呢?”男子眸一轉,驟然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直接抱起鳳曦進了內室,轉身的瞬間,血紅滿地,除了跪在地面的黑衣人,所有人瞬間化爲血雨,紛飛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