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擡起收回，一切都定格在空氣間，連空氣都靜止了。就那樣僵持着，清歌睜着眼，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眉宇間都是沒睡醒的睏倦，嬌氣靈動。
“璃？”她在被子裡挪動了一下，皺着眉頭，看着他傾斜着身子，一隻手還僵在空中。
這個姿勢，心裡說不出感覺，總覺得很怪異！
他嘴角浮現，收回手，捻了捻衣袍在牀邊坐下。
“越來越懶了！”他輕輕地替她將散落在臉頰兩側的碎髮拾掇到了腦後。
清歌看着她，嬌羞的一笑，不好意思看他。
也是，現在已經快到正午了吧？真是越來越貪睡，沒有別的妃嬪過來請安，倒是越來越放縱自己了。
他看着她，似要將她望穿了去，眼波就像是一汪深泉，寵溺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她不自覺的想要癡迷，陷入。
清歌覺得自己的兩頰發熱，尤其是在他溫柔如水的眸子裡，都能看見那個花癡樣。
她哀嚎一聲，縮進被子裡，扯過被子蓋着頭，羞死了，現在肯定會被他笑話。要死了，她雙腳在牀上亂瞪着。
他看着她像個愛玩的小孩子，眼底一閃而過狠戾，隨即蒙上了寵溺的霧氣。
“好了，別害羞了，快出來吧！再不出來都要憋壞了！”他的嘴角噙着笑，一定是在嘲笑自己，而且看着她的樣子笑意不斷加深。
“不許笑！”她拿過柔軟的枕頭，拍在他的身上。嘟着嘴，心裡難過的要死。
他毫不費力的拿過她舉着的枕頭，丟到牀角。一把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裡，動作有點彆扭，還有點難受。
他背對着他，背靠着他溫暖的胸膛，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脖頸與間之間，呼吸清冽。
她剛想叫他，肩上傳來的痛，錐心刺骨。痛的一閉眼，眼淚就滴了出來。卻緊緊地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默默地沉受着傷痛。
他像是隻獵食他的豹子，見到了心儀已久的食物，毫不憐惜的下口。
那些過往，那些山盟海誓從都像是碎片，涌入自己的腦海中，讓他努力剋制再剋制的怒氣，還是噴薄而出。
直到他的嘴裡滿是血腥味，他才猛然的鬆開了嘴。看着面容猙獰的傷口，血氣翻涌。
“疼嗎？”他沒有放開她，淺淺的呼吸噴在傷口上，熱辣辣的疼。
她強忍着快要低落的淚，亮晶晶的可以看見掛在睫毛上，就像她一般強撐着。
她不敢回頭，不敢看他的表情，該來的還是來了，沒想到卻是這麼嗜心。
她閉着眼，咬着脣不住的搖頭，否認自己的痛。
他的這一口力氣很大，落在肩胛骨上很疼很疼。
“不疼？”他的語氣很冷，冷裡帶着笑。
他其實也不敢看她的表情，害怕自己一見到她可憐的表情，就會放棄一切將她擁入懷裡。
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再次咬了上去，還是原來傷口。她痛的抽搐，開始顫抖着周身都在變冷，尤其是後背。
他就像是一個嗜血的惡魔，不顧一切的歡快着享受着自己的獵物。
“現在知道疼了是嗎？”他還是這個問題，似乎一直在糾結疼不疼。
難道她承認了疼，這些傷口就會不疼？
她不在搖頭，只是緊咬着嘴脣，都能嚐到自己嘴裡的鹹鹹的血腥。
她寧願他嘶吼，狂怒甚至是舉着刀與她兵刃相見。他也不要這種溫柔刀，一刀一刀凌遲着自己的心。原本以爲做好了準備，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招架不住！
她的安靜，逃避讓他真的快要瘋了。他猩紅的眸子，風起雲涌，怒氣翻涌。
想要擡手撕掉她僞裝的面具，開會讓自己看開些。
“你這點痛算什麼？”他悠悠的開口，像是再跟她說，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自嘲。
清歌靜靜地保持着之前親暱姿勢，聽着他的話，沉默着。
“你知道我多希望，那不是你！”清歌的身體僵住，他反而輕笑出聲。
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她沉默着，一切沉默代表了默認。
“咬你一口，你都能感覺到痛，那我呢？你的背叛，就是一把刀，直直的插進我的心臟。你說疼，那我呢，我他媽就不疼嗎？”他低聲怒吼着，她的心何嘗不痛！
她低聲的抽泣着，低着頭不住的搖，不是的，她不想那樣，更不想傷害他。
她想要轉身，向他道歉解釋。他感覺到她身體的動作，以爲她要掙扎，心裡的怒氣更加肆意。
他猛的鬆開她，站了起來，她本能的往後倒去。卻還在沒倒下的那一刻，直接被人提着肩上的衣服，從牀上跌了下來。
他怒氣錚錚的提着她的衣服，將她從牀上脫了下來，一個用力直接扔到了地上，毫無憐惜。
好痛，不是肩上的痛，而是腳踝，錐心的痛。
她跌坐在上，狼狽的蜷縮着，死命的握着自己的腳踝，一定是剛剛在牀沿上磕到了。
臉色慘白，他不敢看她怒氣勃發的臉，望着地板，死命的將要涌出來的淚逼回去。
一切都是自找的，沒有任何的臉面在他的面前哭。
“璃，我不是...”她想要解釋，卻發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話都說不清楚。
慌亂無助中，她擡眸對上他的眼眸。沒有憤怒厭惡，他的眼底滿是受傷的傷痛，悲慼的快要湮沒了她。
“沐清歌，我說過背叛我的下場只有死！”晃眼間，銀白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清歌突然輕笑，笑的飄零。
怒氣傷痛，已經真的快要將他折磨的快要瘋了。越是安靜待命的她，越是讓他不知所措！
這一刻都跟夢裡的吻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原來一點都不假。她反而輕鬆了，至少這樣內心裡的虧欠少一點。
她從來都知道，背叛他的下場只有死，那天的夜裡，他握上她的脖子的時候，她深切體會。
“璃，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沒想過害你，從來沒有！”她睜大了眼睛，爲自己作着最後的辯解。
“沒想過害我？沐清歌，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你知道那張圖對我多重要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現在這個位置嗎？”他握着劍的手，用力太深青筋暴起，眉心緊蹙，面容猙獰。
“我多想那不是你！不是你，沐清歌，你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否認，你能反抗！而不是現在這樣冠冕堂皇的說不想害我！你叫我如何信你！”他悲慼的言語間，無助心疼，就像是一張網，狠狠地套住了兩個人。
信她？如果否認就會信嗎？她不會！
“對不起，殺了我吧，如果能讓你不那麼難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謝罪。說完了，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滴在地板上。
說出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本不想這樣，但是傷害已經造成，挽救也來不及。
就讓我離開，消失在你的世界裡！
“你不要有恃無恐的威脅我，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了你嗎，你不過就是她的影子！”他嘶吼着。
你不過是他的影子！她的心牆瞬間瓦解坍塌，她大笑起來，笑的全身顫抖笑的眼淚迸現。
“是啊，我就是她的影子，你殺了我，殺了我你就不會痛苦，殺了我啊！”突然激起的憤怒，她衝他大吼。
他呆楞的幾秒，沒想到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狼狽的他，心裡鈍鈍的疼。
她卻握着劍，想自己靠近了幾分，還好他力氣夠大控制住了，差一點就一點點。
看着她雪白的脖頸上滲出的鮮血，他的呼吸驟然緊繃，很痛很窒息。
他猛然捏着她的肩膀，疼痛傳來她無奈的鬆開了抓着劍的手，太快太鋒利，手心裡滿是鮮血。
他望着他，深深地傷痛。踉蹌了幾步，哐噹一聲，劍應聲而落，他退了幾步。
“我該怎麼辦？”低垂着眼瞼，眼底抑制不住的憂傷，自言自語着。
他丟下了狼狽的她，踉蹌着離開了。寂寥的背影，刺傷了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