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一刻不停的飛奔着,馬兒的速度越來越慢。本就是上山的路,慢慢走來都覺得吃力,更何況是飛奔。
清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就算是一忍再忍,一再狠狠地告誡自己不要相信,可是還是會情不自禁的落淚。
清歌一個收的動作,馬兒自覺地停下了腳步,清歌實在是無力的伏在馬兒的背上,一邊輕輕的撫摸着馬兒的毛髮,一邊自言自語。
“他沒事的,對不對,他是皇帝,一定會沒事的。”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
馬兒似乎也被她的悲慼感染到了,似乎是通了人性一般,靜靜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氣。
清歌伏在馬背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跳下馬,牽着馬兒走到一處稍微平坦的地方,將馬兒拴在樹上,自己走到了遠處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
只是那些畫面,那些話就像是噩夢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老漢告訴他,前幾日遇到幾個年輕人要上雪山,聽說是要找什麼東西,還出手闊綽的給了幾錠銀子。後來,做了兩日,聽聞長期一起打柴的人說,在雪山的山腰上見到了人骨,白花花的人骨。還有像是馬的骨頭。至於那些人,早已經被山中兇狠的狼羣吃的只剩下骨頭。
老漢還說一般除了打柴的白天會進到半山腰之外,從來未曾有人靠近,近日來也就是那幾人確實進了山。
夜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心頭的鬱結越結越深,雖然心裡認定了他不會出事,可是聽到說滿地的白骨,還是不得不胡思亂想。
如果,她想是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情,那她也不會在回宮,就在這雪山裡陪他,至少不會一個人寂寞的走過黃泉路。
她會一輩子活在內疚裡,走不出來,到不了未來,至少黃泉路上,奈何橋邊,她能夠陪着他。
突如其來的傷感,像是一大波的潮涌,將她捲入波濤洶涌中,所有的片段,他生氣,他憤怒,他開心,他溫柔的各種片段全部都涌入腦袋,隨之而來承受不住的是眼淚,像是短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低落。
越抹越多,記憶的閘口一旦打開,隨之噴涌的情緒更是關不上。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着,任憑內心翻涌,天空最後的一抹餘輝散去,天空徹底進入黑夜。
清歌抹了抹臉,給自己打氣,他一定會沒事,無論如何不見到他的人,她不會放棄,咬緊牙關告誡自己。
她就在附近拾了些幹樹枝,對了個小堆,從包袱裡拿出打火石,硬是折騰了半天,小小的火堆才燃了起來。
清歌就在火堆邊坐了下來,看着跳躍的火苗,內心風起雲涌。
風呼呼的吹過,火苗都跟着傾斜了起來,樹林裡沙沙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清歌迅速的警覺了起來,那種沙沙像是踩着樹葉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清歌小心的轉身拿起地上的一根木柴,緊緊地握在手裡。
頭皮發麻,因爲她想到了那羣餓狼。清歌小心翼翼的環顧着四周,就連馬兒都似乎都感受到了周圍的潛伏危險,有些焦躁的想要掙脫繮繩。
清歌加大了柴火,好歹有火光,那些在暗夜裡眼睛閃着森森綠光的野獸,不敢輕易靠近,可是她的手還是在抖。
她沒見過狼,只知道狼會吃人肉,沒有功夫,更是手無縛雞之力,怎樣才能對付那兇猛的野獸。
可是那羣泛着森森綠光的猛獸,越來越靠近,似乎絲毫不畏懼那小小的火堆,他們只關顧那新鮮的鮮肉氣息。
清歌緊緊握着木柴,雙手顫抖着,身體緊繃着連呼吸都變得混亂的。
今晚不至於也要橫屍荒野,讓豺狼猛獸飽餐一頓吧,這樣就犧牲了,還沒有見到他,斷然是不划算的。
清歌想着要是他們過來,就用棍子橫掃火堆,至少也會給她逃跑製造點機會,只是,哎,不應該把馬兒拴在樹上,這樣的話,騎着馬逃跑無望,可是就靠自己的腳力,還是會被拆骨入腹。
燃起的一點希望,又落空了,清歌也越來越緊張,那羣猛獸也是虎視眈眈的盯着,抓着機會就會奔向獵物。
清歌伸手準備在拾點柴火扔到火堆裡,眼睛不敢離開那暗處半分,只是手在附近摸了好一會,都沒了柴火。
清歌回頭纔想起自己只是順手拾了一小堆柴火,本想就是燃着有點亮光防身,看來不但沒有防身還引來了猛獸,無奈萬分。
看來今晚真的九死一生了,一切看造化吧。
火堆裡的火越來越小,越來越暗,清歌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又走進了幾分,暗自叫苦。就在火苗熄滅的那一刻,聽到了馬兒嘶嚎的聲音,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朝自己靠近,清歌本能的閉上眼睛,瑟縮着身體。
又是幾聲哀嚎,不是馬兒的叫聲,像是別的什麼動物。
下一刻,清歌跌入一個懷抱,她的頭磕在這人的胸膛上很疼。
“別怕!沒事了!”清歌掙扎的想要看清楚來人的樣子,只是來人緊緊的將她納在懷中,一隻手捂着她的眼睛。
簡單的幾個字,清歌卻想要嘶吼的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