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神君餓的不輕,連吃帶喝,風捲狂雲般的將桌上飯菜一掃而光,平日裡的斯文盡失。
“老爺子年齡近百了吧?”沈奕問道。
“九十有二。”百草神君還是三十出頭模樣,文文弱弱,駐容有方。
沈奕佩服,“這胃口,這手腳,神君還是要成仙吧?”
巫百草搖頭,“成仙?哪兒那麼容易啊。子無和文朔練了幾十年,都不得其所。我啊,能看着他們閉眼,就心滿意足了。”
盼着我親爹死啊?沈奕雖然與天子沒什麼感情,可是聽到巫百草這麼說,還是有些不樂意,“行了,吃的不少了。別撐死了。”
巫百草這才擦擦嘴巴油光,“要是天天能吃上這麼一頓,就好了。”
“快點兒說法子,若是能救蘇明月,小爺的酒樓讓你隨便吃。”沈奕許下承諾。
巫百草打了個飽嗝,摸摸肚子,“這個法子呢,肯定是管用,就看你能不能辦到了。”
沈奕脾氣急躁,“別兜圈子了,快點兒說。”
巫百草伸手指了下沈奕,“這要你親爹相助。”
沈奕的信心頓時減半,“要去求天子啊?”
巫百草點點頭,“等蘇明月毒發身亡時,要天子用聚魂鉢將她的魂魄收留,然後施法轉到另一個人身上,重生。至於轉到誰身上,就要看你的喜好了。”
沈奕頓時絕望了,“就這麼個破主意?”
巫百草皺眉頭,這主意不好嗎?
沈奕忽然竄了起來,伸手掐住巫百草的脖子,“你給小爺將吃的酒肉吐出來!”
巫百草這把老骨頭哪裡經得住他的折騰,“沈奕,沈奕,輕點兒,我的腰啊!”
葉念惜和蘇明月急忙扯下沈奕,看巫百草一臉茫然,葉念惜只得告訴他實情,“聚魂鉢已經碎了,這世上沒有聚魂鉢了。”
巫百草啊呀一聲,坐在了地上,“怎麼碎的?誰那麼不長眼啊?子無?還是文朔?可惜了這麼個好寶貝啊!”
沈奕陪他坐在地上,“百草神君,你想成仙?我看你還是先成仁吧!”又伸手掐他頸處。
巫百草呲牙咧嘴,“念惜,救命啊!”
小侯爺太暴力了,不過也不能怪人家,誰讓你巫百草倒黴呢?專門來惹這個黴頭。葉念惜看百草神君乾瞪眼,這才上前去拉沈奕,“算了,算了,掐死他又不能救蘇明月,還是趕緊另想辦法吧!”
“還能有什麼辦法?去娶李琳琅!”若是巫百草也救不了蘇明月,那麼便只有李琳琅了。
葉念惜拉巫百草起來,老人家坐地上是要得風溼的。
巫百草捶了捶腰,坐在椅子上,“念惜,看在你方纔爲我求情的份兒上,我送你一句話。”
巫百草不是蓬萊道長,不會勘測天機,他的話多半是關於養生草藥之類的。葉念惜守着軒轅諗,那傢伙對於女子懷孕生育之事瞭如指掌,還用的着旁人多嘴?
不過葉念惜擺了個尊敬的姿態,洗耳恭聽。
巫百草意味深長,“你有身孕了?”
這不是廢話?肚子都隆起來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葉念惜耐心的點了下頭。
巫百草上下打量她,一雙眼睛猶如探照燈掃來掃去,掃的葉念惜心底直發毛,他這才道:“這個孩子不能留,他會要了你的命。”
軒轅諗、蓬萊道長、天子、文瑾瑜,加上巫百草,這已經是第五個人跟她說類似的話了,葉念惜的抗打擊能力被錘鍊的百折不饒,“神君是怎麼看出來的?”
百草神君一副高姿態:“天機……”
“不可泄露!”沈奕和葉念惜幾乎同時說出口。這話聽蓬萊道長都說過無數遍了,若是再不記得,就要得癡呆症了。
百草神君十分窘迫,“這事兒子無跟我說過的,不過我覺得天機有時候其實也是可以泄露的。”
葉念惜來了精神,“講講唄?”
百草神君欠了欠身子,“其實,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你這身子不適合有孕,太虛弱,現在看來是沒事兒,怕只怕生的時候出事兒。”
古代女子分娩,全靠天意,哪裡像現在可以剖腹產,大人孩子都保平安。所以風險很大,百草神君說的不無道理。
“這是我與軒轅諗的骨肉,就是陪上這條性命,也要生下來他。”葉念惜知道軒轅諗疼愛這孩子,她怎能讓他失望?
看着這位救人無數的神君缺衣少食,葉念惜於心不忍,在他離開的那天,從小侯爺那裡借了些銀子,送給巫百草。
巫百草一走,救蘇明月唯一的辦法就是小侯爺娶妻。看着蘇明月生不如死的樣子,沈奕給太守下了死命令,三日內,給小侯爺籌備一場轟動博城的婚事。
太守辦事效率很高,小侯爺在太守府成親,這是多大的面子啊!當然極盡奢侈,將太守府佈置的喜慶,華麗。
三天,整個博城都知道了皇上要娶妃。因爲小侯爺沒有說是娶妻,人們一廂情願的認爲是納妾,皇上納妾不就是娶妃嗎?
這一日,沈奕帶着迎親的隊伍到了客棧,李琳琅早早穿上了沈奕命人送來的新娘禮服,化了濃妝,帶着紅蓋頭,由人攙扶着出了客棧,上花轎。
街上人們議論紛紛,皇上這是瞧上了誰家的女子啊?還將原配休了,昭告九州。小侯爺做事果然獨具風格。
九州多怪事,比如先前的靖國太子李紹康不愛大家閨秀,獨愛青樓女子,比如寮國太子安宸燁碌碌無爲二十多年,一覺醒來,文武雙全驚動天下,再比如軒轅諗……
所以,九州的百姓被鍛鍊的心理素質極強,對於沈奕成親一事,並未有太大反應,只是當做飯後茶餘的談資。
只是,敲鑼打鼓熱鬧之中,小侯爺一路始終哭喪着臉,讓衆人有所不解,這是成親,又不是奔喪,小侯爺要鬧哪樣!
太守自掏腰包,擺下酒宴,宴請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將婚事辦的熱熱鬧鬧。竭盡全力討好小侯爺。
事實上,所有人都在討好小侯爺,誰讓人家是皇上呢?要知道,平日裡見到皇上比路上撿到金子的機率還要低,誰不想在皇上面前混個臉熟呢?
於是,沈奕的面前像走馬燈一樣,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個個先做自我介紹,然後奉承皇上,最後再說幾句吉祥話,祝願新人白頭到老,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等,只讓沈奕聽的想打架!
酒過三巡,小侯爺只是象徵性的喝了幾口酒,便嚷嚷着要進洞房。這惹得衆人鬨堂大笑,小侯爺太心急了吧?
沈奕不得不多喝了幾杯酒,才匆匆告辭,回房間。他着急的是去向李琳琅要解藥。小侯爺忙活了一天,不就爲了這一刻嗎?
推開房間門,房間裡的侍女婆子俯身齊聲道:“恭喜皇上。”
沈奕從懷裡扔出一包銀子,“都退下吧。”
衆人退下,沈奕徑直走到了李琳琅的面前,摘下她的紅蓋頭,毫不客氣道:“小爺答應你的都做到了,解藥呢?”
李琳琅笑容嫵媚,“沈奕,你該對我溫柔些。”
沈奕只能忍了忍脾氣,“解藥!”
“這合巹酒,咱們還沒喝呢。”李琳琅指了指桌子上的兩杯酒。
沈奕無奈,娶都娶了,也不在乎多喝一杯酒,走過去將兩杯酒端了過來,一杯遞給李琳琅,一杯留給自己,一飲而盡。
將酒杯扔到地上,沈奕定定看着李琳琅,“這回可以給我解藥了吧?”
李琳琅溫柔甜蜜道:“沈奕,今日是我們破鏡重圓之日,你怎的如此煞風景呢?我這頭上的飾品太重了,你幫我取下來吧。”
沈奕伸手扯下她頭髮上的華貴鳳冠,因爲動作粗魯,所以扯亂了一縷秀髮,這讓李琳琅有些許不快,“夫君這麼快爲我卸妝,是不是太心急了?還有那些釵子,也幫我拿掉吧。”
沈奕將她髮絲上的裝飾物全部拿下來,放到旁邊桌子上。
李琳琅伸手攏了攏散下來的青絲,“夫君,幫我梳理一下,如何?”不等沈奕同意,便坐在了梳妝檯前。
沈奕只得挪步站到她身後,拿起梳子在她髮絲上胡亂的劃了幾下,沒有好臉色。
李琳琅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嬌美,動人,“沈奕,咱們分開也有好幾年了,你覺得我現在美,還是當初美呢?”
沈奕沒心情與她聊天,“解藥呢?”
“今夜,是咱們成親之日,你要聽我的,將我哄得高興了,解藥自然奉上。”李琳琅拿過沈奕放在桌上的梳子,自行梳理髮絲。
沈奕只能回答她的問題,“都很美,這麼多年,你的外貌沒有多大變化。”
李琳琅十分滿意,“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你呢?還喜歡安遠政嗎?”沈奕這個問題十分的煞風景。
李琳琅一怔,隨即笑道:“我說你怎的對我這般不好,原來是吃醋了。他都已經死了好久了,你還計較什麼?”
站了起來走到牀邊,伸手指衝沈奕勾了勾,“過來。”
“又做什麼?”沈奕的耐心是有限的,走了過去。
李琳琅靠近他,伸雙手勾住了他的頸處,“咱們既然成親了,便要從此開始同牀共枕了。”手指往下滑,到了沈奕的腰際,解開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