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西王爺回西玄國,駱寒如願得到父皇的同意,代表他去參加西王爺兒子的百日宴。這讓駱淮也很滿意,畢竟太子的身份是那些皇子比不了的,最重要的是,駱寒要帶念惜公主去,這讓百日宴頓時上了一個檔次。
葉念惜名聲不好,不代表她的身份低微,反而因爲她與各國皇親國戚的關係微妙,讓她的地位在九州內高不可攀。這也是葉念惜沒有想到的。
試想,天下間有哪一個女子可以平衡寮國、車璃國、紫胤國三國之間的關係?非葉念惜莫屬。如今這位公主到了玄國,自然成爲諸位王侯關注的目標人物。
駱寒與葉念惜特意與西王爺一起回西玄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跟着西王爺坐在一個轎子裡,自然不怕刺客再來。
這一路上平安無事,而談古今似乎知道駱寒的心思,故意躲避他,不給他機會與自己親近。衆口鑠金的道理他是知道的。他深信西王爺不會猜忌自己,可是禁不住旁人說三道四,還是注意些好!
西玄國的皇宮,不是一般的奢華。氣勢宏博的殿宇錯落有序,大殿之上矗立着九九八十一根黃金蟠龍柱,踏在金磚鋪就的地面上,讓葉念惜想起一個詞——金鑾寶殿。
這是真正的金鑾寶殿,無一處無不精雕細刻,無一處不金碧輝煌,奢華氣派到無以形容。
低頭可見自己的容顏映照在光滑金磚上,葉念惜用腳尖點了點地面,“連這地面也鍍金了,真是有錢!”
“不是鍍金,是金磚,連那柱子都是純金打造。”駱寒淡然語氣,對於這金光燦燦的大殿,他唯有輕蔑。
真金?葉念惜不由得咂舌,駱淮還真有錢!
當夜,葉念惜和駱寒被安置在後宮同一座院落裡,葉念惜更是咂舌,這駱淮的後宮佳麗三千,不是虛數,只比三千多,絕不比三千少。這點兒和靖國皇上異曲同工,兩個人都偏好於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且日夜笙歌。
西王爺駱淮與皇上的差別只差了一個稱號而已,他的衣食住行哪個不是按照皇上的標準來執行的?有的甚至還高過了皇上的待遇。
因爲後宮人多,所以院落也多,導致皇宮擴了又擴,佔了將近半個都城。駱淮正打算連都城也擴大,這位王爺爲了自己的嗜好,勞民傷財,幸好有談古今幫他合理籌劃,並未引起民間太大怨恨。
皇宮的佈局錯亂,而且許多建築風格相似,葉念惜來了一天,就迷了三迴路,這可是做過臥底的人啊,可見這皇宮的佈局有多麼紛亂了。其實不只是葉念惜迷路,就連駱淮自己也經常迷路,更別說那些新來的宮女侍衛了。
駱淮聽說念惜公主在宮裡險些走丟了,哈哈大笑,將身旁一個上了年紀的侍女指給了她,“曲掌事,在這宮裡呆了十多年,對皇宮的一切瞭如指掌,有了她,公主絕不會再迷路。”
這曲掌事年近四十,竟然能夠在西王爺身旁呆十多年,一定是他的心腹,葉念惜可不想在這麼個人的眼皮底下呆着,打算推辭,一旁駱寒道:“念惜,還不謝過西王爺?”
葉念惜悲慼的收下了曲掌事,幸好在這裡只呆兩三天!
曲掌事帶着葉念惜和駱寒在皇宮裡轉了一大圈兒,她爲人穩重,說話得體,倒是沒有讓葉念惜覺得難受。
玄國皇宮景色宜人,既有北國風光的瑰麗旖旎,也有江南水鄉的溫柔細膩,而且這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風景融合在一起,絲毫不覺得突兀與跳躍。
行至鴛鴦河畔,曲掌事看天色不早,請葉念惜和駱寒回去。葉念惜意猶未盡,指着遠處紅磚灰瓦,“那是什麼地方?”
“冷宮。”曲掌事道。
葉念惜索然無味,往回走吧。
一直神情嚴肅一語不發的駱寒忽然開口,“冷宮裡可有人住?”
曲掌事臉色微微一變,低頭道:“有。”
“什麼人?”
“恕我無可奉告。”畢竟不是自己的主子,曲掌事有權利不說。
駱寒沒有再追問下去,深深一眼望向冷宮,跟在葉念惜和曲掌事身後往回走。
吃過晚飯,葉念惜早早休息,因爲明日就是西王爺唯一兒子的百日宴,所以曲掌事還有事情要忙,等葉念惜躺下,便走了。
換了個地方,葉念惜睡不着,輾轉反側後終於坐了起來,此時天色已黑,月色溶溶,金色殿宇籠罩其中,熠熠生輝,彷彿瓊樓玉宇,凌霄寶殿不過如此吧。
葉念惜走出房間,看到同樣睡不着覺的駱寒,他負手而立,站在樹下。聽到腳步聲回過了頭,“陪我在這宮裡轉一轉?”
“曲掌事有事走了,你不怕迷路?”葉念惜問他。
“就是趁着她走了,出去轉轉纔有意思。”駱寒意味深長。
這傢伙絕對不是轉轉那麼簡單,葉念惜好奇,跟着駱寒出了院子。沿着白天曲掌事帶的路走了過去,葉念惜有些失望,“還真是轉轉啊?”
“咱們去冷宮瞧瞧!”駱寒步伐加快。
葉念惜驚訝於他的記性,轉了幾十個彎兒,他竟然記得一清二楚,“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我說過,我和軒轅諗相差無幾,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他會的我都會,他有的本事我也都有。”駱寒含着笑意,雙眸在月色下洋溢着水波清澈。
這也太神了吧?難道像自己穿越一樣?有着兩個人的記憶?葉念惜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到底是自己穿越到念惜公主身上,還是念惜公主到二十一世紀走了一圈兒,又回來了。
“駱寒,那你會畫畫嗎?人物肖像的那種!”葉念惜湊近他。
“做什麼?”兩個人走過了鴛鴦河上的小橋。
“軒轅諗答應給我畫肖像的,可是他一直沒有給過我。你若是有他的本事,給我畫一幅,流傳百世,讓世人知道歷史上的有這麼一位貌美的念惜公主。”女人嘛,都愛美,葉念惜也不能免了這個俗套。
“等回玄國吧,我給你多畫幾幅。”駱寒答應了。
冷宮的門只是虛掩,駱寒推開門,吱呀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襯着清冷,寂寞。
走過雜草叢生的石砌小路,看到了十多間屋子,踩着落葉走到了唯一一間亮着油燈的屋子門口,駱寒和葉念惜停下了腳步,聽到了裡面的說話聲。
側耳一聽,葉念惜和駱寒相視一眼,竟然是曲掌事的聲音。她似乎在勸裡面的人,“小姐,您就吃點兒東西吧,麗王妃生下了子嗣,現在正受**之時,明日她的兒子過百日,定然又會來折磨您。不吃東西,怎麼能經受得住她的打罵?”
“淑王妃是誰?她爲什麼打罵我?你是誰?我又是誰?”悽然聲音響起。
“我是曲兒啊,您的侍女,我跟着您從玄國來到這裡,您嫁給西王爺爲王妃,我們在這裡一呆就是十多年啊。小姐啊,我今日看到了太子殿下,他長的極好,像極了他的母親,咱們梅府的大小姐。”曲掌事低聲哭泣。
聽這意思,裡面是西王爺的前王妃,似乎和駱寒還有些關係。葉念惜看向駱寒,挑了挑眼睛,意思是問他可否認識裡面的人?
駱寒搖了搖頭,伸手敲門。
曲掌事嚇了一跳,“誰?”
“駱寒帶念惜公主來拜訪。”駱寒朗聲。
吱呀一聲,門開了,曲掌事竭力掩飾自己的驚慌,“太子殿下,念惜公主,你們怎麼來了?”
“隨便逛逛。”駱寒推開曲掌事走進屋子裡。
**上,半躺半坐一位三十餘歲的女子,她穿着月白色衣衫,蓋着厚厚被子,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的彷彿生了一場大病,不過容貌姣好,氣質出衆。
女子那渙散的目光在看到駱寒的一瞬間凝聚起來,很快慌張的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蜷縮到牆角去,顫聲問道:“你們是誰?是來殺我的嗎?”
“你是……”駱寒停住腳步。
女子驚恐的看着駱寒和葉念惜,曲掌事走了過來,“這位是已經被廢掉的梅王妃。”
“哦。”駱寒只是輕輕一聲。
房間裡安靜下來,只聽到梅王妃因爲害怕的緊張呼吸聲,葉念惜的眼睛轉向四周,原來再奢華的皇宮,它的冷宮也是一樣的,都是那麼簡陋,寒磣。
這房間裡,除了一張**一張桌子再無其他擺設。**上放着些衣物,挨着**的桌几上放着一碗粥。
曲掌事捧起那碗粥,“太子殿下, 天色不早,咱們回去吧。”
“方纔,我在門外聽到你說話,這位梅王妃似乎和我娘有什麼關係。曲掌事不打算給我講講嗎?”駱寒坐着未動。
曲掌事眉心一動,“實不相瞞,我是梅王妃出嫁時帶來的侍女,梅王妃是玄國大戶人家梅府的二小姐,而殿下的母親是梅府的大小姐。”
原來這梅王妃是駱寒的姨母,葉念惜仔細看梅王妃,和駱寒還真有點兒相像。駱寒能整成軒轅諗的樣子,這底子應該也是有些像吧。
曲掌事繼續道:“三年前,不知因爲何事,王妃被廢,打入冷宮,然後就瘋了。”
這竟然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