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刺客!”安宸燁看得出來,那人的武功並不高。
“難道是手腳不乾淨的侍衛?”葉念惜猜疑,半夜去皇后寢宮偷東西,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無論如何,心月皇后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容不得任何閃失,安宸燁和葉念惜不想打草驚蛇,悄悄進了皇后寢宮。
宮中值夜的侍女認識兩人,剛要請安,葉念惜伸手製止了她,低聲問道:“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進來?”
侍女回答:“沒有。”
想來沒有進入寢宮房間中。
“看好這裡,若是遇到異常,不得隱瞞。”安宸燁叮囑一句,拉着葉念惜想要四處去查看一番,順便叫幾個侍衛過來。
“皇后沒有在寢宮裡。”侍女忽然道。
“什麼?”兩個人大驚,這深更半夜的,皇后去了哪裡?
侍女低頭施禮,“皇上離世後,皇后心情一直不太好,經常夜裡睡不着去後院,因那裡是以前皇上和皇后經常散步的地方,皇后說睹物思人,不需任何人打擾。”
“原來如此。”葉念惜忍不住同情心月,她對哥哥真是情深意重,若是哥哥在世,他們一定是一對恩愛夫妻。
“咱們去後院瞧瞧。”安宸燁擔心那賊人混入後院對心月不利。
後院鬱鬱蔥蔥種滿參天大樹,樹下有百花盛開,青草鋪地。這是葉啓軒專門爲心月建的小花園,幽靜雅緻。
推開虛掩的門,安宸燁和葉念惜不敢打擾心月的清靜,只是向裡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到心月皇后的身影。
兩個人不由得走了進去,夜色沉沉如水,只聽得風吹過樹葉沙沙而響,腳下窸窣踩過草地的聲音,蟲鳴聲不斷,只是襯托着這夜色愈加寧謐。
走在這樣的夜裡,總讓人不由得沉靜下來,想要痛快的呼吸,盡情的放鬆,忘記那白日裡的紛紛擾擾,躺在草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地方的確讓人覺得舒服,安宸燁舒展的腰身還未收起時,忽然聽到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其中夾雜着男子的竊竊私語聲。
安宸燁和葉念惜幾乎同時停住了腳步,循聲望去,那是一顆大樹後,隱隱有一對男女在苟合。他們**繾倦低聲細語……
無須看到那女子的模樣,葉念惜和安宸燁也能猜到那是心月,可是那男子是誰?
安宸燁最無法容忍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怒氣衝衝到了大樹後面,葉念惜急忙追了過去,看到地上**一片,衣衫灑落旁邊。
而那**正在興頭上的兩人渾然不覺,露骨情話聽的清清楚楚,一個喚着:“月兒!”一個熱情迴應:“輝!”
心月和嶽年輝!
他們竟然在一起!
安宸燁一聲怒吼:“心月!你乾的好事!”這聲音響徹後院,嚇得地上兩人頓時坐了起來,各自找衣服捂上身子。
“穿好你們的衣服!”安宸燁扭頭走到一旁,此時他才知道,看到的那條黑影根本不是什麼賊人刺客,而是嶽年輝!
而心月皇后,也不是來後院睹物思人,而是**!
按照那侍女說的,這並不是第一次!
而這一切,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安宸燁怎能不憤恨!
這一次,絕不是誤會了。葉念惜很難相信那個在自己哥哥葬禮上哭紅了眼的女子竟然這麼快就變心了。
心月拉着嶽年輝跪在了安宸燁的面前,“哥哥,我與他兩情相悅,求您放過我們吧。”
“兩情相悅?心月,你可還記得曾經你說過非葉啓軒不嫁,你只愛他一個啊!”安宸燁心痛如絞。
“可是葉啓軒死了啊,我總不能守活寡一輩子吧?我還不到二十歲啊。”心月哭泣。
這句話觸動了葉念惜的心,望着地上這位貌美如仙的妙齡女子,真的讓她一輩子守在深宮裡,紅顏白頭寂寞一生嗎?哥哥已經死了,何必再連累一個輕易變了心的女子呢?
“心月,你真的愛他?”葉念惜問道。
心月一怔,眼眸轉黯,“其實我與嶽年輝早就認識,只是將他當成了朋友,並未曾多想過。我一心一意對你的皇兄,可是他早逝,我孤苦無依,這次見到嶽年輝,他安慰我,給我依靠,我覺得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之人,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
愛,如何?不愛,又如何!
在這個年代,有幾人是因爲愛情才走到一起的?古代姻緣,媒妁之言,能找個託付一生的人,便是幸事!而那時的女子,多數都是這般想法吧。縱然是貴爲公主的心月,也逃不過世俗。
“我根本不在乎皇后的位置,我只想要屬於自己的幸福。我不想老死宮中,不想守着一個牌位過一輩子。哥哥,求你爲我考慮考慮。念惜,你我同命,我的傷痛,你應該瞭解啊!”心月哭的梨花帶雨。
葉念惜將她扶了起來,“心月,只要你答應我,好好生下孩子,我便同意讓你離開,不再做車璃國的皇后,想去哪裡去哪裡,給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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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惜,不能這樣便宜了他們!”安宸燁着急。
“安宸燁,若是紅杏,遲早會出牆,不如就將它種在牆外,免得徒增煩惱。”葉念惜已經看出來,心月絕不願意將自己的美好年華在宮中無聊歲月中蹉跎而去。
安宸燁狠狠踢了一腳嶽年輝,“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跟在葉念惜身後離開了。
因爲心月之事,兩個人的心情都十分抑鬱沉悶,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到將葉念惜送到房間門口,一人門裡一人門外,安宸燁才問了一句:“今日你輕易原諒心月,是不是因爲你和她的處境很相似,……”忽然發現自己的詞竟然窮盡了,不知道如何說才能讓葉念惜理解自己的意思而不氣惱。
葉念惜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清澈目光,淡淡眉宇,“我不是紅杏,而是梅花。你可知道,梅花是最耐得住寂寞的花,絕不會因爲寂寞而隨意盛開。”
合上門,將兩個人隔開了。
安宸燁苦笑,轉身……
葉念惜大約是他遇到的最倔強的女子吧……
因爲心月之事,安宸燁沒有離開,又在宮中住了幾日,親眼看到嶽年輝離開,這才放心。葉念惜有意成全心月與嶽年輝,安宸燁可不想成全他們,暗中以寮國太子的身份施壓於嶽華國,既然心月不肯放手,那就讓嶽年輝提出了斷吧。
轉眼間,嶽年輝離開已經半個月,心月與他書信往來傾訴離別相思之苦。安宸燁想要看那些書信的內容,這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不過葉念惜總覺得此法不妥,怎能侵犯人家的**權呢?阻止安宸燁去偷窺那些書信。
而安宸燁對於葉念惜的話也十分順從,竟然真的沒有去看,只是看着每次心月看完書信後愁眉不展,知道自己的辦法起了作用,只盼着心月早早斷了這份情。
這一日,葉念惜正在庭院裡繡肚兜,算起來,還有半年的時間,哥哥的骨肉就該出生了,她閒着無事,給這可憐的孩子做些衣服。
正繡着認真,聽到急匆匆腳步聲,擡頭去看,安宸燁跑了進來,他風風火火,面露喜色,平日裡的溫潤之色全無,何時見過這樣急躁的安宸燁?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宸燁到了近前,“念惜,好事兒,天大的好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讓你高興成這樣?瞧這衣服都沒繫好。難不成你要成親了?”葉念惜打趣兒。
安宸燁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將手中一封書信遞給葉念惜,“你瞧瞧,一定會比我還要高興。”
這是一封皺皺巴巴有些破損的信,信封上只寫着“陸羽珩親啓”幾個字。寫給陸羽珩的信,能有什麼高興事兒?難道是陸羽珩要成親?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葉念惜一臉狐疑,從信封中抽出了信箋。
“公主,不好了,皇后,皇后出事兒了!”有侍女匆匆跑來。
葉念惜拿着信的手一滯,“皇后怎麼了?”
“皇后流了好多血,只怕龍種保不住了!”侍女帶着哭腔。
手一鬆,信封信紙飄然落地,葉念惜不顧一切跑向皇后寢宮,“快傳御醫啊!”
安宸燁呆住了,一個天大的喜訊,一個天大的噩耗,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
一直到陸羽珩追了過來,氣喘吁吁,“我看那些侍女們匆匆跑着,是不是你告訴了她們?不是說好了,這事兒要由我來宣佈嗎?”
“皇后出事兒了。”安宸燁低聲道,這才撿起地上的信。
陸羽珩啊的一聲,“還不去瞧瞧?”兩個人直奔皇后寢宮。
寢宮中,葉念惜趕到時,看到了地上一片血跡,御醫們圍着皇后團團亂轉,手忙腳亂。侍女們端了一盆又一盆血水。無須問御醫,葉念惜也知道,龍種保不住了。頓時心裡涼透了,哥哥的唯一骨肉,還是沒有保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何你們不照顧好皇后?”葉念惜怒聲質問。
侍女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奴婢們一直小心翼翼伺候皇后,求公主饒命!”
“啓稟公主,皇后是服了打胎之類的藥物,才導致小產。”御醫上前稟報。
“什麼?給我查,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害的皇后!”葉念惜徹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