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蕭君武夜宿嬪妃處,烏雲遮日,天時地利人和,絕佳時機。
葉念惜和沈奕換了夜行衣,早就偵查清楚,子時巡邏的侍衛最少,最鬆懈。
兩個人一前一後潛身夜行到了御書房後面,推開窗戶沈奕跳了進去,葉念惜緊隨其後。
御書房案几上,奏摺已經批閱完堆放一旁,那本陣法書躺在幾本散落的書中,沈奕眯着眼睛翻開了兩頁,“就是它!”揣到懷裡。
事情進展的太順利,葉念惜和沈奕起身準備出去,忽然沈奕咦了一聲,伸手拿起了案几上的一塊玉佩仔細端看。
“怎麼了?莫非還想順手牽羊?”葉念惜看那玉佩質地不錯,值千兩銀子。
沈奕將玉佩塞到了懷裡,“這是琳琅的玉佩,怎會在這裡出現?難道她也在宮裡?”
“沒聽蕭君武說過啊。”葉念惜有種不妙的感覺,“不過,聽侍女們嚼舌,好像他抓了個女子進宮。”
“那個**!”沈奕想到自己這幾天被他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渾身難受。
兩個人悄悄出了御書房,剛走出去不遠,就看到蕭君武平時身旁跟着的小公公與人說笑,似乎有靖國公主幾個字,急忙停下了步伐,隱身樹木間偷聽。
小公公是在和一個侍衛首領聊天,他的聲音尖細,所以在寂靜夜晚聽的真切,“咱們皇上失去了個靖國公主,沒想到又得到了靖國另外一個公主,只是這個公主性子烈的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竟然還有力氣將咱們皇上踢到了**下……”
“靖國公主,咱們皇上也敢欺負?前段日子靖國太子來可是囂張的很呢!”侍衛首領咂舌。
小公公笑道:“你懂什麼?只要過了今夜,那靖國公主成爲咱們皇上的人,只怕以後天天纏着咱們皇上去靖國提親呢。”
……
靖國另外一個公主,定然是李琳琅,沈奕和葉念惜悄悄回了寢宮,將陣法書藏了起來,看到沈奕要脫去夜行衣,葉念惜伸手製止了他,“不去救李琳琅嗎?”
“怎麼救?蕭君武好歹也是個皇上,配她綽綽有餘。”沈奕說的冷漠。
葉念惜着急,“一定是因爲你溜走了,她返回來找你,纔會落入蕭君武的手中,你要是不救她,她這輩子可就毀了。”
“我要是救她,我這輩子就毀了。”沈奕沒好氣。
“好歹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沈奕,不好這麼見死不救吧?你的良心讓狗吃了?”葉念惜伸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沈奕無奈,“葉念惜,我若是救了她,咱們可能會惹上大麻煩,這麼個大活人,怎麼弄出宮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葉念惜倒是沒想那麼多。
沈奕飛身出了房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葉念惜收拾夜行衣查看房間裡並無不妥當,這才坐在**上想着如何將陣法書送出宮去,越早越好,免得博城再多死傷。
沈奕去了多時未曾回來,葉念惜不由得提起了心,不會出事兒吧?
此時已經下半夜,正想着,忽然外面有嘈雜聲,葉念惜心中一驚,立即站了起來,走出房間,迎面看到侍女匆忙跑了過來,“皇后,侍衛要搜宮,說是有刺客。”
“刺客?”葉念惜猜到沈奕的行蹤泄露了,暗暗着急,表面上故作鎮定,“大半夜的,搜什麼宮?難不成是本宮窩藏了刺客?”讓侍女將搜宮的侍衛們攔在門外。
既然是搜宮,證明刺客還未找到,葉念惜決定儘量拖延時間,等沈奕回來。侍女來回傳話好幾趟,葉念惜仍未鬆口讓侍衛們進來搜索。
一直到侍女氣喘吁吁跑了進來,“皇后,皇上駕到!”
葉念惜這才起身去迎接,遠遠看到蕭君武氣勢洶洶而來,“那刺客厲害,刺傷了朕,有人說看到往你寢宮這裡跑了過來,朕擔心,命侍衛搜宮,你爲何不同意?”
“皇上傷勢如何?”葉念惜急切關心。
“沒有大礙。”蕭君武的語氣緩和下來。
皇上都來了,葉念惜無法再阻止,侍衛搜宮尋找刺客。葉念惜與蕭君武坐在寢宮殿上,等着搜尋的結果。
蕭君武掃了一下殿上侍女,“沈怡呢?莫非她還睡着?朕去瞧瞧她。”
壞事兒!
葉念惜急忙伸手攔住他,“沈姐姐這幾天休息不好,只怕還在熟睡,莫去打擾她了。”
“這麼大動靜,她豈能聽不到?”蕭君武推開葉念惜直奔沈奕的房間。葉念惜急忙跟了過去。
房門緊閉,蕭君武親自敲了敲門,沒有聲音,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伸手推門而入,葉念惜冒汗,如何解釋?
“沈怡呢?怎麼沒有人?她去了哪裡?”蕭君武**連失兩位美人兒,怎能不氣惱。
**鋪上錦緞被子凌亂一團,沈奕平日裡穿的女裝都掛在架子上,就連繡花鞋子也擺在地上,只是人不見了。
“一定是被刺客劫持走了!”葉念惜腦中靈光一現。
“什麼刺客,簡直是個**賊,竟然到朕的後宮來**!”蕭君武氣的直跺腳,命侍衛們嚴加搜查,不許放一隻蒼蠅出宮。
搜了三天,沒有抓到任何嫌疑之人,葉念惜放了心,沈奕應該是帶着李琳琅出了宮。同時也開始發愁,陣法書如何送出宮呢?
幸好,蕭君武的心思都在抓刺客上,並未察覺陣法書丟失,葉念惜趁機將陣法書翻看了一遍,果然是精妙絕倫,上面一百零八個陣法,每個都是精心設計,層層陷阱,以一敵十。不由得佩服古人的智慧與心思。
這一日,正看得入神兒,侍女來報,“有個人說是沈怡姑娘的兄長,求見皇后。”
葉念惜眼珠一轉,將陣法書塞到衣袖之中,命侍女將那人帶進來。
和料想的一模一樣,來人身材瘦高,模樣普通,是易了容的沈奕,他上前施禮,當着侍女的面寒暄幾句,講明來意,沈怡姑娘被壞人掠走欺辱,投河自盡,留下遺書,說是要讓皇上和皇后爲她報仇。
葉念惜憋着笑容,以手扶額,遮住了含笑的眼睛,“沈怡姐姐死的悽慘,本宮甚爲心痛。定會爲她報仇雪恨。她於本宮有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便將這宮裡她喜歡的衣物全部送給你,燒於她的墳墓前吧。”
沈奕呲牙,這衣服誰稀罕啊?
葉念惜,你個笨蛋,就不知道給小爺些金銀珠寶?
命侍女整理沈怡生前衣物,隨即從衣袖中取出陣法書,“這是沈怡姐姐生前最愛看的詩集,一併燒給她吧。”放進了衣服裡。
這本陣法書的封皮早被葉念惜改過,所以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給了沈奕,也無人起疑心。
沈奕會意,接過包袱就要告辭。
“皇上駕到!”
兩人都是一皺眉,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蕭君武大步走了過來,身後帶着十多個侍衛,威風凜凜。
沈奕不禁挑了挑眉,看向葉念惜,有些不安。葉念惜對他擠了下眼睛,示意無事。自從被刺客刺傷後,蕭君武身旁就多了些侍衛保護,寸步不離。
到了近前,蕭君武先是看向了沈奕,“沈怡的兄長?果然有些像。”
沈奕微微彎腰,低下了頭,不敢隨意說話。
葉念惜將沈奕此次來意講了出來,聽到自己心心念的沈怡死了,蕭君武露出悲慼之色,“如此佳人,香消玉殞。朕絕不會放過那刺客。定要爲沈怡報仇。”
轉眼看到沈奕懷中的包袱,“朕想看看沈怡的遺物。”
包袱從沈奕手中拿了過來,放到桌子上攤開,一件件新做的衣裳,還有少許飾品。蕭君武一件一件仔細看,一直到那本陣法書,他拿了起來,“洛川詩集?”
“沈怡姐姐愛看這本詩集,所以臣妾整理出來,請她的兄長一併帶走燒於她的墳墓前。”葉念惜急忙解釋。
“詩集啊!”蕭君武翻開看。
這一翻開,定然知道是陣法書,又該如何解釋?
葉念惜剛要伸手去奪,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沈奕將陣法書奪了過去,聲音淒厲,“我的妹妹最喜歡這本詩集,每天看上兩三遍,看到這本書,我就想起了她……”
摟着書,嗚嗚哭了起來。
蕭君武悽然,“朕愧對於她啊。來人,去取幾本詩集。”
很快有小公公捧來了十多本書籍,蕭君武全部送給了沈奕,“她愛看詩集,多燒一些給她。還有這一百兩銀票,厚葬於她。”
沈奕趁機將陣法書與詩集包在了一起,厚厚一摞書,分量十足。對蕭君武感激不盡。葉念惜當然知道他感激的是那一百兩銀票,又能大吃大喝一頓了。
蕭君武看他拿着費勁兒,便讓身邊侍衛替他拎着,送沈奕出宮。
事情到這裡總該結束了,蕭君武也打算離開,可是沈奕忽然道:“皇上和皇后對我妹妹情深意重,小人現在孤身一人,不知道能否在宮中謀個差事?”
“這個?你可會武功?”蕭君武問道。
“不會!”沈奕回答。
“看你身子薄弱,也不適宜做侍衛,不如……”蕭君武沉吟。
一旁小公公插言,“皇上,奴才身旁正缺個打雜的,不如讓他試試?”
“行!”蕭君武發話。
沈奕臉色煞白,“沈家只有我一個男子,草民還未娶妻生子,萬萬不能做公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