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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德妃終是冷靜下來,似乎是感受到了皇上對她的愛意。

“啓稟太后娘娘,如果有人存了心要陷害臣妾,那麼這番景象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可是事實卻是,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我的份位與那白更衣的份位差了十萬八千里,我雖然見不得她那番故作嬌柔的模樣,可是卻是並無道理害她的。害了她,我又能得到什麼,既然我什麼也得不到,我爲什麼要多此一舉。”

停頓一下,德妃似乎是在仔細的想着能夠脫困的方法。

“太后娘娘,自柔兒進宮以來,無論是皇上還是您,都對我信賴有加,今日之事,臣妾斗膽,請求自查。”

衆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往這事兒上靠,還指不定是怎麼個事兒呢。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端詳了德妃半響,嘆息了下。

“這後宮嬪妃都在這裡,既然如此,今日哀家也就尋個私,準了你這個主意。不過爲了公平起見,這事兒斷不能就你一人調查,否則,即便你查出的是真相,旁人也要以爲你徇私。這樣,德妃主查此事,齊妃惠妃偕同調查。”

許是別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三個妃子身上,可是臘月卻用眼光的餘角看了看白悠然與陳雨瀾的狀態。

就見兩人一個冷漠淡雅,一個沉默中透漏着欣喜。

相比於白悠然這樣的人,陳雨瀾的確是不夠看的。

以後白家,白大人,他在宮裡的女兒也只有白悠然一個了吧?就是不曉得,他那個好妾室,好表妹,還會不會把持白家?

“臣妾遵旨。”三人共同答道。

太后又看一眼衆人:“既然德妃自稱冤枉,實際情況也未可知。那哀家就給那個兇手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如果你們肯主動說出來,哀家必然免了你的死罪。”

見無人出列,太后冷笑一聲:“那好,既然你們都不肯承認,那麼,都跪下。”

衆女齊刷刷的動作。

“哀家要你們對天發誓,如若真的是這次殺人陷害的兇手,必然一生無子。”

臘月在心裡一寒,並非這事兒與她有任何的牽連,只不過,這發誓也太過惡毒了。這宮裡的女子,哪個不是希望如此,希望能有個兒子,能夠走得更高更遠。

當然,她可能也是有些矯情,再一細看太后的表情,她低頭淺笑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白小蝶的死,也未必就不會是兩大巨頭做的。

如今看來,這事兒處處透漏着詭異,得到最多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一直都認爲,從一件事兒裡收益最多的人即便不是兇手,也一定是與此事極爲相關。

這件事兒收益最多的人,臘月一個個細數,白悠然,陳雨瀾,還有……皇上。

前二者是報了仇,而後者,皇上會因爲這件事兒將後宮裡的衆人再次拉進一個漩渦。而且很顯然,對於白小蝶這種惡毒,皇上是不能容忍的。

每個人都對着蒼天發誓,都說不是自己做的。

如果不發誓,那便是承認是自己所爲。

之後太后點頭:“淳貴儀留下,你們都回去吧。德妃,哀家只給你七天的時間。”

德妃面色並不好,點頭應道:“是。”

待所有人都離開,臘月便是扶着太后進了內室。

“月丫頭,哀家可是好久都沒和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棋藝有沒有長進。”

臘月淺笑:“太后試試不就知曉了,月兒沒事可是有偷偷練習哦。”

太后看她淘氣的模樣,搖了搖頭:“看你這孩子氣的模樣。”

太后是否是真心邀臘月下棋,她並不知曉,但是既然太后不提剛纔發生的那些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會多提的,縱然對方是太后,臘月也是絲毫都不肯相讓,兩人下棋,倒是也快活。

“白小蝶死了,你是什麼個想法?”太后若無其事的一句,臘月卻停下了手裡的棋,擡頭呆呆的看人,許久,她將棋放在原本該放的位置上。

“太后娘娘一定是故意的,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問我這個,可不就是要分我的心麼,如果我被分心了,一定會輸。”她並沒有回答太后的話,反而是嬉笑着小抱怨。

太后白了她一眼,嘆道:“倒是個乖覺的。如此甚好,也不曉得,你這丫頭能不能一如既往的這般。”

兩人這答話全是答非所問。

臘月想了下,正經道:“太后娘娘,臘月委實不明白您說什麼。”

照着她的小手打了一下,太后勾起一抹笑。

“你個猴丫頭,什麼不知道,哀家看了,你是什麼都知道。不過你這性子,在宮裡也是極好的。皇上喜歡你,你也是要好好的伺候皇上。這宮裡的其他女人看不明白,你卻是個靈透的。只有蠢笨的女子纔會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女子身上,聰明人,不該如此。”

見太后已經將話說的這般開,臘月也難得的誠懇:“太后娘娘的教誨,臘月懂了。臘月並不聰明,可是臘月明白,我們進宮,便是爲了伺候皇上,皇上高興了,一切都好。惹得皇上處處不開心,那可真就像是您老人家說的,是最最愚蠢的女子了。”

看她這般,太后點頭。

“既然你懂,便是很好。不過哀家有一件事兒還是要提醒你,有些人,便是那毒蛇,即便是你幫了她,也未必會好。切莫因爲一時的心軟而不得不加入自己本不該加入的戰場。”

太后這話是說陳雨瀾,臘月自是明白,兩人是表姐妹,有時候不是說你不接觸,有些事兒便不會牽連。既然太后會這般說,就說明白小蝶的死必然是和陳雨瀾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如果說陳雨瀾做這些,她是並不意外的,甚至剛纔在外室的時候她都不明白,這事兒明明雨瀾表妹有極大的嫌疑,卻是沒有人提,後來德妃被推了出來。

她甚至有些懷疑上了皇上,事實究竟如何?

苦笑一下:“有時候,我自認爲已經夠冷麪,可是到底也是有着親眷關係。”

如此也算是挑明。

太后面色不變:“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其實這陳雨瀾對你,並不太好,應該算得上是三番五次的加害了吧?可是你除了冷麪,卻也並沒有做什麼,或者說是沒有一句重話。哀家不明白,你是真的心大,還是有別的原因。”

雖然太后這麼問她了,但是臘月倒是覺得,這是太后信任她的表現,如果不是爲了她好,她何苦於問這些。

“其實,這也不過是看在姨母的面子上罷了。若說當初,姨母與我母親關係也並沒有很好,姐妹之間,似乎更容易招致嫉妒,可是後來母親不在了。姨母倒是對我關切起來。再一細想,其實之前姨母雖然與母親關係一般,但是卻也同樣對我們幾個孩子很是關懷。哥哥說,其實姨母和母親,也沒有看起來那麼不好,只不過是兩人已經習慣了那種相處方式了吧。也正是因爲此,即便是雨瀾表妹陷害我,我明明心裡惱火,卻並沒有做同樣的事情。也不是因爲怕以後爲傷害姐妹後悔,只不過我想着,姨母對我還是好的,她只有雨瀾一個女兒,我可以不理她,可以不幫她,可以心裡惱火她,但是,我不能害她。”

太后聽聞此事,幽幽嘆氣。

“可惜了,這陳雨瀾,爲人如此。不然你們會是一對很好的姐妹。”

“這就是命。”臘月也不矯情了,也跟着幽幽嘆氣。

見她也跟着嘆氣,太后笑了笑:“你可知道,這宮妃雖多,哀家爲何獨獨對你青睞有加?”

臘月茫然的搖頭。這也是她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

“你初進宮,與哀家年輕那陣,極爲相似。許是看見了你,哀家便想到了當初吧。不過細細接觸下來,哀家倒是覺得,你又比哀家強,你比哀家那時,懂事多了。如若哀家年輕時也如你一般沉穩,想來今日許多事情都不會如同這般。”

臘月握住太后的手:“太后娘娘莫要這麼說,您這麼說,可真是折煞臘月了。其實我並不聰明,月兒只希望好好伺候皇上,皇上高興,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也許您並不知道,皇上對我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只有籠絡住了皇上,她才能夠一步步走到高位,甚至,甚至是那個她最初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可太后很顯然被她的話誤導,點頭讚道:“哀家便是最喜歡你這份對皇上的赤誠之心。”

從慧慈宮出來,臘月揚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不過此時她並不覺得炎熱,這一切發生的都很快,她來不及細想每一件事兒,可是,她想,她的表現,也算是過關了吧。

這麼看來,這白小蝶得死必然是陳雨瀾所爲,可臘月清楚的明白,陳雨瀾就算再有膽子,也不會去陷害德妃,究竟是誰利用了陳雨瀾,或者是知道了陳雨瀾的所爲,利用了這件事兒,這都未可知。

而皇上呢,也是利用白小蝶的死成功的將德妃拉成了靶子。他不希望看見後宮平和,這是臘月明白的。

至於太后,太后對德妃的那番做派,還有,還有那個毒誓。臘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惠妃,就是不知道太后是不是故意如此的,也不知道,若干年後,惠妃依舊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會不會有人將這事兒與今日的毒誓聯繫在一起,亦或者,太后本就是也利用了白小蝶的死,再爲以後做準備?

想到太后的提醒,如果太后的意思沒有錯,必然是下一步陳雨瀾也會將她拉下水,如果她中招,又是不知道有誰受益。

至於德妃,即便是將所有的事情查清了,她也難逃留言的詆譭。而她被詆譭,又是對誰最有利?惠妃?齊妃?

還有那白悠然,真是雙喜臨門,懷了孕,死了敵人,怕是她做夢都會笑醒吧?

如此看來,這白小蝶倒也是死得其所,她的死讓許多人都能夠善加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