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惱怒

她告訴他,她是個很識實務的人,也很明白皇上英明,不敢做那欺瞞妄上,李代桃疆之事。

她用無辜的眼神朝他望着,復又垂下頭來。

她眼神清明,甚至帶了些瞭然,彷彿在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沒那麼好心,挖陷阱給我跳呢!咱不求那富貴!

這是一個明白人,康熙忽地想起了太皇太后的話。

她身上手裡都沒有笛子,但不代表草叢中沒有,康熙皺了皺眉頭,看着草叢裡。

說話之間,索額圖牽着那頭細犬來到,衛珏聽到了犬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哆嗦了一下,腿差點軟了下去。

“皇上,狗牽來了……”索額圖好奇地打量衛珏,“咦,是你?是你吹笛?”

他不敢置信。

衛珏道:“大人說笑了,奴婢手裡沒有笛,哪會是那吹笛之人?您牽了狗來,正好,奴婢看着那人朝那條路跑了。”

衛珏指着空黝黝的路口。

康熙慢吞吞地掃了她一眼,再慢悠悠地道:“先找一下那根笛子。”

他有些惱怒,她眼底竟然沒有絲豪想要攀了上來的期望,依她的人品,她早該想盡的辦法攀附了,可他只看見她的眼底一片清明。

索額圖一鬆手,那條狗便直衝進了草叢,衛珏悠悠然地望着,原來他生活在深宮之中,竟然不知道民間的吹葉?那根笛子定是找不着的,只能徒勞無功。

那狗找了半晌,果真嘴裡空空的回來,衛珏行禮告辭:“奴婢不耽擱皇上尋找那吹笛之人,奴婢就此告辭。”

康熙難掩臉上的失望之色,向她擺了擺手,衛珏便沿着小路往前而去,身影轉眼便消失無蹤。

索額圖朝那背影望了半晌:“皇上,奴才感覺,她有點兒落荒而逃……皇上,這宮裡的美人,遇到了您,莫不想着停留時間長一點,得到您的青睞,這落荒而逃的,倒是頭一個……”他自小和皇帝相伴長大,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皇上,是不是您最近吃得太多……沒把身材保持好?”

康熙一腳踢了去:“滾……”

索額圖笑嘻嘻地在地上打了一個側手翻,又笑嘻嘻地站

起身來:“皇上,奴才滾好了,再來侍侯您……。”

康熙望着衛珏消失的方向,面容端嚴:“爲何會找不到笛子?”

索額圖撫着那頭細犬的頭,從它嘴裡拿出片葉子來,皺眉思索半晌:“皇上,我知道了,我說那笛聲怎麼那麼奇怪,她是用葉子吹出的樂音!”

康熙從未聽說過這等吹奏之法,從他手裡接過那片葉子:“用葉子,也能吹出那麼複雜的樂音?”

“臣一開始也沒聽出來,此人技藝想來極爲高超,所以才能吹出如此動聽的曲子。”

會是她麼?這位把他稱爲兒皇帝的女子?和良善扯不上半分關係的女子。

她離他心底的美好太遠,他自是半分兒也不會將她看在眼底,但未可否認,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莫非,這便是她引起他注目的方法?

康熙心底冷笑。

她會有這等的才情?倒是有些可惜。

朝堂的撕殺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後宮裡的撕殺一樣會死很多人,內務府總管之間的撕殺,她能全身而退麼?

索額圖觀察着康熙的臉色,道:“皇上,要不,把她從幸者庫調出來吧?”

“不用了,朕貴爲天子,有的時侯,卻不能隨興而爲。”康熙把手指尖夾着的竹葉揉得粉碎。

索額圖摸了摸細犬的頭,“可惜了,皇上,許久沒有聽到這麼和悅的樂聲了。”

康熙轉過臉來,望了他的一眼,“你懂得樂理?”

索額圖委屈地道:“臣並不是一介武夫,有的時侯,也是有些才情的。”

康熙心底無來由地升起股煩悶,一揮袖子,“走吧。”

……

衛珏回到住處,她已不比得以往了,住在大通鋪的宮婢房子裡,聽着周圍宮婢此起彼伏的打呼之聲,她久久不能睡着,耳力卻越來越好了,除了屋子裡的鼾聲,她聽得清外邊的蟬叫,那是秋蟬的叫聲,帶着些微淒涼,那是頻臨死境時最後的鳴叫,象唱着一首最後的輓歌。

這等地方,自是不會象皇家的住所,有宮婢時不時地將那叫着的蟲兒趕走。

衛珏輾轉反側

,手撫上了胸口,摸到了一片沁涼,帶着她的體溫,那是一隻和田玉的小兔子,不用看,她便可以想象出它的模樣,是她腦海中印着的模樣,兔子的雙眼鑲嵌着小如米粒的紅寶石,全身油玉光滑,是她的手撫摸了許多次的模樣,每當這個時侯,她的腦海中便會映出那個人的模樣來。

君子謙和,溫文如玉。

這是他親手給她雕的,她的生肖,屬兔,但他卻說,她膽大包天。

可回憶,就止於這裡了,他成了她心中遙不可及的影子。

只有這隻兔子,靜靜地陪着她,在無數次的夢裡。

衛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張眼之外,是有些殘破的雕樑畫棟,她如今已被困在了這裡,而他,卻在外邊展翅翱翔,成了她生命中永遠遙不可及的影子。

她甚至回憶不出,他望着她的時侯,眼底有沒有些微的情意,她入宮之時,便是他娶親之日,她只記得她被宮人帶走的時侯,老太夫人眼底的輕蔑,他是她高不可攀的對象,她一直知道的,事到如今,她只記得他在燈下用沙子打磨這隻兔子的神情了,那樣的專注,彷彿將它捧在手心裡,使她生了妄想,只盼着他手心捧的是她。

無那塵緣容易絕……

他和她之間,便是無那塵緣了。

衛珏把那摸得溫潤的兔子仔細地放在胸口貼身之處,側過了身子,卻依舊睡不着,屋子外傳來竹子被風吹過婆娑,象細雨沙沙,又象有無數的蟲子在沙地上走過,她這一生,便困在這深宮裡邊了,她是知道的。

但她的家人不應該,他還那麼小,絕不能落得淨身入宮的下場。

她的弟弟,只有十歲的弟弟。

她被宮人押解進宮之時,他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只能在人羣之後看着她,稚嫩的臉頰漲得通紅,眼角沁出大顆大顆的淚來。

她不怪老太夫人,拿他的性命來要脅她,只要他能擺脫那沒入幸者庫爲奴的命,她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是爲了他,她也要在這深宮掙扎生存了下去。

衛珏狂跳着的心慢慢平復下來,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看着沉沉的屋頂,終於睡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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